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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租金以後,後來都是每個月提前支付房費的,而且都是由林曉出面付的錢。她即使害怕住那裏被監視,也應該知道自己有些東西保管在那裏,不應該不付房費和電話費的,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第二天,龍耀冒險去了林曉家附近,碰巧有兩個大媽走過,正在議論。一人說,你知道住在這裏那個叫林曉的小丫頭嗎?前兩周好像警察來過,她被抓走了?另一人問,為什麽呀?那人說,我也不清楚,聽說是窩贓。另一人說,那個丫頭,我從小看就不安分,不過父母常年都不在身邊,沒個人管也不是個事兒。兩人嘆息着走遠了。

※※※

正對着林曉和龍耀住的租屋兩百米的地方,有一棟單元樓,從這裏的三樓品看過去,正對着那邊四樓的窗口。小黃坐在望遠鏡後面,有些百無聊賴,嘴裏說:“劉哥,我們已經蹲點一個月了吧,這破事兒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小劉罵道:“你媽的天天坐在這裏,有補貼,不挨凍,還吃的好睡的好,還想怎樣?”

小黃說:“如果他不來,我們就永遠的等下去?”

小劉說:“如果那個女孩兒沒有說謊,龍耀在這裏多半有一定要取走的東西,他是一定會來的。”

小黃說:“劉哥,這是條大魚吧?”

小劉說:“這是張隊長和林主任都親自交代過的案子,做好了,一件抵別的三件,你能來,就知足吧。”

小黃感慨說:“要是二王就好了,老子抓了他們,就可以飛黃騰達了。”

小劉笑道:“操,你不怕被二王打死?富貴險中求,不是那麽容易就來的。林主任可是真槍實彈和二王近距離槍戰,把人打死的,你有這個本事?”

小黃說:“說的倒也是。我們電話也拔了,出租通知也貼出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嘴裏念叨着,“快回來拿你的東西吧,再不拿屋子就被人租出去了,東西都拿走了。天靈靈,地靈靈,龍耀你這個爛人快出現。”

小劉罵道:“天天念這個,像念經一樣。”

小黃忽然叫起來,“操,我好像看到打火機的光閃了一下。”

小劉笑罵道:“你還真靈,才念完咒語,人就出現了!”

小黃仔細的看了一陣,激動的說:“操,劉哥,是真的,你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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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噌的站起來,走過來看了看,把步話機拿出來,對着說:“二組二組,目标已經出現,準備行動。重複一遍,目标已經出現,準備行動,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172.訣別

江之寒已經兩周沒來楊老爺子的四合院了。

他推開門,看見林曉正在掃庭院裏的葉子。

林曉停下來,問:“抓住了?”

江之寒點點頭,“昨天抓到的,不過他的嘴很嚴啊,連軸審了六十個小時不讓睡覺,還是沒吐出什麽來。”

林曉說:“光是非法持槍就是不輕的罪了吧?”

江之寒說:“畢竟沒有打出來呀,還是不一樣的。”

林曉盯着江之寒的眼睛,“你想要他怎樣?一輩子都關在監獄裏?”

江之寒冷笑了聲,“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離死這麽近,還是拜托你們兩位所賜。”

林曉放下掃帚,怒道:“我說過了,我沒叫他來打你!信不信由你!”

江之寒指了指正屋,“別激動,進去坐下,我有話同你說。”

林曉和江之寒對面坐下,江之寒問:“那麽,你想要他怎樣,一輩子都關在監獄裏?”

林曉看着江之寒,咬了咬下唇,點點頭。

江之寒說:“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林曉冷笑說:“我以為你不會問呢?”

江之寒說:“一般來說,我是不打聽這樣的隐私的。不過這一次,既然我們需要真誠合作,當然我想聽聽你恨他的原因。”

林曉低下頭,沉默了一陣,說:“他趁着我不省人事,和我做了那事。”

江之寒說:“就這個?”

林曉一拍桌子,怒道:“怎麽?這個不重要?!在你眼裏,我是到處去賣的女人嗎?”

