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馄饨皮壞了許多,陳玉蘭拿剩餘好的包了給李英俊吃,她自己吃挂面。

陳玉蘭說:“我明天想請假,培訓班下課後在外面吃飯,吃完飯再回來。”

李英俊問:“是不是你們培訓班聚餐?”

陳玉蘭說不是:“我請季醫生吃飯。”

李英俊停下來看她,她沒注意到,用筷子卷面條:“今天我在菜場門口摔了一下,季醫生剛好路過,幫我忙了,我想請他吃飯感謝他一下。”

李英俊放下碗筷:“摔哪了?”

陳玉蘭說:“腿。”

“嚴重嗎?”

“沒什麽事。”

李英俊坐到她隔壁的椅子上:“給我看看。”

陳玉蘭把腿給他看,他說:“你這幾天注意點,小心碰水。”

陳玉蘭嗯了一聲:“明天的假?”

李英俊坐回原來位置不動聲色地同意了,心裏暗自想着,宋誠實太不靠譜指望不上。他腿好得差不多了,哪天帶上中華煙和茅臺酒親自登門造訪一下。

按照季相如微信上的時間地點,陳玉蘭提前到地方等。沒一會季相如從醫院裏走出來,飯店就在附近,他車留在醫院裏沒動。

他們在附近轉了轉,季相如挑了一家環境不錯的中餐店,點菜的時候陳玉蘭問他要不要喝酒,他說不用,吃完飯還得回去值夜班。

陳玉蘭說:“你昨天不是說上白班嗎?”

季相如聳肩:“臨時和人換了呗!今晚夜班明天白班,趕一塊去了。”

陳玉蘭說:“很辛苦吧?”

季相如哈哈笑說:“特別辛苦!一會我多吃點補一下,不介意吧?”

陳玉蘭當然說不介意随便吃,然後若無其事地瞄了下菜價。

吃到一半的時候陳玉蘭發現季相如胃口不大,一桌菜他每樣碰幾口作罷,反而是飲料喝得多,另外吸了幾支煙,陳玉蘭眼前煙霧缭繞,辣眼睛又嗆鼻,咳嗽了幾聲季相如忽然意識到說:“是不是煙味太濃了?我掐了啊。”

陳玉蘭說:“沒事,你吸吧。”

季相如當着她面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你是不是不喜歡男人吸煙?不喜歡我就不吸。”

陳玉蘭看了看他沒說話。

季相如有比較重的煙瘾,一下子說不吸就不吸身體有點難受。看了看埋頭吃燙芋頭的陳玉蘭,空調開小了,熱得她鼻尖上一層汗,像晶瑩剔透的碎鑽,季相如一時間忘了瘾。

然後他開始講笑話,都是微信上別人發給他的,一部分他發給陳玉蘭,一部分自己存着,現在就派上用場了。陳玉蘭一邊吃一邊笑,季相如細細看她,然後站起來說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在二樓拐角,季相如沒走到就忍不住把煙拿出來,樓梯口沒人,他靠扶手上吸煙,一邊吸一邊想陳玉蘭的樣子,她低頭喝湯露出胸前,那時候季相如盯着看了好久。

陳玉蘭坐着等季相如,好一會他都沒回來。桌上的菜剩下不少,漸漸被空調吹涼。她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季相如又不怎麽吃,好幾個大菜諸如紅燒排骨和豬蹄,浪費了很可惜。

這時候季相如回來,陳玉蘭說:“你再吃點吧,我感覺你都沒怎麽吃。”

季相如說他吃飽了,再看桌上剩下的菜,說:“吃不下的打包好了,紅燒排骨還有豬蹄,一會我帶回科室,晚上餓了當夜宵。”

陳玉蘭招呼服務員過來打包,幾盤大菜裝三四個打包碗,每碗都塞得很滿,拎起來還有點分量。季相如看着說:“之前讓你請我一頓你不肯,好不容易請了,一請請兩頓。”他接過打包碗掂量了下說:“哇!好豐盛的夜宵!”

陳玉蘭說:“本來就是你該吃的你沒吃,你偏要等菜涼了帶回去吃。”

季相如看着她笑,她喊服務員結賬,結果服務員告訴她賬已經結過了。陳玉蘭怔了一下:“誰結的?”

“那位先生。”

季相如笑着說:“我想了想覺得在這裏叫你請吃飯還是太便宜你了,主要是時間緊,選地方太倉促。等我重新選個貴點的,上星級的,到時你再請我吧。”

陳玉蘭說:“到時你不會故技重施提前把賬結了吧?”

季相如摸着下巴:“很有可能啊,到時候你看緊我,搞不好我上個洗手間就手癢結賬去了。”

旁邊服務員聽了捂嘴笑。

季相如眼睛亮發現了:“你笑什麽?”

服務員看了看陳玉蘭,然後對季相如說:“你真厲害!”

季相如假裝聽不懂:“厲害什麽呀連錢都管不住。”

服務員助攻他:“找一個持家的女人替你管錢啊!”

