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迷離之音
祁熠風快步踏入農家院子,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還在原地,就連叫花子都還坐在浴桶之中,未曾移動過半分,然而,他要找的那人卻在眨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媚然的雙眸陡地一沉,揚手的瞬間,緊跟在他身後的數人迅速地向院子四處散去。
“主上,沒有人。”不過片刻,銘劍回到祁熠風的身側,雙眉緊鎖着道。
“哦?”遠山眉輕挑,桃花目裏閃爍着銳利的光芒,祁熠風似笑非笑地将院子掃視了一圈,手中的折扇被他握得咯吱作響,“繼續追。”
“是!”接到命令,銘劍恭敬地應道,他向後退了數步,随即讓所有随行的人皆聚集到一處,将任務一一做了分配。
城郊護城河的另一邊,一輛馬車正轱辘辘地駛在前往楚京城城區的路上,夕陽的餘晖悠然灑落,為這條小徑平添了些許的朦胧與詩意。
“不知韓公子此舉何意?”馬車內,杳渺月眸色淡然地看着坐在她對面的韓雲天,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杳渺月該害怕麽?”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與祁熠風相見的準備,然而他的自作主張,卻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聽了她的話,一雙如月下幽譚的黑眸緩緩擡起,清冷的聲音宛若夜闌下的清風,酥麻得,令人微醉,“若是月兒心有所忌,我們原路折返亦無不可。”
月兒……
杳渺月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柳眉輕蹙,雙眸微斂,一股極淡的冷意在馬車內悄然流轉。
他們之間,有熟到如此親昵的程度麽?
“什麽原路折返?”原本一直安靜地坐在杳渺月身側的疏影一臉茫然地擡起頭。
方才她還在那院子裏替小姐整理藥材,可是眨眼的功夫,她的人就到了這馬車裏。
困惑地撓了撓頭,一雙可愛的大眼在杳渺月與韓雲天之間來回地掃視着。
“既然已經離開,杳渺月便不會再做回頭的打算。”杳渺月向後靠在馬車上,一雙靜婉的眸子在韓雲天毫無掩飾的目光下,徐徐地合上,“不管閣下究竟有什麽目的,小女子自當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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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清冷冷的聲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杳渺月猛地睜眼,恰好對上他的視線,那樣清冷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寵溺之色,令她不禁一怔。
回想起昨日與他相遇的種種,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他所青睐。
究竟……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
今日的夜空,月依舊很圓。月光,猶如一匹銀紗,垂落而下,清輝一片。
杳渺月站在窗前,清麗的容顏已不若初時那般的漠然,多了一絲沉凝,多了一絲不解,多了一絲人間煙火之色。
韓雲天三番五次地相助于她,到底有何用意?
他……又是從何而來,欲往何地?
就在杳渺月凝思的當下,一陣哀怨的簫聲隐隐傳來,殺氣,似有若無。
她本不欲理會,然而暗含着內力的簫聲卻不依不饒,絲絲縷縷,仿佛帶着一種攝魂的味道。
身後傳來一陣陶瓷落地的聲音,杳渺月回身看去,卻見疏影神色恍惚地坐在凳子上,顯然已被簫聲控制了心智。
杳渺月快速走至一架客房內的秦筝之前,指尖輕撥筝弦,铮铮的弦音霎時翻湧若浪,頓時便破了簫聲中的迷離之音。
簫聲截然而止,暗夜下,只見杳渺月越窗而出,輕盈的身姿宛若九天玄女,飄忽若風。
夜風清涼如水,月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駁如玉的銀光。
一道黑影在街道的拐角處一閃而出,手持玉簫,急急奔走,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面容。
銀月下,杳渺月自樹梢上翩然飄落,如異世的索命幽靈般擋住了她的去路。
殺氣,瞬間彌漫!
黑衣女子猛地頓住身形,沉聲喝問:“你是誰?”
只見杳渺月徐徐轉身,夜空下的她,白衣輕揚,猶帶微笑的面容卻透出一股無形的威懾感。
一縷驚愕在黑衣女子的眼中一閃而逝,她的左手悄然地握緊玉簫,看似冷靜地道:“我并不識得姑娘,恕不奉陪!”
