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何方神聖
豔陽高照,杳渺月站在宮門外,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悲哀慢慢地侵上了她的眉間。
午時已過,今日的早朝似乎結束得有些晚。
她收回遠處的目光,側耳傾聽從護城河傳來的輕柔水聲,回身再看了眼清冷的宮門,随後漠然一笑,轉身離去向護城河的方向飛去。
祁熠風,還是讓他主動來找她吧。
宿雨潮來歇,空山秋氣清。
不遠處,松竹挺立,濕氣拂面,一道壕牆攔住了她的視線。杳渺月淺笑着微抿嘴唇,輕揚手,飛身落于壕牆之上。
今日的護城河,水流舒緩,粼粼的波光異常耀眼,袅袅的水霧頗為怡人。此河大概百米之寬,內沿築有壕牆,外逼壕塹,中為夾道,防禦能力頗強。
她靜靜地注視着水中清晰的萬物倒影,莫名輕嘆:天,依舊如此明朗,而她的心,卻早已一片迷茫。
眨去眼中的薄薄水霧,伸手接住一片翩落的黃葉,杳渺月提步緩行在壕牆之上。
秋風蕭瑟,微冷。
她足尖輕點,飛落于地面,腳踩枯葉,漫步在一片女貞林中。
如若這一切果真是祁熠風設下的圈套,她該心無顧念地回返界城麽?
還有……
心難以抑制地輕輕刺痛,只因韓雲天的身影悄然地浮現于她的腦海之中。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隐隐似有幾分急促。
杳渺月疑惑地回身望去,恰見一青衣男子形色匆匆地穿過樹林朝護城河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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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怔:魏太醫?
回想起在清寧宮的那幕,她輕擰起眉,悄然跟上。
不遠處,一烏篷船以密林作為掩護,停靠在河岸邊緣。魏太醫微弓着身向四周看了看,随後疾步向船走去。
烏篷船上的船夫見到來人,放下手中的竹竿,快步迎上,“小心路滑。”他伸手扶住魏太醫慢慢踏入船中。
腳下輕踩步法,杳渺月不動聲色地靠近篷船。
船上除了一名船夫之外就只有魏太醫一人,他想做什麽?
就在她凝目沉思之時,腳落在枯葉上的沙沙聲再次由遠而近。她快速地閃身于樹後,提氣躍上,隐身于茂密的枝葉中。
來人一身灰色長袍,步履矯健,烏黑的長須遮不住臉部那剛硬的線條,此人,頗有大将風姿。他走至河邊,面色鎮定地掃視了身後一圈,轉頭騰身躍入烏篷船頭。
一身青色長衫的魏厷裘聽到動靜後,擡頭看向來人,額上的“川”字異常醒目。
船夫待灰袍男子坐定之後,将杆緩緩撐起,水波漾開,篷船離去。
他們兩人坐在船內,皆靜默不語,片刻,他們同時取出懷中的一方絲巾交于對方并放入裝了水的木盆中。
浸了水的絲巾漸漸濕透,清晰的字跡在水中顯現。
一為:朝中絕大多數中立的官員已開始支持湘王五殿下,此後的奕國很有可能脫離我們的掌控。
二為:奕皇已将有關‘蛸蘭’之事全權交與杳待诏處理,此人心思細膩、眼力極佳,絕非簡單之人。
“看來我們得及早通知天君。”灰衣男子沉聲說道。
“此事的确不宜再拖。”一直以冷靜自持的魏厷裘擦了擦額際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我們得先想想看下一步該怎麽做。”
“暫且不要有任何行動,先看看天君如何回複。”灰衣男子轉眸看向木盆,“記得把這個毀了。”
在此之前,杳渺月在密林中極速飛掠,緊随其後,她凝神看去,只見坐在烏篷船內的二人皆面色凝重地對視一眼,各自從懷中取出一物交于對方手中。
兩人紛紛将手裏的物品展開,而後放入裝有清水的木盆中。
一行行字跡在水中浮現,杳渺月心下陡怔,不由地睜大眼睛:原來他們在交換信息!
這裏,果然有問題,他們究竟是誰?
輕微的交談聲隐隐傳來,杳渺月凝神靜聽之際,他們二人卻已不再言語。
一刻鐘之後,船緩緩靠岸。
杳渺月飛身落下,藏于樹後。
船身輕晃,灰衣男子先行跨出船艙,上岸離開。
杳渺月轉眸看向船內靜坐的魏太醫:他們竟然如此謹慎,神秘得有些怪異。
難道……
杳渺月陡然間睜大眼眸:莫非是那個神秘組織?‘蛸蘭’!
魏太醫便是潛伏在宮中的神秘人麽?因此,就連奕皇也被人在神不知過不覺之中種下了蛸蘭蠱蟲。
可是,這灰衣男子又是何方神聖?
……
一頂火紅如焰的轎子自遠處由遠而近,站在門前的湘王府管家便急急步下石階,向前迎去,待轎子落下後,他恭謹地伸手掀開轎簾,并退于一側,“王爺。”
“恩。”祁熠風閑閑地彎身跨出轎子,直起身,懶懶問道:“何事?”
