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娘家1.0

這幾天玄亮一直跟着他,如鐵直覺這是睿王的試探,相信睿王對他的表現應是比較滿意的。

這麽一點小事,穆承淵并未放在心上,這個如鐵有點意思,每日只去一兩處地方,也不多作停留,想來他在試探如鐵的同時,如鐵也在小心試探他的底線。穆承淵對機靈的人向來寬容,随意道:“你想回就回吧,記得早些回來。”

如鐵應了,隔天起了個大早,睿王府離顏家挺遠,蒲公公已命人備好了馬車,如鐵原想試着騎馬,但到了鞍前就絕望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連馬镫都踩不上,玄亮倒是表示可以把他直接拎上馬,如鐵瞅了一眼玄亮高大筆直的身板,又比了比自己的,郁悶地去坐馬車了。

算起來,他離開顏家小半年了,不知家裏過得如何。顏老爹雖把他和如銅賣了出去,到底也是迫于無奈,在古代待得久了,以前在顏家的經歷總是歷歷在目,也許是原來的如鐵想家,也許是他自己想,已不必再刻意區分到底是誰的心意。

顏家住在城郊的一處小村落,附近有田,道路狹窄泥濘,睿王府馬車到了村口就不太方便入內了。

如鐵下了車道:“玄亮,你在此處等一下,我看看就來。”

他至今仍只是個伺候人的,實在沒必要帶什麽随從,搞得好像衣錦還鄉似的。

“不可。”玄亮想都未想便道:“殿下交代過,公子在府中一日,就得保證公子的安全。”

“我不過是回個家,能有什麽危險啊……”

如鐵好說歹說,玄亮執意相随,如鐵只好讓他先把馬栓好,兩人一起改了步行,饒是如此,身形魁梧一身黑的玄亮,仍引得附近村民頻頻注目。他們中有不少認識如鐵,心裏猜,莫非顏老爹家的小兒子發達了不成?因玄亮板着臉,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們不敢貿然上前,只遠遠打着招呼,然後一起聚在顏家外頭看熱鬧。

如鐵時間不多,也沒心情與人敘舊,一路直奔自家破落的院子,王氏正在院裏坐着,與一個女子輕聲說着話,忽然見如鐵來了,連忙站起來相迎。

“小鐵怎麽回來了?”

王氏的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稍一起身便露出了水桶般的腰腹,如鐵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

他不在的日子,王氏竟有了身孕。

“娘,快坐下。”

如鐵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又讓她繼續坐着。

Advertisement

王氏拉住他的手,細細看了一回,含着淚道:“瘦了些,也高了。”

如鐵笑而不語。

他之前在太子府養傷時還要更瘦,因要侍寝,太子府并不準男寵吃太飽,且大多數時候是進的流食,如鐵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稍微拔高一點,就瘦得很明顯。到了睿王府,開頭因他的病症需忌口也是清粥小菜,過敏好了之後蒲公公倒是由着他愛吃什麽便吃什麽,如鐵頭一次把肚皮都吃得滾圓,差點把蒲公公吓死,愣扯着穆承淵給他診了一回脈,當精通醫術的睿王殿下抖着唇忍笑說出“吃撐”兩個字時,那眼神,那語氣簡直讓如鐵無地自容,不過一轉身他還是照吃不誤,反正在睿王面前,他早就沒什麽臉面可言了。

王氏近旁的女子緩緩道:“婆婆,這位可是小叔?”

如鐵瞧這女子眼生,想想既梳着婦人髻,又喚王氏為婆婆,定是家中為如金或如銀娶的妻子,想不到這小半年的工夫,連哥哥們的婚事都錯過了。

他心裏有些莫名的失落,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顏老爹将他與如銅賣了,本就是為了如金如銀娶妻,這不是必然嗎?

