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那能怎麽樣?太陽不會為了這個從西邊升起的。不過呢,發榜那天,我可以拿個麥克風,再拿個采訪機,再找個人扛一臺攝像機。成績一出來,我就湊到聶勤勤跟前,請問這次高考王蕭比你多考了10分,你對此有什麽感想?然後呢,我們就可以去買一箱酒回來,再買一堆醬牛肉和燒雞,打開電視,回放一下她精彩的表情,那一定是件很美妙的事吧。”
王蕭笑道:“說的我有點心動了。”
江之寒說:“這樣吧,我們再加一個賭注。你要是考贏了她呢,我就去做一件事。反過來的話,你來做同一件事。”
王蕭問:“什麽事?”
江之寒笑道:“去我們教學樓下面的籃球場,大喊100聲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聶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
王蕭“操”了一聲,大笑起來,慢慢的眼角卻有些濕潤。
江之寒問:“有酒嗎?”
王蕭站起身來,一會兒回來,手裏多了一瓶紅葡萄酒,“有人送了我爸幾瓶,他估計沒有仔細數過,我們今天偷他一瓶來喝。”打開瓶蓋,拿來兩個杯子,給自己和江之寒各倒了一杯。
江之寒舉起杯子,“這一杯為了什麽而幹?”
王蕭說:“為了那個去操場上喊100聲的傻子而幹?”
江之寒眼睛亮起來,“你願意賭了?”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王蕭說:“操,這個酒比啤酒後勁兒大多了,你悠着點兒。”
江之寒倒真沒有喝過紅葡萄酒,不好意思的說:“我這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了。這酒,有點酸呀,也不怎麽好喝。”
王蕭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兩包牛肉幹和椒鹽花生,兩人就着下酒菜,劃幾拳四季財,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一瓶葡萄酒就見底了。江之寒知道王蕭的酒量和酒品,搶着喝了一大半。
王蕭從兜裏拿出把小鑰匙,開了自己抽屜的中間一格,從裏面拿出來兩本集郵冊,遞給江之寒,“初二那會兒,受你的影響,我也零零碎碎的集了些郵票,不過早就沒折騰這個了。更多的其實是我爸以前留下來的一點郵票,他現在也不管,都扔給你了。本來說給曾可凡那小子的,不過他又不集郵,給了他也是浪費,不如給你吧。”
江之寒翻了翻郵冊,裏面頗有些不錯的郵票,“那怎麽行?這些郵票也能值不少錢呢。我怎麽能白要你的。再說了,郵冊放在這裏,又不要你喂飯吃,幹嘛拿來送人?”
Advertisement
王蕭說:“把這些感到無趣的東西都扔走啊,和過去決裂,你懂嗎?”
江之寒哈哈笑道:“那好啊。我這段時間手頭緊。等我過一陣有錢了,我花錢把你這兩本買過去。”
王蕭怒道:“操,要花錢就別來找我。”說着把兩本集郵冊塞回抽屜裏去,塞的急了,從裏面帶出兩三張紙來,被風一吹,飄到了地上。
江之寒彎腰拾起來一看,卻是聞名已久的王蕭為聶勤勤畫的鉛筆素描。這頂上這一頁,是聶勤勤的側面,勾畫的筆法很簡略,但五官呼之欲出,神态躍然紙上。聶勤勤半垂着眼睛,緊抿着嘴唇,應該是在課堂上思考的樣子。畫的左下側,有兩行漂亮的行書:
沉思中的聶勤勤
于十一月九日晨
江之寒呆呆的看了半晌這畫,不由羨慕起王蕭的書法和畫技,順帶的甚至羨慕起聶勤勤來。他看了一眼王蕭,“你把她畫的太漂亮了,光是看畫的話,我也會愛上她的。”
翻開手上的第二頁,也是一個女子的側面,這一張着重勾畫的是她耳鬓的秀發,一只小巧的耳朵,有漂亮的耳廓,還有一只半睜的眼睛,眼神迷茫,右下角的地方寫着:
午睡初醒的聶勤勤
于十一月十二日午間
紅葡萄酒的後勁上來,江之寒的腦子有點暈。他大聲叫道:“還有嗎?全部都拿出來吧。”
王蕭倒沒有拒絕,從鎖着的抽屜裏拿出一疊紙,每一張上都是一副聶勤勤的肖像。畫中的少女或面容沉靜,或笑顏如花,或低頭沉思,或似羞還嗔。江之寒從來沒想過,一個女生能有這麽多不同的表情和神态。他不是一個繪畫愛好者,這時候卻捧着這疊紙,仔細的一張一張看過來,渾不覺太陽在慢慢的往西邊偏下去。
終于看完了最後一張,江之寒擡頭問:“這兒總共有多少張?”
