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行屍走肉

早在聽天玑星使說起來謝清岚的症狀的時候，葉清瀾就已經有所預感了，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可是看到這個印記，她終于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

“阿硯，七星樓的蠱毒之術真的很厲害嗎？”葉清瀾還是第一次聽蘇硯說起江湖上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

蘇硯含笑點頭，“七星樓執掌南域多年，這蠱毒之術可是他們的看家本領，當然不可能是浪得虛名，自然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哇！”葉清瀾驚呼一聲，“那這樣的話，七星樓的人和別人打鬥的時候不是很占便宜？兩軍對壘的時候也是，一把毒粉撒過去，接下來就不用打了。還有啊，如果他們想使陰招的話，豈不是防不勝防？”

“你能夠想到這些很好，可是你能夠想到的事情，之前又怎麽會沒有其他人想到呢？”蘇硯笑着揉了揉葉清瀾的頭，方才繼續說道，“天下萬物相生相克，有□□就必然會有解藥，都知道七星樓有這一手，大家又怎麽會不防着點呢？一般的毒、藥，七星樓就算是拿出來用了，也只能是給大家造成一些麻煩，想要致命是不可能的。”

“那還有厲害的呢？”葉清瀾追問道。

蘇硯拿起手中的書卷輕輕地敲了敲葉清瀾的頭，“厲害的毒，自然也有對付它辦法。各大勢力互相安插眼線也不是秘密，各自有多少家底，也都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焉能不早坐防備？至于那些略低一層次的勢力，你覺得他們夠資格讓七星樓全力對付嗎？”

“那豈不是沒有了用武之地？”葉清瀾疑惑地眨了眨眼。這不會情理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七星樓是憑什麽才能夠執掌南域這麽多年的？

“怎麽會沒有用武之地呢？”蘇硯笑道，“你有辦法解毒，也得有那個時間啊！七星樓那麽多的毒、藥，你知道他們身上帶的是哪一種□□嗎？你能夠保證自己身上恰好就有解藥嗎？所以啊，大多數人只能備一些常用的解毒丹，好讓自己多支撐一些時日。再說了，七星樓竟然知道內部有釘子，又怎麽會不藏着一手？總還是有一些壓箱底的好東西的。”

葉清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蘇硯繼續說道，“還有你說的兩軍對壘，一把毒粉撒過去，人就倒了一片，那也是不可能的。想要達到你說的那種程度，知道需要耗費多少藥材嗎？七星樓可能不會在乎這麽一點東西，可是大多數參加戰争的還是普通軍人，不能指望他們也會用毒啊！如果單單指望七星樓的弟子，把他們累死也不可能的。還有，對方也不可能戰在以前的時候，你還能夠指望那些毒粉自己長眼睛，不傷自己人，只傷敵人嗎？”

葉清瀾這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想想也是！七星樓的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事情真的這麽容易，還用得着等到現在嗎？不早就一統天下了嗎？

“那咱們玉劍山莊有沒有什麽厲害的毒、藥啊？”葉清瀾感興趣地問道。

“你對這個怎麽這麽感興趣？想往這方面發展嗎？”蘇硯微微皺了皺眉，問道。說實話，他是不希望葉清瀾碰這些毒啊藥的，太危險了，而且長期接觸下來，對于身體也不好。

“我就是随便問問，怎麽，不行嗎？”葉清瀾嘟了嘟嘴，說道，“再者說，你別忘了，我的青玄傘上要裝什麽□□，我還沒有決定呢！總要多了解一些，才能夠做出選擇啊！”

“行行行！反正怎麽說都是你有理。”蘇硯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捏了捏葉清瀾的鼻子，之後才和她解釋，“玉劍山莊的毒、藥麽，當然是有的。不過因為爺爺的性格，所以在這方面的投入并不大，最主要的還是研制各類解藥。”

葉清瀾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蘇行歌那個性格，她實在是很難想象他會去下毒害人，或者是幹出在佩劍上抹毒之類的事情。

蘇硯繼續說道，“你如果是往青玄傘上裝，就不需要那麽厲害的毒、藥，免得誤傷了自己。我看，還是以致幻、*和化功為主吧！”

“那好吧！”葉清瀾有些不情願地答應道。雖然有些遺憾，可她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還真不敢保證不會“自食其果”，所以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同意了蘇硯的建議。