王氏拍了拍女子的手,對如鐵道:“這是如金媳婦,你的長嫂薛氏。”

如鐵與薛氏互相見了禮。

薛氏面皮白淨,容貌一般,身形富态了些,據說這樣的女子易生養,王氏與顏老爹是巴不得早些抱到小孫子的,給如金相媳婦,頭一件就要找家中兄弟多的,圖個好兆頭,這便相中了同村門當戶對的薛家姑娘。薛家本來不大樂意把女兒嫁過來,只是聽說顏老爹把兩個小兒子賣了得了不少錢,聘禮頗豐,薛家看在錢的份上便點了頭,盤算着顏老爹年邁又疼愛長子,沒了兩個小的往後分家也能多占一些,誰知薛氏過門沒多久,婆婆王氏竟老蚌懷珠又有了,只怕這個孩子,往後要靠如金來養了……

薛氏心裏有股子悶氣,卻也不能發洩出來,她嫁過來後,眼見丈夫如金忠厚老實,對以後沒個想法,經常她說了半天也沒反應,只能自己為自己算計了。

薛氏知道顏老爹賣了兩個兒子,卻不知究竟賣去了何處,顏老爹在家中也不許人提。而今如鐵一回來,薛氏只覺眼前一亮,這位小叔帶着随從,穿的雖非绫羅,卻也是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的好料子,比她身上的粗衣強上太多,薛氏就以為如鐵必是發了跡了。

薛氏滿臉堆笑道:“難得小叔回來一趟,不知小叔在何處高就?待你大哥得了空,我們也好常去看你,都是自家親戚,也該時常走動走動,相互照應。”

若是這位小叔能拉扯她丈夫一把也好啊,如金就知道悶頭種田!

薛氏還不知如鐵做了男寵,王氏卻是知道的,怕如鐵臉上挂不住,暗中扯了扯薛氏的袖子,想讓她少說兩句,薛氏卻沒理。

如鐵将她們兩個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面不改色道:“大嫂說笑了,我談不上高就,原也是幫人做工的,被之前的主子攆了,才剛找到新的落腳之處。”

他這一答,倒把薛氏給噎住了。

王氏尋了個借口把薛氏支了出去,攥着如鐵的手連聲道:“怎麽了,可有受什麽委屈?你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如今卻要去伺候別人……”

那些貴人主子,豈是好相與的,如鐵打小呆呆笨笨,連句讨喜的話也不太會說,王氏在家裏想起來提心吊膽的,生怕小兒子吃虧挨打,可是一入侯門深似海,如鐵是去做男寵,住在內院身不由己,她在外頭,等閑也見不到面。

王氏哽咽着道:“被攆了也好,往後再別做什麽男寵了,家裏再窮,總有你一口飯吃。”

如鐵溫聲安慰她:“都過去了。我剛去太子府有些不适應,惹得太子殿下不悅,後來把我送給了睿王殿下。我如今住在睿王府,睿王殿下待我挺好,還說一年之後就放我走……”

王氏被太子睿王什麽的繞暈了,總之都是老顏家惹不起的人,聽如鐵這意思,以後還能回家來的,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鐵的目光落在王氏挺起的小腹上,窮苦人家孩子多,一來怕養不活,二來也是想着以後多個人養家,只是拉扯一個孩子長大談何容易,王氏與顏老爹年紀又大了,孩子往後恐怕要靠哥哥嫂嫂,說不定還是會被賣出去。

這個孩子,應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弟弟或妹妹。

如鐵想起現代把他養大的親戚,親戚家也有小孩,會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他“哥哥”,他內心深處很喜歡小孩子,得知王氏懷了身孕,除了擔憂,也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起了一點恻隐之心。

如鐵從懷裏摸出一點碎銀,塞給王氏:“弟弟妹妹生下來,總不能餓着肚子,也給娘補一補身體吧。”

王氏咬着唇死活不肯收,如鐵當初入太子府是簽了賣身契的,他們已拿了如鐵的賣身錢,又怎能再拿走如鐵自己辛苦攢的銀子?

