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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個人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不過是不能自已的單純的喜歡而已,這也有錯嗎?”
聶勤勤張了張嘴,終于還是沒說什麽。
到了教室,倪裳撿了一個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問江之寒:“和聶勤勤說什麽呢?你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江之寒輕笑一聲:“她大概覺得我在車上說她像王語嫣是諷刺她吧?為自己辯護兩句罷了。”
倪裳白他一眼:“你不是嗎?”
江之寒死不承認:“不過是随便一說。仔細想來,倒還真有點像。我就喜歡表哥,表哥就不喜歡我。那個死小子就是喜歡我,我怎麽也看他不入眼,還要當衆讓他下不了臺。”看着倪裳不善的眼神,江之寒笑道:“不過我還真希望王蕭能練個六脈神劍什麽的,然後他們倆一起掉到井裏去。有個天龍八部那樣的結局,也很是不錯啊。”
下午的課,是從一點到四點,主講的是三十幾歲的戴眼鏡的古老師,題目集中在熱學和光學上面。古老師的風格又有所不同,他喜歡時不時穿插一些和主題無關的逸聞趣事,多半是幾個大數學家和大物理學家的生平趣事。古老師時機把握的很好,既不會偏離主題,又調節了氣氛和節奏。同樣的,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像飛一樣就過去了,這也許就是一個頂級老師和一個中庸的老師的區別所在吧。
下了課,茍樸禮向兩位帶隊老師建議說,住的地方空間狹小,光線也不好,不如就在這裏的教室學習一下。張老師和李老師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江之寒打開筆記本,開始看今天記的筆記。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在認真聆聽,仔細體會,所以記的東西算是比較簡潔的。雖然一共就講了十來道道題,江之寒還是覺得每道題都包含着諸多的關竅和知識點,重新看來也是有回味無窮。
江之寒看了一個多小時,把所有講過的東西又簡單的走了一遍。擡起頭來,外面已經可以看見夕陽的光灑在窗邊的一排座位上了。茍樸禮坐在江之寒旁邊,轉過頭來對他說:“有兩道題很有意思,我們來讨論一下?”
江之寒微笑着說:“好啊。不如這樣,你找一道你覺得最有意思的題,來講講思路和你的體會,我如果有不同的角度,可以補充一下。然後我找一道題來講,你來補充。”
茍樸禮拍手道:“果然是好主意。”于是挑了一道題,開始講分析的過程和他的體會。同一道題,同一個解法,同一個老師上午才講過,但江之寒發現茍樸禮思考的角度和關注的重點和自己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茍樸禮一路講來,江之寒經常會心裏感嘆道,原來可以從這個角度去着手處理這個問題。茍樸禮講完了以後,江之寒補充了幾句自己的思路,兩個人又交流了幾分鐘。
茍樸禮說:“輪到你了。”
江之寒看見坐在前排的周舟已經皺着眉回頭看了兩回了,就建議說:“我們不如去外面讨論吧。”
茍樸禮按住他說:“我們說的又不大聲,而且講的又不是無關的東西。真正學的進去的人,不是在公園裏都能看進書嗎?”朝着周舟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
江之寒拗不過他,稍微壓低了聲音,開始講起來。
旁邊坐的倪裳和阮芳芳剛才聽茍樸禮和江之寒的讨論,覺得很有意思,已經放下書本,聚精會神的加入進來。江之寒講的這道題是自己理解最深,也覺得包羅的東西最多的一道力學題。茍樸禮聽的頻頻點頭,也補充了一些自己的見解。和茍樸禮認真的讨論着題目,江之寒愈發覺得茍樸禮确實不負聰明之名,而且他的思維角度和常人很是不同,看問題的方式通常很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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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講完之後,微笑着看着旁邊在聽的倪裳,說:“輪到你了。”