王蕭遞給他一張新的,“這一幅還沒有完成,前天開始畫的,是第一百張。”
江之寒接過來,畫上的少女輪廓已經完成,但五官的細節還有缺失,但很神奇的是,他這個外行一看也知道是畫的聶勤勤,有一種熟悉的神态和風韻躍然紙上。
江之寒把所有的畫疊在一起,在桌子上對齊了,一搓手指,一百張畫頁飛快的一一閃過,畫上的少女仿佛活過來一樣,或喜或嗔或怒或悲,千面百态一閃而過,讓江之寒錯覺這是鳳姐手中的風月寶鏡。
江之寒深深的嘆了口氣,把畫還給王蕭,“我決定了,你要是輸了賭約,不用去操場上叫100聲了,把這一百幅畫送給我吧。等到哪天你成了大畫家,我TMD要把它賣了狠狠的賺一筆。真TMD是絕世佳作呀!”
78.三個美女和一個妙人(上)
奧校培訓的時間表最後确定下來:星期三上午到星期六上午,每天上午一節大課,星期三星期四兩天下午每天一節大課,星期五下午有一節自由讨論課和老師的座談會。地點最後安排在中州師範大學。師範大學特地撥出了一間大的階梯電教室和三輛大巴給培訓師生使用,但住宿需要各個學校自己解決。
星期二的上午第二節課課間休息,倪裳從老師休息室出來,迎面遇上江之寒,便和他一起回了教室。
倪裳說:“上午第四節課不用上了,學校有個動員大會,奧校培訓的學生都要參加,李副校長要講話,學生處的主任也要講話。下午三點鐘在學校大門口集合,三點半準時出發,課就不用上了。”
江之寒發牢騷說:“屁大個事情,也要開什麽動員大會。”
倪裳也不理他,翻着手上的紙說:“這次我們一共十二個學生,加上帶隊的李老師和張老師,一共是十四個人。住宿的地方訂了五個房間,兩個四人間,三個雙人間。張老師和她班上的女生住一個房間,我和聶勤勤一個房間,李老師點名和你一個房間,另外八個男生分成兩個房間,等會兒在車上,我問問他們自己的意見,好把比較熟悉的人分在一起。”
江之寒小聲問,“我可不可以要求和聶勤勤換房間?”
倪裳拿紙敲了下他的頭,“哪來這麽多怪話?”
江之寒問:“還有一個女生是誰呀?”
倪裳白了他一眼,“也是一個美女呃,一班的阮芳芳。”
江之寒嘆道:“物理奧校的男同學們真是有福氣呀!”阮芳芳可也是名列年級十大美人的人物,而且排名向來還在倪裳和聶勤勤之上。
倪裳哼了一聲,不理他。過了一會兒,想起了什麽,擡頭對江之寒說:“見了聶勤勤,你可別說什麽過分的話!”
江之寒不解道:“我為什麽要對她說過分的話?”
倪裳警惕的看着江之寒:“你不是很替王蕭抱不平嗎?我都聽你念叨過好幾回了。”
江之寒笑嘻嘻的說:“王蕭因為她發奮圖強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呢。”
倪裳啐了一口,說:“說正經的,那件事可能聶勤勤處理的不是很恰當,但她這個人是挺不錯的,很低調,性格也好。你站在朋友的角度,當然替他抱不平,但聶勤勤自己也有她的苦衷和壓力,女孩子和你們男生是不一樣的。”
江之寒偏着頭,看着倪裳說:“我當然知道這樣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問題。但對這種不是大是大非的事情,我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倪裳說:“反正你不準當衆說什麽過分的話。她當衆說那些話不是正确的處理方式,你既然不滿那種方式,就別做同樣的事。聽到沒有?”
