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理陰影

“好了！”大約過了十息左右的時間，葉清瀾才睜開了眼睛。

“還挺神秘的？”蘇硯笑着說道，“真的不能告訴我？”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葉清瀾的态度十分堅定。

“好吧！不說就不說。”蘇硯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道，“那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的願望實現了，再告訴我好不好？”

葉清瀾聞言遲疑了一下，才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好吧！”

蘇硯這才重新露出微笑，“那你還想繼續玩嗎？還是現在就回去？”

葉清瀾奇怪地看了蘇硯一眼，“你不放河燈？”

蘇硯聽到葉清瀾的問題，眼神之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悵然，“我現在和你一樣，也不相信這個！”

現在？葉清瀾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兒。這麽說，蘇硯以前曾經相信過了？又觀察了一下蘇硯的神色變化，葉清瀾心中隐隐地有了一個猜測。

“我們現在回去？”似乎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蘇硯的表情有些僵硬地說道。

葉清瀾再一次沒有反駁，乖乖地點了點頭。

蘇硯見狀，一下子笑了出來，“好了！你這是什麽表情？零食也吃了，河燈也放了，高興一點兒？要不然回去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了呢！”

葉清瀾聽到蘇硯的話，不知道怎麽了，就想到了之前在馬車上發生的事情，于是便紅着小臉，低聲地咕哝了一句，“你本來就欺負我了！”

蘇硯被葉清瀾這麽一“提醒”，馬上也想到了之前的那個烏龍，只好讪笑一聲，把葉清瀾抱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葉清瀾見狀不着痕跡地撇了撇嘴，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兩人回到玉劍山莊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小孩子的精力到底不比大人，葉清瀾雖然剛才一路上都被蘇硯抱着，沒有走多少路，可是精神卻一直都出于興奮狀态，驟然放松下來，疲憊的感覺就席卷而來了。所以還在半路上的時候，葉清瀾就已經支撐不住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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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硯一邊護着葉清瀾，不讓她磕着碰着，一邊掀開車簾，小聲吩咐外面趕車的下人慢一些，盡量平穩，這樣一來，速度就更慢了。

回到玉劍山莊，蘇硯也不避諱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抱着葉清瀾回到了他的洗劍閣。反正葉清瀾住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秘密！

到了自己的卧房，蘇硯小心翼翼地将葉清瀾放在床上，然後才低聲地叫來侍女，“小姐睡着了！你們擦一下身體，小心一些，不要把她吵醒了。”

侍女們無聲地行禮。

蘇硯這才自己去洗漱。剛才在人群裏面來來去去的，雖然沒有人敢來和他擠來擠去，他也沒有出多少汗，可是身上卻也難免沾染了一些難聞的味道，讓蘇硯有些不舒服。

大約兩刻鐘左右，蘇硯才從浴室出來。而外面的葉清瀾，也在睡夢之中被侍女們伺候着換了寝衣，擦了擦身體。

打發了侍女們離開，蘇硯便在葉清瀾身邊躺下。葉清瀾從來到他這邊的第一天開始，他們晚上就一直是這麽睡的，因此不管是蘇硯還是葉清瀾，都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其他人也沒有對此發表什麽意見，畢竟葉清瀾今年才五歲，這麽小的孩子，知道什麽？他們就是想說些什麽，也沒有能夠站得住腳的理由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葉清瀾知道的東西還真的不少！至少該知道的，她是都知道了。

雖然外表還是一個蘿莉，可是不可否認的是，葉清瀾的芯兒子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晚上和蘇硯睡在一起，葉清瀾一開始當然是不接受的。一開始不知道這件事情、生活無法自理、不會說話、沒有辦法發表自己的意見的時候也就算了。

後來等到葉清瀾大一些了，她當然不可能就這麽任由蘇硯繼續占自己的便宜了。可是現實給了葉清瀾重重地一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葉清瀾每一次搬回她自己的試劍閣的時候，晚上都會忍不住做惡夢。厮殺、鮮血、斷肢、殘臂，混合着凄厲的慘叫，直把葉清瀾吓得瑟瑟發抖。

連續試了幾個晚上之後，葉清瀾終于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根本就不敢一個人睡覺了。一天兩天的還好說，可是誰也受不了這麽天天做惡夢啊！葉清瀾覺得要是這樣下去，她非得精神失常不可。所以沒辦法，最後她還是又搬回了蘇硯的試劍閣。

事實上，葉清瀾也不是沒有想過其他的辦法，比如給自己找一個“□□”的侍女什麽的，可是換了幾個人之後，葉清瀾就發現，這樣根本就沒有什麽效果，好像只有在蘇硯的身邊，她才可以好好地入睡。