倪裳猶豫了一下,但看着江之寒鼓勵的眼神,就挑了一道題,開始讨論起來。漸漸的又有幾個人加入進來,最後李老師和張老師也過來坐下,時不時的還評點幾句。
不知不覺的功夫大夥兒讨論到了七點多鐘,張老師帶着其他的幾位同學先就去食堂吃晚飯去了。最後李老師簡單的總結了一下,說這個方式很好,具有開放性,又能夠歸納大家不同的理解和分析過程。雖然今天只講了十道題左右,但其中蘊含的東西恐怕一兩周都是消化不完的。
茍樸禮說:“沒錯呀,李老師,就像是降龍十八章,雖然反反複複就那麽十八招,但理解透了以後也是威力無窮的。”大夥兒都笑起來。
因為時間太晚,食堂已經關門了,參加讨論的幾個人又去昨天的小店吃了一桌。老板很是熱情,已經把他們當財神爺來接待。回到住處,已經八點過了。因為主要考慮的是價格的因素,住的地方很是簡陋,一層樓只有兩個公用的款洗間,房間裏燈光也很是暗淡。
江之寒回到房間,翻出那本沒看完的《荊棘鳥》,随便看了幾頁,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這次奧校培訓被江之寒當作是一個度假一樣的機會,所以沒帶平時的閱讀材料過來,随身的除了幾本物理競賽方面的參考書,就是兩本英文小說。
九點鐘左右,茍樸禮過來敲門,把江之寒拉到自己屋裏打牌。茍樸禮和陳文石,以及另外兩個陳文石同班的男生住在一起,其中一位跑出去學習去了,打100分升級正好三缺一。江之寒算不上打牌的好手,但橫豎無聊,便加入了戰局。沒想到陳文石和茍樸禮兩人是高手,又分到一起,配合默契,連升了八級,打的江之寒和他的搭檔垂頭喪氣的。
茍樸禮嚷道:“打這個你們太次,沒有挑戰性。不如換一個玩兒。現在的賭片不是最流行同花順嗎?我們來玩這個。”
對同花順江之寒倒是有些研究,他說:“賭的牌,如果不打錢就完全失去意義了。因為所有的技術都是建立在賭注的大小和心理較量上。如果沒有錢在裏面,大家随便叫賭注的大小,沒有患得患失的心态在裏面,就失去意義了。”
茍樸禮說:“說的也有道理。錢是沒有賭的,要不就來賭鑽桌子吧。一塊錢就當鑽一次桌子。”除了另外一個男生沒有玩過同花順,這三位都不是生手。加上同花順的規則其實極為簡單,所以教授了十分鐘左右,大家就擺開了戰場。
這次輪到茍樸禮走黴運了。一開始,印證了新手手氣好的真理,茍樸禮拿着三個K這樣的大牌,陳文石和江之寒很快就退出了,只有另外一個男生死撐着。茍樸禮以為對方是在吓唬他,其實那位拿的是三個A加一對10,天地良心他連怎麽唬人都還沒學會。茍樸禮連續翻番賭注,對方毫不猶豫的跟上,最後到了四個人規定的一手最高的500注,一攤牌,茍樸禮傻眼了。
接下來,茍樸禮拿着七八九十A的破牌,想要冒充順子,吓走江之寒。這一次又遇到了老手,江之寒也是個賭性大的,賭他沒有J或者七。江之寒用一對四加上一個A的小破牌和茍樸禮硬拼到底,又贏了他400手。
最後清賬,陳文石小輸了七手,鑽了七次桌子。那位新手和江之寒都大勝,餘下茍樸禮輸了整整八百十九手,也就是要鑽八百一十九次桌子。三人大笑,說今天不用睡覺了,就看茍樸禮鑽桌子鑽一晚上。江之寒和陳文石兩人還覺得不過瘾,去隔壁把倪裳,阮芳芳,和其他幾個愛看熱鬧的男生都叫了過來。
茍樸禮一咬牙,“奶奶的,大丈夫願賭服輸,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便一二三四的鑽起來。一夥人在旁邊看得大笑,堪堪鑽了七八十下,茍樸禮已是氣喘籲籲,腰酸背疼。他索性躺在桌子下,自顧自的數起數來,八十八,八十九,九十一,一百零二,一百一十一,……大家狂笑不已,都說把這個不會數數的家夥趕快架出去,不要在這裏丢七中的臉了。
正說笑間,李老師推門進來,說張老師和聶勤勤都睡了,這麽晚了你們還在鬧什麽,明天還要上課呢。于是大家紛紛作鳥獸散,結束了在奧校這正式授課的第一天。
83.明礬的愛情觀
星期四的下午,江之寒和明礬約好了一起去荊教授的辦公室取書。四點鐘下了課,又自修了一個小時左右,江之寒就向李老師請了假,和明礬在約好的地點碰了頭,一起往荊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明礬告訴江之寒,荊教授已經換了辦公室,現在這個地方要氣派很多。
明礬說:“內部的文件出來了,新成立的學術顧問委員會,荊教授是副主任委員。我上次和你說過,這雖然暫時只是個虛銜,地位卻是很高的。再加上省發改委最近新聘了荊老作顧問。聽說新來兩川省的杜省長要成立一個新的機構,叫經濟政策和戰略改革咨詢委員會,荊老也會是成員之一。”
明礬看着江之寒說:“知道什麽樣的商人是最牛的商人嗎?紅頂商人。那什麽樣的學者在我們這兒才是最有發言權的學者呢?禦用學者。”
江之寒皺着眉頭說:“怎麽聽起來,這個禦用學者的名頭不怎麽好聽啊?”
