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一種很親近很投緣的感覺,但和幹姐姐石琳給自己的感覺又不太一樣。那天背她下山的時候,江之寒心裏不是沒有一絲漣漪的。少女那軟軟柔柔的胸脯伏在背上的感覺,對江之寒也算是最初的活色生香的性啓蒙。只不過和倪裳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以後,那顆小石子蕩起的漣漪慢慢的褪色到了記憶的深處。
江之寒郁悶了一下午,倒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所以就很直接的承認說:“今天等倪裳吃飯,她有事沒有來,所以就自己出來閑逛了。”
伍思宜說:“終于肯承認她是你女朋友啦?上次見面還說什麽這是我同學。”又學倪裳的聲音說:“我們只是同學和朋友。”
江之寒說:“其實也沒什麽好瞞你的。只不過她家家教太嚴,大家不得不謹慎一點。”
伍思宜教育江之寒道:“男生氣度應該大一點,不就是失約一次嘛,總是有原因的,幹嘛失魂落魄的樣子?”
江之寒說:“我哪有?剛才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
伍思宜又問:“等了多久呀?”
江之寒說:“四個小時吧。”
伍思宜誇張的“喲”了一聲,“沒看出來江同學還是一個情聖呢。啧啧啧。”
江之寒板起臉:“我可是心情不好,你別冷嘲熱諷,火上加油了。”
伍思宜說:“得,本姑娘我今天心情也不好。誰怕誰呀?”
江之寒做個手勢,對伍思宜說:“我怕你還不成嗎?我們別站在這兒擋路了,往前走吧。”
伍思宜問:“你要去哪兒?”
江之寒說:“無所謂呀,我就是随便瞎轉轉,就回去了。”
伍思宜和江之寒并肩往前走,人太多,兩人的肩膀不時的碰在一起。伍思宜說:“要治療心情不好呢,有兩種活動效果最好,想不想知道?”
江之寒笑道:“你那個表情就像只大灰狼,肯定沒啥好事兒。”偶遇伍思宜以後,苦等倪裳不得的郁悶不知不覺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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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思宜說:“這第一件事嘛,就是吃,狠狠的吃。不過這件事是殺敵一千,自損七百。只有兩種人能做,一是怎麽吃都長不胖的有福之人,再有就是喜歡自殘的把自己吃的像肥豬的人。我吃吃就會變胖,所以這個事情要謹慎。”伍思宜接着說:“這第二件事嘛,又可以消除郁悶,又可以鍛煉身體,而且絕對不會有副作用,你知道是什麽嗎?就是逛商店。”
江之寒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這不是在精神折磨上再加上肉體折磨嗎?”說起逛商店,江之寒一向是懼之如畏途的,連自己的衣服,通常都是母親量好了尺寸,一個人出去幫他買的。
伍思宜恨恨的說:“你還說?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上一次我孤苦伶仃的,你女朋友都答應把你借給我提包了,你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甩手就走了。”
江之寒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确實我對這個不在行嘛。”
伍思宜說:“今天我的心情也不好,要不要一起逛逛商店治療一下?”說着話,很楚楚可憐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想起上次當面拒絕她,有些不好意思,心裏雖想你是療傷,我卻是傷上加傷,不過還是心一軟,說:“好吧,今天跟你混好了。”
伍思宜笑道:“說出來的話,潑出來的水。”
江之寒說:“韋公爺說過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什麽馬都難追。”說完看着伍思宜笑的開心的樣子,疑惑道:“我怎麽覺得自己掉入什麽陷阱裏的感覺?”
