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欲蓋彌彰

運動會的獎勵都是即時頒發的，秦斂陪着袁縧去主席臺領獎品。

下了臺，袁縧見她眼巴巴地看着，轉手就把鋼筆遞給她，“拿着玩兒吧。”

雖然不值錢，但秦斂還是喜滋滋地收了。這鋼筆意義可不一般，不但是袁縧頭一回正兒八經地送她東西，而且還是她自己贏回來的，多又紀念意義，得拿回家供着。

袁縧聽她這麽一說，不由一愣。

“對了，上回生日禮物我忘記給你了。”她說。

其實是生日禮物放在大花瓶裏，掉下來砸碎了之後是家裏大人們收拾的，沒人将那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還給她，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因為接連發生了不少事，袁縧幾乎完全忘了這一茬，也就一直沒去要。

秦斂送的生日禮物她倒是先收到了，因為那家夥忍不住，前一天晚上就把禮物送了，只叮囑她過了十二點才能拆。

所以提起這個，袁縧心下立刻生出了幾分愧疚。

秦斂一句“沒事”已經到了嘴邊，微微一頓，就改成了，“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就給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話，很容易被人拿捏住短處的。張無忌當初不要答應趙敏三個條件，也不至于結婚的時候被人鬧散了。”秦斂故意道。

袁縧就笑，“你以為張無忌不跟周芷若結婚，真的是因為信守承諾嗎？”

他不會不知道，這一悔婚，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不過是因為自己心裏也有猶豫，正好趙敏又送上了最合适的借口而已。

“哦……”這不就是說她心裏知道自己會提過分的條件，但不管什麽條件都會同意嗎？秦斂眨了眨眼睛，甜滋滋地笑了。本來只是随口占占便宜，沒想到還真給她占到了大便宜。

兩人回到班級駐地，其他同學便都圍了上來，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

袁縧發現自己一下子成了班裏的焦點人物，而且親熱程度讓她有點受寵若驚。直到被同學們圍觀了一圈，她才有些茫然地抓着筆，心不在焉地看着試卷，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秦斂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旁邊，笑眯眯地問，“是不是想不明白，他們怎麽能突然變得這麽熱情？”

“是有點。”袁縧點頭。

雖然她跳高的成績是不錯，增加了不少集體榮譽感，但也不至于這樣。

秦斂又湊過來了一點，低聲說，“其實大家早就對你很感興趣啦。但你是學霸嘛，好像和我們這些學渣隔着一條天然的鴻溝，大家不敢随便打擾。再加上你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很不好接近的樣子，就更沒人敢來找你啦。今天突然發現你還有另一面，再加上氣氛确實好，一部分人鼓起勇氣跟你交流，發現你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其他人自然也就跟上了。”

她說着指了指班裏幾個學習好的同學，“喏，那幾個，他們其實早就想去問你題了，但是又不敢。不過從今天起，應該就敢了。”

袁縧看了一眼，她指的就是那幾個每次自己進教室都要擡頭行一回注目禮的同學，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當時是在糾結是否要上前問題目，只是始終沒有鼓起勇氣。

她忍不住笑道，“你們班同學挺可愛的。”

“什麽你們班，是咱們班。”秦斂立刻抓住她握筆的手，開口糾正她。

袁縧掃了一眼周圍，輕輕将自己的手掙了出來，側頭看着她道，“我感覺，你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我現在可是全班的使者，肩負着跟你打好關系的衆人。咱倆相處好了，其他人才敢上前跟你親近。”秦斂笑眯眯地說，“所以被看到了也不用怕，就說咱倆在交流感情。”

袁縧白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運動會一共三天時間，去掉一個開幕式一個閉幕式，滿打滿算其實只有兩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中午同學們将桌椅板凳搬回教室時，臉上的表情都是不舍。但運動會之後緊接着就是放假，又讓所有人的情緒都十分振奮。那可是國慶節，黃金周，整整七天假期！

有出去旅游的，有約着一起在市裏玩兒的，甚至還有約好一起去圖書館做作業的……大家呼朋引伴，好不熱鬧。

也有人不舍得運動會的熱鬧就這麽散場，袁縧看見趙子軒湊過去跟秦斂嘀咕了一陣，秦斂便走上講臺，拍了拍桌子靜場，然後道，“運動會馬上就要結束了，這次咱們班的表現非常不錯。拿下這個第一名，也離不開大家的努力，所以待會兒閉幕式結束了，大家也先別走，咱們在班裏自己弄個頒獎儀式，完了有空的一起出去聚餐！”

“哦哦哦！”同學們頓時歡呼起來，還有人大聲起哄，問，“斂哥請客嗎？”

秦斂家有錢，而且她本人又大方，平時沒少請客。出去聚餐一頓，雖然不會特別貴，但對拿零花錢的高中生來說，還是一大筆支出，所以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運動員我請，其他人自己想辦法哈。”秦斂笑嘻嘻的趴在講臺上，也不惱，但也沒有大包大攬。

起哄的學生“嘁”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運動會報名全憑自願，而且也不要求替班級争光，他們自己偷懶不想上，能怪誰？

閉幕式沒有下雨，也就沒有開幕式那麽簡潔了，同學們在陽光下聽了一腦袋的官話，紛紛昏昏欲睡。

袁縧和秦斂身高差不多，站在隊列裏正好前後挨着。見袁縧曬得有些受不了，秦斂存心逗她開心，臺上說一句，臺下她就小聲吐槽一句，惹得周圍的人都笑清醒了。

秦斂這才湊到袁縧耳邊，按捺着心裏的得意問她，“待會兒想不想上臺領獎？”

袁縧擡頭往主席臺上看了一眼，笑着回了一句，“我上臺領獎的時候還很多，還是你自己去吧。”

秦斂頓時用雙手按着胸口做捧心狀，感覺自己心口被袁縧紮了一刀。确實，除了這種時候，她幾乎沒有上臺領獎的機會。倒是袁縧，每個學期優秀學生獎勵都有她一份。

學霸真讨厭。

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都上了主席臺，因為四班這次牛逼了，不但拿到了總積分第一名，還拿了個精神文明獎。

說實話，最後這個獎居然頒給了四班，秦斂都覺得有點玄幻。

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不管是租遮陽傘還是在比賽的時候扯橫幅，那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給學校添麻煩來的。沒被抓住處罰就不錯了，居然還拿了獎？

上臺領獎之前，秦斂小聲跟袁縧吐槽了一句，沒想到正好被不放心過來查看的老劉聽了個正着。

受害人之一的老劉板着臉站在她面前，“你也知道自己弄的那個橫幅很胡鬧？”

秦斂嘿嘿傻笑了一聲，低下頭裝乖。

這點小伎倆老劉一眼就看穿了，但他只是哼了一聲，道，“運動會除了讓大家鍛煉體魄之外，最重要的也是讓同學們放松身心。領導們覺得你雖然胡鬧，倒是也給這屆運動會帶來了一點新氣象。”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又補充，“但是拿精神文明獎不是因為橫幅，是因為咱們班出勤率和場地衛生、運動員風貌等等都名列前茅！”

秦斂很不給面子地湊到袁縧耳邊，“後面這條怎麽聽起來這麽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