江之寒拱拱手,“別激動,我可沒這個意思。”停頓了一會兒,說:“你可能需要去把你這頭亂蓬蓬的頭發都剪掉了。”

林曉不解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說:“他想見你,這是他提出來的唯一要求。他……想見一個因為被他連累,被抓進監獄裏去的人,那個人……就是你。”

※※※

龍耀坐在那裏,眼裏都是血絲。一連一周的無睡眠審判,已經讓神經堅韌如他也到了崩潰的邊緣。上天保佑,在他崩潰之前,他要見林曉的申請被批準了,可以完成他最後一個願望。

林曉穿着囚服走進來,并沒有帶手铐。她那标志性的大卷發被剪掉了,只剩下很短的頭發,和一張憔悴的沒有血色的臉。

押解林曉進來的警察轉身出了門,屋裏還站着一個警察,是押龍耀過來的。他咳嗽了一聲,說:“三分鐘。”自己走到遠的一個角落裏,點了一支煙。

龍耀看着林曉,把身子湊過來,低聲的說:“我把好不容易藏下來的600塊都給他了,只有三分鐘,你聽我說,不要插話。”

林曉有些呆滞的點了點頭。

龍耀問:“他們拿什麽罪名關你?”

林曉反應好像有些遲鈍,過了幾秒鐘,她才說:“私藏槍支,窩贓,知情不報,還有……還有銷贓。”

龍耀嘆口氣,把頭湊的更近,聲音更小的說:“你記得我那個記着電話號碼的筆記本麽?”

林曉茫然的搖搖頭。

龍耀扭頭看看那個收了他賄賂的警察,急道:“就是那個我天天揣在襯衣兜裏的本子,被他們拿走了?”

林曉搖搖頭,說:“好像……好像還在,後來有沒有被搜走,我就不知道了。”

龍耀說:“如果被搜走了,想辦法把它拿回來,給他們錢,多少錢都行,記住了,”用耳語的聲音說:“第十頁第二行,第十三頁第三行。”

他看着林曉有些迷惘的樣子,問:“記住了麽?”

林曉點點頭。

龍耀不放心的說:“你重複一遍給我聽。”

林曉說:“十頁……二行,三十頁,第……二行。”

龍耀說:“你要記住了,一定,知道嗎?”

林曉點頭。

龍耀嘆口氣,身體好像終于松弛下來,他笑起來,有些欣慰的樣子,“對不起你”。

林曉有些驚恐的看着他,小聲的說:“我什麽也沒說,你……你挺着就好了。”

龍耀綻開一個好像很開心的笑容,“我想通了,就不怕了。”轉頭對抽煙的警察說:“我好了!”

那警察走過來,指着林曉說:“出去左拐,李警官在門口那裏。”

林曉站起身來,往外走,剛走到門口,聽到龍耀在身後說:“林曉,腦袋掉了二十年後又是條好漢,那時候我再來娶你。”

林曉身體劇震了一下,她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眼裏遍布血絲,面色有些猙獰,神色卻出奇的溫柔。林曉避開他的注視,一甩頭,轉身出了房間。

龍耀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說:“去叫你們領導吧,我有重要的情況要報告。”

※※※

刑警隊的張隊長坐在龍耀對面,翻了翻手裏的卷宗,說:“有什麽,說吧。”

龍耀說:“領導,給支煙。”

旁邊的小劉看了眼張隊長的眼色,遞過去一支煙,幫他點着了。

龍耀美美的深吸了一口,說:“真TMD太爽了。”

小劉皺皺眉頭,正要出言呵斥,看了眼張隊長,又閉上了嘴。

龍耀吸了幾口煙,說:“我有個請求,還請領導能夠成全。”

張隊長說:“你說。”

龍耀說:“林曉,就是和我住在一起那個女的,沒她什麽事,我做的這些,她都不知情,也不存在什麽窩贓銷贓什麽的。”

張隊長平靜的說:“你要相信,我們的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龍耀說:“領導,你也不用和我說官話了。我老實和你講,她之所以沒有去舉報我,只是因為我第一次見面就強奸了她,趁她睡着,還拍了些照片來脅迫她。”

張隊長劍眉聳了聳,說:“詳細講講。”

龍耀說:“具體的我可以寫一份詳細的東西給你們,還有一個在旁邊幫忙的,叫言亞龍,是她當時的男朋友。這些,你們都可以向人求證的,我都會寫在報告裏。”

張隊長問:“照片呢?”