話落,她倏地施起輕功從杳渺月的身邊一掠而過。
就在她越過杳渺月之後,忽然,一道銀光自她的玉簫內流瀉而出,帶着強勁的殺氣,回旋擊殺。
杳渺月并未回身,一如來時那般,靜立于夜風之中。
黑衣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眼看着手中的劍就要從杳渺月的身後刺入,突然,一道虛影自她的眼前飄過,方才還站在路中間的杳渺月卻已不見了蹤影。
她心下頓駭,迅速轉身,眼底閃過一縷驚懼。
風,依舊輕拂,平靜的空氣中卻充斥着一股肅殺之氣。
杳渺月伸手理了理微亂的頭發,輕擡眸,慢悠悠地說道:“這位姑娘,既然你不認識我,為何殺氣如此之重呢?”
一接觸上杳渺月的目光,黑衣女子握簫的手開始難以抑制地顫抖,“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杳渺月雙手環胸,及腰的長發在月夜下黑如潑墨,輕柔的聲音悠然卻又冷魅,“杳渺月不想殺人,來此不過是為了警告姑娘,不要在我以及我身邊的人身上動心思,否則……接下來的後果,只怕姑娘或姑娘身後的勢力承擔不起!”
街道上,杳渺月與黑衣女子相隔數米,月光下,映出兩道長長的剪影。
黑衣女子聽了杳渺月所說的話,眉頭深鎖,探究地看着她。
“不管是江湖還是廟堂,杳渺月皆不感興趣。”放下環在胸前的雙手,杳渺月猶如一縷幽靈一般,轉身離去,輕緩幽然的聲音在空寂的夜空下,飄出甚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今夜的月色,很美。
鏡湖倒映着天際的圓月,目光所及之處,天地似乎融為一體,成了一幅美輪美奂的畫卷,然而,這種美卻美得讓人心口沉甸,帶着一種無法釋懷的悵然。
鏡湖邊的長堤之上,杳渺月孑然而立。
她一臉漠然地看着湖心處的圓月,纖細的身影在暗夜之中,單薄且又孤寂。
一陣清風吹來,只見地面上多了一道颀長的暗影。
來人的腳步很輕,似是不想驚醒那靜若幽蘭一般的女子。他悄然地走至她的身側,與她并肩而立,一同沐浴在這令人心折的美景之中。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塵。”輕淺的音色,在這寂靜的黑夜裏,空靈而又缥缈,收回遠處的目光,杳渺月笑得極為淺淡,“韓公子的追蹤之術,似乎已至巅峰造級之境。不知公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韓雲天偏過頭,優美的唇線微微上揚,一雙春泓,湛湛融融,“月兒的輕功,亦非常人能及。”
一陣夜風從湖的對岸吹來,揚起陣陣漣漪。
杳渺月無視自己飛揚的長發,幾不可見地輕攏眉心,“卻也未能将公子甩下,不是麽?”
“原來……你早就察覺到了。”清冷的音色,含着一縷令人難以理解的嘆息。
杳渺月輕揚起唇,轉身面向他,“不早,在杳渺月準備回返客棧之時方才察覺。”
“哦?”輕柔的淺笑自夜幕下漾開,黑眸深邃,偏冷的音色宛若清泉,“我本以為月兒是想來此散心。”
不成想,她卻是有意将他引至此地。
“呵~”杳渺月擡手将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輕地挽于耳後,眉頭攏起又微舒,“明日杳渺月便要離開楚京,至于這支發簪……也該物歸原主。”
她自衣袖中取出一直未能交還的發簪,一臉真摯地推送至韓雲天的眼前。
無功不受祿,她可不想因為一時的貪心,會讓自己接下來的路程多生變數。
風,在這瞬悄然靜止。
韓雲天的視線落在她手心的發簪之上,清俊的面容紋風不動,一絲涼意,悄然流轉。
就這樣,他們二人僵持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久到杳渺月的手開始微微泛酸,久到她幾乎打算将這支發簪收為己有之時,韓雲天終于動了。
“韓某既已将此物送出,就決計不會再将之收回。”韓雲天的目光直直地鎖在杳渺月的臉上,說得異常雲淡風輕,“既然月兒無心于它,那它也就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話方落,在杳渺月還未有所準備之時,他已自她的掌心中取過發簪,毫不遲疑地揚手将其丢出。
只聞噗通一聲,異物落水的聲音在如此寂靜的夜晚,清晰無比。
“你!”杳渺月平靜的容顏終于現出了一絲裂縫。
她微張着唇,愕然地向鏡湖看去,只見湖面上水波蕩漾,細碎的月光随着波紋折射出粼粼的銀光,而那支發簪卻早已落入湖心,無跡可尋。
“天色已晚,回客棧吧。”韓雲天一臉淡然,清冷的音色中,隐隐帶了絲似有若無的嘆息。
深深地看了一眼重新恢複平靜的杳渺月之後,他輕負起手,一如來時那般,離開得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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