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醉紅如煙
待雪輕依與杳渺月換下了一身沾滿血跡的衣物之後,天已入曉。
院子中央,溫泉湧動,散發出袅袅的煙霧。
杳渺月與雪輕依、楚烨陽靜靜地立在門前,任由秋霜落上他們的肩頭。
“不知二位是在何時遇上了這些齊雲盜賊?”淡淡的微光之中,杳渺月漠然地看着遠處的天空,音色輕淺,仿佛不帶絲毫的感情。
看來這段時日的安然,是因為雪輕依替她背負了所有的危險。
杳渺月的眼裏,劃過一道冷芒。
雪輕依緩步走至她的身側,一雙眼睛,同樣看着遠處,“自從出了界城,這些黑衣人便已出現。”
“杳姑娘似乎對昨夜的黑衣人頗為了解。”楚烨陽與雪輕依并肩而立,開門見山地問道:“齊雲盜賊與‘蛸蘭’之間可是有所關聯?”
杳渺月微微擡眸,嘴角的微笑,淡若清風,“如若我猜得沒錯,蛸蘭背後的神秘勢力便是這齊雲山盜賊。”
雪輕依與楚烨陽皆頓時一驚,從先前杳渺月的神色當中,他們已猜出齊雲盜賊與蛸蘭之間定然有所關系,卻不曾想,齊雲盜賊便是掌控了四國皇室多年的幕後黑手。
“當日我在齊雲山下遇到了伏擊,事後,在場的所有黑衣人皆服毒自盡而亡。”杳渺月側身向雪輕依歉意地一笑,“齊雲盜賊的人之所以會尋上二位,只怕是将你們誤認成了我與千層島島主韓雲天。”
“那位乞兒身上所中之毒可是蛸蘭?”雪輕依問道。
“正是!”杳渺月并不否認。
話音方落,幾粒細沙自屋檐上方飄落而下,在空中劃出美麗雨線。
杳渺月心中一凜,“誰?”話未落,人已飛出。
不遠處,只見一個黑影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圍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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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這人是誰?一定不能讓他逃了。
“烨陽,你留在此地。”雪輕依急道,不待楚烨陽回應,她已尾随着杳渺月的方向追去。
那人逃離的方向是塊空曠的空地,如果他想逃離她與雪輕依的追蹤,必定還要折返。來不及細思,杳渺月轉身朝附近的鬧街飛去……
街道上安靜的情景與平常無異,并未見到黑衣人的蹤影。
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如若是齊雲盜賊,接下來,只怕她會陷入齊雲盜賊的圍剿之中,倘若……
杳渺月微斂雙眸,清麗的容顏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冷意。
不管此人是誰,她都不能再隐瞞能解蛸蘭之事,看來她需盡早做好打算。
柔美飄逸的身影徐徐地來到杳渺月的身側,玉顏微偏,星眸裏含着淺淺的憂慮。
“那人應是逃遠了。”輕柔若微風的聲音飄過杳渺月的耳側,只見雪輕依靜靜地目視着遠方,玉體迎風,姿色天然,“我們……”缥缈如煙的音色,隐隐之中似有着不甘與無奈。
忽然,溫柔如水的眸光變得異常幽潋,仿若飛雪,越過人群,投落在不知名的遠處。
杳渺月察覺出她的異常,轉身之際,十來米之外,一黑影快速躍入一條小巷,轉瞬之間便消失在街道上……
……
“杳渺月,這裏是司馬将軍府!”飛落庭院內,雪輕依冷聲道。
“嗯。”杳渺月輕輕地應了一聲。
司馬将軍極有可能就是齊雲盜賊安插在奕國的眼線,如果他就是齊雲盜賊中的一員,那他背後的勢力将會有多龐大?
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壓下心頭的驚駭,杳渺月偏過頭,微笑地看向身側之人,“雪輕依,你曾來‘拜訪’過司馬府?”
“唔,約莫有兩、三回。”她皺起娥眉細數道。
杳渺月挑了挑眉,“可知司馬府重要議事的地方在何處?”