龍耀說:“上次我逃的時候,掉了。”

張隊長說:“我們會酌情考慮這個情況的。”

龍耀說:“領導,雖然道上的人都恨你,但據說你的名聲在中州警察裏是最好的,我就賭上一賭,信你一次。你給我個保證,讓林曉出去,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張隊長說:“我不是來和你讨價還價的,我們剛收到承縣公安局傳來的東西,有一個傷人致死案是你做的吧,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指證的。”

龍耀說:“不用指證了,是我做的沒錯。”

張隊長說:“就這個,就夠你吃槍子兒啦。”

龍耀說:“我當然知道,不過你們放過一個無辜的女人,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給你的東西,會對你有幫助的。”

張隊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思考了好一陣,說:“如果你這個強奸的事情,經過核實是真的,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龍耀說:“痛快。”轉向小劉說,“你可以記了。”

小劉瞪他一眼,但還是拿起了筆。

龍耀說:“去年春節前,武林區那兩起金鋪摩托車劫案……是我做的。還有……”

173.糾結

龍耀的出現,對江之寒來說無疑是飛來橫禍。他跳下樓的時候,不僅加重了腳踝的扭傷,肩部的傷勢更重一些,好在沒有斷了骨頭,但沒有兩個星期大概是恢複不了的。

好在這個星期厲融融恰好去南邊參加一個圖書博覽會去了,江之寒省下了口舌,不用和老媽解釋。由于不願意單獨面對最近一直對自己冷眼相待的父親,他随便找了個說辭,就跑到楊老爺子的四合院來窩着。

伍思宜是第一次來拜訪江之寒的這個據點,她四處看了看,走進屋來,感嘆說:“這個院子,再過幾年,應該值不少錢。”

江之寒翹起大拇指,誇道:“不愧是行長的女兒,有經濟眼光!”

伍思宜這時才注意到,江之寒的左肩有些隆起,走近了,皺着眉頭說:“衣服又沒有穿好吧,這裏怎麽隆起來一團?”,伸手來摸。

江之寒抓住她的小手,說:“別!正好你來了,幫我換一下藥吧。”說着話,把夾克和襯衣解開了,露出裏面的傷口。

伍思宜捂着嘴,輕聲叫了一下,“你這是怎麽了?”

江之寒怕她擔心,敷衍說:“練功時不小心傷到了。”

伍思宜撅起嘴,“你就拿你那套鬼話去哄鬼吧!我也懶得問你。”并不追問,只是輕柔的幫他換藥。

肩部和腳踝的傷勢其實并不妨礙江之寒的日常生活,但伍思宜知道他受傷以後,便天天跑到四合院來,提着當天買的新鮮蔬菜和肉類,幫他做飯和熬湯。

面對着伍思宜的體貼照顧,江之寒越發的有些不安起來。這個幫他買衣服的女孩兒,這個幫他做飯熬湯的女孩兒,這個身家豐厚卻每天跨過大半個市區來見他的女孩兒,讓他心裏越發的有負疚感。江之寒也曾想象當年喜歡倪裳那樣,打起精神,一門心思的對她好,哄她,體貼她,照顧她,做些傻乎乎的情人間做的事情。但那個身影似乎還抹之不去,自己總是提不起精神來。

伍思宜對他越好,江之寒就感到越內疚,而且是雙份的負疚,一份是對伍思宜的,另一份則是對倪裳的。對倪裳的這份負疚,除了內心深處的思念,多多少少還有楚明揚的功勞。

高三開學以後,楚明揚每周都會抽個時間,為江之寒送來一份最近一周七中的測試卷,從來沒有間斷過。坐下來聊一下學習的情況和往日的朋友,對江之寒也是一件愉快的事,而且也是他現在和七中還保留的不多的聯系的紐帶。

上個暑假的時候,江之寒總說四十中和七中隔的近,随時都可以象以前那樣約好一起聚會。但開學以後,他自己被諸多事情所煩擾,又想到高三七中的學習安排一定是非常緊張,回去見老朋友要繞開倪裳也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所以七中倒真的很少去。受傷後這段時間,連和顧望山一起的打球也停掉了,靠的就是和楚明揚的聊天來更新七中朋友的情況。

楚明揚告訴江之寒,自從他走了以後,去年的八人聚餐已經停掉了。倪裳很多時候還會和薛靜靜以及自己一起去吃飯,有時候也會和阮芳芳溫凝萃約在一起,但大家從來沒有一起聚過了。據薛靜靜說,顧望山在校園裏遇見倪裳的時候,似乎有幾分敵意,為此倪裳暗地裏很是傷心。