針對葉清瀾的這個問題，玉劍山莊也不是沒有給她找大夫看過。只是藥也吃了不少，針灸什麽的，也沒有沒有試過，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只有一個，葉清瀾這個，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因為幼年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造成的後遺症。

之所以在蘇硯的身邊會好轉，一是因為葉清瀾最熟悉的人就是蘇硯，可以完全信任他，二則是因為蘇硯的武功夠高，在他的身邊，葉清瀾在無形之中，就有了一種安全感。所以才會沒有再繼續做惡夢！

有了大夫的話，再看看葉清瀾臉色蒼白，眼睛下面帶着青痕，可憐兮兮的樣子，本來就對她十分疼愛的葉瑾和蘇硯也就不說了，就連略有微詞的蘇行歌和蘇墨，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反正葉清瀾現在年紀還小，和蘇硯住在一起，別人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還是等到過幾年，她長大了再說吧！

所以，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現在，葉清瀾都已經五歲了，還是和蘇硯住在一起！

蘇硯躺在葉清瀾身邊，卻怎麽也睡不着。本來他是不覺得和葉清瀾這樣一起吃，一起睡，有什麽問題的！可是經過今天傍晚的那個烏龍，他的心态卻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了一絲變化。蘇硯忍不住開始思索起來，他們兩個人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理智上知道，葉清瀾遲早是要從自己這裏搬出去，回到她的試劍閣的。可是在情感上，蘇硯一想到葉清瀾要離開自己的身邊，就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好像是自己悉心呵護的寶貝，從此要離開自己身邊了似的。

心裏面正煩得厲害，偏偏還有人看不得他安生一會兒！

才剛剛躺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蘇硯就聽到床幔外面傳來了侍女小心而又帶着一些忐忑的聲音，“二少爺？二少爺，您睡着了嗎？”

“怎麽了？”蘇硯看了看身邊已經睡熟了的葉清瀾，雖然心中十分不痛快，可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只是這聲音是怎麽聽怎麽像是壓抑着怒火。

侍女被蘇硯的聲音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連聲音也變得有些發顫了，“回、回二少爺，莊主和夫人，還有大少爺，請、請您過去一趟。”

按理說，這個侍女作為在洗劍閣裏面伺候的人，對于蘇硯的真性情也有幾分了解，應該是不會這麽害怕他的，可就是因為了解得多了，她才知道，蘇硯什麽時候心情好，什麽時候是真的生氣了。就像是現在，一聽聲音就知道，這絕對是心情已經不好到了一定程度了。

侍女不禁在心中暗暗地祈禱，二少爺可千萬不要把火氣撒在她的身上啊！

“爺爺、奶奶，還有大哥？”蘇硯無聲地坐起來，掀開床幔走出來，“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侍女連忙向蘇硯行了一禮，然後和其他人一起伺候蘇硯換衣服，同時也不忘壓低了聲音回答，“聽說、聽說是姑太太帶着表小姐來了！”

蘇行歌在玉劍山莊的莊主，葉瑾自然覺得莊主夫人了。自他們兩個人往下排，其實下人們應該稱呼蘇如琴為小姐，蘇墨和蘇硯的父親蘇如瑟為少爺，他們的母親黎英為少夫人，而蘇墨和蘇硯按照輩分來說，應該是孫少爺。只是蘇如瑟和黎英去世得早，蘇行歌覺得依着原來的稱呼，顯得玉劍山莊人丁淡薄，而且傳承有問題，就讓下人稱呼蘇墨和蘇硯為少爺了。

反正玉劍山莊将來肯定是要交到蘇墨手上的，蘇行歌此舉，也是為了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但是這樣一來，就有一個問題，已經出嫁的蘇如琴，下人們要怎麽稱呼？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總之姑太太這個稱呼算是傳開了，而蘇行歌的妹妹蘇弦歌，因為比蘇如琴高了一輩兒，當然不能和蘇如琴用一個稱呼了，又因為她是玉劍山莊的守護者，所以大家夥都會尊稱一句二莊主。

若是以後蘇墨繼承了玉劍山莊莊主的位置，那麽蘇硯也一樣會不叫說一句二莊主，但是實際上大家心裏面都明白，這也就是叫着好聽而已，并沒有什麽實際權利。

一聽到侍女說蘇如琴和柳如是來了，蘇硯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不就是因為今天下午的事情嗎？柳如是也就是會這麽幾招了！一遇到事情，不是胡攪蠻纏，就是回家告狀，拿着長輩來壓人。就是因為這樣，蘇硯才會對她越來越不耐煩，從以前的不喜歡，慢慢地變成了現在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