江之寒柔聲說:“好了,我逗你呢。我能有什麽過分的話要說,懶得理她。”
倪裳嘟着嘴,“難講,你這家夥現在經常做些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所以我才不放心你的。”
江之寒拿過倪裳手中的名單看了看,呵呵笑道:“這次物理班的組成很精彩呃。”
倪裳不用說,一向是年級和學校的風雲人物。聶勤勤雖然長相漂亮,成績優等,但不太參與集體活動,也沒什麽文藝天賦,以前算是很低調的人。但自從王蕭事件後,聲名鵲起,據說還有高三的人專門跑到教室門口來看她長的什麽樣子。
阮芳芳的故事更傳奇一點。高二一班是高二的王牌班級,無論是尖子生還是平均水平,都穩穩的壓其它所有班級一頭。一班有四到五個男生,成績都很強,學科競賽方面水平也很高。女生當中,阮芳芳的成績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她的理科特別強,也不是那種特別死讀書的人。從很早開始,一班的幾個所謂“精英”就摩拳擦掌,要追求阮芳芳,就算做不了男女朋友,能和她關系特別親近一些也好。可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鏡的是,高一下學期開始,阮芳芳和五班的一個成績很差的男生來往親密。
那個男生叫蕭亦武,成績是絕對考不上大學的,在七中基本是屬于墊底的人物。但他打的一手好籃球,據說還彈得一手好吉它。誰也不知道兩個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反正某一天,蕭亦武下午在籃球場練投籃的時候,阮芳芳就坐在石階上,一手托腮,一身白裙,靜靜的看着他揮灑汗水,一臉柔情的樣子。從那天開始,這兩個人成了七中一道著名的風景線。蕭亦武總是風雨無阻的每天下午練習一陣籃球,控球,上籃,跳投,和罰籃。阮芳芳也總是準時的出現在球場邊,靜靜的看。
無聊的人很多,後來圍觀蕭亦武,或者不如說是圍觀阮芳芳的閑人越來越多,還有很多腎上腺素分泌很強烈的男同學,要求和蕭亦武單挑,或者是分組比賽。只要是練習籃球,蕭亦武倒一般不拒絕。他的精神力似乎百分之百的集中在場上,對場邊的美女興趣乏乏。
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終于看到兩個人有時候開始同進同出了,想必酷哥終于被美女的柔情所俘虜了,化百煉鋼為繞指柔。這個愛情故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是七中最傳奇的傳說。很多男生都不解,阮芳芳怎麽就會主動獻身蕭亦武呢?最後他們得出的結論多半是,男生不壞女生不愛。
連以前江之寒這樣不關心八卦的人,都知道這段故事。某天下午放學的時候經過籃球場,楚明揚指着場中一個孤獨的練習上籃的身影,給江之寒介紹,傳說中的蕭亦武。江之寒看了兩分鐘,說,好像也不是很帥呀,不過我們又不是女生。轉頭又看了看臺階上坐着的女孩,想了片刻,感嘆說,這畫面還挺和諧的。
阮芳芳和蕭亦武的故事,在上個學期達到了又一個高潮。不知道為什麽,蕭亦武被卷入了一個打群架的案子。那次打群架人數過百,雙方除了通常用的磚頭木棒,動用了不少違禁刀具,甚至包括兩支散彈槍,所以影響很惡劣。後來追究責任的時候,不少人锒铛入獄。蕭亦武一度被傳被學校開除了,但最後好像還是背了個留校察看的處分,回來上課了。
據說一班的班主任和好幾個很喜歡阮芳芳的科任老師都私下和她談話,要她和蕭亦武斷了來往,不要影響自己的前途。阮芳芳是怎麽說的,确切的版本沒有人真的知道,但流傳出來的版本是,她說我們又沒有什麽,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學校不是要鼓勵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嗎?對犯了錯誤的同學怎麽能搞隔離政策呢?
