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鈞天城
敖若潇認為,除了蘇淩外,她還需要和清凜談談。關于墨堂與凝歌聯姻的事,她必須讓清凜知道,她無所謂,免得那個傻子再以蘇淩的方式一次次地去鈞天城拼命。當然,當她每日照常修煉讀書,焚香撫琴,到了夜幕降臨十分,與清凜相約一敘的時候,不出所料地看到清凜依舊是一副不靠譜、不着調、說話不經腦子、做事不走心的樣子。
任何人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孩子般頑劣的清凜,會是那個聽到墨堂定親後,為了她,第一個跑去鈞天城拼命的人。
但是敖若潇知道,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清凜。因為就像墨堂所說,她自己就很像清凜啊。越是需要嚴肅正經的時候,越是會在潛意識中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這層近乎是無欲則剛、無懈可擊的外殼,來保護心底所剩的那最後一絲脆弱的尊嚴。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因而,當敖若潇自覺雖然花了很長時間,但總算表達出對于墨堂聯姻這件事,她并不十分介意的時候,清凜依舊是把玩着手裏的卷草葉,嘴角還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雲淡風輕般随口道:“放心,他跟那個黑鳳族的小妞成不了親的。”
“師傅何出此言?”敖若潇微微笑問,她承認只要不是和清凜瘋鬧的時候,自己還是比較端莊娴靜有個公主形象的,更何況在心上人就要與別人成親的這當口,自己更應該表現得平靜淡泊,從容得體。
清凜也是一副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樣子斜倚在那回廊的石柱上,用那泛着純良笑容的唇角,天真無邪地輕輕吐出四個字:“除非他死。”
敖若潇的心沉了一下,對于清凜說得出就做得出的個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廢了整整一晚上的口水,究竟能不能勸得住清凜不要再去單槍匹馬找墨堂拼命,只看到末了在清凜起身離去時,忽然轉過頭來半開玩笑地說了這麽半句話:“不過,倘若他們在一起了……”
“那又如何?”敖若潇微微側頭,等着他說下去。
清凜面上的表情有點奇怪,其實也不能算是奇怪,只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清凜這樣的表情而已,那像是在開着玩笑,又有那麽一絲鄭重嚴肅的意味,就好像是明明在說一件很正經的事,卻故意想要裝出開玩笑的樣子,卻又裝不太像,所以帶上了那麽幾分尴尬。
帶着這樣一副奇怪表情的清凜,卻終究并沒有突出一個字,而後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敖若潇詫異,清凜并不是個話少的人,甚至某些特定的時候還有點話唠,可卻從來不會說正經嚴肅的話,更不會這樣欲言又止,她十分想知道,清凜沒有說出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
她決定讀讀佛經,沒有溜進清凜的書房去找那本《妙法蓮華經》,而是取出這些天來一直随身帶着的、當初赴北海龍王登基之宴時,墨堂親手相贈的那本《地藏菩薩本願經》。她想起當初在人界長安城的靜緣庵,曾聽尼師講過,佛經可用于超度亡魂,其中又以地藏經功德為大,她不太懂超度亡魂是什麽意思,憑着自己所理解的,自覺大概就是能夠讓他們安好,對他們有益的事。她一面想着,一面讀着這本經,然後,将這份功德回向給了蘇淩。
一卷讀罷,已是月上中天,夜風輕拂,她站起身,活動了下因為坐久了而染上涼意的身子,驀然回頭,卻赫然看到一抹白影,定定地站在自己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吓得她差點沒拿穩手裏的經書。
蘇淩,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更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以至于敖若潇看到那一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時,本能地跳開了一步。
“你想讓我離開?”蘇淩雙眸緊盯着她,面無表情,可那雙眼之中的陰森鬼氣卻足以讓她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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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麽?”敖若潇有點懵。
“你讀經,不是為了超度我、讓我放下恩怨,往生淨土麽?”蘇淩森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直到此刻才真真正正地像是一個鬼魂。
“不不不,我,我……”敖若潇訝異之下一陣語無倫次,不知怎樣才能解釋得清,她讀經,确實是為了他好,難道放下恩怨、往生淨土對他而言不是好的嗎?雖然她心中隐隐清楚,他必不會接受,如今她這一慌亂之下,反倒不知該怎麽解釋了。
蘇淩冷笑,那種侵襲四周的陰冷之氣讓她幾乎想要把身子縮起來,她聽到蘇淩近在咫尺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道:“我遲早會離開,但,不是現在,是我讓凝歌那小妞生不如死、再殺了她之後,在此之前,沒有人能讓我離開,所以,把你的佛經收起來!”
