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紅花

“是嗎, 我忘記了。”秦斂臉不紅心不跳地瞎說, “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你意會就好, 不要在意細節。怎麽樣，偶爾出來放松一下，勞逸結合，你覺得怎麽樣？”

她說完，見袁縧一時沒有回答，便又說, “或者咱們這樣，把這個當成一種獎勵。”

“獎勵？”袁縧看了她一眼, 笑道, “如果有獎勵, 是不是還有懲罰？有了獎懲，當然還要有具體的标準和制度, 對嗎？”

秦斂幾乎是立刻就舉手投降, “這個就是你的領域了，随便你怎麽弄，我只要結果。”

“也好。”袁縧想了想，點頭道。

她并不覺得自己需要這些, 因為她娛樂自己的方式實際上有很多，并不像秦斂想的那樣緊迫。當然，最近這段時間，确實因為要分心的事情比較多, 少了放松的部分。

這麽一想，秦斂的提議也确實有點用處。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秦斂，她是個靜不下來的人，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被自己按頭學習，居然一直沒造反，已經很出乎預料了。偶爾給她出去放放風的機會，既可以張弛有度，又能夠激勵她更加努力向學。

既然都是好處，當然沒有必要否定。

袁縧一向雷厲風行，說要做，當晚就直接拟出了一份獎懲制度。

秦斂在她身邊做題，可能是因為剛從外面出來，還有點“節後綜合征”，思緒總是集中不起來，她寫着寫着，就會擡頭往袁縧那邊看，最後索性丢下自己手裏的筆，湊過去看袁縧寫出來的東西。

“每天完成學習計劃，獎勵一朵小紅花……幹什麽啊，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學生！”秦斂吐槽了一句，但臉上卻滿是興奮之色。

“小紅花可以兌換不同檔次的獎勵，而拿滿一個月的小紅花就算全勤，能夠得到常規獎勵一次。最後，每次考試按照進步的幅度，也可以獲得數量不等的小紅花。”

她讀完之後，興沖沖地伸着脖子看桌上的其他紙頁，“獎勵表在哪兒，給我看看？”

“還沒有寫到。”袁縧說，“你有什麽心願，也可以提出來，寫入獎勵表中。”

“真的？”秦斂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有很多想法啊，你給我一張紙，我來寫獎勵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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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給我一張紙”，但實際上，她自己順手拿起旁邊的稿紙，就低頭寫了起來。袁縧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由微微搖頭，什麽時候她做題也這樣積極，也就不用擔心學習了。

不過，秦斂說得對，放下讓她兼顧公司的念頭，不需要再每天整理文檔資料報表之後，袁縧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畢竟學習是她所熟悉的領域，而在這個領域裏，袁宵不敢說戰無不勝，但确實擁有屬于自己的節奏，不會因此趕到疲憊勞累。

她那天跟爺爺說的不是假話——讓她分心的，确實不是給秦斂補課，而是這些額外的工作量。

所以現在，她把這部分精力收回來，當然也有更多時間監督秦斂學習，甚至樂于陪她玩這種獎懲游戲。秦斂的性情跟她不一樣，學習的主觀能動性自然不強，這些方法，能夠更好地調動她的積極性。

等她把剩下的內容寫完，秦斂的獎勵表也寫好了。

袁縧接過來一看，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一個囧字。

早該知道，不能對秦斂抱有太大期望的。這家夥沒個正行，寫的內容當然也讓人哭笑不得。

第一條就是讓袁縧稱呼她“斂哥”。袁縧一看就笑了，“你是打算一朵小紅花換一聲斂哥嗎？我倒是可以同意，就怕你不舍得換。”

“一朵換一聲也太誇張了吧，做成包月的形式行不行？一朵換一個月？”這個獎勵表上，她沒有寫兌換比例，要留給袁縧來決定，但秦斂顯然早就考慮過，立刻就給出了解決方案。

“一個月五朵吧。”袁縧說着，也不等秦斂同意，就在這一條後面寫了數字5，又畫了一朵空心小花。

“行吧。”秦斂眼睜睜看着她寫下來，只能不甘心地同意。

第二條是要求袁縧給她寫一封情書，八百字以上的那種。還有補充要求：必須手寫，必須要用香香的帶有顏色和圖案的信箋！

平常真看不出，她居然是這麽感性細膩的人。

秦斂揣摩着袁縧的臉色，小心解釋，“手寫比較有誠意嘛，實在不行的話電子郵件也……”

