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流言
一夕之間,帝都內傳遍廣祿伯府大公子勾引五皇女的流言。
徐舒華命人查了一整天也沒查出流言出自何處,他首先懷疑是沈家。但是,他什麽也沒做,他想看看李珩究竟能做到哪種程度。徐舒華對此事不吭聲,李珏自然也不會出面說什麽,在她眼裏,這種事對李珩來說,最多不過就是添了一樁風流韻事。
沈钰兒也聽到了這個流言,不由的神色黯然。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仿佛這流言裏的人與他沒有任何關系。面對那些同情的眼神,他也只是故作雲淡風輕般的笑笑。還沒進門就已先失寵,他已經可以想像到今後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日子。
流言傳進了宮裏,沈思言沒有過問,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李玉容聽說後,一會兒在心裏罵勾引他姐姐的狐貍精,一會兒又想見見能把他姐姐給迷住的人。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姐姐豈是那種會被美色所迷惑的人,一定是謠傳!
齊鳴聽到流言後,第一時間就去查了這流言的來源。查出有結果後,她便去見了李珩,将查到的事情敘說了一遍。
李珩蹙眉,卻也不覺意外。盧歆宜傳流言,李璟擴散,前世的賬尚未清算,今生又新添一筆。
齊鳴問:“主子,需要屬下去制止這流言麽?”
“不必。”
齊鳴猶豫了兩秒,說道:“主子,這流言有損盧大公子的清譽,還是及時制止的好。”
“比起這個,沈家才是關鍵。”
“主子是想看沈家的态度?”
“兩日內,如果沈家沒有出手制止流言,那便你來做。”
“是。”
“還有一事,給陳師傅的壽禮備好了麽?”
“回主子,東西已經找到了,正在送往帝都的途中。”
流言止住的那日夜裏,李珩悄無聲息的翻牆進了廣祿伯府,熟門熟路的到了盧歆寧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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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歆寧看到她時,不由的冷哼了一聲。流言四起的這兩日,她竟然沒有出現過!
正在鋪床的白芷忙快速幹好活,和白芍一起退到外間守着。
“這是怎麽了,誰惹我們盧大公子不高興了?”
盧歆寧坐在梳妝臺前,朝鏡子裏看了眼現在的自己,頭發半散,珠花剛由着白芍取下放在匣子裏。
李珩走到他身後,變魔術般拿出一朵珠花,戴在了他的發間。
盧歆寧驚訝的看着她的動作,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珠花,又對着鏡子瞧了瞧,不由的揚起唇角。
“喜歡麽?”
“勉強還行。”雖然是這麽說,但他眉眼間的愉悅之色卻是分明,李珩會心的笑笑。
盧歆寧拿下珠花,放在手裏仔細瞧了瞧,這是一朵梨花的樣子,花瓣中間嵌着一顆黑色的珠子,又墜着兩顆較小些的黑色珠子。他不由的想起了在沈钰兒笄禮那日曾聽過的流言,當時并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卻是在意的。
“這是黑東珠?”
“是的,特意讓人尋來的。”
“就做了這支珠花?”盧歆寧挑眉。
李珩失笑,哪裏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先前還做了支簪子,本想等你及笄時再送的,結果因我糊塗的沒避着點人,最後就只能獻給了父後。為了不落人口舌,惹父後不滿,那支簪子上的東珠比這顆要大些。等你及笄時,我再送你一支更好的簪子。”
盧歆寧心裏滿意了,輕輕“嗯”了一聲,那支東珠暖玉簪果真原是為他準備的,給了君後總比讓其他人得去了好。
“寧兒,你是不是該回禮給我?”
“哪有讨要回禮的?”盧歆寧不禁斜睨了她一眼。
“要不就繡個荷包給我吧?”李珩腆着臉皮繼續讨要。
盧歆寧紅着臉,荷包送出去就相當于是私定終身了。不過,按照他們現在的關系,似乎已經算是私定終身了。
“你看我身上,連個像樣的荷包都沒有,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繡一個吧。”
盧歆寧被她纏得緊,似乎憋足了勁才小聲說道:“繡好了給你。”
李珩滿意的從他身後擁住他,看着鏡中相偎的兩人,心裏甜蜜極了。
陳明博六十大壽這日,陳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如雲。陳文則府中的家眷都過來幫忙招呼客人。
男女分席,賓客們拜見完老壽星後就由着陳府侍從領入席。
陳思平在陳老太君的吩咐下,招呼着年齡相仿的公子們。
葉籽橙和白惜雲圍着沈钰兒關切的問了幾句,沈钰兒都一一作答了。
白惜雲蹙着眉頭說道:“我還是不能相信歆寧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指不定是五皇女勾引歆寧呢!”
