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大漠紅塵
蒼穹在短暫的時間內陷入昏暗,原本還晴空方好的大地轉眼竟烏雲壓頂,電閃雷鳴。轉瞬之際,周圍的景象陷入一片混沌,由原本的荒煙衰草陷入一望無際的蒼涼荒漠,一道巨大閃電照亮的地方,現出那座看不清字跡的石碑,以及他們身後,不知什麽時候消失,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清凜。
他們,在那奇幻迷離的幻境中出來了。
就在那石碑之前,敖若潇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蘇淩,他四周的玄色光芒,幾乎籠罩了整片荒漠,在他的面前,是個近似于人形的黑影,确切的說,那像是一團黑色煙霧,就那樣憑空懸浮在石碑的後方,與他對峙。
這,莫非就是石碑下的幽靈?敖若潇想着,大概是蘇淩的修為更勝一籌,至少在世人面前,蘇淩能夠以一個常人的形象出現,而那石碑下的幽靈,只是一團鬼影。
“我去助蘇公子一臂之力。”墨堂說着,轉過頭來,目光在清凜和敖若翊身上停留片刻,似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道:“若翊殿下,你與我同去吧。”
敖若翊點點頭,與他一同走入那無邊的黑暗。敖若潇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不知是否錯覺,有那麽一刻,她覺得剛才墨堂猶豫的那麽一下,是想叫清凜的,不過,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與敖若翊并肩作戰,而将清凜留下。
想必還是不信任吧,如果要從他們之中選擇一個,他還是選擇信任敖若翊。
不過,清凜仿佛并不介意,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前方黑雲中對峙的蘇淩等人,而是專注于面前那座石碑,忘了片刻,忽然道:“你在這裏關了三百年,不想出去麽?”
敖若潇吓了一跳,反應過來時才明白清凜是在對着這石碑之下的怨靈說話。然而,還未及細想,陡然間有個聲音響自腦海,那是一種低沉嘶啞,帶着詭異的聲音,更神奇的是,那聲音似乎沒有經過她的耳朵,而是直接出現在腦海中,那聲音說的是:
“三百年了……我族人被敵軍屠殺,死喪殆盡,我以死謝罪,自刎于此,又将自己與族人魂魄封印于此,就是要讓世人看看,這樁慘案,那個叫做敖雲的罪魁禍首……”
此時,就算他不說,敖若潇也已明白了他的身份,緩緩蹲下身,在與那石碑相同的高度,輕聲道:“塔拉可汗,我明白你受的苦,只是,這三百年來,也有許多無辜的人死傷在你和你的族人手裏,這樣下去,只會多造罪孽,損耗自身福報。”
“罪孽……哈哈,我本就是個有罪之人,眼睜睜看着我的族人死于他人之手,還有什麽比這更大的罪!”那個聲音再次直接響在腦海裏。
“如果報仇,你應該去找敖雲,他才是罪魁禍首。”清凜忽然道。
“我……我不是他的對手……”塔拉的聲音帶上了更多的痛苦。
“你把自己封印于此,永遠也不會是他對手。”清凜的目光染上一抹不屑之色。
“塔拉可汗,你想出來麽?”敖若潇其實沒有想得太清楚,只是覺得,他這樣将自己和族人的魂魄長久封印于此,終究不是辦法,殘害過往路人不說,自身魂魄也無法轉世,重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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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出來,随我回魔界,我可以幫你複仇。”清凜望着那座石碑,手中多了一塊黑色令牌,敖若潇知道,那是魔界表明身份的東西。
似乎經歷了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她不知道塔拉是否看出清凜的魔尊身份,她想,就算看不出,至少見了那牌子,也該知道是魔族地位不小的人物,因為,她聽到了塔拉像是經過重要決定後凝重的聲音:“你是魔道中人……那麽,就請你,放我出來吧。”
敖若潇不知他究竟怎樣做到一邊與蘇淩、墨堂他們對峙,一邊與自己和清凜說話,總之她聽到那腦海中的聲音落下時,清凜掌中冰藍色的光芒已然升起,圍着那石碑設下一座圓形法陣,法陣的光芒漸漸彙聚,凝聚在石碑上方,緊接着,那道冰藍色光芒陡然間直沖天際,化為滿天烏雲之下的一抹閃電,驚雷過後,那石碑驟然開裂,一縷黑色氣息升入天空,懸浮在二人面前。敖若潇知道,塔拉被放出來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一道白色仙光如閃電般驟然而至,竟将那團黑影、塔拉的魂魄牢牢困住,緊接着,是墨堂瞬間掠至近前的身影。
“你要放他出來?!”墨堂定定地望着清凜,手中那道白色仙光緊緊捆着那團不斷掙紮扭曲的黑色煙霧。
“他在這三百年,不該出來麽。”清凜側頭反問。
“你可知他就這樣放出來,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害!即使要他解脫,也該送他去鬼界轉世輪回,而不是就這樣放他出來!”墨堂的聲音斬釘截鐵。
“他說了會跟着我。”清凜據理力争。
“一個鬼物說的話你也信?!”墨堂顯然覺得清凜這家夥太容易輕信別人。
“在你看來,他總該比我可信吧。”清凜冷笑。
墨堂無心與他争辯,卻着實壓制不住心中一股莫名激動之意,說實話他心中已經很少會因喜怒哀樂而起波瀾了,“他手上沾染了無數人命,就這樣放他出來,即使他傷不了你,可若潇殿下就在旁邊,你做事可以不計後果,為什麽不能想想別人?!”