但一句話沒說完，袁縧就已經提筆在這一條後面加上了數字100。秦斂見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天一朵小紅花，也就是三個多月才能換一封信，這也太久了吧？

于是立刻開口講價，“三十朵！不能更多了！”

一個月一封還勉強差不多。而且她的小紅花不可能都用來兌換情書，肯定還要換別的，間隔時間只會更長。

為了說服袁縧，她又道，“你算算，從現在到高考，也就十八個月，五百多天，一天一朵，全都用來換情書，也就五封啊！”

袁縧想了想，道，“五十，不能再少。就算是情書也要言之有物，如果你不想看我摘抄古今中外的詩詞歌賦湊數的話，頻率就不能太高了。價錢定高一些，你才不會随便兌換。”

“行吧……”秦斂再次妥協。

第三條，要求袁縧跟她同床共枕一次。

如果說前面都還算正常，這一條就顯得很居心叵測了。大概是也覺得這要求有點不健康，所以秦斂連忙補充，“真的是蓋棉被純睡覺的那種！”

現階段，她們最多也就是親親抱抱什麽的，其他的，暫時都只能停留在想象中。

袁縧盯着這一行字看了一會兒，問出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不是說要出去玩嗎？為什麽你寫下來的要求，都是這種？”

“我也不知道啊，落筆的時候就這樣了。”秦斂說，“大概跟你在一起比出去玩更有意思吧？”

确實是跟袁縧在一起之後，她就徹底摒棄了自己從前那些招貓逗狗的行為，變得安分了許多。

聽她這麽說，袁縧反倒覺得不答應不行了。她笑着在後面寫下了30這個數字，又故意調侃道，“你高考如果能跟我考到一個學校，就算是不單純的睡覺也可以答應哦！”

秦斂先是為獎勵心跳加速，但很快就意識到前置條件自己根本無法達成，哀嘆道，“太狠了吧？不能稍微降低一下标準嗎？我可以選個離你不是那麽遠的學校……”

“唔，”袁縧考慮了一下，秦斂如果能全力以赴的話，有自己手把手帶着，她智商又沒有問題，一本線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那就985？”

定一個稍微高一點的目标，有助于她努力提升自己。

見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秦斂便道，“那你把這條也寫上，寫在最後。”

她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牆壁，“可惜咱們家裏都還有其他人，不能貼在牆上。不過我可以放在枕頭下面，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翻出來看一眼。”

袁縧便真的将這條添上去了。

好在秦斂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所以下面就是一些出去玩的項目了，內容五花八門，需要耗費的時間也長短不一，有些學習之餘抽個空就做了，有些卻要專門抽出時間，袁縧也以此為依據，給這些要求逐一“定價”。

等袁縧寫完了，秦斂才問，“對了，那全勤獎的獎勵是什麽？”

“你覺得呢？”袁縧問她。

秦斂毫不猶豫地道，“看電影！”

畢竟今天才看過電影，袁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秦斂一眼，最後還是把這個寫了上去。

然後臉一板，“好了，獎勵寫完，現在該來說說懲罰了。”

秦斂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懲罰制度，立刻慘叫出聲，“太嚴格了吧？”

“有獎勵，當然要有對應的懲罰。”袁縧道。

關于懲罰的條款羅列了許多，但懲罰的方式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扣小紅花。

秦斂原本雖然覺得獎勵制度很好，但并沒有多少緊迫感。但現在一看這個，就感覺頭皮一緊，很想先做幾道題冷靜一下。

“沒有異議的話，就簽字生效了。”袁縧将幾張紙推了過來。

秦斂一臉沉重地提起筆，在每一頁寫下自己的名字，不知為何，明明是自己千辛萬苦才說動袁縧同意的事，但這一刻，她卻莫名有種簽了賣身契的悲壯感。

“我怎麽覺得，我好像把自己給坑了？”簽完字，她擡頭看向袁縧，疑惑地道。

“怎麽會？”袁縧微笑，“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不對不對……”秦斂終于醒悟過來，“這完全成為我的限制了啊，不公平！除非給你也來一份，大家一起接受監督！”

“有何不可？”袁縧本來就很自律，對這種規定自然是沒在怕的。

秦斂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給自己打補丁，“你的标準，得跟我的不一樣。”

“那當然。”袁縧拿了一張紙放在面前，提筆書寫之前，擡頭看了秦斂一眼，笑着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