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擦身而過

蘇硯垂于身側的拳頭緩緩地握緊，“我知道了。”他現在是真的恨，恨自己的無能，竟然會連累了葉清瀾跟着一起受委屈，同時對于心中的那個決定，也是更加地堅定不移了。

在蘇行歌和蘇硯讨論葉清瀾的同時，無獨有偶，謝朝陽和謝清岚也在談論這個。

“舅舅，您之前到底是怎麽想的？萬一蘇硯只得答應了怎麽辦啊？您就不怕……”一回到住處，謝清岚就忍不住問道，他都憋了一晚上了。

“臭小子，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呢？”謝朝陽斜睨了謝清岚一眼，打斷了他的話，略帶嫌棄地說道，“答應了就答應了呗！有什麽好怕的？凡事有弊就有利，你怕他染指七星樓的權力，怎麽就不想想這也是我們蠶食玉劍山莊的好機會呢？”

謝清岚愣了一下，又問，“那您後來怎麽……”

“這個蘇硯，不簡單啊！”謝朝陽聞言沉聲說道，“不得不說，你姐姐的眼光可真好！”

“有那麽誇張嗎？”謝清岚有些淡淡地不服。

“一點也沒有誇張！”謝朝陽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說道，“你舅舅我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了，別的本事不行，看人卻還有幾分準頭兒，唯一一次走眼，就是你那個死鬼老爹。”盡管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可是提起這件事情，謝朝陽還是郁悶得不行。

“咳咳！”這個話題，謝清岚實在是不好接話啊！只得尴尬地咳嗽兩聲。

謝朝陽沒好氣兒地瞪了謝清岚一眼，之後才繼續說道，“蘇硯對你姐姐的感情，應該是真的，可是這個人太理智了！我們利用不了。”

“那只要他對姐姐好，不就行了嗎？”謝清岚還是不太明白謝朝陽的想法。

“然後呢？”謝朝陽反問，“讓你姐姐繼續跟着他受委屈？”

謝清岚不由讷讷，“那您的意思是……”

謝朝陽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一定要讓他去和自己的哥哥争權奪利，要他當真那樣，說不定我會更加不放心。只是一個男人，怎麽能夠沒有一點雄心壯志呢？就算是不想破壞了玉劍山莊的根基，也可以自己出去闖蕩啊！總歸是不能沒有事業在手。”

“這倒是！”謝清岚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謝朝陽繼續說道，“我相信他愛你姐姐，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有了愛情就足夠的了！就像是之前，他要是有了權力在手，和你姐姐的事情又怎麽會一波三折？日後若是再遇到同樣的情況，他要拿什麽去保護你姐姐？我要怎麽放心地把人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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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岚恍然大悟地道，“所以您才會逼着他說出那番話？難不成就是為了防止以後他知道了姐姐的身份，會後悔？”

“我有逼他嗎？”謝朝陽淡淡地反問，“那是他自己的決定！”

“那他當時要是答應了……”謝清岚試探地問道。

“你覺得他有可能答應嗎？”謝朝陽嗤笑道，“不管他答應還是不答應，此舉都算是往蘇行歌和蘇墨的心裏面埋下了一顆種子，就看是什麽時候生根發芽了。而蘇硯自己，若是能夠激發出他的雄心壯志是最好，他若是因此去和蘇墨争權奪利了，玉劍山莊陷入內鬥，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若是肯自立門戶，我也高看他一眼。至于日後蘇硯會不會知道你姐姐的身份，也都無所謂，反正主動權在我們這裏，今天在場的人都是見證。這件事情怎麽樣都對我們有力，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且看着吧！”

謝清岚微微點了點頭，對着謝朝陽豎起大拇指，“舅舅，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滾！”謝朝陽笑罵一聲，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就朝着謝清岚砸了過去，“什麽叫老奸巨猾？有你這麽說話的嗎？真是沒大沒小！”

謝朝陽并沒有用多麽大的力氣，所以謝清岚一擡手，就把迎面而來的“暗棋”接了下來，然後“喀喇”就是一口，嬉皮笑臉地說道，“謝舅舅賞了！”

謝朝陽無奈地搖了搖頭，“吃完了就去收拾東西，我們該離開了。”

謝清岚一愣，“這麽快就走？”他們本身就是來得最晚的，現在儀式剛剛一結束，就馬上離開，會不會太不給玉劍山莊面子了？這樣雙方不會交惡嗎？

“難道你留下來還有事情？”謝朝陽反問。

“那當然沒有！”謝清岚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這不就結了？沒事兒還留下來幹什麽？”謝朝陽沒好氣兒地說道，“我們七星樓和玉劍山莊的關系，本來就好不到哪裏去，再差一些也沒關系，而且蘇硯剛剛下了我的面子，我們早些離開，也是合情合理。再則你姐姐還昏睡着呢，留在這裏的時間越長，對她的身體也越不利，還容易被別人發現。”