楚明揚說,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說倪裳開學的時候請辭班長,但是班主任張老師不同意。江之寒走了以後,很多人都想和她同桌,但最後倪裳還是搬到了最後一排,一個人坐。江之寒走了以後,三班的人數正好是奇數,倪裳是唯一一個單獨坐的。

楚明揚又說,倪裳現在沒有以前愛說話了,但學習更加刻苦,第一次摸底考試考了全班第一,年級裏第五,都是她最好的紀錄。下課的時候,倪裳越來越喜歡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學習或是發呆,很少出教室去活動的。

江之寒聽了,心裏很煩,遷怒于楚明揚說:“你是花癡嗎?一天在那裏關心倪裳這樣啦,倪裳那樣啦,關你什麽事呀。薛靜靜不吃醋嗎?”

楚明揚也不生氣,“我和靜靜不是那種關系,不過是好朋友,有時候一起說說比較知心的話罷了。真的,她說,高中畢業,大家說不定就各奔前途了,談什麽戀愛呀。你看,連江之寒和倪裳那樣甜蜜的,一轉眼不也勞燕分飛了嗎?”

江之寒嘆息一聲,說:“她說的也沒錯。雖然大家詛咒高考,但适者生存,能考上一個好點的大學,以後的路應該會稍微容易一些。”

楚明揚苦笑一聲,“老大,還好點的大學!我想的就是能考個本科就行了,實在不行,專科線上了我也滿足。”

楚明揚和江之寒告了別,留給他厚厚的一疊材料。江之寒大致翻了翻,上面的是上個星期的測試卷子。同四十中不一樣,七中每周至少都有一份卷子發下來,數學課甚至有一周每天的作業就是一套試題。

江之寒翻過厚厚的考卷,突然手停了下來。在考卷的下面,是一本手寫的筆記,那娟秀好看的筆跡,自己再是熟悉不過。

那一瞬間,江之寒的心像是被錘子重重的打了一下。時光仿佛倒流了,他還能記起第一次借看倪裳筆記時的心情,第一次抄她作業的時候心裏想的小把戲。江之寒慢慢翻了兩頁,發現她記的甚至比以前更加詳細,不用去七中上課,老師講的所有精華都工工整整的寫在那裏,清清楚楚的分門別類整理好,一切宛如昨日。江之寒感到胸口有些痛,合上筆記,把它們扔到了桌子的角落。

在楚明揚的描述裏,倪裳在七中一個人孤獨着,憔悴着,拼命學習着,仿佛是被遺棄在那裏,一個人去面對苦澀的結局。江之寒想起倪裳說過的,男生都是負心薄情的,女孩子還在傷心難過的時候,他們已經轉身和別的女孩兒談笑風生了,這好像是自己現在的寫照?他又想起阮芳芳和溫凝萃的勸說,只要你耐心的等待,總有一天她會重回你的身邊的。可是轉念想來,倪裳說的并沒有錯。倪裳說,你和我父親,都是表明溫和,骨子裏記仇的人。随着時間流逝,不但不會化解彼此的怨恨,反而會加深吧。自己對倪建國的不屑和厭惡,随着他一次次的挑釁,愈發的重了,絲毫沒有因為時間過去而有所消弱。他?在被顧望山當面羞辱以後,應該真的把自己恨到骨子裏去了,恨不得我出門就被車撞死吧?

被筆記本攪起心事的江之寒,晚上怒氣沖沖的給楚明揚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裏問楚明揚,筆記本是怎麽回事?

楚明揚說,筆記本是他借來看的,看過以後覺得比試卷幫助更大,所以就一并轉借給江之寒了。

江之寒說,下次就不用借筆記本了。

楚明揚不緊不慢的說,同學之間也應該互相幫助嘛,不要太造作了,老大。

江之寒氣的牙癢癢的,拿他卻沒有辦法。放下電話,把筆記本扔到房間一個角落裏,眼不見心不煩。第二天醒來,卻又忍不住把它翻了出來,輕輕拂了拂上面的灰塵,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這一周來,江之寒的練功也遇到了大的障礙。他的內息越練越強,急着要把內氣和外家的拳招結合的更好,卻總是欲速而不達,打到某一招會感到氣血翻騰。內氣的練習,更多的靠的是領悟。關山河也沒有辦法,他安慰江之寒說,他的進境比自己當年練習的時候快了已有兩倍不止,應該是太急于求成了,最好放慢腳步,先慢慢體會才是正道。

174.從來只見新人笑?