“随我來!”話落,雪輕依率先離開她們藏身的地方,自巡邏兵士的身後一飄而過。
此時,秋陽高挂,輕風白雲。
杳渺月與雪輕依隐藏在茂密的芙蓉花叢之中,凝神向不遠處的密室探去,隐隐約約聽到室內有兩人在交談。
“主子現下不在府中,你且現行回去,有事明日再談吧。”只聽得室內一人低啞着說道。
“三保确有要事禀報,望劉總管通融,三保願在此等候将軍。”另一位聽來更為年輕的男子急切地哀求,杳渺月似乎聽到噗地跪在地上的聲音。
“你究竟有何要事?細細說來,劉某自會轉告将軍。”
“此事關系重大,三保須親自禀報于将軍,還望劉總管海涵。”
“哼,既然如此,你且在此侯着吧。”
“謝劉總管!”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從室內走出。只見他憤然地一甩長袖,頭也不回地跨步離去。
這時,密室的門又被打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之後似乎松了口氣。
“有殺氣!”
雪輕依的話音未落,一枚黑色暗器疾如閃電般直直地射向黑衣人的腦門。
杳渺月剛想出手營救,手卻被雪輕依一把拽住。
“不可。”她傳音入密道。
“呃……”一聲悶哼傳來,不遠處的黑衣人甚至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就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杳渺月與雪輕依對視一眼,同時快速閃身至方才暗器射出的地方,而那位躲藏在暗處的殺手早已經逃離。
“此人輕功甚好。”杳渺月一臉凝重地擡頭看向眼前數丈高的牆垣,說道。随後,她面色忽變,轉身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極速閃去。
雪輕依擡眸再次看了眼身後的高牆,心中隐隐有絲不安。這裏面似乎有些蹊跷,莫非……
糟了,難道離開之人才是方才的黑衣人?
雪輕依回過頭,只見彎腰檢查完黑衣人的杳渺月正直起身。
“你,可是想到了什麽?”杳渺月偏頭向雪輕依看去,如垂柳般飄逸輕柔的雲發披散在她的身後,一向心境平和的她,此刻竟散發出無邊的冷意。
細碎的腳步聲以及似有若無的說話聲由遠而近,接下來,這裏的情況馬上就會被人發現。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裏。”杳渺月閃至雪輕依的身側,低聲道。
“嗯。”雪輕依輕輕地點了點頭,足尖輕點,與她一同翻過牆垣,向熱鬧的集市疾馳而去。
天早已大亮,街道上多了不少的商販。
離開将軍府之後,杳渺月與雪輕依皆無言地走在人聲鼎沸的鬧街上。
在她們經過一個小商販旁邊之時,賣主熱情地詢問:“姑娘,要買胭脂麽?這可是上好的胭脂。”
杳渺月轉眸對他微微笑了笑,随即搖了搖頭。
離她們百步之外,有一座紅樓名喚醉紅樓。此時此刻,白日裏本應當安靜的紅樓外竟聚集了不少人群。
杳渺月雖然有些訝易,卻也無心再細究下去,收回目光,想起先前的一幕。
那逃脫掉的黑衣人為何要除掉方才那人?是怕他落在她們手上而洩露出他自己的行蹤麽?
他,究竟是不是司馬将軍的人?倘若是,這司馬将軍派人監視她,可是因為祁熠風,還是有其他原因?
沉思中,雪輕依忽地停下腳步,伸手将她拉住。
杳渺月不解地擡眸,只見她面色凝重地目視着前方。
沿着她的視線看去,恰見一打扮得異常妖嬈的風塵女子風情款款地向她們走來,而且有衆多男子圍繞在她的身側,那些男人多半像是經常上紅樓尋花問柳之客。
其間,有人仰慕、有人好奇、有人探究,更有人垂涎三尺地盯着那風塵女子嬌好的面容。
“在下戚長生,真是三生有幸能夠目睹如煙姑娘的芳容。”就在那女子離她們還有十步之遠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一位書生裝扮的青年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地躬身作揖。
“喂,你小子算什麽東西?”站在那女子身側的一位身材肥胖的華衣公子哥猛地推開那名書生,怒聲道:“本少爺都還沒同如煙姑娘說上一句話,你這窮酸書生在這湊什麽熱鬧?”
