28 陣法傷人
腳下的土地爆裂開來的那一刻,敖若潇只感覺到耳邊一陣巨響,随之眼前發黑,隐隐覺得有什麽不對,但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緊接着身體就完全無法控制地飛了出去。飛到半空中時,才感覺到身體一陣火辣辣的痛,至于是哪裏痛,也說不清,身子像要被炸得四分五裂般,這一切只在電光石火間發生,她尚自不受控制地飛在半空中、耳邊傳來其他人的呼喝驚叫時,忽然覺得身子似被一股力量向上托了一托,飛出之勢略阻,緊接着便一頭栽了下去,摔落之處仰面朝天,卻似乎落進一個人的懷裏。
飛沙走石撲面而來,幸而有身上那人擋着,敖若潇但覺身上那人分量不重,似乎是有意控制着摔落之勢,沒有直接壓在自己身上,待她定了定神仔細看時,驀然發現這撲在自己身上的人,竟是墨堂!
想必,适才就是他在半空中将自己托住,以免跌得更慘。從頭腦混亂中清醒過來,敖若潇只覺整片後背火辣辣的疼,她自小修煉,摸爬滾打算不得什麽,因而不可能是這一跤跌的,想到此,她扭頭去看地面,果然在自己肩頭的位置,看到了一片殷紅的血跡,想是被那陣法炸傷。暗暗嘆了口氣,她又扭過頭去看墨堂,墨堂伏在她身上,為她擋了大半的陣法攻擊,此時狀态自然也破為狼狽,衣服上血跡斑斑,袖子也破了好幾道口子,不知那血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這麽怔了一怔,她終于想起在剛才飛出去的一瞬間,忽然感覺不對的是什麽了,她明明已經将那泣血陣的陣眼偏離了位置,怎麽還會在天機壇觸發?!
似是也觸摸到了她背上的鮮血,墨堂心驚:“你,怎麽樣?哪裏受了傷?!……”
這是她第一次從一向從容冷靜的墨堂神君眼中看到驚駭之色,于是她笑了。背上的傷口并不是多麽難以忍受的疼,想必并未傷及筋骨髒腑,可眼前這人的神情,卻真的讓她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種從容地看着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表現出孩子氣般的一面,這種感覺連她自己都覺得奇特。
墨堂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來,其實她覺得沒什麽大不了,雖然地上那一片血跡觸目驚心。她向來不是一個大驚小怪的姑娘,從小修煉大大小小的傷也受了不少,只是,面前這天機壇上的慘狀讓她有些瞠目結舌。
墨堂也受了傷,好在不嚴重,都是些擦傷和零星炸傷,不過那些在天機壇上和四周的人們就沒那麽高的功力了,躲閃不及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簡直用哀鴻遍野形容也不為過。她覺得蹊跷,究竟是墨堂判斷失誤,還是出了什麽別的差錯,眼下的諸人,簡直狼狽不堪。
經過清點和救助,朱雀族、白鶴族分別有幾人傷勢較重,已送到黑鳳族王宮請禦醫醫治,其他包括龍族在內的人們也或多或少受了些傷,好在沒有性命之虞,墨堂親自送了敖若潇回到敖若翊的住處,而後連臉上的血跡塵土也來不及擦,便又匆匆返回救治其他傷者了。頭一次看到墨堂這般狼狽的樣子,敖若潇反倒覺得,有那麽一絲可愛,至少像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神君了。
敖若翊聞訊剛從城外趕回,對于此間情況,也是頗為意外,看了妹妹傷勢并無大礙後,才略略放下心來。半敞軒窗菱花鏡前,敖若潇單手托腮,百無聊賴地坐着,肩背衣裳解開了大半,敖若翊正拿了東海上好的七傷膏,親自上藥。
此間的兩人,一個從容不迫地療傷,一個不屑一顧地發呆,這份寵辱不驚的态度到真是一對兄妹。敖若翊有條不紊地忙着手裏的動作,口中卻疑惑:“照理說,墨堂神君若是當真已破解過數次清凜的泣血陣,此番臨敵,不至如此,更何況是帶着各族諸仙一塊着了道。”
敖若潇依舊保持着單手托腮的姿勢,不說話,卻隐隐覺得或許是自己擅自移動那陣眼出了差錯。不過,似乎沒人懷疑到她,好歹也沒有傷及人命,那麽她決定還是索性一裝到底,既然下定決心,那麽幹脆連跟七哥也不說。
其實,她不确定到底問題出在哪,盤算着等回魔界旁敲側擊地問問師傅,大不了就是向師傅坦白自己對那陣做了手腳,以她師傅清凜的性子,最多只是一笑了之罷了,很有可能再加上一句“幹得好,炸死那家夥”。想到此,她頓時覺得沒什麽大不了,若不是對很有可能因自己而受了傷的那些神仙存了愧疚,她覺得自己這點小傷簡直不值一提。
