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讓我想想

“還好！就是有些累了。”蘇行歌先是晃了晃腦袋，然後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才對自己的妹妹說道，“我先回去休息！阿硯這裏，我那幾十年的內力，我那幾十年的內力可不是容易就能夠吸收的，恐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你也別在這裏守着了！先回去吧。派兩個人在這裏看着就行了。”

蘇弦歌看了正盤膝坐在地上默默打坐的蘇硯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對蘇行歌說道，“我還是先把你送回去吧！你這個樣子，我實在是不放心。”

蘇行歌聞言輕笑，“難得你也會關心我？！我還以為你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呢！”

蘇弦歌一邊扶着蘇行歌往外面走去，一邊沒好氣兒地說道，“我倒是想！可是看你這個樣子，我真怕自己前腳走了，後腳你就咽了氣，堂堂玉劍山莊莊主，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好了！放開我吧，我自己走。”蘇行歌沒有接蘇弦歌的話茬，剛剛走到門口，就推開了她扶着自己的手，腳步微微頓了頓，待到身體穩下來以後，才擡步往前走去。

“怎麽？生氣了？”蘇弦歌微微皺了皺眉，從後面跟上，不冷不熱地說道。只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沒有！”彼此針鋒相對了幾十年，蘇行歌就算是沒有回頭，也知道蘇弦歌現在是個什麽表情，“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是堂堂玉劍山莊的莊主，讓人扶着走路算是怎麽回事？被別人看到了，又是一樁是非。”換成以前，蘇行歌是絕對不會向蘇行歌解釋的，只是他現在真的是沒有力氣再和她吵了！

蘇弦歌聞言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蘇行歌有些蹒跚的步伐，還有他他帶着些微顫抖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大把年紀了，還逞強？！”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着，蘇弦歌倒是沒有轉身就走，一直把蘇行歌送回到了藏劍閣，才略略放下心來，準備告辭。

“等等！”蘇行歌突然叫住她。

“怎麽？還有事兒？”蘇弦歌疑惑的轉過身來。

蘇行歌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将自己的內力給了阿硯，也就意味着，日後再也無法限制住他了。”

“你後悔了？”蘇弦歌愣了一下，嘴角便忍不住往上一翹，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譏諷了。

蘇行歌沒有在意蘇弦歌的諷刺，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只是默然搖頭，之後才道，“我不後悔耗費自己的內力救他！只有他若自以為有了反抗的資本，便要做出一些對玉劍山莊不利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我絕不能坐視不理！”

“這不可能！”蘇弦歌毫不猶豫地說道，“要是阿硯真有這方面的想法，哪裏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我也希望不會！”蘇行歌說道，“但卻不能不防！”

“我說你整天防這個、防那個，難道就不累嗎？”蘇弦歌忍不住問道。

Advertisement

“職責所在，有什麽累的？”蘇行歌輕輕地瞥了一眼蘇弦歌，理所當然地說道。

蘇弦歌險些被蘇行歌噎死，“真是活該你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蘇行歌聞言眼神微微一黯，但是馬上就又被堅定所取代，“道之所在，心之所向！”

蘇弦歌不自覺地怔了一下，旋即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蘇行歌認真地看着蘇弦歌，說道，“阿硯得了我幾十年的內力，只要能夠将這些內力融會貫通，實力自是突飛猛進，到了那個時候，放眼整個玉劍山莊，不，放眼整個西域，能夠限制住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你的意思是……”蘇弦歌微微皺了皺眉，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果然，只聽蘇行歌繼續說道，“若他一直都和現在一樣，沒有別的想法，那自然是好！若是他當真起了其他的心思就要有勞你撥亂反正了。”

“這個當然！”蘇弦歌一口答應下來。她是疼愛蘇硯不假，對蘇硯和葉清瀾心存愧疚也不假，可是和蘇行歌一樣，蘇弦歌同樣也是玉劍山莊的人，所以她的疼愛和愧疚，也是建立在對玉劍山莊無害的基礎上的。只是蘇弦歌的無害的标準，和蘇行歌不一樣而已！

“還有他和阿妍的事情……”蘇行歌猶豫了片刻，還是說起了這個話題。

蘇弦歌還不等着對方把話說完，眉頭就是狠狠地一皺，“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你就不能退讓一二嗎？”

“不行！”蘇行歌的态度十分堅定，“玉劍山莊近千年的聲譽，絕對不能毀在我的手中！”