“就是,看看你這身窮酸樣,給如煙姑娘提鞋都不配。”另一富家公子鄙視地掃了眼那書生,随後走到他面前将他擋在身後。
圍繞在那如煙姑娘身側的衆多男子皆仰頭大笑,以此嘲笑那書生,另外也有些仰慕如煙的窮苦青年則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遠遠地觀望着如煙姑娘的芳容。
而那名喚戚長生的書生也不惱,只是漠然一笑,随後默默地退至衆人身後。
“不知如煙姑娘這是要去什麽地方,不如我讓人為你準備一頂轎子,如何?”方才那全身富态的男子湊到女子身前,笑意|淫淫地詢問,只見他微張着嘴,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
“是呀,是呀,如煙姑娘何必這樣抛頭露面呢?”另一人忙上前附和道。
那妖嬈的女子只是冷笑着瞥了他們一眼,随後高傲地擡起頭,一雙媚眼直直地向杳渺月與雪輕依看去。
她擡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卷着胸前的頭發,仰起頭,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如煙只是想與兩位妹妹談談心,勿需走遠。”她微微側身,妖豔的紅唇揚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不過,如煙還是要多謝公子的美意。”
“哎呀,如煙姑娘這就太客氣了。”富态男子搓了搓手,笑得滿臉谄媚。
名喚如煙的女子微垂了下頭,表示回禮,随即媚眼輕挑,毫不掩飾地看向杳渺月。
杳渺月不覺不覺地輕蹙起雙眉,鎮定地迎視她逼人的目光。
方才她口中的兩位妹子,莫不是指她與雪輕依?
這如煙長着一張極為妩媚的瓜子臉,黑色的瞳眸裏流轉着誘惑與妖魅的光彩。一雙珠飾斜插在她的發髻之上,随着她的腳步而悠然擺動,仿若微風中的雨珠,翩然起舞。
她身穿豔紅的抹胸襦裙,裙上繡着數朵牡丹,這樣豔麗紅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同時卻也是徹骨得冰冷妖嬈。
杳渺月在記憶中搜尋着任何可能與她相似的人影,最終卻一無所獲,默然看着如煙向她逐漸逼近,她的心裏卻無端地感到異常平靜,未起一絲波瀾。
随風而來的胭脂香随着如煙的靠近而越發得濃烈,熏得衆人神情迷離。
杳渺月迎視她帶有敵意的目光,心中略感困惑。
曾經,她得罪過她麽?
杳渺月與雪輕依對視了一眼,随後淡定自若地靜候她的靠近。只是,突來的驚呼與淫|笑聲終是令她二人同時不悅地擰起眉。
“哎呀,美人!”人群中有人突兀地喊道,而後衆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向杳渺月與雪輕依看去。
時間就如定格了一般,眼前這群好|色之徒皆目光呆滞地将視線鎖在她們二人身上。
“如,如煙姑娘……”最先回過神來的富态男子伸手摸了摸嘴角,目不轉睛地盯着雪輕依,“這兩位美人就是你方才所說的二位妹妹?”他一臉不懷好意地笑着,“她們~可是醉紅樓新來的姑娘?”
“不可能,醉紅樓有沒有來新人,我趙紅鷹最清楚。”一位身着青色長裳的男子從人群後擠出來,面色異常詭異地來回打量杳渺月與雪輕依,他便是方才忽然驚呼之人。
“如此絕色美人~”令人作嘔的聲音響起,此人停下腳步,一手摸着下巴,如鼠般的雙眼露骨地緊盯着雪輕依不放,“如果她真的是醉紅樓的姑娘,公子我定要嘗嘗她的滋味~”
雪輕依皺起好看的柳眉,一臉漠然地忽視他邪惡輕佻的語言。
而杳渺月則不由地緊攏起眉心,雙眸冷冷地鎖在那人身上。
名喚如煙的女子察覺出自杳渺月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嬌笑如常地說道:“趙公子,可別懷如煙沒有事先提醒你,有些姑娘~你可是永遠也碰不得的。”
她一手輕揮手中殷紅的絲絹,一邊不着痕跡地向無形的戰圈外退去。
“哈哈,簡直就是笑話,本公子現下已經心癢難耐。”他舔舔了嘴唇,一步步地向杳渺月與雪輕依走去,并啧啧有聲地道,“這位美人的滋味,嘗起來一定很銷|魂……”
眼見其他人也想加入這男子的隊伍,杳渺月冷然一笑,擡手将一粒白色的藥丸彈入那出言盡是污穢之詞的男子口中。
青裳男子一臉莫名地吞了藥丸之後,瞪起鼠目正想發怒而破口大罵之時,才發覺他已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瞪着雙眼,驚恐地摸了摸頸部。
杳渺月淺笑着向前走了兩步,“不能說話的滋味如何?”
