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回來了!
滿月宴的會場在大院,是莫家專門為宴請客人準備,中間設計的很空曠,四周朱紅走廊,正前方搭着戲臺子。
看到戲臺子,慕清晨有了想法,前世會很多種樂器和歌曲舞蹈。
是時候該找樂師和舞女訓練了。
桌子上擺着宣紙,她在上面寫寫畫畫,拟出方案。
“古風音樂古風舞蹈不錯,但我也喜歡熱烈一點的音樂,不知道這裏的人接不接受”
“紅牆上可以種吊籃,或者漂亮的藤蔓花,做成自然工整的打結花藤将整個院子圍起來”
“那時候入夏,螢火蟲該出來了,捉些來。”
“這兒沒有水池,搬幾個魚缸來,種上睡蓮,放養觀賞魚。”
“大地?種草?不行不行!還是得畫畫,用光影效果映射出大海沙灘?不好,沒有陽光談何沙灘?做深海之中如何?”
慕清晨問燕容念和慕晚深,發現他們兩人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一臉茫然。
燕容念道:“你想怎麽打造會場?”
慕清晨重重在宣紙落下幾筆:“主題,深海歌者!”
“……啊?”
慕清晨一揚宣紙,完成!然後是菜式水果!
清單列出來交給守在大院的丫鬟,她對茫然的兩人解釋:“畫一副深海魚群畫像,用光影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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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晨:“……”和他們無法解釋現代的東西,只能親手做出來才行。
她又出去一趟告訴丫鬟購買最好用的紙與色彩以供畫畫,剛坐下休息,兩只白鳶翩跹飛來,一左一右落在桌側,鳴聲清亮講述所發現之事。
半晌,慕清晨讓它們繼續探查,和旁邊人講解:“這事果然是莫管家做的”
慕晚深沉思:“綁魏老的人有十之數,皆有武功底子,小價錢不可能請動”
燕容念:“所以有人給了他錢,那人與我們無仇無怨,為何?”
慕清晨道:“白鳶告訴我,莫管家神色慌張進入內院,與大夫人長談許久,此事…約莫是她做的,只是不明用意”
慕晚深垂眸道:“莫家早年也有男嬰,皆因各種事情流産或夭折,這名男嬰妾生,出生之後母子才接入府中”
莫家并不太平,此次壽宴外人全權接手,大夫人親自參與,恐有它想。
慕晚深說:“大夫人,需防備”
傍晚,下人們買來東西堆放走廊,慕清晨遣散她們,專心作畫。
黃昏日落,燕容念百無聊奈捏瓜子的手一頓,偏頭凝視圍牆,忽然飛躍,提着一個鬼鬼祟祟丫鬟而入。
那名丫鬟捂住嘴壓抑尖叫,被放下後驚疑打量她們,然後慌張瞄了眼院門,悄悄說:“這是我家夫人托我給你們的信!”
說罷趕忙翻牆離去,像怕被人看見一樣。
慕清晨把信遞給慕晚深,三人圍着信一起觀看。
上面寥寥數筆,只四個字。
“借刀殺人!”
什麽意思?
慕晚深思索片刻:“莫家無男嬰存活,是遭人暗害,我猜,寫這封信的是剛入門的妾室,而借刀…”
院子走進幾人,大夫人帶丫鬟進來,溫柔得體送上茶點,問會場設計的如何,并說莫老爺請大家一起吃晚宴。
她們拒絕了,收拾了東西離開,路上慕清晨說:“如果真是妾室,她的丫鬟有五成可能被外頭的人發現了,找個時機去見見她”
行至矮峰山下,忽聽幼童哭喊聲,幾人一震,連忙加快速度,在水潭處發現正被食人花驅趕的女孩。
女孩大約五六歲,衣服破破爛爛,頭發散亂紮着,臉蛋髒兮兮看不出原本容貌。
慕清晨讓食人花們平靜下來,靠近她,女孩怯生生後退。
慕清晨露出和善笑容:“你怎麽一個人在深山,家人呢?”
女孩害怕低頭,不肯說話。
慕清晨喚雙鳶圍着女孩飛舞,女童漸漸放松,和雙鳶玩了起來,玩夠了,小聲說:“它好聽話!”
三個人看着天真單純的女孩,頓生憐憫之心,準備問清出處把人送回去,她忽然捂着肚子痛哼起來。
三人只好折返回城,去藥鋪買藥,女孩已經沉沉睡去,夢裏仍然皺着眉頭。
抓藥的郎中道:“這丫頭是信村人士,有個哥哥,家裏有點錢,可惜出生時死了爹,親人們眼紅財産把人驅趕出村,一家子三口在破廟生活,男孩經常過來抓藥,我可憐他們沒有收錢,前些日子,勞累成疾的母親去世,便再未見過,沒想到今天遇上”
他問:“你們在哪遇上的?她哥哥呢?”