明礬哈哈笑道:“荊教授倒不是那種谄媚奉迎的學者。不過進了這樣的機構,他說話的分量就會是不一樣了。可以面對面的給封疆大吏提建議,你想想,學校裏怎麽會不另眼相看?”
江之寒笑着說:“跟着明哥你,還真是長學問。書裏書外的學問都漲。”
兩人說笑着,來到荊教授的辦公室,卻是一個大的套間,外面坐着一位秘書。秘書告訴他們,荊教授臨時有事去開會了,把包好了的兩本書遞給他們。
走出門來,江之寒翻開看了一眼,一本是《凱恩斯經濟學和經濟周期的研究》,還有一本是《資本市場的心理分析》,經濟學那本書上還有荊教授手寫的批注,江之寒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抱在懷裏,對這位大學者的關愛有些受寵若驚。
明礬說:“荊老對你還真是另眼相看呢,不知道你怎麽就進了他的法眼了,好好珍惜吧。”又說:“我沒說錯吧,荊老現在是忙的不比以前了。”
兩人走出辦公樓的大門,正在下階梯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女孩兒,穿着樸素,身材修長,五官清秀,臉上好像還有一兩塊淡淡的雀斑。明礬停下腳步,滿面笑容的叫了聲師姐。
那女孩停下腳步,問明礬:“是見過荊老師嗎?”
明礬說:“荊老師開會去了。我帶江之寒來取書的。對了,你知道江之寒嗎?我們上次那個項目,他也是參與了一些的。”
那女孩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點笑容,伸出手來,“我叫沈桦倩,上次我那部分的文獻索引和校對,還是你做的,我還沒有機會感謝你。”
江之寒伸出手,輕輕的握了一下,女孩兒的手肌膚清涼,江之寒笑着說:“應該是我感謝荊教授和你們才對,讓我有這麽好的學習機會。”
沈桦倩輕輕的點了下頭,和二人說聲再見走了。
明礬對江之寒說:“找個地方坐一下吧。”于是兩人買了兩杯可樂,找了個大樹下的長石椅坐了下來。
江之寒喝了口可樂,說:“那女孩是你師姐嗎?看起來很小啊,說是我的同學恐怕都有人信。”
明礬說:“沈師姐是荊教授的得意弟子,今年已經是博士生第三年了,地地道道的大師姐。你別看她面相年輕一點,工作時處久了,很自然的能感受到她的威嚴。在課題組,除了幾個老師,她算是能鎮得住人的。”
江之寒真沒想到剛才那個清秀的年輕小姑娘有如此的威嚴,他看着一對大學情侶從他們身旁的碎石路上走過去,女孩子把手插在男生的褲兜裏,頭依偎在男朋友的懷裏,一臉幸福的神情,不由坐在那裏微笑起來,又有幾分憧憬:在大學校園的林蔭道下,輕輕的牽着倪裳的手,無拘無束的走在秋天的落葉或是春日的陽光下,該是怎樣的享受?
明礬看着江之寒,笑道:“羨慕嗎?”