伍思宜存心整治江之寒,帶着他一個一個商店逛下去。這一年的中州,商業還不算頂頂的發達。江之寒從來不知道市中心附近有如此多的商場,他懷疑母親都不知道如此多的所在,只有這位喜歡逛商場療傷的伍大小姐才了解的如此詳細。江之寒知道伍思宜在整治自己,心裏想,Kao,我還不信了,逛個商場能死人?倔勁一上來,就跟在伍思宜身邊做個沉默的忠實的小跟班。
那個時候的商場,還有很多連試衣間都沒有,是憑尺寸來買的,最多就拿到身上比一比。伍思宜時不時的選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劃一下,望着江之寒問意見。江之寒很誠實的要麽說挺好的,要麽說這個我不太喜歡。
伍思宜領着江之寒,一家一家商場逛下去,有很多是個體戶開的小攤。她心裏想,小樣兒,我看你能堅持多久?江之寒一邊作着忠實的跟班,一邊腦子裏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現在迫切的盼望寒假的到來。手上一大堆事,考試吧不能完全不顧,閱讀計劃要堅持下去,老爺子那邊最近突然對練功要求的更嚴了,不再是以前強身健體就好了的态度,再加上明礬那邊的項目也還有好多事情要做。關于書店的經營,江之寒有了全新的一套設想,但還沒有時間把它們整理出來,更不用說付諸行動了。江之寒還窺視着學校食堂那塊肥肉,雖然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江之寒準備要更積極操作一下這件事情。這麽多的事情,真的算得上千頭萬緒,怎麽把它們理順了,再把時間規劃好,江之寒也很是頭痛。只有當假期來臨了,才會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那時候應該可以稍微喘口氣吧。
兩個人在市中心街區的大街小巷裏面穿梭,出了這一家又進下一家。伍思宜看到江之寒一副似乎還很享受的樣子,心裏越發有氣,賭着氣要一直逛下去。從下午到夕陽西下,再到華燈初放,再到大多數店鋪已經關門停業,兩人這一逛足足有四個小時出頭。江之寒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邊跟着伍思宜身後作跟班,很奇怪的感覺還不錯,走走之間,心裏的煩悶焦躁漸漸沒了,盤算的事情也漸漸也有了些眉目。
伍思宜一共不過買了兩件衣服,一條褲子,提在江之寒的手上。終于,她走出最後一家商店,嘆口氣,說:“你牛,今天我算是真正服氣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江之寒笑笑說:“你一說,我也覺得餓了。你帶路吧,我吃什麽都可以。”
伍思宜也不客氣,帶着他三拐兩拐,就到了一家店鋪門口。伍思宜說:“我們抓緊點,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關門了。”
江之寒擡頭一看,原來是一家馄饨店,兼賣小吃的。江之寒問:“你挺喜歡吃馄饨的?”
伍思宜點點頭,說:“那我就點菜了。”
江之寒說:“甭跟我客氣。”
伍思宜豪爽的說:“今天讓你提了四個多小時的包,晚上我請客,你就甭跟我争了。”說着,頭上牆壁上的菜單也不看,徑直對營業員說,“我要三兩紅湯馄饨,三兩雞湯的,十串羊肉串,半斤糖炒栗子,一盤拌黃瓜,再來一籠小籠湯包。”
江之寒目瞪口呆:“這個……是不是太多了點?”
伍思宜妩媚的笑笑:“我都不怕胖,你怕什麽?相信我,兩種療法一起上,疏解郁悶很有效的。”
這個時候店裏的人已經不多了,拌黃瓜,栗子,和羊肉串很快就上來了,味道真的很地道。走了這麽久的路,兩個人也真的餓了,稀裏嘩啦的十串羊肉串就只剩下了竹簽。接着小籠包和馄饨也上來了。伍思宜把紅湯的給了江之寒,自己吃雞湯的。兩個人也不多話,埋頭一陣猛吃。
過了一會兒,伍思宜摸着肚子,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吃的太多了,再吃要爆掉了。”美美的伸了個懶腰,看着江之寒碗裏的紅湯馄饨說:“這個看起來好像也挺誘人的,我吃最後一個。”說着拿筷子到江之寒碗裏來夾馄饨。江之寒想起上次和倪裳在馄饨店裏約會,自己就是在夾倪裳碗裏的馄饨的時候,被伍思宜叫了一聲,吓的掉在了桌子上。
江之寒擡頭去看伍思宜,女孩兒朝他妩媚的笑笑,燈光之下,眉目如畫,婉轉風流,江之寒一下子不禁有些癡了。