慕清晨搖頭:“不知道,我們在山上發現她時只有一人”
确定女孩無家可歸以後,慕清晨三人帶她回山路上商量,打算暫時收養,至于哥哥,等她清醒後再去尋找,然後看看适不适合一并留下。
燕容念帶着女孩回山,慕清晨走在前頭說去廚房燒水,臨近廚房頓住,裏面有鍋碗碰撞聲響。
誰?動物?
她輕手輕腳走進去,打算呵斥交代過不準進廚房的動物,視線卻闖進一片墨色。
所有的話卡在喉嚨,凝望前面笨手手笨切菜的人,慕清晨覺得仿佛隔着一個世紀那麽久。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前面,她卻忽然不知該如何打招呼了。
身後一道聲音道:“江兒?”
忙碌的背影一僵,江回迎頓了片刻,神色自然轉身:“京都那邊沒事,就過來了”
慕晚深說“嗯”,讓他去外面休息,做飯燒水的活自己做。
江回迎放下菜刀,黑暗裏的臉旁人看不見的微紅,動作迅速把切好的碎菜和打翻的盤子順着窗戶扔出去,才點頭說好。
路過母女倆時他有點不太自然。
等人走後,慕清晨捧腹無聲發笑,驚的慕晚深無語的望着她:“怎麽了?”
慕清晨說沒事,跑進卧房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瘋狂大笑。
太好笑了!他以為小動作沒人發現嗎!還說京都無事?明明算算日期禁閉都沒結束好嘛!
等笑完了,她才驚覺方才自己站在娘前面,結果先打招呼的是娘。
“……”他一定會疑惑,我為什麽見到他不說話,并且保持沉默站了多久。
尴尬…
尴尬過後她趴在窗戶往外看,正巧看到江回迎偷偷蹲在廚房窗下收拾垃圾,躍下山銷毀證據。
這麽看,還是江回迎看起來比較尴尬。
慕清晨出屋時,把女孩安頓好的燕容念道:“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慕清晨:“錯覺!”
銷毀證據回歸的江回迎從容走來,燕容念立刻換臉,對着慕清晨拉長語調:“哦…?”
慕清晨:“……”
江回迎和燕容念說話,把京都的事和上山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的燕容念和慕清晨皆無言以對,覺得他面不改色說謊的能力很強。
但到底也都沒揭破,江回迎願意報喜不報憂,大家也願意在他的謊話下過着表面上的平靜和平生活。
燕容念重重拍了拍燕容念肩膀,調侃:“對我們改造的山有何評價?”
“無聊”
“你說我妹的作品無聊?”
“我說你無聊”
“說真的,上山時候是不是以為走錯地方轉了好幾圈?”
“…沒有”
“沒有你話語前停頓什麽?”
燕容念又挨揍了,抱着腦袋叫委屈,去廚房幫忙去了,把空間讓給兩個以前最親密話最多,現在卻目不對視不說話的人。
夜風正好,慕清晨和江回迎坐在小桌兩邊,明明以前自然而然的關系,不知道為什麽分開一段時間後變成了相對無言。
半晌,江回迎先開口:“很不錯”
“啊?”
“山峰很不錯”
慕清晨被誇獎瞬間心情美好,高興的講這些天山峰規劃的過程。
她背對着鳳凰木,說話間人仿佛也被染上微微光芒。
江回迎注視他,罕見的笑了。
慕清晨被笑容晃了眼,忽然就講不下去,幾秒鐘的沉默氣氛,她轉過視線指着山中一個方向:“六哥和鐘欽破解了迷陣,等他們把位置标記好,就種上果樹”
江回迎不說話,只是望着她看,一時空氣又陷入寂靜。
蹲在牆角偷看的燕容念幾乎把身邊的草都拔禿了:“笑什麽笑?說話不會嗎!”
慕晚深燒好熱水,喊慕清晨幫忙給女孩洗澡。
江回迎才終于收起笑意,問慕清晨女孩的事。
兩人交談漸漸自然,久別相聚的別樣氣氛淡化許多。
燕容念抱女孩去澡堂,兩個女人幫她洗澡,出來後發現倒是個粉琢玉砌的小美人,只是氣色很差。
慕清晨摸了摸昏睡不醒的女孩額頭,憂慮說:“很燙,怎麽忽然風寒?”
慕晚深:“這孩子身體很差,病易纏身,先熬一點退熱藥,明天看情況帶她下山看病”
把小女孩安頓好,吃過晚飯。燕容念第一個抱頭步伐潇灑離開,路過江回迎時撞了他肩膀一下,投給一個加油眼神。
慕晚深和江回迎有話說,一問一答說了許久,慕清晨不是滋味半開玩笑道:“有了江回迎就不愛我了”
慕晚深眉頭一挑。
慕清晨立刻改口:“師傅!”已經沒了剛才哀怨味道。
倒是江回迎顯得莫名其妙移來視線。
慕清晨選擇傻笑敷衍而過,心裏愁眉苦臉,叫江回迎叫慣了,天天叫師傅好別扭。
而且他一定明白的,一般只有有事相求或者耍小心思時我才會那樣叫他。
肯定被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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