江之寒笑道:“羨慕說不上吧,有一點向往倒是真的。”
明礬說:“大學的愛情故事……确實很多。剛才你見到的那位沈師姐,當年本科的時候在系裏面也是追求者雲集,師兄們都說她是那種初看也就是還可以,但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孩兒。結果呢,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是,她選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家夥,說是看中他踏實肯幹,人又老實。那個男生人比較陰沉,一向不為人所喜。大三沈師姐和他在一起以後,周圍有些朋友都慢慢疏遠了。本科畢業,沈師姐保送了研究生,那個男生也确實厲害,不知道怎麽弄到了一個加拿大留學的名額。才去第一年的時候,還幾個星期有一個電話。荊教授那時候說,他和加拿大的幾所大學都有聯系,争取過兩年讓沈師姐有機會去做一年的交換培養學生。結果呢,從第二年開始,音信越來越少,慢慢的就斷了。我們課題組有個師兄,和沈師姐是同一屆的,和她關系很好,就勸她說,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留戀的,現在你還不是不乏追求者。不過不管別人怎麽說,師姐這兩年倒真成了工作狂了,研究所天天呆到最晚的就是她。也許,是對所謂愛情失去信心了吧。”
江之寒嘆息了一聲:“陳世美的故事總是在重複,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明礬說:“所以啊,我的觀點就是,感情這個事,關鍵是不要折騰。找一個安分的,人品好的,把大後方穩固了,把勁頭多花在事業上才是正經。”
江之寒笑道:“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姍姍姐又漂亮又溫柔,不是誰都能有運氣遇到的。”
明礬說:“姍姍最好的倒不是這些。她這個人沒什麽大的野心,就想過平穩安定的生活。而且呢,朋友雖多,和別人攀比的欲望卻不強,非常符合我不折騰的原則。”
兩人坐在石椅上,漫無目的的聊着天,明礬問:“聽姍姍說,你不是有個很要好的女生嗎?什麽時候帶出來一起吃飯呀,你不想到處宣揚,我們也不會那麽做的。”
江之寒嘆口氣,“老實說,在你面前我有什麽可以隐瞞的,不過她生怕家裏知道了,畢竟還在高中嘛。其實這一次集訓,她也一起來了的。”
明礬一把把江之寒拉起來,“走走走,去看看。說老實話,我一直很好奇,你看上的女生是咋樣一個人?”
江之寒猶豫道:“可能還有其他一些同學在呢。”
明礬不屑道:“我是誰呀?還能幫你漏了底不成?”
江之寒拗不過,只好帶着明礬往教室走去,他也不是很肯定倪裳是不是還在那裏。
由于已經熟悉了環境,兩位帶隊老師已經不再強制要求集體活動了,除了上課必須準時以外,其它的時間都比較自由,不過晚上九點鐘之前必須要回到住處,而且不準許一個人單獨活動。
江之寒走進教室,看見倪裳和阮芳芳還在,另外還有兩三個七中的男生,陳文石和茍樸禮卻已經走了。
明礬走在江之寒旁邊,小聲說:“兩個美女唉。是哪一位?”
江之寒說:“靠窗那個”。
走到近前,明礬很熱情的打招呼:“倪裳,前兩天姍姍還在說,上次叫你周末出來吃飯,很可惜你沒有空。今天倒是巧了,你到我們這兒來了,可惜這兩天她工作又忙的很。”
倪裳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心裏想着我們很熟嗎?但還是回答說:“我也好久沒見姍姍姐了,上個月在圖書館外面碰到過一次。”
明礬說:“你到了這裏,不盡盡東道主之誼,姍姍會罵死我的。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吧。”
倪裳對明礬的熱情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偏頭看了江之寒一眼。
明礬繼續:“呃,對了,好久不見倪叔叔了,他還好吧?”