薛氏在外頭瞧這動靜心急得不行,走進來勸道:“婆婆這是怎麽了,小叔一片心意怎好推卻?他也是心疼家裏,心疼未出世的弟妹啊。”

如鐵笑:“大嫂說得對,不若請大嫂幫忙收着吧。”

薛氏就等着這句話呢,忙不疊接過來收入袖中,心想婆婆腹中的孩子往後還不是得指望如金,她替如金拿這銀子也是應當。

如鐵都看在眼裏,又與王氏薛氏說了會兒話,玄亮道:“公子,時辰到了,該啓程了。”

如鐵點點頭,與玄亮出了門,恰逢二哥如銀扛着鋤頭回來。

之前祝四誤以為如鐵已死,找到了顏家,正是向如銀報的喪。王氏有孕在身,如銀怕王氏傷心太過,硬是咬牙瞞了下來,顏老爹、如金處也未說,誰知他随祝四趕過去,如鐵卻不見了,如銀不知發生了何事,回來再等祝四的消息,祝四卻再未傳來音信。

如銀打聽不到太子府的消息,一顆心一直七上八下,這趟回家猛一見到如鐵吓了一跳,後退幾步定了定神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好久沒見,哥哥怎會突然這麽說?”

如鐵也不明白如銀怎會有這般反應。

如銀垂眸,瞥見如鐵腳下的影子,放下心來,往院子裏王氏的方向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前些日子,太子府侍衛祝四來找我,說你,說你……”

如鐵心道,原來如此!

難怪當初祝四把他放在破院裏就不見蹤影了,原來是給如銀送信來了。

如銀道:“我怕爹娘傷心,沒敢說,自己先跟過去瞧個究竟,可是你卻不見了。”

後頭再不必細說,如鐵自然明白,不得不扯了個謊解釋一下:“一場誤會。我只是突然生病背過氣去了,眼下已痊愈,哥哥放心。”

如銀欣慰道:“那就好。”想了想把如鐵拉到一邊,從懷裏摸出一只錢袋給他:“小鐵,自你走後,我越想越不對勁,實在不該拿你和小銅的賣身銀子成家,否則我這一生都良心不安的……爹娘催我成親,我也沒成,這是爹給我的,我還給你。”

顏老爹把如鐵如銅的賣身銀留下了五兩,剩下如金如銀每人二十兩,娶媳婦成家怎麽都夠了。

如金聽爹娘的話乖乖成了親,如銀卻舍不得花這筆錢,後來得知如鐵可能死了,更是悔恨交加,眼下如鐵沒事,他想着說不定把銀子還給如鐵,如鐵能馬上回來呢。

“哥……”

如鐵掂了掂那錢袋,說不上是何滋味,至少如銀有心了。他靈機一動,拉着如銀道:“哥,這錢本就是給你娶嫂嫂的,不必舍不得用,若哥哥實在愧疚,可否為我做件事?”

如銀道:“何事?”

如鐵道:“我在太子府認識了一個朋友,前些日子去了,他家裏也沒人了,我原想為他立個牌位,可是身不由己,諸多不便,哥哥可否幫着立個牌位,逢年過節燒個香,如何?”

如銀思索片刻道:“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哥哥定為你做好了,只是你這朋友叫什麽?”

如鐵湊近如銀,輕輕說出了許淩寒的名字,他與合歡公子相識一場,這是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了,古人都希望死後有人祭奠,在現代的清明節,許多人仍保持着掃墓的習慣,如鐵很想親自為許淩寒燒一燒紙,可是眼下他身在睿王府,且不論睿王忌不忌諱,為太子府的公子立牌位,本身就不太妥當,若如銀能幫忙就好了。

如銀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如鐵又拿出珍藏的五十兩銀票,一口氣道:“太子已把我送給了睿王,睿王殿下是個好人,不但不要我的銀錢,還說好了一年後就讓我走。眼下我不愁吃不愁穿,攢了這些也用不着,不若都給家裏。不過哥哥也別輕易拿出來,留着壓箱底急用。”

如銀一見銀票上的數目,他從沒見過這麽多銀子,遲疑着道:“這怎麽行,這是你的血汗錢。”

如鐵道:“僅此一次,怎麽不行?”

他覺得長嫂薛氏私心頗重,不敢貿然相托,方才一點碎銀只是投石問路罷了。本來這錢想自己存,可萬一家裏有急用,也未必能馬上找到他,放在如銀身邊最妥當不過。

如銀道:“好,就由我來保管。但是這錢往後仍是你的,如何?”

如鐵道:“知道啦,你也別再推三阻四,快些成親吧!再晚一點,弟弟妹妹都要生下來啦!”

如銀總算笑着應道:“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