蘇弦歌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又何必這麽固執？阿妍現在生死不知，阿硯也是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過來。你就不能網開一面嗎？再者說了，阿妍對阿硯有救命之恩，阿硯又要了她的身子，本來就應該給她一個說法？阿硯若是不娶她，你要她日後如何嫁人？”

“有我玉劍山莊在，誰敢欺負她？”刨除了葉清瀾和蘇硯的事情，蘇行歌對于葉清瀾，也是有疼愛、感激和愧疚的，因此這句話說的十分堅定，“再則，我玉劍山莊也不是養不起一個人！如果真的是嫁不出去，那便不嫁好了！”

“你真是個老頑固！”蘇弦歌氣得直跺腳，“你怎麽不想想？！阿妍現在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你便是給阿硯一個希望又怎麽了？昨天阿硯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能夠救得了他一次，難道還能夠救他第二次嗎？萬一他再受了刺激，到時候要怎麽辦？還有誰能夠救他？”

蘇行歌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蹙，“那你說怎麽辦？”

蘇弦歌道，“我看阿妍不管是不是還活着，日後恐怕都不會回來玉劍山莊了，否則她當初也不會選擇離開！既然她以後都不會再和阿硯見面了，那麽就随了阿硯的心思，給他一個希望又能夠如何？”

蘇行歌被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蘇弦歌幹的好事！當下便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還有臉說？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倒是把人藏得嚴實啊！讓我費了快兩個月才找到？！”

蘇弦歌絲毫不覺得心虛，冷笑一聲，說道，“難道你希望我直接把人帶回來？讓阿硯和她從此相親相愛？”

蘇行歌一噎。他希望嗎？他當然不希望！可是他也同樣不希望看到葉清瀾現在生死不知啊！不過現在也不是和對方打嘴炮的時候，因此蘇行歌并沒有被蘇弦歌帶抛，而是繼續方才的話題，“那萬一她回來了呢？”

“她要是會回來，當初就不會選擇離開！”蘇弦歌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再說了，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年紀了？你能夠攔得住阿硯一年兩年，或許也能夠攔得住他十年八年，可是能夠攔得住他一輩子嗎？既然攔不住，何不做一回好人？！”

蘇弦歌這話雖然說的不好聽，可卻是實話！蘇弦歌情不自禁地陷入沉思。他比蘇弦歌想得要更深！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是知道的，在為蘇硯使用了秘法之後，他的身體表面上可能還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可是內裏卻已經開始衰敗了！蘇弦歌說的十年八年，已經算是好的了，事實上，蘇行歌覺得自己能夠撐得過三年就不錯了！

三年之後，自己一去，而唯二能夠影響到蘇硯的蘇弦歌和蘇墨，在這件事情上面，又是站在他那邊的。蘇行歌覺得，他确實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你先回去吧！讓我想想。”蘇行歌閉上眼睛，對着蘇弦歌下了逐客令。

蘇弦歌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依言向蘇行歌告了辭。她明白，有的時候，說得太多了，反而會适得其反！相信自己今天的這番話，對于蘇行歌來說并不是沒有觸動，這就夠了！

幾十年的兄妹了，就像是蘇行歌了解蘇弦歌一樣，蘇弦歌也同樣了解他！一看蘇行歌的反應，蘇弦歌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一大半了。直到離開了蘇行歌的感知範圍，蘇弦歌方才輕嘆一聲，“阿硯，我能夠幫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她剛才對蘇行歌說的，固然是實話，可是蘇弦歌心中也明白，如果可以的話，蘇硯應該還是希望能夠得到蘇行歌祝福和允許的，現在看來，祝福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得到他的允許，卻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蘇行歌幾十年的內力确實非同小可，即便是以蘇硯的天賦，想要将其化為己用，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才算是初步地掌握了。想要如臂使指，卻還要再花費很長一段時間，這還是拖了兩者出自同源，再加上玉劍山莊的秘法神奇的福，畢竟不是自己修煉而來的力量，掌控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三天的時間，蘇硯一直都在打坐！為了不打擾到他，蘇墨早已下令，除非蘇硯傳喚，任何人都不準踏入洗劍閣一步，違者就地正法！當然，為了保證蘇硯的安全，必要的防護還是不能缺少的，所以在洗劍閣的外面，蘇墨可是安排了不少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