還有一點謝朝陽沒有說，那就是昨天幾大勢力已經達成了共識，要瓜分中域，接下來就要看誰的動作快，誰的準備充分了，他們早一些回去，也更加容易占得先機。謝朝陽覺得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不只是他準備離開，輪回宮，星海盟恐怕也是打的同樣的主意，在實打實的利益面前，誰還會去顧忌玉劍山莊的面子呢？

“那我這就去準備！”謝清岚一聽這話，也不吃蘋果了，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就要出去安排。

“等等！”謝朝陽叫住謝清岚，又叮囑了一句，“若是玉劍山莊的人問起來我們為什麽這麽快就要離開，你記得找一個合适的借口，別弄得太難看了！”不管大家心裏面的怎麽想的，可面上還是一團和氣的好！

“放心！我知道。”謝清岚答應一聲，就往外走去。

說是馬上要離開，可實際上七星樓的一行人啓程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畢竟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妥當，他們才可以放心地離開。

謝朝陽本來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加果斷的。在得知閻銘德一行人在前一天就離開了之後，謝朝陽無奈搖頭，看來輪回宮和玉劍山莊的矛盾是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啊！不過站在七星樓的立場，謝朝陽對于這種情況，卻是樂見其成。反正兩邊兒他都看不順眼，兩敗俱傷了才好呢！

有了輪回宮在前面吸引了大部分的仇恨，對于七星樓要離開的事情，蘇行歌等人的不滿倒是少了很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玉劍山莊派出來送他們一程的人，竟然會是蘇硯！

謝朝陽不禁玩味地笑了，他可是知道，蘇行歌一向對于蘇硯防備得緊，在他說出那番話以後，竟然還讓蘇硯與他見面，說是沒有目的，恐怕都沒有人相信吧？

“蘇二少爺，又見面了！”謝朝陽身為七星樓的樓主，當然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自降身份，所以和他寒暄的，自然就是謝清岚了。

而謝清岚則是端坐在馬車裏面，親自照看着葉清瀾的情況。畢竟葉清瀾懷着身孕還受了傷，昏睡了好幾日不說，接下來等着她的還有長途跋涉，不親自看着，他實在是不放心。

“少樓主客氣了。”蘇硯并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以為已經死去的人，現在距離自己竟然只有不到一丈的距離，面對着謝清岚的問候，只是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蘇二少爺既然來了，剛好姐姐就在馬車上，二少爺要不要見一面？說不定看到她以後，您會改變主意呢？”謝清岚挑釁地說道。

盡管謝朝陽已經把前因後果都和他解釋過了，盡管他知道蘇硯對于葉清瀾一往情深，之前的拒絕，也是謝朝陽刻意引導的結果，可是對于對方落了七星樓面子的行為，謝清岚心中還是不爽得厲害。而且謝朝陽對于蘇硯的評價，也是令他嫉妒不已，從小到大，謝朝陽可沒有那麽誇過他！

不得不說，謝清岚雖然身份不凡，可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争強好勝什麽的，是在所難免！因此一看到蘇硯，就忍不住想要為難為難他，好證明自己比對方更加優秀。

感受到謝清岚身上若有若無的敵意，蘇硯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我看不必了！”他知道謝清岚的敵意是從何而來，可是對于這種死纏爛打的女孩子，實在是沒有絲毫耐心。

“二少爺當真不後悔？”謝清岚笑得詭異。

蘇硯臉色一沉，“天色不早了，七星樓距離玉劍山莊路途遙遠，諸位還是早些上路吧！”

這話一出，就相當于是下了逐客令，七星樓的衆人聽到了以後，紛紛對着蘇硯怒目而視，只要謝清岚一句話，他們恐怕就要沖上去了。

謝清岚擡手制止了屬下們的暴動，對着蘇硯沉聲說道，“二少爺可要記住自己今天的選擇，非是我七星樓不給你機會，而是你自己放棄的。”

“不勞少樓主操心。”蘇硯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葉清瀾已經死去的現在，哪怕是仙女下凡，也打動不了他的心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二少爺請留步，我們就此別過。”面對蘇硯如此不給面子的行為，謝清岚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然而還不等着蘇硯弄清楚這笑容背後隐藏的意思，謝清岚便已經翻身上馬，帶着七星樓的衆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