倪裳已經暈掉了,“呃……他挺好的。”
禁不住明礬熱情相邀,最後倪裳又死活拉上了阮芳芳一起,四個人聽明礬的安排,先去游覽一下中州大學的校園,然後去旁邊的餐館吃飯。
明礬确實是個好導游,而且他好像在校園裏也算是個風雲人物,一路走來不時有人和他打招呼。
明礬給他們介紹說,從主大門進來,這一路是中州大學校園的老的中軸線,大多數建築是建國初期時候修的,有些前蘇聯建築的影子,講究堅固實用。這一路的建築,特點是清一色的紅色磚砌成,映襯着綠樹青草,是校園的一大風景。
從老的中軸線折向左,走個個六七分鐘的光景,就是校區新的中軸線。這一路的建築多是最近四五年建成的,樓層通常有七樓左右,比老的建築更高。樓內的設備更為現代化,但明礬說他很不喜歡樓層的外觀,白色的馬賽克顯得很沒有特色和品位。
從老的中軸線一路往上走,到了校園的西北角,一路上成雙成對的大學情侶越來越多,有的牽着手,有的摟着腰,更有光天化日之下在樹蔭下擁抱着接吻的。倪裳和阮芳芳都有些害羞,低着頭看着地面。走到路的盡頭,有一個綠樹環繞的小池塘,旁邊是一個抽象的現代雕塑和一大片草坪。
明礬笑道:“這是我們中大的第一名勝,來訪者一定不可錯過的,有名的情人湖。”
江之寒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倪裳嗔道:“你發什麽瘋呀?”
阮芳芳咯咯嬌笑道:“有人大概是看到些什麽,受刺激了吧!”
江之寒不理她們,搖頭晃腦的說:“希望真是如此吧。”
84.第一個高手(上)
周五的晚上,吃過晚飯,茍樸禮拉着江之寒,倪裳,和阮芳芳,要去見識一下真正的大學教室。他說,我們現在上課自修的地方,雖然是中州師範的教室,但這幾天都撥給我們專用了,裏面全是市裏各個高中來的,不算是見識了真正的大學環境。阮芳芳笑他說,你是想去見識一下大學的女生才是吧?茍樸禮說,這也是一個原因。
于是四個人在茍樸禮帶領下,去了他看好的一個教學樓。據茍樸禮介紹,這個教學樓最出名的地方是有兩個大的教室,是允許晚上自習的大學生在裏面讨論問題的。因為其它的教室都需要保持安靜,不要幹擾到其它學習的人,這兩間教室就顯得很特別。
四人穿過靜寂的走廊,推開沉重的教室門,嗡嗡的談話聲帶着一股熱氣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諾大的教室裏,大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人揮動着手激動的在講着,有人托着下巴仔細的聆聽,有人哈哈的大笑着口沫橫飛,講話聲四處亂竄,每個人卻并不在意。講臺的地方聚集了七八個男生,一半戴着眼鏡。一位戴着黑框眼鏡的小個子男生手裏拿着支粉筆,一邊在黑板上寫寫畫畫,一邊講解着,頗有些揮斥方遒的豪氣。側過頭來,那位男生瞥見才走進門的倪裳和阮芳芳,眼睛不由得象粘了膠水,固定在兩位身上,随着她們的步子,頭慢慢的從側方轉向正前,再轉向另一側,一時間忘了自己講到哪裏。
江之寒他們找了比較空的兩排坐下來,感受着這裏的氛圍,比中學教室裏更加奔放的個性和更加熱烈的交流。江之寒靜靜的坐在那裏,眼睛掃過那些坐着或站着,傾聽或演講的大學生們。這些年青人不過比他大兩三歲,或是三四歲的年齡,但江之寒卻能感受到他們從內向外溢出的那種無拘無束和自由奔放的味道。大學的生活,還真是讓人向往啊!