江之寒都不敢相信,兩人能在肚子裏裝下這麽多東西,而且伍思宜的戰鬥力毫不遜色于他。走出店門,兩個人捧着剩下的熱熱的糖炒栗子,邊走邊吃。到了公車站,九點多鐘的班車已經沒有那麽多的人。兩人上了車,找到後面的一排座位,坐下來,靜靜的等公車出發的時間。伍思宜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還真是不錯呢。”
公車出發了,靜靜的滑行在夜色裏的街道上。窗外的燈光一明一暗,這樣的場景在這一年裏江之寒經歷了很多次,不過除了這一次,身邊坐的都是一個叫倪裳的女孩兒。
江之寒輕輕的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說出來,也許能把它留在舊的一年。”
伍思宜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我媽在約會一個男的。那個人,恐怕比我那個負心的老爸還不如。”
江之寒不知道怎麽回答,過了一會兒,說:“誰知道呢?興許不錯也說不定。”
伍思宜說:“那家夥,還懂得送花呢。我媽哪見過這個呀,平時電影裏的東西。”
江之寒說:“體貼時尚的男的不見得不好啊。”
伍思宜哼了一聲,說:“背轉身來,他還色迷迷的盯着我胸脯看呢。”
江之寒被這個給震驚住了,“怎麽會這樣?”想起伍思宜那對比同齡人遠遠發育成熟很多的東西的感覺,忍不住側頭瞄了一眼。
伍思宜打他一下,嗔道:“看什麽看,色迷迷的樣子。”心情卻是好了很多。
公車一站一站的往前走着,兩個人沉默着,偶爾輕輕的說兩句話。
“江之寒……”
“嗯。”
“我給你講啊……”
“說啊。”
“就憑你可以逛四個小時商店不皺一下眉頭的本事,這輩子,你身邊不會缺女孩子了。”
“啊?這個這麽管用?”
“當然管用的,相信我。我看的很準的……”
“怎麽個說法?”
“你……會是個桃花運很盛的家夥。”
對面的道上,幾輛車飛馳而過,巨大的噪音淹沒了話聲,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夜。
49.倪建國的秘密與煩惱(上)
元旦前這一天的下午,當江之寒苦苦的在望江的小餐館等待,而倪裳被車禍困在冬日的橋中央的時候,倪建國正躺在床上,這是南岸區一個老舊的單元樓二樓的一間一室一廳的單元房。房裏的家具都是半新的,從布置看家的主人經濟應該比較拮據。
倪建國坐起身來,從床頭櫃上抽出一支煙,旁邊的女人默默的跟着坐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打火機,溫柔的替他點上火。被子滑下去,女人的上半身并沒有穿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膚和豐滿的身子,乳房很大,兩顆紫色的葡萄還驕傲的挺立着。
倪建國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煙圈。他半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一刻。在倪建國四十六歲的人生中,第一次他感覺有個女人全心的依賴他,仰慕他,服從他。這種感覺,比手中的煙更加美妙。
女人叫茹芸,倪建國和她的故事從半年多前開始。倪建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公務員,沒有家庭背景,基本上是靠熬資歷熬了十餘年才坐上副科長的位置,再往上一步都很困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但在變成這樣一個庸庸碌碌的普通公務員之前,倪建國也曾經是一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高才生。從中州師範大學進修畢業的時候,倪建國也曾躊躇滿志的想要做出一番事業。雖然不是适齡的大學生,但有一張大學文憑在80年代初的中國還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天子驕子這個稱謂也并不完全是浮誇。年輕時候的倪建國膚色同樣白淨,國字臉,是那個年代審美标準所推崇的模板,當然放在後來難免有小白臉之嫌。