那件事以後,據一班和五班的人說,蕭亦武更沉默了,而阮芳芳對他則更柔順了。大家啧啧稱奇了一陣,年級裏對阮芳芳有意的男生倒是多半灰了心,少數吃不到葡萄的人都發牢騷說,真是鬼迷了心竅。
這一段故事的完整版本,和倪裳好了以後,江之寒是聽她講過的。倪裳的人緣是極好的,年級裏出名的男生女生她基本都認識。有幾次倪裳和阮芳芳在教學樓的走廊上遇到相互招呼的時候,江之寒倒是好奇的打量過的。這個女孩子對白色有一種偏愛,不過她的氣質和白色也很配。阮芳芳和貴為年級第一美女的張雅芳乍看之下,都給人一種高傲不可接近的感覺,但江之寒私下比較,覺得張雅芳的高傲更多是人為的嬌柔造作,而阮芳芳倒是真有一種天生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
江之寒用手指彈了彈紙,吹聲口哨,“三大美女齊聚,數學班的家夥們,你們腸子都悔青了吧!”
倪裳一把把紙抓回來,嗔道:“看你的表情!這一次要不是那麽多考高分的人都選擇去了數學班,阮芳芳和聶勤勤都沒有機會替補上來,你這家夥也沒機會擠進來,就好好珍惜機會吧。”一班的物理測試,阮芳芳不過考了班上第七,可前六的男生一股腦選擇去了數學班,可把物理張老師的嘴都氣歪了。
江之寒說:“還有茍樸禮這個家夥。”關于茍樸禮,江之寒是不認識的,但因為楚明揚的父親和他母親同一個廠,楚明揚又曾經和他同班過,彼此挺熟的,所以從楚明揚的口中江之寒是聽過不少茍樸禮的事跡。這家夥據說話特多,和誰都是自來熟,大家給他取了外號叫“狗不理”,意思是他有時候話太多了,大家都頭痛,懶得理他。
江之寒看見名單上有周舟的名字,問倪裳:“這個周舟,不是和你同過班,還曾經意圖不軌嗎?”
倪裳看了一眼江之寒,“你別聽有些人在外面亂說。周舟這個人,覺得自己很聰明,家庭環境又好,說話做事通常不理別人的感受。他人其實不壞,不過有時候說話陰陽怪氣的,有時候對人有些愛理不理,所以才讨一些人的厭。”
看到江之寒的眼睛慢慢亮起來,倪裳說:“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江之寒笑道:“對怎麽打擊聶勤勤我已經不感興趣了,有機會要好好打擊一下這家夥。對任何癡心妄想要當我情敵的人,都要不餘遺力的給與打擊,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
倪裳惱道:“再胡說,我可真的生氣了。”
79.三個美女和一個妙人(中)
離開會還有七八分鐘的時候,倪裳就叫上江之寒往樓下階梯教室走去。江之寒問倪裳:“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不守規矩過?”
倪裳偏頭想了想,回答道:“有些規矩實在不合理,不守也罷。有些規矩,你要有什麽緊迫的需要,破一下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過像今天這樣的,準時難道不是好習慣嗎?反正你坐在教室裏也沒什麽要緊的事,這個規矩為什麽不守呢?為了顯得你很獨立特行嗎?”