“別不高興了！”蘇硯安慰性地摸了摸葉清瀾的頭，“這樣吧！我答應你，等到你的武功變厲害了，就給你換上好一些的毒、藥，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葉清瀾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又好奇地問道，“那咱們玉劍山莊最厲害的□□是什麽？”

蘇硯輕輕地瞥了葉清瀾一眼，才道，“最厲害的，還沒有研制出來呢！”

“啊？”葉清瀾愣了一下。這算是什麽答案？

蘇硯細細地和葉清瀾解釋，“玉劍山莊目前最厲害的毒、藥，是正在研制中的‘行屍走肉’。以前爺爺對于這一塊并不怎麽看重，總覺得暗箭傷人有失光明磊落，還是經過了奶奶的事情以後，才稍微重視了一些。藥方的人，坐了多少年冷板凳了，好不容易眼前出現了一個機會，還不得好好地表現表現嗎？沒想到這一表現，還真的被他們拿出了一些成績來。”

“那這行屍走肉，有什麽用處？”葉清瀾問道。

蘇硯道，“聽名字也應該知道了。按照設想，它的作用應該是讓一個人漸漸地失去所有的知覺，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剛開始是視覺，然後是聽覺，再然後是嗅覺和味覺，最後是觸覺，最終剝奪中毒者感知外界的一切途徑。”

葉清瀾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好可怕！照這樣來看，中毒的人豈不是生不如死？”

“這只是理想狀态，到了最後，做出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還不知道呢！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繼續和你說其他的勢力。”蘇硯對于這個并不怎麽關心，随口說了一句，就把話題拉了回來。他是不希望葉清瀾将精力放在這些東西上面的，到底不是正途，說出去也不好聽。

……

想起這些往事，葉清瀾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有些事情，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實際上那些東西卻一直都銘刻在心口，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可以全部想起來。只可惜——

葉清瀾想到這裏不禁苦笑，她是真的希望自己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啊！

當初自從聽蘇硯說過了這種神奇的毒、藥之後，她就一直惦記着，這一惦記，就是好幾年的時間。畢竟這種毒、藥，也不是那麽容易研制成功的！

成藥以後，她還特地拉着蘇硯去看過，直到安排人去試藥的時候，葉清瀾才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思想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的她，那個時候還無法接受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做法，可是又無力去阻止，便只能選擇逃避了。

蘇硯見葉清瀾不高興了，也就随她去，沒有勉強。後來也只是随口告訴了葉清瀾試藥的結果還算是成功，然後又說了中毒的的症狀。

這些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今天若不是先聽天玑星使說了謝清岚的情況，又看到了這個淡黑色的印記，她也不會想起來。

“大小姐？”天玑星使見葉清瀾似乎是在發呆，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便試探性地提醒了一下。

葉清瀾回過神來，神色如常地說道，“阿朗的身體我有辦法治好，你先下去吧！在門口守着，不準放任何人進來。記住！是任何人！”

“這……您真的有辦法？”天玑星使又驚又喜。他本來是根本就沒有對葉清瀾抱有任何希望的，沒想到竟然看走眼了！不愧是他們七星樓的大小姐，縱然沒有在七星樓長大，也一樣非比尋常。他們這麽多人都束手無策的毒、藥，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有辦法解決了？

“嗯。”葉清瀾點了點頭，雖然已經知道了如何去救謝清岚，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卻是絲毫也高興不起來。玉劍山莊和七星樓放在一起，葉清瀾毫無疑問會選擇七星樓，但是蘇硯和謝清岚放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事到如今，葉清瀾基本上已經可以确定動手的是玉劍山莊了。畢竟這種□□，外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去研制，而且事情也不會這麽巧，就偏偏和玉劍山莊做出來了一樣的東西。至于會不會是玉劍山莊的東西失竊了，葉清瀾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如果玉劍山莊是可以讓人來去自如的地方，那它也不可能掌控西域這麽多年了。

想到這裏，葉清瀾不禁皺了皺眉。說實話，她現在對于玉劍山莊，感情也并沒有多麽深厚了，當年蘇行歌派人來抓她，差一點害得她流産的事情，要說葉清瀾心中沒有半點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是看在蘇硯的份兒上，還有葉蘇和玉劍山莊的關系，自己和葉瑾的關系，以及玉劍山莊過去對她的恩情，才放下不提而已。可是讓葉清瀾現在再和以前一樣，把自己當成是玉劍山莊的人，未免就有些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