提到敖若潇,清凜也真怒了,暗暗握了握拳,道:“你還敢提若潇殿下?我在保護她的時候,你卻在質疑她的魔族修為!”
墨堂一下子怔住了,清凜這句話,明顯帶着幾分酸意,難道說……他又覺得沒什麽可能,畢竟同來人界的日子不長,而且以清凜的性子,不像是個對于初識不久的姑娘産生興趣的人,更何況這一路上,他清楚的知道,清凜幾乎都沒有正眼瞧過敖若潇。
然而,就在這麽一分神的功夫,清凜手中光芒已如閃電般籠罩那圍困塔拉魂魄的法陣,企圖解開墨堂的封印。墨堂這一回似是下定了決心,幾乎用了十成功力,手中仙光在電光石火間便推了出去。
許是低估了墨堂的反應速度,清凜這一下出其不意的奪取塔拉之魂,原本大有信心,因而就僅僅使出六七成功力,結果被墨堂這十成功力沖撞之下,非但沒能抓住塔拉之魂,反而身子被震得倒飛出七八步距離,才穩住身形。
墨堂一招得手并不停歇,而是随手将塔拉之魂收入囊中,同時欺身直上,搶到清凜身旁。高手過招,瞬息萬變,剎那間這片漠北荒原原本昏暗的天空,被這兩大神魔頂尖高手點亮,猶如一場曠世奇戰。
敖若潇頗為無奈,自從知道墨堂這個人起,這樣的曠世決戰她已經不覺得稀奇了,倒是因塔拉魂魄出世而脫離戰鬥的蘇淩和敖若翊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切,竟然也沒有動手勸架的意思。
天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究竟是因何而戰?恐怕他們自己也說不清,真的是為塔拉之魂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鬼魂也值得這神魔兩大高手大打出手?其實,戰鬥,不過是需要一個理由罷了,表面上的理由,是為了掩蓋那心底的那份不為人知。就像清凜心中所糾結的:“你質疑她的魔族修為、質疑她的用情至深”。
而墨堂,那份不為人知的理由又是什麽,當真正直到因一個鬼魂的處置方式而與同伴大打出手麽?他一向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否則,就不會事到如今還與清凜這位魔界至尊恩怨糾纏,牽扯不清。或許,征戰沙場,位列神君,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是孤寂的吧,真正孤寂的人,才會把敵人當朋友,視朋友為敵人。又或許此刻,支撐起這場大戰的,究竟是他的本意,還是連自己也意識不到的心結?就好比他其實很想問,你在意的,究竟是若潇殿下?還是那個陌生的鬼魂?又或許,你寧可在意他們,也不肯信我?
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其實沒必要理那麽清。只要人在,恩怨也在,就夠了。
傾盆的雨,撐傘并沒有什麽效果,當敖若潇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淪為落湯雞的時候,終于半空中那兩人的招式緩了下來,不知是打累了,還是鬧夠了。她只看到,墨堂以迅捷的身法再次欺近清凜身畔,似乎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話,而後,清凜的身子頓了頓,竟沒有再動手。
兩人一東一西,分別從空中降下。
“這雨,下的好大。”墨堂擡頭望了望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衆人道,就好像剛才那一場大戰,根本不曾發生。
敖若潇望了望這位偶爾就會變得和她師傅一樣抽風的神君,徹底連接話的欲望都沒有了。其實她倒是很想知道,剛才墨堂在清凜耳畔低聲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能夠讓清凜立刻停手,那到底是一句威脅,還是別的什麽……不過顯然,除了墨堂與清凜,沒有人知道。
“剛才,我在那石碑的斷層裏,找到了這個。”敖若翊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塊布帛,上面還沾着那石碑碎石紛飛後的塵土。敖若潇目光落在那布帛之上,心中不得不暗暗佩服七哥,在她這個看了無數回神魔大戰的人還在圍觀那兩個家夥的打鬥時,七哥竟細心地發現了那石碑中暗藏的玄機,果然若翊殿下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墨堂将那布帛接過展開,上面一行血染字跡映入眼簾:“前世今生,事與願違,盛世長安,誰與相随?”落款處的兩個字是敖雲。
“長安,莫非……”墨堂沉吟的片刻,敖若潇有了先前的經驗,也猜測到莫非那位敖雲前輩已查到琪琪格已在長安輪回轉世?心中不由得大嘆這個敖雲還真是不省心,她就沒見過這麽癡情到變态的神仙!
“我已在附近方圓數百裏搜尋過,沒有找到琪琪格的魂。”蘇淩負着雙手站在最後,幽幽道出這麽一句。
墨堂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又得去趟長安了。”
敖若潇望天,生平第一次覺得,太癡情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所謂情執,其實是拿不起放不下吧。唯一一點讓她還不至太過沮喪的,就是七哥那些人界話本子中描寫的長安那舉世矚目的盛世煙花,歌舞升平的紅塵繁華。
敖若潇本以為這一行五人的長安之行,至少該不至于像在漠北這般被動狼狽,然而正當她幾乎打好如意算盤的時候,一道白光之下,清凜一個隐身,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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