江之寒舉手投降,“你果然是搞政工工作的老手,我就随便一說,倒被你教育了一頓。不過你其實說的在理,遲到不是什麽好品德。別人怎樣我們管不着,自己的事情還是可以做主的。”
倪裳嬌笑道:“孺子可教呃。”
教學樓一樓的階梯教室非常的大,有一個很大的講臺,先進的電教設備,和足可以容納四五百人的教室。通常七中的很多會議,公開課演示教學,和一些文藝活動都在這裏舉行。
倪裳和江之寒走進教室的時候,裏面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幾個人,就更襯得教室的大。坐在走道右邊的,是參加數學奧林匹克培訓的同學,有六七個男生坐在一起,後面一排孤零零的坐着一個女孩子,很瘦小,帶着深度的近視眼鏡,是二班的學習委員姜虹。
物理班的人都坐在走道的左邊靠講臺的位置。聶勤勤和阮芳芳坐在一起,頭碰着頭在小聲說話。另外有三個男生,隔着很遠的坐在一起。江之寒一眼掃過去,都打過照面,但連名字都不怎麽叫的出來,自己唯一比較熟的二班的陳文石還沒有來。
聶勤勤和阮芳芳看見倪裳,都側過頭來打招呼,招手示意她坐過去。江之寒左右轉頭看了看,這幾位男生坐的隔幾位美女也太遠了吧?幹嘛這麽矜持,江之寒腹诽道,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裏。和這幾位不認識的男生坐在一起,未免太無趣;去坐在倪裳旁邊吧,她肯定不願意,這樣有些太顯眼。
正在猶豫着,倪裳回頭給他個白眼,意思是,跟着我幹嘛?和男生坐一起呀。江之寒想鼓動這幾位男同學說,幾位坐過來一點嘛,可是完全都不認識,終究不好開這個口。
正在這時,側後方有人打招呼說:“倪主席”。回頭看去,是大名鼎鼎的茍樸禮到了。
倪裳停下腳步,笑着點頭打個招呼。
茍樸禮拍了一下江之寒的肩膀,“久聞大名,終于有機會作同班同學了。”
江之寒早聽說過茍樸禮的性格,也不意外,笑着說:“你說的這句正是我想說的。”
茍樸禮又走上前去,和坐着的幾位男生打招呼,好像他和所有人都很熟。
茍樸禮建議說:“我們物理班的人要在一起上四天課呢,應該借這個機會認識認識,坐到一起去呀。來來來,大家動一動位置。”那幾位其實也是想找個機會和幾位美女親近一下的,聽了這話,大多起身坐到女生旁邊的位置去了。有一個特別矜持的,還坐在那裏說,我就坐在這裏好了。茍樸禮一把把他拽起來,半推半就的讓他坐了過去。
江之寒朝着倪裳笑了一下,心想,這果然是個妙人。那邊茍樸禮已經在和聶勤勤和阮芳芳熱情的打招呼了,開口說起中州師範的校園風光,就有些收不住的樣子。
倪裳和江之寒坐了下來,江之寒便仔細的打量起另外兩位女生。聶勤勤他是遇到過幾次的,但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自從王蕭事件以後,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這個王蕭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聶勤勤是那種很鄰家小妹的類型,溫婉可人,說話也是柔柔的慢慢的,身上并沒有任何盛氣淩人的氣質。她的嘴生的尤其好,是古人最推崇的櫻桃小嘴,嘴唇泛着自然的亮澤,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比嘴唇生的更好的,就是她的皮膚了。雖然露在外面的很少,但細膩柔滑,也可略見一斑。江之寒心想,王蕭的猜測還是有些道理的。
阮芳芳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有着一種奇怪的時尚和清冷的混合。阮芳芳一身白衣,蹬着亮眼的紅色的皮靴,鼻梁挺正,眼眸清亮,雙眉入鬓,有一種自信而獨立特行的氣質展現在身上。
茍樸禮坐在那裏講述中州師範的校園風光,他口才了得,說話抑揚頓挫,內容也很是有趣,江之寒聽了都不覺得讨厭。三個女生都算涵養很好的,聽着他說話,沒有任何打斷的表示。
茍樸禮講了一段,便停下來,看着剛剛走進來的四個男生,說:“我們物理班的人都到齊了。未來四天,大家就要做同班同學了,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看到有幾個人點頭微笑,茍樸禮說:“沒人開始,那就從我開始吧。這兒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指着一位男生問,“你是四班的?”那人回答說“姚文勝”。茍樸禮接着說:“只有姚文勝我不太認識,今天算是認識了。嗯,江之寒我不太熟,可是聞名已久。我是一班的,我叫茍樸禮,還請大家多多關照。希望經過奧校的共同學習,我們能夠更好的彼此了解,交到更多的朋友。”
江之寒覺得自己有點喜歡起這個多話的茍樸禮了,他說話風趣,而且為人熱情。不過江之寒不敢肯定的是,讓他在身邊唠叨個四天,自己的觀感會不會改變。江之寒笑着說:“其實你不用自我介紹的。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何人不識君啊。”大家都笑起來。
茍樸禮講完了,四下看看,問:“下面哪一位?”