茍樸禮翻出筆記本,說:“好好的氛圍,我們也來湊湊趣吧。”幾個人讨論了幾句今天上午的題目。由于整個下午安排的都是老師們的座談培訓,江之寒他們已經反複讨論過上午的授課內容,再翻出來講,就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
茍樸禮伸了個懶腰,說:“沒勁,我出去逛逛。”便起身走出了教室。兩位女生翻出參考書和筆記,安靜的看起來。江之寒問她們要不要換個安靜的教室,阮芳芳搖頭說:“不用了,這裏感覺挺好的。”倪裳也點頭。
江之寒也翻開一個筆記本,心不在焉的看了幾眼,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思緒随着教室裏的讨論聲,飄飄揚揚的飛到哪裏去了。
江之寒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倪裳推了他一把,說:“發了一晚上的呆,筆記本都沒翻過一頁。茍樸禮不知道去哪裏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吧。”于是,三個人站起來往外走。
走出教室,三人沿着走廊,一路走去尋找茍樸禮。這個教學樓非常的大,內部結構複雜,有東西兩個翼,拱衛着中間的建築主體。三人在一樓旁邊的幾個教室一一看過去,沒有見到茍樸禮的影子。江之寒皺眉道:“這不是個辦法呀?這麽多教室,我們還能一個一個找過去不成?”兩位女生問道:“那能怎麽辦?”江之寒說:“茍樸禮知道回去的大概時間,不如我們去教學樓剛才進來的門口去等,到時間他應該會出現的。”
三人轉過這一翼的走廊,走到剛才進來的大門處,那裏有一個寬闊的廳堂,兩邊陳列着一些機械和電子産品的模型,看介紹是學校自己的研究成果。三人看了一陣陳列品,江之寒建議道:“不如走出去看看。”于是推開全玻璃的大門,走到教學樓外。只見西邊的天空上挂着一輪明月,原來已經是月圓的時節。圓月甚是明亮,把一層銀色的光灑到樓上,地上,和人的身上,給校園籠上一層清冷的感覺。
倪裳感嘆道:“好大的月亮,好像比家裏看到的月亮離我們近些。”
江之寒說:“嗯,應該是空氣更好的原因吧。”
三人站在月光裏,靜靜的感受着月夜下的校園,心裏都感到舒适而寧靜。
正在這時,江之寒瞥見遠處的小路上走過來兩個人,他只覺得很是眼熟,微眯着眼睛仔細看去,可不是茍樸禮?他身邊還跟着一位女孩,身形很是嬌小。
江之寒不由得心裏大贊了一聲厲害,努努嘴,對倪裳和阮芳芳笑說:“茍樸禮正向我們走來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冒充自己是大學生了?你們說,我們要不要裝作不認識?”
阮芳芳輕叫了一聲,“他……他還真的……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兩個人走到近前,江之寒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那個女孩兒有着齊眉的劉海,五官也算得上端正,但和身邊的兩位比起來不過就是中等的姿色。平時茍樸禮和倪裳她們幾個女生甚為熟絡,但似乎只是把她們當作朋友哥們,而從來沒有別的意思。放着漂亮的同齡女生不追,而對長相一般的姐姐們情有獨鐘,果然是有特別的癖好,江之寒腹诽着。
茍樸禮走過他們身邊,點點頭,很有風度的笑着說:“等我十分鐘。”說着就和那位女生推門進了教學樓。
江之寒看看兩位還沉浸在震驚中的女生,問道:“這小子出來才多久?”
倪裳看一眼手表,“還不到四十分鐘吧。”
阮芳芳還處在不可置信的狀态,“半個小時就能把人約出來散步啦?”
江之寒望了望天,呵呵笑道:“月圓之夜,果然有些魔力呃。”
茍樸禮走出來的時候,挺着胸,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之色。江之寒翹起兩個大拇指,衷心的贊嘆道:“除了一個服字,簡直無話可說。”
阮芳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茍樸禮,“說吧,冒充自己是大幾的學生了?”
茍樸禮得意的搖搖頭,“說什麽呀,我從不掩飾自己的年齡,年輕可是優勢。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姐姐才讀大一,書讀的早,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
阮芳芳受不了他,“都叫上姐姐了?”
茍樸禮說:“我們是很純潔的姐弟關系,你們可別想歪了。”
江之寒搖了搖頭,阮芳芳低聲咕哝說:“受不了你,你們說這師範大學的男生也太衰了吧?”
倪裳和江之寒對看了一眼,會心的笑起來。
星期六的上午,安排的是一堂座談會,時間也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十點鐘才開始。正式的授課,其實到周五的上午已經結束了,所以大家的狀态也比較放松,連早飯也不強行規定集體行動了。
八點鐘的時候,江之寒拉上陳文石,去約倪裳她們去吃早飯,街上的早點鋪有看起來很誘人的油條和燒餅。聶勤勤很早就出去自習去了,倪裳便拉上阮芳芳,四個人一起走出住處,去吃早點。
倪裳穿了一身淺紫色的毛衣,把後面的頭發束起來編成一個馬尾辮,明眸皓齒,清新自然。阮芳芳則是穿了一件純白的毛衣,襯着漆黑的披肩發,和完全沒有化妝的素臉。雙姝并肩站在一起,宛如姐妹花一樣,春蘭秋菊,各有擅場。
阮芳芳問:“茍同學呢?”