這一周的後三天是四十中的運動會時間。班主任王老師看了江之寒的材料,知道他得過七中長跑的冠軍,就讓班長習娟來問他,要不要報名參加長跑的項目。

江之寒淡淡的說:“受傷了,恐怕去不了。”

習娟哦了一聲,乖乖的走了。

江之寒在高三一班的教室裏,先是一手扭斷了一個人的胳膊(其實不過是脫臼),然後跳到桌子上,打翻了一個骠悍的拿着刀的男人,最後義無反顧的從三樓跳了下去。這一戰,被高三一班的人渲染傳播開去,幾天後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這幾天,大家又聽說那個拿槍的家夥也被逮住了,對江之寒的敬畏之情更是與日俱增。

江之寒終于發現了四十中的又一個好處,那就是轟轟烈烈的在這裏打一架的話,可以贏得很多人發自內心的尊敬,不會把你當作壞孩子,反而成了他們心目中了不起的人物。

江之寒很快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偶爾找人問件事情,對方雖然說不上親熱,但不再愛理不理的,神态甚是恭敬。上個星期的時候,江之寒路過足球場,看見一幫家夥在踢大場,便停下腳步,看了幾分鐘。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一個大個子過來搭讪,遞過一支煙。

江之寒笑着搖了搖頭,問:“還有裁判,是踢正式比賽?”

大個子自我介紹叫楊維,他說:“瞎踢,三班和六班踢,大家下了注的,所以踢的認真。明天還有一場,是五班踢二班,那兩個隊強點兒。”

第二天去看球的時候,江之寒又遇見楊維,還主動給他介紹了幾個朋友,江之寒打了招呼,就從兜裏摸出兩包煙,散給他們。幾個人都叫道,這麽好的煙,平時可抽不起!喜滋滋的拿了煙,享受起來。

一周的功夫,江之寒大概散出去兩條好煙。俗話說的好,煙是敲門磚。靠着一次英勇的跳樓,加上兩條好煙的價值,江之寒神奇的發現,仿佛一夜間,他在四十中的待遇扭轉了:來來去去的人笑着打招呼的多了,開口叫江哥的也不少,昨天甚至還有兩個家夥跑來,自薦要做他的小弟。江之寒苦笑了兩聲,拿一包煙把他們打發走了。

江之寒一路和人點着頭,走進教室,一眼就看見林曉坐在那裏。在傳說被公安局逮起來好幾周以後,林曉重新出現在教室裏,頭發短短的,似乎印證了某些傳言。為了感謝她的合作,張隊長找人打了招呼,學校也沒有深究她缺課幾周的問題。

江之寒看着林曉,剪掉了大卷發,她看起來漂亮多了,眼如丹鳳,眸如點漆,唇瓣豐厚,肌膚豐嫩。短短的頭發上,蓋着一頂帽子,更添了幾分風情。

江之寒走過她的身旁,笑着點了點頭。

林曉翹着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

江之寒也不以為意,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看書。

下課的時候,林曉和江之寒站在走廊的盡頭,往外看,是樓下的操場和遠處的樓房。

林曉不無諷刺的說:“江哥,你現在好威風哦。”

江之寒笑笑,不說話。

林曉說:“賞根好煙抽吧。”

江之寒搖搖頭,“我不喜歡女生抽煙,所以我也不給女生散煙。”

林曉哼了一聲。

江之寒說:“這一次合作很愉快,我的朋友拿到了大大的功勞,我呢,出了口惡氣,而你……不是也得償所願了嗎?所以,很好,大家都得到想要的。不過,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這樣的合作,Ok?”