他言罷,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了,敖若潇身子僵在當地,直到蘇淩離開好一會了,她依然覺得那滲透到骨子裏的寒意,冷得她微微發抖。她雙手捧着那本《地藏菩薩本願經》,捧到心口的位置,回想着剛才蘇淩的一舉一動。從她這次回到魔界,确切的說,是從墨堂與凝歌聯姻的消息傳出,蘇淩就變得一下子不正常了,近乎瘋狂的舉動給她一種錯覺,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蘇淩。
她認為,對于墨堂和凝歌之間的暧昧情愫,衆所周知,蘇淩自然也早就知曉,只不過,從前的墨堂與凝歌,是凝歌單方面的示好,而墨堂給予的回應無非是冷漠的、拒絕的,想必那時蘇淩雖然已和凝歌反目成仇,心心念念報複,卻還沒到一個近乎瘋狂的失去自我的狀态,可如今不一樣了,墨堂的回應,無意是蘇淩與他們仇恨之間的□□,而且一點就着。
她覺得,同樣是傷情,比起蘇淩這樣的舉動來,自己是不是顯得有點太沒心沒肺了……可是,倘若要她真的去把墨堂弄死,好像……又有點下不去這個手,就算下得去手,她自問也沒這個實力。恍惚着回到房間,她決定在下一場大戰來臨前的幾天裏,獨自默默讀經。
然而,她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大戰的前一晚,清凜依然去找了墨堂。
鈞天城外,神界的風,吹得清冷,一如清凜身後若隐若現的月輪,灑下傾世風華。
明月無痕,夜清如水,鈞天城外,墨堂提着那把閃爍着凄凄冷光的龍淵劍來到這裏的時候,擡眼望見清凜就在面前七八步遠的位置,定定地站着,眼中無悲無喜。他的月輪幻化出不大不小的樣子,剛好也提在手裏。
墨堂冷冷地望了半晌,然後走上前。這一仗,在所難免。
其實他今晚是不想與清凜打架的,自從這次回到鈞天城,與清凜之間大大小小也大了将近十來場,更何況明日還是神魔兩族約戰的日子,誰都不想在大戰的前一晚,就耗光大半體力。從前的墨堂,一度認為打打架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罷了,累的只是身體,而這一晚,對上清凜如水般清冽,卻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時,他第一次覺得,心也累了。近日來清凜這三番五次來鬧他的緣由,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多半是為了龍族與黑鳳族那一場婚約,說白了,便是他與凝歌的婚約。而清凜之所以這般不依不饒的鬧,究其本質,不過是為了敖若潇罷了。
想到此,墨堂覺得有點傷心。
他又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竟有幾分矯情,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麽?再次接受黑鳳族的聯姻,又故意将其公之于衆,不就是想看看他們,敖若潇和清凜的反應麽,如今看到了,他發覺自己依然無法釋懷。
罷了,他心中長嘆一聲,緩緩走上前,目光對上那眉目如水般清冽的如畫男子,一字字開口:“下月便是我與凝歌仙子的定親之宴,你三番五次來鈞天城,是為了提前給我道賀麽?”
“是啊。”清凜竟然笑了,那樣天真如畫的眉眼,讓人有種錯覺,好像一下子回到初識的當年。
墨堂說不出心裏的滋味,那些原本明明可以很簡單的事,如今卻像是滾雪球般越來越難理清,此時此刻,他眼中那一抹輕蔑的冷笑,成了最後的掩飾,他笑問:“這準備拆了我鈞天城的道賀方式,只怕是為了敖若潇吧。”
從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只剩下了刀光劍影、恩怨情仇、不生不滅、不死不休。
清凜依舊閃着一雙明朗澄澈的寒眸,望着他,沒有說話。
墨堂一步步走上前,兩個人的舉例,由原來的相隔七八步,變成五六步、三四步、兩三步……到最後,僅剩一步的位置,四目相對,仿佛連對方輕微的呼吸聲都能夠聽到。墨堂的目光,森冷如同這蒼涼的夜。
就是這樣近在咫尺的一個危險距離,清凜竟沒有躲。緊接着,他聽到墨堂的聲音一字字傳到耳畔,那聲音,仿佛穿透人的骨髓,他說的是:“你喜歡她,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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