季相如作恍然大悟狀:“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陳玉蘭看了一會他倆的雙簧,然後對季相如說:“走吧,你不是還要值夜班?”

季相如想在附近走走當作消食,這一帶他很熟悉,帶着陳玉蘭走在林蔭道上。頭頂枝繁葉茂,在風下沙沙作響,月光被剪得破碎斑駁,仿佛大大小小的蝴蝶停在人臉上。

陳玉蘭腿還疼着,走路很慢。季相如眼睛往下,陳玉蘭膝蓋上貼着創口貼。

他說:“今天有沒有消毒?沒有就跟我去醫院,我給你上藥水。”

到了醫院,季相如領着陳玉蘭去醫生辦公室,讓她随便找條凳子坐下,季相如去值班室套上白大褂,回來時拿了藥水和棉簽幫她消毒。

陳玉蘭說:“我到你這買點藥水,回去我自己消毒。”

季相如說:“可以啊,一會我幫你拿藥。”

塗上酒精後,醫生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敲,來人急匆匆說:“季醫生有個病人你快過來看一下。”忽然發現辦公室裏還有別人,仔細一瞧,季相如蹲着給人上藥,他的白大褂落在地上。

季相如把棉簽和消毒/藥水給陳玉蘭:“你自己塗,我先過去看看。”

陳玉蘭點點頭。塗了藥水以後她把棉簽扔了,垃圾桶旁邊有個洗手臺,她順便洗了下手。

季相如處理完事情要走,後面人笑嘻嘻問:“季醫生你怎麽走這麽急啊?”

季相如笑說:“不然留着陪你啊?”

“今天我倆夜班,你不陪我陪誰啊?”

忽然想起什麽:“差點忘了!你剛才還帶了個美女過來。誰啊?女朋友?”

季相如四兩撥千斤:“漂亮嗎?”

“漂亮!又瘦又高又白,美嬌娘啊!”

季相如神秘地笑了下,背後誇張的聲音說:“季醫生你帶女朋友值夜班啊?說!到底想幹嘛!”

季相如笑着說這種事怎麽能告訴你,然後大搖大擺地回醫生辦公室,陳玉蘭背對他在洗手。嘩嘩水聲裏,不知在想什麽,居然沒聽見他聲音。

忽然季相如想逗她一下,輕手輕腳走過去,一下子又變了想法。

醫生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他關上門就仿佛隔絕了裏外。安靜的時間裏他遐想連篇,視線一會落在陳玉蘭烏黑的馬尾辮上,一會落在陳玉蘭纖細的腰上,一會落在陳玉蘭白皙的小腿上。

季相如盯着陳玉蘭想,她怎麽穿全白的連衣裙?皮膚和裙子一樣白,脫裙子的時候都不知道從哪下手。

越靠近她,季相如亂七八糟的念頭越多。他靜靜看着,冷不丁打開兩臂撐在洗手臺兩邊,一下子把她圍住。

陳玉蘭猛地回神,感覺屁股忽然被人頂了一下,前面撞上洗手臺,很疼。她受驚地回身,屁股也撞到洗手臺上。季相如眼疾手快抓住她腰把她撈回來,她一下子就感覺到季相如的前面。

季相如什麽也沒說,手上越來越用力。陳玉蘭也什麽都沒說,身體也越來越用力。陳玉蘭越動季相如越覺得她是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已經被他抓上砧板了,他哪有不下刀的道理?

陳玉蘭撞回洗手臺上,季相如借力把她半邊屁股擡上去,空着的手像U型夾一樣夾住她的臉,然後去親她的嘴。

情急下陳玉蘭喊放開,兩只手猛推季相如,季相如頂住她,一鼓作氣地把她整個人放洗手臺裏,她兩條腿像剪刀一樣岔開,小腿挂在洗手臺上,晃蕩着撞到他的大腿。

季相如覺得刺激得不得了,怎麽也停不下來。

陳玉蘭完全處于下風,急得眼睛都花了,喊了幾聲沒用,怎麽都控制不了季相如。季相如的臉撞過來,陳玉蘭把脖子擡起來,感受到季相如的胡茬猛地刮在她皮膚上,粗糙的,野蠻的。

她的後背和屁股被嘩嘩淌水的水龍頭沖洗濕透,好像整個人掉進冰窟窿裏一樣,冷得透心透肺。

忽然,季相如抓住她脖子:“別逃了!”

陳玉蘭一下子被中間那個字擊穿了,她逃得很疲憊,卑微如蟻族,卻還是有這麽多人不放過她。

如果元康還在就好了,別說一個季相如,十個季相如也不在話下。

陳玉蘭紅着眼睛喊滾,掙紮得越來越厲害,屁股下的洗手臺仿佛搖搖欲墜,季相如感覺她瘋了一樣,快把整個辦公室都震動起來,心裏打起退堂鼓:“別亂動了!你要把這拆了啊?我把你放了還不行麽。”

季相如稍微松開,陳玉蘭想也不想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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