林曉看着窗外,癡癡的,不說話。

江之寒柔聲說:“我一個長輩告訴我,就像英語的時态一樣,過去時就是過去的事情了。忘掉它,才能往前看,才能享受現在的生活。”

說來容易,可他自己卻也不能做到。

※※※

下一周,滬寧股市就要開張了。

所有的帳戶都已經設好,資金也已經到位。進駐滬寧的小組也确定了名單,江之寒這邊派出的是兩個人:樓铮永和杜姐。後方的決策中心,主要由江之寒和明礬來負責,顧望山是江之寒這邊和順發貿易之間的協調員。杜姐前不久把自己一個搞財會有多年經驗的朋友招來了公司,說論做帳她更有經驗,所以這次,江之寒把她從肖邯均那裏借調過來,要的是她的專業能力和忠誠。

下午的時候,所有相關人員在一起開了一個會,順發的許經理和江之寒都簡單講了幾句。散了會,江之寒便召集自己這邊的幾個人,樓铮永,杜姐,肖邯均,加上顧望山和羅月娟的代理人伍思宜,大家一起找了個地方吃個送別飯。

飯桌上,江之寒先敬了杜姐一杯酒。

杜姐喝的是飲料,她說:“之寒,你放心,資金流動和財務上的事,我一定看的牢牢的,不會出差錯的。”

江之寒說:“我對你怎會不放心?就是讓你出差在外這麽久,有些不好意思。”

杜姐說:“我兒子大了,所以還好,也好久沒出過中州了,出去換換環境也不錯。”江之寒給他們安排的是滬寧軍區下屬的一個招待所,各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的,離交易所又很近。

江之寒又敬樓铮永,樓铮永也不客氣,舉起杯子一口飲盡,說:“今天就喝個痛快,去了滬寧一定滴酒不沾。”

江之寒說:“那也不必。”

樓铮永擺擺手,說:“這就像出任務,不喝酒是理所應當的。你放心吧,我沒什麽技術活可以做,但保證安全,保證及時的聯系,堅決執行指令,這三條我一定是能做好的。”

江之寒點點頭說:“兩位也可以搜集一下交易所那邊的現場信息,雖然不是都有用,都真實,但那邊應該有我們後方接觸不到的一些東西,平時除了操作,多看多聽,我想是會有幫助的。等時機成熟了,我們也會把一部分的操作權限直接下發給你們,讓你們做起來更加的靈活。”和樓铮永連喝了三杯酒。

散了席,一行人出來,先攔了個出租車,讓肖邯均,杜姐,和樓铮永走。明礬道了別,去坐公車回家。伍思宜走到街邊,去招出租車,留下江之寒和顧望山在一起說話。

顧望山說:“這個女孩子很能幹。”

江之寒點了點頭。

顧望山嘆道:“從來只見新人笑,幾時聽到舊人哭?”

江之寒看了一眼遠處的伍思宜,沉下臉說:“說東也是你,說西還是你,你是存心找我不痛快吧!”

顧望山哈哈笑了兩聲,“沒錯啊,有時候就是要找找你的不痛快,我感到很開心。”

江之寒罵道:“變态。”

顧望山摟住他的肩,說:“我告訴你,喜新厭舊那才是自然之道。所以呀,我支持你現在的選擇。”

江之寒轉過臉去,懶得理他。

伍思宜和江之寒回到老爺子的四合院,江之寒的頭還有些昏。

伍思宜倒不抱怨他喝多了,只是問:“要喝茶麽?”

江之寒說:“好啊。”

伍思宜泡好茶,給他端來一杯。江之寒接過,說謝謝,喝了一口,看過去,見伍思宜正關切的看着自己。一時想起顧望山的新人舊人說,一時又感念伍思宜的悉心體貼,心裏亂成一團。

伍思宜看見他臉色變幻,陰晴不定,輕輕打了他一下,嬌嗔道:“眼珠子亂轉,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江之寒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懷裏,柔聲問:“思宜,幹嘛對我這麽好?”

伍思宜說:“上輩子欠你的吧。”

江之寒笑道:“就是說,你上輩子對我很差。”

伍思宜嗯了一聲,過了好久,說:“我在等下輩子呢。”

江之寒說:“幹嘛?”

伍思宜說:“好虐待你呀。”

江之寒呵呵笑起來,一時情動,低頭來吻。

伍思宜乖乖的張開嘴,度出香舌,吸了吸鼻子,抗議道,“好大股酒味兒。”被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江之寒盡情的品嘗着伍思宜豐潤的唇,小蛇一樣的舌頭,過一會兒,又輕柔的去親她的鼻子,眼睛,和臉頰。伍思宜閉着眼睛,柔順的享受着。江之寒一路往下吻去,吻到她的頸側,這裏是伍思宜的敏感區域,她全身一緊,手抱着江之寒的腰,緊緊的勒住。一會兒的工夫,身體不由扭動起來,鼻子裏也哼出幾個纏綿的音調。