在機關摸爬滾打了十餘年,倪建國步入中年,也知道了世事的殘酷,曾經的理想早就煙消雲散了,一心琢磨的不過是如何讨好領導,擺平同事的關系,在将來的某個時候把科長前這個副字去掉,安心在機關混混日子。
倪建國的妻子叫白冰燕,以前跳過芭蕾舞,後來在文化局作一個幹事。年輕時的白冰燕也算是個美女,五官端正,身材修長,用那個時代時髦的詞形容叫很“秀氣”。兩個人是經人介紹相親然後結婚的,旁人都說稱得上郎才女貌。
倪建國一向是一個嚴肅的人,甚至有些不茍言笑。白冰燕年輕的時候還算開朗大方,但和倪建國夫妻作久了,仿佛被他同化,也變得話比較少。白冰燕算是很賢惠的太太和媽媽,一邊上班,一邊還要操持大多數的家務。夫妻倆雖偶有争執,但從來沒有大吵大鬧過,更不用說動手了。
這幾年,倪建國仕途算是不順。雖然兩個人都在政府機關工作,工作穩定,福利也好,家庭條件不算差的。但看着很多同學朋友往上爬的比自己快,賺錢比自己多,倪建國的心理開始有些不平衡,他甚至疑神疑鬼的覺得妻子對自己不滿。想當年,追求白冰燕的人可是排了長隊,有好幾個家庭條件比倪建國優越很多的。去年白冰燕二哥娶兒媳婦的時候,倪建國本來找了人,辦酒席的地方答應給七折的優惠,後來給黃掉了。白冰燕娘家的幾個三姑六婆就陰陽怪氣的在那裏議論,大概的意思無非是白冰燕當年嫁人選的不好。倪建國當時就黑了臉,回來和妻子冷戰了一個星期。這樣的故事,就如同千千萬萬個普通家庭一樣,每天都重複在中州這座城市裏面,并沒有什麽稀奇。
這年五月份的時候,倪建國出席一個飯局。因為接近期末,普教科的人很多在下面中學小學巡視,所以飯局很多。這天在中州師範附中,也算是中州中學裏面排前五的名校,一起吃飯的有幾個附中出面接待的人。副校長來敬了酒就走了,兩個主任陪在旁邊。附中這樣的學校是比較牛氣的,教育局下來的不是一個實權副局長以上的,校長副校長很少親自出面接待。頭天晚上,白冰燕接了娘家一個親戚的電話,要倪建國幫一個遠房的侄兒轉學去找關系。倪建國抱怨了幾句白冰燕的幾個親戚,兩人就有些争吵,總之鬧的很不愉快,所以倪建國的心情很是郁悶。
正在吃飯的時候,隔壁包間有幾位中州師範大學的領導,一個副書記,還有兩個系主任什麽的,大概是因為子女在附中讀書的緣故,莫名其妙的跑過來敬酒。這幾位論官階都比在座的高,倪建國這個教育局下來帶頭的人就成了主要的敬酒對象。在這些人面前,倪建國沒法擺譜,只有老老實實的一杯一杯往下喝。多喝了兩杯,再加上心情郁悶,很快就醉了。後來過來一位中州師範的學弟,現在在教育局高教科,和倪建國有幾面之緣的,也來敬酒。順便說起自己有一位遠房的表妹,孩子想去南岸的十八中附小,被卡住了,要倪建國幫忙問問。倪建國大概也是喝多了,當着很多人的面說,十八中的領導是我老同學,這不就一句話的事嗎?一口承諾下來。
幾天以後,那位學弟打電話過來,又提起這件事情。倪建國回想起自己在教育局和附中很多人面前拍着胸脯說大話的情形,還覺得有些失态。但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加上确實和十八中的校長有些熟識,就答應去問一問。
過了兩天,就有一個女人找到辦公室來。女人三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很白,身子豐腴,象是能擠出水來一樣,她就是茹芸。茹芸說話很輕,雖然是孩子的媽媽了,神色裏還時不時有羞怯的模樣。茹芸很誠懇的感謝倪建國幫忙,走的時候又留了一個包好的東西。倪建國回家打開一看,是一條銀荔的領帶-香港的品牌,當時的電視上正熱播它的廣告:銀荔領帶,成功男人的标志。茹芸給倪建國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讓他骨子裏那種大男子主義的虛榮莫名的就感到很滿足。那段時間正是倪建國和白冰燕冷戰的時候,他內心裏總覺得白冰燕嫌棄他現在的事業發展。
因為這個原因,倪建國沒有敷衍這件事,而是親自跑去和十八中的校長談了談,又經他介紹拉上附小的兩個校長一起吃了頓飯。當時的中州,小學基本是劃片的,家住哪裏就去片區裏的指定小學。但其實這裏面有很多花樣,譬如十八中附小這個片區,還有一所小學是迎軍小學,是有名的質量很差的小學。要是沒有關系渠道,想要進十八中附小(區裏面的重點小學),雖然可能沒有十年後那麽難,也是相當不容易的。倪建國雖然只是個科長,但普教科也算是直接對口各個小學中學的,幾位校長還是要給他個面子。再加上倪建國并不是經常開口要幫忙的人,所以很快的附小就給出了名額,走過場一樣的面試了一下,就把茹芸的小孩兒收進去了。