青裳男子猛地擡起頭,整張臉因為說不出話而憋得通紅。他一臉莫名地看了看杳渺月,随後六神無主地将手指伸入口中,一陣陣幹嘔的聲音在街道上傳開,看熱鬧的人們開始愈聚愈多。
“這,這是怎麽回事?”有人好奇地上前,指着青衣男子問道。
而後衆人也紛紛困惑地交頭接耳,“是呀,怎麽了這是?”
杳渺月提步悠然自若地向那青裳男子走去,而後将身上的殺意斂去,笑得異常無害,“這位公子,不知你可否聽過這樣一句話。”
青衣男子聽到杳渺月的聲音,面露驚恐地向後退了幾步,而富态男子與其他人則紛紛不解地走上前來。
杳渺月淡淡地掃了眼滿臉疑惑的青衣男子,再瞥向不遠處幸災樂禍的妖嬈女子,勾起唇,“這句話叫做‘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
“你,你是誰?”一直站在青衣男子身後的家仆畏畏縮縮地自他主子身後向前移了一步,“你,你對我們家老爺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杳渺月偏過頭,漫不經心地笑道:“不過是讓他說不出話而已,并未将他怎麽樣~~”
“杳渺月……”雪輕依走向杳渺月,一縷淡淡的幽香随風飄來。
聚在街上的人們忽地将目光移至雪輕依的身上,并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猶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青衣男子與那富态男子亦不由自主似地趨身向前走了數步,眼底又開始流轉着令人生厭的光彩。
就在這時,那名喚如煙的女子也邁着妖嬈的步伐走來。
忽然,杳渺月感應到身後射來一道銳利且充滿殺意的視線,她猛地轉身擡頭看去,恰見一個人影猶如一陣鬼魅的陰風瞬間消失在身後酒樓的二樓。
杳渺月心含疑慮,默默地收回目光。
“看到了什麽?”雪輕依擡頭看了眼那酒樓,随後轉眸看來。
“沒事。”杳渺月對她淺淺一笑,将莫名的擔憂壓至心底。
此刻,如煙已走至她們的身邊。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杳渺月一眼,随後微側身對着身後的人道:“諸位公子切莫再誤會了,這兩位姑娘可不是與如煙相約的那兩位妹妹。”她嫣然一笑,一步一步地向杳渺月走近,臉上的笑容妖嬈得魅惑,“兩位姑娘長得如此傾國傾城,莫怪身後這些食色之人會誤會了。”
話落,她掩嘴一笑,婉轉的音色如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一樣,妖魅無骨,攝人心魂。
杳渺月揚唇輕笑,挑眉看向她。
卻不料,如煙忽地微向她傾身,以着極輕且鄭重的聲音對她說道:“湘王讓我提醒姑娘,昨夜逃離的黑衣人中有一人就藏身在你左側的那家客棧內。”
哦?難道方才她所見到的那個身影便是昨夜逃離的齊雲盜賊?還有這如煙……竟然是祁熠風的人!
将訝易埋在心底,杳渺月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只見如煙直起身,緩慢地眨了眨眼,慵懶之意毫不掩飾,“王爺讓我提醒姑娘,先靜觀其變,切莫沖動行事。”話罷,她輕移蓮步,與杳渺月擦身而過,綢緞般的黑發迎風擺動,顯得極致風情卻又邪魅異常。
這神态,這無形之間所散發出來的氣質皆與祁熠風極度的相似。
杳渺月的心中有一刻的震撼,就連風塵女子都是他的人。她回頭虛目看向遠處,此時此刻,在她的心底唯一堅信的事情便是:祁熠風的實力,不容小觑。
就在她這樣想着,那同樣妖媚異常的紅影便自街道的另一頭悠然走來。
杳渺月似乎能看到他臉上一如往常那樣玩世不恭的笑意。
“雪輕依,我們走。”對着祁熠風的身影揚了揚唇,杳渺月淡淡地對身側的人道,轉身的剎那,尹夯忠的身影驀地映入了她的眼睑。
她心中微愣,漠視他探究與懷疑的目光,與雪輕依提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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