江之寒抱着伍思宜,她的身子不安分的扭動着,讓胸前的兩團豐潤不停的揉動在江之寒的身上。江之寒這幾天本來陽氣就極重,被她一滾一揉,下面早已高高的豎起了帳篷,堅硬的頂在伍思宜的腰臀之間。伍思宜感受到了那滾熱的所在,一下子停住了扭動,嬌羞的蜷成一團,想要避開那個東西。

江之寒擡起頭來,粗粗的喘息了兩聲。每次和伍思宜親熱,他到了親吻頸側,就收工了。雖然欲望高漲,但心裏還沒有邁過全心喜歡她的那一關,江之寒不想背負更大的包袱。今天這個小妖精全身燙熱,自己又喝了酒,心中的火燃燒的尤為強烈。他站起身來,俯身輕輕的在伍思宜額頭上印了一個吻,轉身出門洗臉去了。

伍思宜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她對往下的事情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但每次親熱,江之寒都淺嘗而止,又讓她莫名的有些失望,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沒有抓住。

她呆呆的坐了一陣,聽到洗手間裏嘩嘩的水聲響個不停,想起那個硬硬的東西,臉色紅了紅,随手拿起沙發邊茶幾上的一疊紙翻了翻,上面有整整齊齊的數學和物理的筆記,字跡很娟秀好看。

伍思宜愣了愣,仔細的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江之寒走進門,看見伍思宜正認真的翻看着什麽,問:“看什麽呢?”

伍思宜擡起頭,“好多試卷和筆記,都是七中的吧?”

江之寒臉色僵了一下,說:“哦,找楚明揚借的。那邊的東西,還是編得要好些。”

伍思宜說:“是嗎?楚明揚這個人真不錯,很講義氣。”

江之寒神色自然下來,說:“是啊,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朋友還是老的好啊。”

伍思宜仔細的翻着筆記本,到了空白處,她繼續往後翻,又翻了二十幾頁全是空白的紙張,她仍然耐心的往後随意翻着,終于翻開一頁,上面畫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

伍思宜不經意的問:“誰是大灰狼?”

江之寒随口說:“當然是我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大灰狼和小白兔是他私下和倪裳親熱時的昵稱。江之寒掩飾道:“我不是大灰狼,難不成你還是大灰狼?”

伍思宜擡起頭,給了他一個怪怪的笑。低下頭去,她看着那頁懸在一片空白頁之間的畫,在那匹大灰狼下面,那娟秀的字跡寫着: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足有七八十個之多,每一個都仿佛是少女發自內心往外一聲聲最深情的呼喚。

伍思宜呆呆的看着,好像能聽到倪裳的叫聲,像一只手,撥動了自己的心弦。

175.去年今日(上)

七中的運動會比四十中晚上一個星期,每年都是這個固定的日子。

今年倪裳他們高三的,不需要參加比賽,但還是被要求去操場邊坐着。大多數的學生都拿上參考書或者作業,坐在操場邊做自己的事。既然不需要比賽,倪裳又已經卸任了校學生會主席的職務,所以也沒什麽可幹的。她坐在場邊,拿着一本生物書,看了半天,才翻了兩三頁,心思全不在上面。

今天是運動會的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但對于倪裳來說,日歷上的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去年的今日,自己剛氣喘籲籲的跑完800米,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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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敢問,何謂戰神?“便是以肉身霸世,拳爆星空,掌裂蒼穹,一路摧枯拉朽,橫推八荒六合!”“便是懷勇猛之心,掠過繁華,吞下寂寞,無畏無懼無敵,唯己永恒不動!”為二者、為...戰神!這是一個身世神秘的少年,為了心中執念,橫渡諸天寰宇,踏遍九天十地,憑借一雙赤手生撕萬千傳說的故事.......戰神崛起,一路狂飙!

伏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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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神州,有人皇立道統,有聖賢宗門傳道,有諸侯雄踞一方王國,諸強林立,神州動亂千萬載,值此之時,一代天驕葉青帝及東凰大帝橫空出世,東方神州一統!
然,葉青帝忽然暴斃,世間雕像盡皆被毀,于世間除名,淪為禁忌;從此神州唯東凰大帝獨尊!
十五年後,東海青州城,一名為葉伏天的少年,開啓了他的傳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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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級仙醫在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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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英雄無敵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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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唐雪見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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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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