暑假的某天上午,倪建國在局裏面值班。茹芸又找來,當面感謝他。倪建國倒是沒有居功自傲,只是說自己不過請幾個校長吃了個飯,也沒做太多的事。茹芸看着倪建國說,本來應該在外面的飯店請他吃飯的,但想到倪建國應該什麽好的飯店都去過了。為了表現誠意,還是想在家裏自己做菜請他去赴宴,以表示感謝。倪建國當然說不用了。茹芸看着他的眼睛,輕柔的堅持說,也沒有別的可以感謝的,就是想下廚做飯招待一下。又說孩子的爸爸死了,兒子就是自己的所有的希望,而能不能進一個好的小學,關系着他将來一輩子的發展,這樣的恩情是不能不好好感謝一下的。說着說着,眼裏就有亮晶晶的東西。倪建國不知道怎麽,心裏有些慌,連忙答應下來。
50.倪建國的秘密與煩惱(下)
茹芸當年找對象的時候,如同很多懷春的少女一樣,找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結婚以後,茹芸慢慢發現很多丈夫的缺點,他比較粗俗,沒有什麽生活趣味,當然更直接的影響是他沒什麽志向,在一家效益不好的工廠工作,拿微薄的工資也覺得生活挺好。生活中唯一真正的嗜好就是喝兩口小酒。有時候,喝醉了也打她,不過也不算很厲害,工廠裏的男人有幾個不打幾下婆娘的。茹芸并不是那種随便的女人,雖然對丈夫有很多不滿的地方,還是努力上班,照顧孩子,操持家務,把更多的希望寄托才幾歲的兒子身上。丈夫兩年前死于交通事故,那以後茹芸為了孩子的撫養權的問題和丈夫家撕破了臉,而自己娘家的人,包括哥哥和父母,都在偃城。這兩年來,一個人撫養兒子,茹芸也算含辛茹苦。
茹芸相貌不算很出色的,但皮膚白,再加上一股羞怯的體貌,很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和保護欲。這兩年來,對她有意的人不是沒有,但一個帶着五六歲兒子的寡婦,在這個時候的中州終究不是什麽好的對象。能看上她的,多是條件不怎麽樣的。她看得上的,別人未必看的上或者家裏有阻力。說簡單點,就是一句高不成低不就。試過幾次相親以後,茹芸也灰了心,再有人說合她一律拒絕,一心想先把兒子撫養大上了大學再說。除了婚姻,對她有些非分之想的人也不是沒有,毛手毛腳的也有幾個。但經歷了丈夫以後,茹芸對自己生活範圍內那些言語低俗,玩笑無忌,或者簡單對她肉體充滿興趣的男人完全提不起興趣。
雖然只見過倪建國兩次,但這個中年男人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茹芸眼裏,倪建國既有知識分子的儒雅,又有上位者的權威(雖然倪建國不過是個政府裏的小科長而已)。更讓她感動的是,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倪建國總是淡淡揭過,從來不講自己的功勞,或者自己有多了不起。教育局高教科擠兌倪建國幫忙的那位,其實并不是茹芸的表哥,不過是一個以前好朋友的哥哥。因為關系隔了一層,實在說不上近,他也不願意托自己的關系去走門路,找個機會鼓動倪建國去,卻沒想到他這麽盡力幫忙。請客的頭天晚上,茹芸一個人躺在卧室的床上,腦海裏揮不去倪建國的樣子。方正的臉,端正的五官,膚色對于男人來說也許過白了一點,不過應該也不錯吧。
因為暑假的原因,吃飯的時間就約在了星期四的一個下午。倪建國想了想,還是買了兩樣比較貴的水果當作禮物。敲開門,茹芸笑着把倪建國迎進去,給他一雙換的拖鞋。茹芸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右下角繡着一朵淺紫色的梅花,在淡雅中加一點亮色。領口很高,算是保守的衣服,但更能襯出她有些羞怯的性格。
茹芸精心準備了五樣家常菜,是從一早就開始做的。湯是蓮藕炖排骨,夏天喝比較清熱。冷菜是色彩搭配鮮豔的麻辣三絲,熱菜是兩葷一素,一個清蒸鲫魚,一個香辣田雞,還有一個清炒南瓜絲。
茹芸抱歉說:“沒什麽特別的菜,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
倪建國說:“夏天炎熱,吃些家常菜是最好的。這色香味三樣,色和香都已經到家了,想來味道也很好。”
茹芸說:“去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你要喝啤酒還是白酒?”