後來的幾天裏,也就只剩下了諸人療傷調整,想必由于這次事故,向魔族大舉進攻的計劃也延後了些許,不過神魔大戰終歸是要打的,各路神仙按部就班備戰,而後便是墨堂返回神界向天帝請示相關事宜了。看看沒什麽意思、七哥若翊殿下也要帶領東海龍族一脈返回東海了,敖若潇百無聊賴之下,亦動身回魔界。
魔界焚影壇,自然還是只有她和清凜,清凜倒像個沒事人一般依舊每日修煉玩耍,調戲調戲守衛魔女、弄個小惡作劇戲耍一下那些只會板起臉訓人的魔族長老,日子過得不亦樂乎,仿佛完全沒有去了趟鳳鳴城這回事。這樣一來,敖若潇也就沒找着機會開口問那泣血陣的事,反倒是另一件事讓她頗為關注,那便是東海珞珞回信了。
這一次珞珞回信的時間晚了許多,以至于她都忘了這一茬,還是當初發現蘇淩藏身羅盤之中,一路跟了他們到神界的時候,為了追查蘇淩的身份,她給自己東海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小宮女珞珞寫了封信。許是人界之事不易追查,是以這次珞珞隔了許久才寄來了回信,至于信中內容,自然不會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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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珞珞以往的文風,信的前兩頁,依舊是排山倒海氣勢如虹地表達了對自家公主的思念之情,以及公主大人不在家時自己百無聊賴的日子,中間三頁則是筆走龍蛇錦上添花地概述了龍宮裏近日發生的大事小情,比如太子殿下又不好生修行挨罵了,二殿下又頂撞父王被罰了,三殿下又勾搭侍衛挨揍了,以及七殿下權傾朝野、連王後娘娘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了等等。敖若潇品着從七哥處帶回的上好香茗,笑着看完了這所有,看到後面才逐漸進入正題。
根據珞珞提供的線索,蘇淩雖然是個凡人,來頭卻着實不小。關外蘇家,是本就地廣人稀的關外莽原首屈一指的大戶。關外不比中原富庶,關外的有錢人家也零星無幾,而蘇家,無疑是一個裏程碑式的大戶。說是土財主也好,說是富豪鄉紳也好,總之關外人提到蘇家,就像長安李白,江東孫吳一樣極富盛名。說起蘇家先祖,那是從關外女真族中崛起的一支部族,後因某一代有子孫當朝為官,為稱名方便,天子從其姓氏中取諧音,賜姓為蘇,自此關外老宅也改稱蘇府。
蘇府在關外長白山下一處繁盛的城鎮上,薪火相傳,似乎在歷代百姓中口碑頗佳,每逢災禍瘟疫年頭,開倉赈濟災民,是當地百姓的大救星,這種良好的家教與德行,一直延續到蘇淩這一代。
其實說起蘇淩的死,也不過數年之內的事,讀到這裏時,敖若潇方明白為何蘇淩怨氣之大令人瞠目,原來是一位新鬼。她再往下看,方知蘇家傳到蘇淩這一代,男嗣五人,蘇淩行三,自幼體弱多病,磕磕絆絆成人,中間不乏曲折。蘇家系女真一脈,又生長于關外,關外民族尚武,即使并非什麽武林高手,也大多有些力氣把式,而蘇淩身子弱的緣故,沒能習得什麽武功,倒是飽讀詩書,成了當時關外少有的才子。
而就是在那時,蘇淩遇到了游歷人間的黑鳳族仙子凝歌。珞珞沒有查到他們的初遇是怎樣的,只寫了當時的蘇淩,體弱多病少與人接觸的緣故,性子偏冷,極少搭理外人,是個因不能習武而自卑,又因學富五車而自負的矛盾複雜性子。但總之,起初的蘇淩,是不搭理凝歌的,更不知道她并非凡人。然而凝歌仙子卻對這位蘇公子一見鐘情,再三拜訪,有時甚至徘徊在蘇府大門外連守幾日幾夜見不着人,卻仍不氣餒。蘇淩病勢沉重時,還親自相贈仙族丹藥,進不得蘇府之門,便日日守在窗下,笑語相迎,軟言慰藉,一來二去,竟也混得個臉熟。
那時的蘇淩,不過也只是個二十歲的男人,就算性子再冷,可面對的是凝歌這個容貌姣好的仙子,更何況這仙子還深情款款溫柔體貼。即使初見的瞬間不曾動心,也沒有誰能抵禦得過日久天長的溫柔。
這世上最難的事便是堅持一輩子、每一天對同一個人道一句晚安,可往往大多數人,還不曾等到對方堅持一輩子,就已經淪陷。
蘇淩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淪陷在凝歌的溫柔鄉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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