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夫妻相

秦斂租的這套房子, 房東允許房客随意改造, 所以這個假期, 她一直在遙控中介幫忙重裝, 到基礎裝修結束，該進行軟裝的時候，這項工作就被秦二鳳接手了過去。所以事實上，這屋子裏的軟裝全部由她負責，秦斂自己也是頭一次看到整體效果。

趙子軒居然拍過這麽一張照片，居然還發給了秦二鳳。

所以參觀完了屋子, 她就跑到陽臺上去打電話控訴親姑姑。秦二鳳表現得很淡定，“條條我不知道, 你嘛, 跟你相處超過三天, 想不發現都難。我猜你可能早就被動在同學面前出櫃了，所以随口問了一句而已。”

結果不言自明, 畢竟照片現在還挂在牆上。

秦斂思路被她帶歪了一下, 挂電話時，甚至還琢磨着是不是去找趙子軒要更多的照片。他總不會只拍了這麽一張吧？

從陽臺回來，她見袁縧又站在了玄關處，便道, “這照片挂在這裏，會不會太誇張了？萬一請同學來家裏玩，豈不是……說到這個，我想起《惡作劇之吻》裏面湘琴和直樹的結婚照, 就挂在大門口，可怕。”

袁縧回過神來，笑道，“确實不太好，那就收起來吧。”

“也別收起來呀。”秦斂走過來端詳了片刻，有些不舍地道，“要不挂在卧室裏？”

“每天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大幅照片？”袁縧反問。

雖然在卧室裏懸挂照片的人應該為數不少，但确實有點太自戀了，尤其還是這麽大幅的。秦斂想了想那個場景，也不由捂臉，“那就先收起來吧。我想想……等別墅裝修好了，就在樓梯上弄個照片牆好了，不要那麽大幅的，多挂一點，就不顯得打眼了。”

最好是混幾幅家裏人的照片和全家福之類的進去，那看起來就更正常了。

至于她們兩個人的合照是否太多了一點？畢竟是年輕人，更喜歡拍照才是正常的，有什麽問題？

“可以。”袁縧點頭贊同。

兩人齊心協力，費了一點功夫才把照片給取了下來。只是這樣一來，牆上就留下了四個十分明顯的釘子，袁縧看了一會兒，說，“回頭買一點裝飾物挂在這裏吧，或者挂一兩株綠蘿、吊蘭之類的小型植物也不錯，你覺得呢？”

“可以，明天我們去逛逛附近的花卉市場？”秦斂說，“平時家裏也需要擺一些鮮花做裝飾。”

“好。”袁縧同意了，又走到別處，将自己覺得可以修改的地方一一提出來。

秦斂照單全收，聽着聽着，突然笑了起來，“條條，我聽你這麽說話，真的有種我們兩個人在過日子的感覺了，真好！”

袁縧也笑了一下，“以後你恐怕會覺得煩。”

“那你多來煩煩我？”秦斂走過去，張開雙臂摟着她的腰，笑吟吟地道，“房子已經參觀完了，要測試一下家具的性能嗎？”

兩人現在正站在卧室裏，面前就是一張最大型號的床，這句話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給袁縧拒絕的機會，秦斂就堵住了她的嘴。

……

逛了兩天市場，把家裏該換的地方換掉之後，報名的日子也就到了。兩所學校剛好是同一天報到，本來按照袁縧的想法，大家各走各的，盡快辦完了手續流程，就能回家了。但秦斂卻堅持要陪她一起去。

“感覺換了一個地方，我的情敵又開始成倍增長，我必須要跟着你，觀察一下敵情。”她如是道。

為此秦斂還特意跟袁縧穿了情侶裝——就是張奶奶親手做的裙子。在漢服的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整體顯得簡潔了許多，只保留了一些特點，變成了日常可以穿着的長裙。

她老人家手巧，從布料染色到剪裁、縫制，再到裙擺和領口的繡花一手包辦，做工十分精美。兩條裙子只在領口的花紋處做了區別，一個是墨梅，一個是白蘭。

兩個水準以上的妹子，穿着不落俗套的精致長裙，肩并肩出現在京大校門口時，便立刻引起了各個院系新生接待代表們的注意。畢竟大家冒着暑熱在這裏迎新，除了集體榮譽感之外，更多的是想看看新生裏有沒有漂亮學妹和帥氣學弟。

所以兩人一出現，就有好幾個人迎了上來，微笑着詢問她們是哪個院系的。

“生命科學學院。”

得知這個答案，其他人嘆息着散去，只剩下一位臉上的眼鏡片厚如瓶底、看上去不茍言笑的師兄。

他推了推眼鏡，一板一眼念出迎新詞，眼神便左右一掃，本來是要幫忙搬行李，卻發現這兩人除了随身小包之外什麽都沒帶，只能作罷，“學校裏的路有點繞，雖然不至于像隔壁那樣經常有新生在校園裏迷路，但還是要小心，我帶你們過去報到吧。”

接下來，三個人沉默地走到了報名的地點。将兩人交給一位留守在這裏的師姐，厚瓶底師兄就轉身走了。

秦斂對此非常滿意，看來生科院的學長們，全都是非常嚴謹的學霸，不愧是搞科研的，對于實驗的熱愛遠超過對師妹的熱愛。

相較而言，師姐就健談多了，“兩個都是我們生科院的新生嗎？”

“不是，我是家屬。”秦斂立刻上前一步，露出得體微笑，不着痕跡地炫了一把。

“她是隔壁農大的新生，先陪我來報到了。”袁縧也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斂總覺得，從她的語氣裏，似乎也聽出了幾分得意。

學姐果然很驚訝，“哎呀，那很厲害呀！離得近，以後往來也方便。對了，你們是雙胞胎嗎？”

“嗯？”秦斂有些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學姐一聽就知道自己猜錯了，笑着道，“你們兩個穿着一樣的衣服，細看感覺長相也有一點相似，感情看起來也很好，我還以為是雙胞胎呢！”

“我們是……隔壁鄰居，衣服是家裏長輩為了慶祝我們考上大學，親手做的。所以今天來報到就穿上了。”秦斂解釋道。

“哦哦，發小啊！”學姐不疑有他，點頭表示明白。既然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關系當然很好了。

等被學姐送到宿舍，對方告辭離開之後，秦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又傻笑什麽？”袁縧正在檢查櫃子，随口問道。

秦斂拿出手機，對着自己照了照，又看看袁縧，然後索性站起來，給兩人拍了一張合影，對着看了半天，才說，“你還真別說，讓那位學姐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咱倆長得有點像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像嗎？”袁縧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地問。

秦斂将合照遞到她眼前，“你看看。”

袁縧研究了片刻，若有所思道，“還真有一點。”

“對吧？”秦斂湊過來，正要說話，宿舍門突然被推開，一群人呼啦啦一下子湧了進來，剛才那種獨處的氣氛，便立刻被打破了。

新來的同學應該是把全家人都帶來了，将宿舍擠得滿滿當當。大家手忙腳亂地上前鋪床、整理書桌和櫃子，但總有人插不進手，就把視線轉向了旁邊的兩人。

不知道她原本要問什麽，但脫口而出的卻是，“哎，同學，你們是雙胞胎嗎？”

袁縧和秦斂對視一眼，都不由微笑起來。

科學研究表明，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了，氣場相合，關系親密，就會變得越來越像彼此。不單是外貌，還有一些細節處的習慣，都會受到對方的影響。

就像是，她們正在一點點融入彼此的生命之中。

即使無人知曉她們正深深相戀，她們的情況也不适合廣而告之，但這種來自陌生人的驚詫與詢問，已經是這份關系最好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