倪建國說:“夏天就喝一罐冰凍的啤酒比較解渴。你家的小家夥呢?”
茹芸說:“中州太熱,去偃城他舅舅家避暑去了,開學前才回來。”
兩個人坐下來吃飯。茹芸給倪建國一個專門的碗盛湯,倪建國說:“你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
茹芸給自己也倒了點啤酒,舉起杯子對倪建國說:“敬你一杯,還沒有正式感謝你幫我們家這麽大一個忙。”
吃飯的時候,兩人聊聊相互的情況。茹芸說到這幾年的辛苦,幾次差點泫然淚下。倪建國溫言安慰她,心裏倒對這個女人更敬重幾分,一個人操持一個家真是不容易啊。吃完飯,茹芸給倪建國泡了杯茶,自己很快的收拾了碗筷,把它們放進廚房。喝了一杯茶以後,天色已晚,倪建國站起來告辭。
茹芸跟着站起來,眼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是期待抑或是挽留。倪建國覺得喉嚨有些發幹,背上似乎滲出了些汗,他有些心虛的躲避着茹芸的眼睛,嘴裏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急急忙忙往門邊走,一不小心腳絆到門口的一只鞋,險些摔倒在地。倪建國有些尴尬的站起身來,正準備說幾句什麽,就覺得有一個溫軟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背上,有洗發水的香味和女人的肉香混合着侵襲着自己的神經。倪建國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在機關裏鍛煉了這麽多年的應變之道這時候都完全失去了效用。他覺得喉嚨裏仿佛有火炭在燒,一顆豆大的汗珠順着眼鏡邊淌下來,沙啞着聲音想說什麽,卻似被堵住口的水龍頭。
下一刻,有一個柔柔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茹芸說:“我……我并不要什麽……什麽都不要。”她停頓了半刻,輕輕的呼出一口熱氣,似乎從倪建國的右耳直通到他的全身。茹芸說:“就是太累了,有時候……想要有個人靠一靠。”
倪建國慢慢轉過身來,身邊的女人一襲白衣,微仰着頭,眼睛半閉着,睫毛有些顫抖。塗了一點口紅的嘴微微張着,仿佛在發出誘人的邀請。倪建國有一刻的掙紮,他甚至沒有想起妻子,但局長和女兒的臉仿佛在眼前晃了一下,生活作風影響前途的恐懼?女兒知道真相後的後果?他掙紮了很短一會兒,終于心裏恨恨的想,倪建國,你TMD這輩子從來沒有放縱過,就放縱一回吧,不枉活了這一生。于是,這個四十六年唯唯諾諾的公務員,旁人眼中的好丈夫和模範父親,惡狠狠的攬過女人豐腴的腰,仿佛聞到血腥味的野獸,發狠的吻了下去。
出乎自己的意料,倪建國這時候異常清醒。他的心裏也許已經亂成一團,但頭腦卻無比的清晰,一幀一幀的刻錄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吻着女人的脖子,有一刻甚至有種嗜血的欲望,想要一口咬下去。他隔着連衣裙使勁揉捏着女人豐滿的胸,讓她們在手下形狀變幻。他進了卧室,把裙子剝下來,裏面是白色的胸罩和內褲。他褪下她的內衣,女人乖巧的擡起臀部配合他的動作,然後盤起腿,繞在他的腰間。他感覺到她的濕潤,一下子闖了進去,仿佛有千百個吸盤在壓迫他,那瞬間天堂仿佛來臨,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多少年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仗,2分鐘後倪建國就一瀉如注。他躺在茹芸的身邊,有些羞愧。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在意。茹芸靠在他的肩部,頭發披散下來,拂到他的胸口,有癢癢的感覺。茹芸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謝謝你……剛才我感覺像要飛起來了。”