倪裳笑着說:“還是男生先來吧。”
江之寒側頭一看,大家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點頭說:“我是三班的江之寒。和茍樸禮正相反,大概沒幾個是認識我的。我覺得茍同學說的很好啊,我們十二個人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一起學習生活四天,也是難得的緣分。希望我們能夠互相幫助,增進了解。”
陳文石接着說:“我是二班的陳文石。我對這次這個培訓的機會很是期待,不過相比對于上課的期待,我更期待能在師範大學過個快樂的四天,和大家成為朋友。”
接下來幾個男生也一一說了,大多說的很簡短。有一位對茍樸禮擅自安排大家自我介紹似乎很不滿,皺着眉頭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級。最後輪到的是周舟,江之寒倒是特別留意他。周舟面無表情的說:“我是周舟”,便閉口不說話了。
茍樸禮也不在意,還埋怨後來的幾位說:“你們講的也太簡短了吧。嗯,輪到女生了。”
阮芳芳說:“我們也只會介紹自己的名字班級,要不你就代替介紹一下好了。”
茍樸禮說:“沒問題,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啊。其實不用我介紹,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啊,看過我主編的那個,那個資料(茍樸禮是十大美女叢書的主編)吧。”有幾個男生就笑起來。
茍樸禮指着聶勤勤,“這位,五班的聶勤勤同學,一向品學兼優,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你們不會不認識吧?”又指着阮芳芳,“我們一班的驕傲,阮芳芳同學,不僅成績優異,樂于助人,更是有名的蕙質蘭心。”
阮芳芳嗔道:“打住了啊”。
茍樸禮笑着說:“不認識阮芳芳同學,你都不好意思說你自己是高二的。這最後一位,我們倪裳倪主席,巾帼英雄,才貌雙全,鋼琴指揮無所不精,你要是不認識她,就不要說自己是七中的,趕快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倪裳也不生氣,只是笑着搖搖頭。
茍樸禮正在耍寶,張老師和李老師走了進來。
張老師說:“校領導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才過來。我和李老師要去辦公樓開個短會。這樣吧,倪裳,你組織大家相互認識一下,還有住宿房間分配和其它要交代的事情,你問一下大家的意見,落實好。今天下午三點整在校門口集合,誰都不要遲到。”
倪裳微笑着說,“不如大家分兩排坐,都坐到一起來,這樣比較容易說話。”于是三個女生和江之寒,茍樸禮,還有陳文石坐在第一排,另外六個男生坐到了第二排,面對着面開了個小會。
倪裳說:“大概的行程安排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三點整在校門外集合,請帶好自己的換洗衣物,洗漱用品,書籍文具,和其它必備的物品。學校不允許自己乘坐交通工具去中州師範,必須要到學校來集合,下午第一節課可以不上,相關的班主任老師已經得到通知了。我們會在中州師範附近的地方住宿三個晚上,從今天晚上到星期五晚上。關于房間的分配,現在已經定下來部分,張老師和阮芳芳同學一個房間,李老師和江之寒同學一個房間,我和聶勤勤同學一個房間,剩下的八位同學分在兩個四人間,原則上我們尊重大家的選擇。等一下,大家可以自由組合一下,把名單交給我。本來我們要的都是雙人間,但沒有這麽多的雙人間可以提供,所以這個向大家解釋一下。”
倪裳看了一下其他人,繼續說:“今天晚上安排的是在外面的餐館聚餐,費用由大家平攤。從明天開始,我們每日三餐有車接送去中州師範的指定食堂用餐。食堂是不接收現金的,所以大家今天晚上可以把現金交到我這裏,我們會統一的去換取食堂用餐券。大家不用擔心,用不完的餐券,最後我們可以換回現金。這是關于吃的問題。”
倪裳接着說:“每天有兩節大課,上午一節,下午一節。星期六到中午就結束。上課必須要到,不能請假,這也是很珍貴的聆聽名師講座的機會,想來大家也不會缺席。晚上的時候,大家可以在住宿的地方複習功課,如果要外出,男生請給李老師請假,女生給張老師請假。最後一天中午,我們會乘車回大校門口解散,如果家在離中州師範比較近的地方,或者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要乘車回學校的,需要提前向兩位老師請假。”
