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這羊有病的

五百文，顧連若算着現在的物價，這個價格倒是也正常。

果不其然，周邊的人都在猶豫，雖然都在說着便宜點，卻沒人說這個價格離譜。

金氏趁機拉過顧連若，指着裏面的小羊羔。

“若兒，你看這個怎麽樣？看着就精神！”

順着金氏指着的方向看去，顧連若點點頭：“看着是精神，也肯定好養，嬸子你打算買幾只？”

“一只就夠了，再多了我可養不過來。”

顧連若也想着買兩只回家養着，最好是只母羊羔，到時候也能下崽。

沖着牛車上多看了兩眼，顧連若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一窩的小羊羔擠在車裏面，你一蹄子她一蹄子倒是着實有幾分的熱鬧。

可仔細看着，就能發現裏面角落裏被記着的幾個小羊恹恹的，看起來就不對勁，就像是人生病了沒有精神一般。

看着羊販子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想想心裏也就明白。

怕是這些小羊羔生了病，才混在好的裏面打算一起賣掉。

打定注意，顧連若便走到羊販子身邊，笑着說：“大叔，我想要一公一母，兩只羊崽子，能幫我抓下來嗎？”

羊販子看到顧連若小小年紀，卻花了臉，嫌棄的撇了撇嘴巴：“你等着。”

羊羔都是被拴在欄杆上，也不怕打開門就跑掉，羊販子在裏面找了一圈，順着羊頭解開兩根繩結，牽出兩頭羊來。

如顧連若所想，這兩頭羊中，都是恹恹的其中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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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确定了自己想要的小羊羔，轉身一眼就看向顧連若這邊，走過來看着眼前的羊。

“若兒，這是你要的羊？”

金氏看了兩眼皺起眉頭：“倒頭，你別欺負着孩子年紀小就騙人，這倆羊看着就不好。”

倒頭是稱呼這年頭走村串鄉倒賣牲畜貨物的這些人。

倒頭冷了臉：“怎麽叫不好！這都是跟着我跑了十幾裏路才來你們村的，我都沒精神，羊還能有精神？養幾天就好了！”

“你确定？我咋看着這羊皮一塊塊的都缺了？”

金氏不愧嫁的是個郎中，跟這顧郎中看病看多了，這看羊也習慣性的審視幾分。

倒頭不耐煩：“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就走了，多的是想要買我羊的人！你們既然嫌棄，以後你們這村，倒爺我也不來了！”

村裏其他看羊的人慌了。

“別呀！我們瞧着就挺好，金氏咋就你這麽多事！”

“我看着也好，你不想買別耽誤我們。”

十裏八村，一直都是由這個倒頭來負責，失了這條線，讓他們自己坐牛車去城裏買崽子還太麻煩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倒是同仇敵忾，一衆的護起倒頭來。

倒頭得意洋洋的：“看來還是有人識貨。”

金氏還想說什麽，顧連若伸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看着倒頭，壓低聲音詢問。

“大叔，你這羊有病吧。”

倒頭愣了：“胡說八道什麽呢！”

“你看着皮毛上禿了這麽多塊呢。”

“小孩子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顧連若也不怕，指着金氏：“我嬸嬸家就是開醫館的，她最清楚。”

金氏最然不知道顧連若想幹什麽，卻知道自己是看不上倒頭這幅做派。

“那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倒頭想着剛剛金氏一眼就看出牛車上最好的羊羔，心裏打鼓。

顧連若看到倒頭眼底的遲疑笑着說：“大叔，我們也不耽誤你做買賣，你價格給我們便宜點，我們就不告訴村裏人，你的羊有羊瘟。”

“你這臭丫頭！”倒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連若。

顧連若也不怕：“你放心，我總不會讓你吃虧，可你這羊生病是真的。”

眼看着人越來越多，顧連若越發不怕。

“大叔，你可要想清楚，這人可都到了，我是村裏人，你覺得她們信我還是信你？”

“你就不怕我以後不來了？”

“你們倒賣這些東西應該也是要提前買下來吧，買也要錢，賣不出去，虧的只是你。”

顧連若一句話，看破了倒頭這個身份的尴尬。

沒錯，倒頭也不是什麽吃香的活，從上家買來的，賣給下家。

這期間的路程會不會出意外，買回去的羊羔會不會生病，能不能全部賣掉，沒人能保證。

一句話掐住了倒頭的命脈，倒頭看着顧連若的眼神恨不得掐死她。

倒頭也疑惑，他一開始是怎麽覺得這人會比較好騙的。

“行！一只羊羔我少你五十文，不能再便宜了。

“五百文，一公一母兩只羊羔。”

“你怎麽不去搶！”

“我這是替你好，生了病的羊可是會傳染的。”

倒頭咬牙切齒，旁邊傳來其他人吆喝的聲音。

“倒頭你趕緊來幫我牽羊呀！”

顧連若肆無忌憚：“你牛車內可還是有生病的羊，你覺得我告不告訴其他人呢。”

“五百就五百！我記住你了！以後別想從我手裏買到東西！”

“謝謝大叔！我這就回家去給你那錢。”

“若兒，你不再看看，那還有其他好的……”

金氏這一回頭，就看到身後好的羊已經被人搶了。

倒頭來不及幫忙，她們竟然自己從牛車上把羊牽下來了。

“住手，都住手， 想搶羊嗎！”

倒頭自然也看見了，慌忙去控制場面，顧連若笑着和金氏對上目光。

“嬸子，你幫我看着，我回家去拿銀子。”

“不忙，我帶了，一會先幫你墊着，回去再給我。”

被顧郎中耳提面命一定要和顧連若好搞關系，金氏習慣性的開口解圍。

顧連若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謝謝嬸子。”

“客氣啥！可是這羊你确定能養活。”

“沒事的。”

算起來，這樣不是大病，只是多只羊養在一起沒有注意衛生，導致羊皮上才一塊一塊，恹恹的。

不注重的話，沒準真的活不下去。

仔細點養活是沒問題的，不是什麽傳染的羊瘟，那話不過是吓唬倒頭。

金氏将錢給了倒頭，連上顧連若的兩只，當着衆人說，只說是幫忙付顧連若的那兩只。

倒頭見他們沒有當衆拆他的生意，心中的氣小了些。

畢竟如果別人知道有人一貫錢買了三頭羊，肯定會鬧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