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一步一挨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原野間，恰逢高速列車轉過了一個90度的彎道。

商務艙地處此輛火車的車尾，黎桑芒和餘莫樓坐的這個位置，将将正好瞧見火車頭飛速的沖進一個隧道橋的景觀。

那火車的上空，是建在山丘上的高架橋，橫插在火車軌的上空。

再上面就是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不像是一場初雪該有的樣子。

那一片大雪中有一抹烈焰紅縱身從橋上縱身一躍......

瞬間，白色鑲藍的火車頭上血光四濺。

“高鐵的正常行駛速度是300多公裏的時速......”

黎桑芒一臉木然的呢喃着，無望的表情似死神附身一般，盯着火車頭帶飛了一團血色模糊的沖進了隧道，直到緊急制動剎車1分鐘32秒之後，列車終于停了下來——但是已經沖出事發的地點将近五公裏的距離。

速度快的直到列車停了下來，列車上的乘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畢竟這趟列車不過剛剛加速到正常行駛速度，才不過離開上一個出發站十幾分鐘的時間。

“是你說的那個醫院嗎？”黎桑芒趴着車窗望着外面一片雜草叢生的原野上，孤零零杵着一座廢棄的建築。

旁邊的餘莫樓悶聲“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這個餘飛羽不愧是個數學天才，所有的點都踩得幾近完美。下了車，他們便可以直奔醫院。

但是也有可能這一切都是幕後的神秘人——W的精心安排。

在一切沒有大白之前，理性的說餘飛羽的決絕也許是為了就她的女兒和丈夫，在不得已的情形下選擇的最悲壯的一種方式。

但是也有可能是‘W’人力制造的悲劇——她的丈夫和女兒也許已經在這之前就被送往不歸路了......

在餘莫樓亮出工作證沒有丢下任何言語，扭頭便拉着她狂奔下車的那一刻，黎桑芒只覺得風夾着冰碴子刮得臉生疼疼着疼着變麻木了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了，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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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後來，連風聲也變小了，呼呼的就像叮咚早上餓了爬上.床在她耳邊呼氣一樣……

再再到後來她終于連哈氣聲都聽不到了，只有攥在她手腕上的溫度熾熱得讓她覺得自己在奔跑着......

她本以為他們要一直跑到醫院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遠遠看着挺近的距離，跑起來卻遠的跟天涯海角一般。

在黎桑芒的意識裏，他們應該已經跑了很久很久，但是回過頭也不過幾百米的樣子。而醫院還在很遠的地方，不過還好，郭老頭派了小陳開車來接他們。

直到後來黎桑芒才恍然想起來，有一個詞叫做‘視覺差’，空曠的原野上，一望無際，一切都變得很近一樣。

但是對于餘莫樓來說，他早已經熟悉了所有環境一般。

在列車緊急制動的一分多鐘時間裏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畢竟在荒野的地方，讓所有乘客安全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遠比讓他們下車來‘圍觀熱鬧’來的更安全，所以列車是絕對不可能開門的，更不會因為他兩一個警官證就能夠開啓了一間車門，唯獨讓他們兩個下車。

在一分多鐘的時間裏，餘莫樓已經悄悄地讓郭老頭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彙報給了‘上頭’，他領導的領導聯系列車長了，說明了緊急情況放他們下車；又同時兩不耽擱的讓郭老頭安排人來接他們兩個。

這一切只不過都做得無人察覺罷了。

最搞笑的是，在警方還沒有對外發布官方消息的時候，網上竟然刷出了熱門說‘高鐵遇襲，歹徒一男一女光天化日之下逃之夭夭’。

還好并沒有正面照流出來。

很快一行人便趕到了目的地。

外面仍然狂風大作，嗯，房子裏面也是，時不時的有風私夾着雪湧進來。

“搜遍了整座建築物，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除了二樓洗衣房的洗衣機，一直在開着，其他幹淨的跟沒人來過一樣......”

郭老頭邊領着兩人上樓梯，邊指了指頭頂。

黎桑芒環顧了一周，腳下卻并沒有慢半拍，疑惑的問：“一點也不幹淨啊？”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沒有什麽痕跡留下來，便噤了聲。

整棟大樓也不過只有六層高，因為本來就是一個精神病醫院，所以家具之類的擺設就很少。

現在被荒棄多年後所以除了一些鏽跡斑斑的鐵床，四處都是空蕩蕩的，幾臺洗衣機傳來的‘嗡嗡嗡’的轉動聲便顯得格外清晰。

餘莫樓矮下身來，仔細的瞧着出水口和入水口的位置。

“布置現場的人是從窗外做的，已經檢查過了，洗衣機裏面除了幾個破舊的布偶娃娃什麽也沒有。”郭老頭眉頭緊皺，“因為現場實在是太詭異，我就沒敢讓他們亂動這幾個洗衣機......”

餘莫樓悶悶的應了一聲，伸手關上了電源。

“所有的洗衣機都是原來就廢棄在這裏的，重新修好電機應該費了點功夫。”餘莫樓起身将水龍頭也都關上。

“但是從外面看不出什麽拆動過的跡象......”黎桑芒只覺得周圍陰冷倍加。

話剛出口便又閉了嘴，那洗衣機附近的陳年老鏽就算是電影劇組最處女座的道具師都不一定能夠仿的那麽逼真，黎桑芒悄悄地讓出了兩步遠，生怕再影響了餘莫樓的思路。

“盡快安排人将裏面新的零部件拆開，檢查一下來源，追蹤所有嫌疑人有可能出現的角落——”郭老頭壓低了聲音吩咐小陳。

“動的時候小心點。”餘莫樓看着兩個防爆小組的專家小心翼翼的将洗衣機原封不動的移開，拍照提取樣本。

餘莫樓走到剛搬走的洗衣機底座旁邊，矮身朝着排水口的地方望去，這一瞧不要緊，倒瞧出了要緊的事兒！

“這房子有地下室。”餘莫樓對着那個排水口沉思幾秒，猛然回頭，對着郭老頭說道。

“沒有啊......不太可能吧？”

郭老頭眼神犀利的掃過身邊的小陳和小劉，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他的隊伍裏還有內鬼。

但是很快便打消了那麽念頭，他親眼盯着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搜查過了，完全沒有地下室的痕跡和可能——一樓大堂正中間的地磚也已經撬開過拿洛陽鏟測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