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能量守恒

蘇硯的心中隐隐約約有什麽想法想要破土而出，可是很快就又被他強自壓了下去。

這太不可思議了！這四年來，蘇硯不知道如此幻想過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一次又一次地痛徹心扉，他真的怕這又是另一場美夢，夢醒了以後，還是一場空！

不過蘇硯雖然是強迫自己不要往那個方面想，可是發生過的事情必然會留下痕跡，他在安排接下來的行動的時候，還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

“這一次的行動失敗了，南域必然會提高警惕，謝清岚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我們之前那個成功，也是因為有心算無心。所以接下來就不要再動什麽手腳了！讓所有人都蟄伏下來，不準擅自行動。”蘇硯默默地給自己找理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調查七星樓的大小姐，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莫雲并沒有懷疑蘇硯的動機。

“暫時就這樣吧！”蘇硯本來是有一套完整的計劃用來對付七星樓的，可是不能否認的是，方才莫雲的話，讓他的心徹底亂了，在沒有弄清楚七星樓大小姐的身份之前，讓他再對七星樓出手，他真的做不出來。所以只得轉移話題道，“皇室的人，還有幾天抵達這裏？”

“回主人，應該明天就會過來了。莫雨一直在關注着，之前這夥土匪派過去和皇室接頭的人，還不知自己的老巢已經落入我們手中了。所以消息應該沒有問題！”莫雲馬上答道。

“嗯。”蘇硯輕輕地發出一個鼻音，環視着這個幾天前才經歷了一場大戰的小山谷，“真是可惜了這麽一個好地方了。”

……

葉清瀾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整個人還一些暈暈乎乎的。雖然藥人的恢複能力極強，可這所謂的強，也是有一個極限的。

葉清瀾默默地打了一會兒坐，就發現自己體內的藥晶整個都小了一圈。她對此并不意外！說的通俗一點，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的文藝一點，就是所謂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不可能憑空産生。

藥人的身體素質高于常人，受傷以後恢複得也快，肯定不會是沒有原因的。簡單來說，促使藥人恢複迅速的原因就是他們體內的藥晶，就是在煉制藥人的時候，所投入的藥材。一般人受了傷，需要慢慢地喝藥，吸取藥材的能量恢複，而藥人體內本來就存儲着足夠的能量，自然就可以将喝藥這一步驟省下來。

不過這種事情當然不是無限制的，畢竟當初使用了多少藥材都是有數的，看她體內的藥晶大小就知道了。葉清瀾猜測，當她體內的藥晶消耗完的時候，她的體質，恐怕也将會退回到普通人的程度。不！可能連普通人都不如，別忘了她是在什麽情況下被煉制成為藥人的。

葉清瀾并不後悔放血救了謝清岚的做法，可是這一次的事件，也給她自己提了一個醒，不能仗着自己是藥人，就無所顧忌了。所以盡管知道只要控制着藥晶在經脈裏面走一圈，吸收了其中的能量，身體就可以馬上恢複，葉清瀾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地喝藥。

修養身體期間，葉清瀾當然是不會出門的，而謝清岚為了保護她，避免其他人發現她藥人的身份，也是下了死命令，除了他自己和葉蘇，還有負責照顧葉清瀾的辛月之外，禁止任何人要葉清瀾的營帳裏面去。

這也就造成了蘇硯派過去的人，任務一直都沒有什麽進展。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铤而走險，只是謝清岚自覺對葉清瀾有愧，因此對于她的安全問題也是十分的重視，在葉清瀾的營帳周圍設了不少哨卡，幾次無功而返之後，他們也不得不蟄伏了下來，免得暴露了身份，得不償失。而且他們也不相信，葉清瀾就真的可以一輩子都不露面！

葉清瀾當然不可能一輩子都不露面，不過近期，她卻是真的不打算出去了。

其實在床上躺了幾天之後，葉清瀾也不是沒有想過出去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只是在外面轉了不到兩刻鐘，她就先後偶遇了十幾個人，從星使到親兵，從偏将到校尉，應有盡有，各個都是來向她表示感謝的，感謝她救了謝清岚。

若只是這樣倒也沒什麽，關鍵是看他們那架勢，葉清瀾總有一種錯覺，自己是救了謝清岚一個人呢，還是拯救了全宇宙啊？葉清瀾本身就不是多麽八面玲珑的人，如此過了一兩天之後，對于衆人的熱情深深地吃不消的他，不得不默默地宅了起來。

不過宅了沒幾天，葉清瀾就覺得自己全身都好像要發黴了，便想着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剛巧葉蘇三歲，到了應該開蒙的時候了，之前在七星樓的時候，因為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這方面的事情都是謝朝陽負責的，現在葉蘇偷偷地跟着她到了前線，葉清瀾便想着接手過來。