這一刻,倪建國心裏突然有了很大的感動,憐愛的感覺洶湧的漫過心頭:真是一個好女人啊。倪建國側過身去,摟住茹芸,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往下引導。茹芸聽話的,輕輕的握住他的軟下去的東西,幾分鐘的工夫生機又重新注入進去。又回到二十幾了嗎?倪建國有些自豪的想着,一翻身把女人壓在了身下。
食髓知味這幾個字用來形容倪建國再貼切不過,第一次的約會後,幾乎每個星期他都去一次茹芸的家裏。倪建國是個謹慎的人,他可不想被誰捉住痛腳,鬧的身敗名裂或是家庭破裂。他從不在茹芸家裏過夜,去的時間也沒有規律可循。有時候是周末的中午,有時候是平常某一天的晚飯,甚至偶爾上班中間趁着巡查的機會溜過去,只要他先打一個電話,茹芸就會準時的等在那裏,而從沒有怨言。暑假的時候,時間比較容易找。到了開學,就變得困難許多。肉體的關系也許是這段關系開始的催化劑,但很快的倪建國發現自己在感情上也深深的陷進去了。他喜歡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的感覺,他喜歡茹芸帶着尊敬甚至是仰慕的眼光看自己的樣子,他喜歡茹芸在床上床下的千依百順。這真是一個極品的女人啊,在她面前自己仿佛變得更自信更能幹,更……像一個男人。
不得不說,倪建國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他耐心的觀察着,靜靜的等待茹芸提出什麽物質上或別的要求。但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快半年過去了,茹芸從來不提任何要求。內心深處,倪建國并不是那麽的自信,覺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讓這個女子全心奉獻而從不索取。但慢慢的,他開始相信這件事。也許,她真的什麽都不要;也許,她要的只是一個懷抱,和填補寂寞的一個男人?
新年前的一天,倪建國又來到這個熟悉的幽會之處。這一次,他帶了1500元錢。和茹芸的關系,他想要把它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了。茹芸本來是堅決不要他的錢的,倪建國說服她道:“既然我們已經是這樣的關系,我是作男人的,不能夠不盡力幫襯你。平時的工資也不多,不瞞你說,家裏也是知道大概數目的。這筆錢,是年終下面幾個學校孝敬的,家裏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我就拿了三分之二過來。”
茹芸的眼角流下一顆淚珠,倪建國輕輕的用手去抹,發誓說:“現在我只是一個科長,能力也有限。但願哪一天,我能夠做到處長甚至副局那一級,你就不用這麽苦了。”倪建國知道這樣的願望,其實希望渺茫,但在茹芸面前他可不願承認。我可以的,可以當處長,可以當局長,倪建國心裏發狠的對自己說,手扶上茹芸的臀部,輕輕的從左往右轉。茹芸已經熟悉他的身體語言,乖乖的褪下秋褲和內衣,跪在床上,臀部對着男人,全身心的開放了自己。
51.新年的願望三加一
新年的第一天,江之寒像平常一樣,5點鐘就起來。走到客廳,發現母親已經在吃早飯了,比平時的作息要早不少。
厲蓉蓉說:“今天開店之前,要清一下貨,所以提前了兩個半小時。”
江之寒勸道:“什麽時候拿一天關店清貨就好了,不必搞的這麽辛苦。”
歷蓉蓉說:“你不知道,所謂花無百日紅。現在趁着生意好,就要使勁賺錢。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生意會不會一直都好?”
江之寒勸道:“媽,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最要緊。”又說:“對了,還沒說新年快樂呢。”
歷蓉蓉說:“我只過農歷新年的,還有一段日子呢。”
江之寒笑道:“好,聽你的,我先出去練功了,回來再吃早飯。”
歷蓉蓉擡起頭,說:“我差點忘記了,昨天晚上你有個同學打電話到書店來,讓你今天提前四十分鐘去學校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