倪裳停了一下,說:“大概就是這幾件事情。大家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江之寒坐在一邊,微笑地看着倪裳。在公共場合講話的倪裳和平時兩人獨處時有很大的不同,少了幾分嬌柔,而多了幾分自信,讓人有一種揮斥方遒的感覺。江之寒不确定如果接觸倪裳是從這樣的場合開始,自己還會不會那樣自信滿滿的去接近她和追求她。
周舟坐在後一排正對着倪裳的位置上,他的眼睛一直鎖定着對面的女孩。倪裳感覺到他的注視,微微擡着眼睛,不時左右看看,和大家作眼神的接觸,避免和周舟進行直接的長時間對視。
過了一陣,周舟垂下眼睛,只是一味盯着倪裳放在桌面上的手。倪裳有些惱火,她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江之寒,那家夥正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周舟,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倪裳不由大恨,在桌下狠狠的踩了江之寒一下。江之寒吃痛,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變。倪裳心裏哼道,真是個會裝蒜的家夥。
80.三個美女和一個妙人(下)
散會以後,江之寒去了母親的書店,和她一起吃了中飯,是從家裏帶的米飯,蔬菜,加上隔壁小店賣的辣味口水雞,那口水雞的調料足有16種,從辣椒,芝麻,大蒜,到醬油,味精,小蔥,還有些叫不上名字的香料,看着聞着就叫人垂涎三尺。
江之寒告訴母親自己每天會打電話回來,當然歷蓉蓉也吩咐他珍惜這個機會,去好好學習。江之寒的行李是已經收拾好了的,告別了母親,他就徑直去了倪裳家旁邊的公車站,和她約好了在那裏見面。一點一刻的時候,江之寒遠遠的看見倪裳從她家門前的馬路拐了出來,倪建國陪在旁邊,手裏提着一個行李箱。這倒是一個出人意料的變化,江之寒暗叫一聲倒楣,只好目送他們上了一輛公車,自己跑到圖書館去和姍姍聊了一會兒天,在報章閱覽室翻了翻新的財經報道,其中有一篇是寫開放不久的國庫券交易的專題。江之寒仔細讀完了,才離開圖書館,回家拿了行李,去學校門口集合。
物理奧校舉辦的地點---中州師範大學地處中州市的大學區,中州最大的五所大學---中州大學,中州師範大學,中州理工大學,中州礦業大學,和中州農業大學,幾乎是一家挨着這一家,都坐落在這個區域裏面。中州城市雖然不大,但卻是老牌的內地工業重鎮,所以理工科方面的研究還算是比較強的。
數學奧校的培訓地點放在了中州理工大學,隔着中州師範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因此,學校就調了一輛大巴,把兩邊四十來個人一起運過去。
倪裳見到江之寒,走過來小聲說:“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爸今天會請假回來送我。”
江之寒問:“人呢?”
倪裳說:“送我到學校,他就走了,一點多鐘還有一個會。”
江之寒問:“我們和數學班的人擠一輛車?”見倪裳點頭,咕哝道:“學校這些家夥,這些地方倒是知道節省。”
上了大巴,倪裳和聶勤勤,阮芳芳找了個三人一排的座位坐下。沒等別的人反應過來,茍樸禮一屁股坐在了三位美女的後一排,還招收招呼江之寒過去坐。江之寒拉上旁邊的陳文石,一起坐了下來。
江之寒越來越滿意茍樸禮,這家夥簡直就是知情達意的典範嘛。
茍樸禮坐在江之寒旁邊,很熱情的說:“你知道我和楚明揚很熟吧?我們父母是一個廠的,穿開裆褲的時候就相互認識了。”
江之寒點頭,“你的大名,我就是從楚明揚那裏最先聽說的。他給我說,你是他認識的人中頂頂聰明的一位。”
茍樸禮說:“你知道前不久楚明揚對我說什麽?他說,本來他的朋友中,我是聰明數第一的。這段時間才發現我只能排第二,第一就是你了。”
前排的阮芳芳轉過頭來,對着茍樸禮笑,“你還不趕快把你聰明第一的名頭搶回來?”大家都傳說阮芳芳除了癡情于蕭亦武,對其他男生都很冷淡高傲,但看起來她和同班的茍樸禮關系頗為不錯。
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