不然等戰争結束，回到七星樓，中間又是得幾個月的時間，估計以前學的東西都要忘記得差不多了。之前一直在趕路，葉清瀾怕女兒的身體受不了，雖然想到了這一茬，也沒有開口，現在兩個人都閑了下來，這件事情便要提上日程了。

葉蘇對此并沒有什麽意見，她之所以偷偷地跟過來，就是想和葉清瀾多一些相處的時間，現在葉清瀾主動要為她開蒙，她心裏面高興還來不及呢！就這樣，母女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在着營房之中，也算是自得其樂。

直到謝清岚找了過來——

前線戰事雖然緊張，可是到底已經是進入了最後的階段，只要不是瞎子，都應該能夠看得出來，大金輪寺是回天乏術了。現在衆人需要操心的，只有大金輪寺還能夠堅持幾天，還有預防着他們狗急跳牆，使出什麽玉石俱焚的戰術來，另外就是在城破的時候，不要讓裏面的人突圍出去就可以了。

可以說這場戰争進行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最為輕松的時刻，比起剛開始大金輪寺力量完整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放松了一些。

所以按理來說，需要謝清岚操心的事情其實并不多！他只要不犯什麽大的錯誤，七星樓的勝局，便已經是注定了。

不過這人啊，偏偏就是怕什麽非要來什麽！

謝清岚現在最擔心大金輪寺狗急跳牆，魚死網破，這樣雖然無法改變戰争的結局，可是卻會加大他們的損失和士兵的傷亡啊！結果沒想到，大金輪寺偏偏就真的給他來了這麽一招。

所以謝清岚覺得心裏面很煩，非常煩！然而在下屬們的面前，他還要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免得他一亂，下面的人也跟着亂。不過在把事情處理完，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以後，他就忍不住來葉清瀾這裏訴苦、求安慰了。

“你說大金輪寺的人是不是沒事找事？橫豎都是個死，他們要是血戰到底，說不定我還高看一眼，結果呢？竟然給我玩這一招！當本少爺怕他們啊？”謝清岚剛剛進門，還不等着葉清瀾招呼，就是一連串地牢騷。

換成是以前，他和葉清瀾的關系好是好，可是謝清岚也不會用這種态度來和葉清瀾說話，更加不會和她讨論這種事情。雖然是親姐弟，可到底沒有一起長大，不可能會親密無間的。也就是在葉清瀾放血為他解毒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隔膜才真正地消失不見了。

謝清岚現在這種表現，恰恰是因為他把葉清瀾當成是了自己人，而不是和以前一樣，融洽歸融洽，相處起來也沒有什麽不愉快，可是兩個人之間，卻總是帶着一股客氣勁兒。

葉清瀾見狀拍了拍葉蘇，讓她到一邊自己看書，然後才請謝清岚坐了下來，“怎麽了？這又是怎麽了？”

之前謝清岚也沒有少過來看她和葉蘇，但是這麽氣急敗壞的樣子，卻還是第一次。說實話，葉清瀾還挺好奇大金輪寺到底幹了什麽，才讓謝清岚氣成這副樣子的。

“還不是大金輪寺的那群禿驢？！”謝清岚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之後才和葉清瀾解釋，“眼看着建安城都要被攻破了，結果他們竟然來了個誓要與建安城共存亡，搞什麽城在人在，城毀人亡的把戲！”

“這又怎麽樣？”葉清瀾不明所以地問道，“大金輪寺坐擁中域這麽多年，建安城又是他們的老巢，這樣現在不是很正常嗎？你難道還夢想着他們會投降嗎？”

“當然不是了！要當真是你說的那樣，我就不會生氣了！”謝清岚擺了擺手，說道，“就像是你說的那樣，這本來就是應有之義！不光是我，其他的勢力也已經做好了大金輪寺如此選擇的準備，沒什麽好生氣的！”

“那你這是？”聽謝清岚這麽一說，葉清瀾就更加不明白了。

“你以為他們說的誓要與建安城共存亡，是要血戰到底嗎？”謝清岚說到這裏恨恨地捶了捶桌子，“人家是要帶着建安城裏面的老百姓一起去死呢！”

“啊？”葉清瀾驚呼一聲。

謝清岚繼續說道，“就在今天早上，大金輪寺的人已經放出了消息，說是除非四大勢力放他們一條生路，否則就要放火燒城，寧願把建安城付之一炬，也不願意讓它落在四大勢力的手中！建安城裏面的財富，連一個銅板也不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