葉籽橙忙用腳踢了他一下,提醒他說話注意分寸,示意他看沈钰兒的表情。
沈钰兒恢複了平靜的神色,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關心我,我沒事。我也知道你們跟盧公子交好,不要因為我的事而影響了你們的關系。”
白惜雲撅着嘴說道:“钰兒,你也知道我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你能不能跟歆寧坐下來談談,把話說開了。”
葉籽橙不禁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說道:“說你傻你還不信,這事要怎麽攤開來說,說開了只會更尴尬。”葉子橙很清楚,沈钰兒的親事得看君後的意思,而五皇女和盧歆寧怕是已經兩情相悅了,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有人過來了,我們換個話題吧。”靜不下心來的沈钰兒先看到了陳思平領着衆公子走過來。
陳思平笑着說道:“瞧,已經有人先找到了這麽一個好地方。沈公子,葉公子,白公子,今日招呼多有不周,請三位見諒。”陳思平略有些擔心,沈钰兒和盧歆寧待在一處不會有事吧?
“陳公子謙虛了。諸位公子請坐。”
頓時,涼亭內坐滿了未出閣的年輕公子。
公子們一邊用茶點,一邊閑聊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聊到了衣裳首飾妝容之類。
有人問盧歆寧:“歆寧,你這珠花好別致。”
旁邊的公子們也都不禁好奇的仔細看向盧歆寧頭上的珠花。
“這是黑東珠麽,好漂亮,想不到廣祿伯府還有這等好東西。”
也不知說這話的人是無心還是有意,但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出來了。如今的廣祿伯府已大不如從前,哪裏會有這等好東西,且還只是用來做公子頭上的珠花?結合近日的流言,大家不難想到這珠花分明是某人所贈。頓時,大家看向盧歆寧的目光都變了,有羨慕,有嫉妒,也有不屑。
盧歆寧落落大方的笑笑,也不多做解釋,就連目光與沈钰兒在不經意間對上時也是十分坦然的。
在白惜雲和葉籽橙這些人的眼裏,沈钰兒和李珩的親事是君後的意思,沈钰兒及笄後沒有許人家便是為了等李珩成年,以沈钰兒的身份一定會是正夫。那麽,盧歆寧就只能做側室,皇女側室也是侍。如果李珩成年後不娶沈钰兒,那他耽擱的兩年青春又該如何彌補!
白惜雲忍不住想要問問盧歆寧,為什麽明知道沈钰兒和五皇女是君後認定的一對,還要和五皇女搞在一塊,難道他就那麽想給人做侍麽!葉籽橙熟知他的性子,看他想要說話,忙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多說,就算有話,也得找個合适的說話機會。
一時間,涼亭內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詭異。作為主家的陳思平忙岔開了話題。
李珏姐妹五人不約而同的一起到了陳府門外,頓時陳府衆人忙碌起來,忙到大門口相迎。
李珏上前親自攙扶陳明博,溫和的說道:“今日是老師大壽,我們姐妹五人不請自來,給老師拜壽。”
“好好好,老朽能有你們這幾個學生,是三生有幸。”
旁人的壽禮只是由侍從記錄在冊,但皇女的壽禮卻需是陳明博親自接下。李珏送的是一尊觀音玉佛,李玮送上一副名家所繪的彭祖獻桃圖,李珂的禮物是一盆火紅色的珊瑚,李璟送出一本絕世孤本,李珩的禮卻是一塊普通的硯臺。
從皇女們出現起,陳明博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看到李璟的賀禮時更是愛不釋手。在她接過李珩送上的硯臺時,卻忍不住當着衆賓客的面老淚縱橫。
面對衆人不解和擔憂的目光,陳明博擦了擦眼淚,說道:“這是老朽年輕時候用過的,是先夫贈予老朽的。上面這字,還是先夫親手所刻。這塊硯臺已經遺失了二十多年,沒想到今天拖五殿下的福又回到了老朽手裏。”
衆人恍然大悟,看向李珩的目光都變得不尋常了。如果陳明博所言是真的,五皇女竟已神通廣大到如此地步。如果是假的,陳明博竟願意與五皇女一起做戲。無論是哪種情況,衆人都明白了這位年齡最小的皇女不容小觑。
李珩坦然接受了各樣的目光。自她在五城兵馬司開始嶄露頭角時,她就決定不再守拙。她記得前世李璟在滄州一帶得到了這塊硯臺并贈予了陳明博,于是便吩咐齊鳴派人去滄州尋了來。
果然,陳明博對李珩的态度親近了許多,如果說先前還只是把她當做皇女學生,這會兒已經有視她為兒孫輩的趨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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