陳文石回說:“一大早就出門了。”
江之寒笑道:“那還用問,約會去了吧。”
陳文石疑惑道:“約會?和誰約會?”看了兩女一眼,“不會是……”
江之寒大笑道:“別瞎想了,聶勤勤雖好,卻是不合茍樸禮的口味。”
四人吃了早飯,按着江之寒的建議,去逛師範大學的校園。中州師範的建立比中州大學要晚了七八年,建築的風格也大相迥異。校園裏有兩個很特別的地方,一是從南門進去,往裏走三五百步,能看到一座巨大的毛主席雕像,據說是全國高校校園裏最高的一座。二是校園裏的桃花。這時正好是初春桃花将要開的時節。前幾天一場大雨後,樹上粉色的花瓣已經點綴在葉間。雖然不是開的最盛的時節,但紅桃綠柳,兩邊拱衛着一條寬敞的校園大道,活脫脫是畫上的風景。
四人沿着桃花最盛的這條街道,一直往前走,慢慢的已經遠離了學校的宿舍區和教學區。一直走到盡頭,江之寒說:“據明礬說,這道小門是離中州大學最近的,他來師範大學都是走這道門的。”說着話,四個人轉頭往回走。
往回走了幾步,迎面走來幾個男生,人人都是人高馬大的樣子,最矮的那位也有一米八左右吧。有兩個人穿着的運動外套上,印着“中州大學”四個字。陳文石小聲說:“都是籃球隊的吧,這麽高。”
前面幾位走的近了,就有人拿眼睛上下打量倪裳和阮芳芳。幾個人相互小聲議論了兩句,就有人吹了聲口號,然後聽到一個很大的聲音:“這兩個妞很正點呀!”
這幾天在師範大學的食堂,教室,和校園裏,七中的三位女生從來都是注意的焦點,圍觀注視江之寒他們是見的慣了,但大學生畢竟是有些高素質的,而且多數很是矜持,所以連搭讪的都沒有兩個,更不用說當面評頭論足的。
江之寒劍眉一揚,眼睛就盯上了口花花的那位。
85.第一個高手(中)
這位仁兄大概一米八剛出頭的個頭,在中州這個南方城市是罕見的大個了,但在這幾個人中卻是最矮的。他眼裏根本就沒看到江之寒和陳文石,笑嘻嘻的停下腳步,說“兩位妹妹,是哪個系的?認識一下吧。中大籃球隊的諸葛雄。”中州大學是中州這幾所大學中唯一的一所重點,學生通常在其他幾所高校的人面前有種優越感,大學區裏流傳的一句話叫“中大的哥哥師範的妹”,被認為是絕配。
阮芳芳蹙了蹙眉,這位小姐是吃軟不吃硬的,很是讨厭這種油腔滑調的搭讪。倪裳冷然的說:“對不起,我們不是師範大學的。”說着,拉着阮芳芳的手側身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那位男生自認高大英俊,再加上籃球場上也曾馳騁風雲,在校園裏很是受歡迎,情場上也是斬獲無數的。這時被一口回絕,又聽到後面的嗤笑聲,一時覺得下不來臺,走了幾步,又攔在倪裳身前,說:“不是師範的,也可以認識一下嘛。”這個做派就有點像街頭的小混混了。
沒等倪裳說話,阮芳芳已經冷哼道:“沒興趣認識你。”
男生的同伴裏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夾着一聲響亮的口哨,看來很享受看他吃鼈的樣子。男生越發感到失了面子,忍不住沖口而出:“兩位臉蛋兒是不錯,可惜都是個飛機場。”高中的女生才開始發育,而阮芳芳和倪裳是纖細苗條型的,客觀說飛機場的說法也不算太離譜。
阮芳芳和倪裳粉臉通紅,阮芳芳怒道:“還是大學生,什麽素質啊?”
那位仁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勾搭不上,不如享受一下調戲美女的樂趣,順便也煞一煞小女生的傲氣,“臉紅紅的,倒又添了幾分味道呃。”
江之寒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