“王爺,銘大人已經回府,現在正在書房裏候着。”老管家在祁熠風身側低聲說道。
媚眼驟亮,祁熠風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向朱色大門走去。
腳步聲似有若無地傳來,候在湘王府書房內的銘劍迅速直起身,垂首立在門側,“主子。”待玄色長袍出現在他的眼底,銘劍拱手喚道。
“恩。”祁熠風跨入房內,對他颔了颔首,桃花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總算回來了。
“主子,您看這是誰。”就在祁熠風提步向書案走去之時,銘劍退開一步,眸中含喜道。
祁熠風詫異回頭,蹙眉看去,只見一個青色的身影從闱簾的另一側緩緩步出。
此人,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身高八尺,玉樹臨風。
媚目微虛,祁熠風緩緩轉身,掩下心底的驚訝之情。
楚景天莊的莊主,景恒!
此人乃富可敵國的商業奇人,客棧、布莊、藥鋪等遍布中原。
數月之前,若不是景恒,他也未必能夠順利地尋到尹若辰的下落。如果那日的他,未曾收到父皇的手谕,或許……她早已落入他的手中。
“草民景恒叩見湘王!”俊雅男子單膝而跪。
“免禮。”眉梢微動,祁熠風躬身将景恒扶起。
“謝王爺!”景恒起身站起,再次恭敬地躬身道:“草民此番前來,是為當面感謝王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祁熠風攏眉掃視着眼前之人,思緒似乎進入了記憶的深處。
滾滾江水煙如雲,滔滔江浪欲擊天。裕國臨邑,湵江邊上,一渾身是血的男孩與數名黑衣人在拼死搏鬥。浴血男孩緊抿着雙唇,褐眸閃爍着懾人的狼光。劍眉入鬓,凜不可犯。就是因為那堅強的讓人無法忽視的求生意志與自己及其相同,途經臨邑的他才會出手從黑衣人手中救下渾身是傷的男孩。
如今,眼前此人與幾年前男孩的身影慢慢合二為一,細長的媚眼中掠過一絲訝然。
“原來是你!”他早已看中楚景天莊非同一般的經商之道,本欲納為羽下,奈何機不給予,而今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正是草民!”景恒道。
祁熠風點了點頭,背起手,目光犀利地射向靜候在一側的銘劍,“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這是屬下這幾個月來所查到的關于杳姑娘的資料。”身材高挑的銘劍迅速地自懷中取出一物,眼瞳裏閃過一抹異色。
祁熠風伸手接過銘劍遞來的一小卷羊皮卷,展開細細研讀,愈往下看,卻愈心驚。
雖然他認定尹若辰定然拜了名師,卻未曾想到她竟是醫仙慕容清瑤的弟子!
難道,尹若辰失蹤前一夜出現在尹府的黑衣人便是慕容清瑤?
這一刻被祁熠風漠視的景恒恭謹地立于一旁,心裏充溢着激賞之情。
湘王想必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然而,他并非急于拉攏自己。首先關注的依然是他所應該關注的事情,不因自己的出現有所改變。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湘王依然是曾經在刀口子中救下自己的奕國五殿下。
“主子,當日杳姑娘所投宿的客棧正是楚景天莊門下的楚雲客棧,那人與杳姑娘同宿在這家客棧。”銘劍趨身向前,在祁熠風的耳側低語了數句。
“哦?”祁熠風收起羊皮卷,眼眸微轉,看向此時面露敬意的景恒,“景莊主确定與杳渺月一起的男子就是千層島島主~~韓雲天?”婉轉的聲音裏流溢着令人費解的音色。
景恒略微一愣過後,毫不遲疑地點頭,“是,草民曾在千層島待過數月,并在一個盛會上見過韓島主一面。”
千層島島主?遠山眉輕攏,媚然的雙眸此刻凝了絲凝重。祁熠風緩緩轉身,在室內踱了數步,“千層島素來不與我北奕有所來往,他會因何目的而出現在我都城?”
“十有八|九是因為杳姑娘的關系。”景恒淡定自若地道,片刻,才稍稍松開不知何時握緊的拳頭。
“主子。”銘劍忽地上前,“當日他們出現在成都是因為尹智涵,會不會是……”
“嗯。”祁熠風點了點頭,悠然轉身,“也有這個可能。”
“對了,還有一事,草民不知當講不當講!”劍眉微皺,景恒面露困惑。
“但說無妨!”邪魅妖嬈的雙瞳中閃過一抹亮色,直視景恒的祁熠風負手而立,玄色的長衫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的霸氣張揚。
“數月前,杳姑娘對草民說她此行的目的地為界城。”清亮的聲音稍有凝滞,“過了一段時日,草民聽聞有數十位黑衣人殒命于齊雲山下,不知是否與杳姑娘他們有關。”
媚目輕挑,音色微揚,“黑衣人?”
“主子。”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道身影如風一許悄然出現,“昨夜城內出現數位不明的黑衣人。”異常富有磁性的聲音也在這略有些壓抑的空間內驀然響起。
“又是黑衣人?”色澤紅潤的唇線邪邪揚起,“這倒讓本王有了些許的興致,不過……”含笑的雙眸忽地一凜,“本王倒想先會會這來自千層島的島主。”
話落,他一甩長袖,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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