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酒店對付了幾天無聊的時光,總算等來了救兵,那個把她護照帶回去的小助理一見到袁思的面,內疚得不得了,哭哭啼啼地向她道歉,感覺自己闖了天大的禍。袁思怪不耐煩地安慰道:“好了,反正獎金都扣了,就別內疚了。”
她們坐當晚的飛機回國,袁思沒想到就在候機室遇到了易哲,見了鬼一樣。問過好後,袁思坐得離他遠遠的,小助理問:
“袁小姐,您怎麽跟易先生這麽生疏?這次還多虧了他,我出簽才這麽快。”
袁思問:“什麽?”
“陳總快把整個北京的人脈都翻了一遍,最後死馬當活馬醫找了易先生,可不巧他正好剛飛到日本,不能幫送護照,就找人送了我直接去上海出簽。他沒有跟您說嗎?”
也就是說她在日本的窘境他都知道。
還就偏偏不點破。
袁思順水推舟:“說了的……”怪不得回去也能在飛機上碰上,原來是早就算好了的。
袁思覺得這次候機時間過得極慢,許久不見通知登機,一看時間,離飛機起飛時間只剩幾分鐘,原來是遇上了晚點,她心裏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又幹等了一個小時,總算等來了商務車送她們上飛機,袁思屁股還沒在頭等艙的座椅上坐熱,機長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
“各位乘客旅客朋友們,飛機的引擎發生故障,需要緊急維修,本次航班取消,我們為您帶來的不便表示非常抱歉……”
“袁小姐,他說什麽?”小助理問。
“航班取消了。”袁思從行李架上拿了包,“下去。”
小助理感覺天都塌了:“啊??”
重新回到候機室,小助理已經着急得人亂成一團,在袁思面前走來走去,袁思勸她看開點:
“沒事的,小趙,晚上我帶你去歌舞伎町玩,明天早上再回北京。”
她吓得快要哭出來:“袁小姐,您說陳總會不會把我開除?”
“放輕松點,頂多是年終獎沒了吧。”袁思發現逗她挺好玩的。
瞥一眼那邊的易哲,他正在地勤那裏借用電話,神色自若。
他打完電話走了過來:“袁思,你們跟我一塊走吧,我找了個去北京的航班。”
“怎麽找的?”小助理不敢相信,“我看過今天的航班表,明明只能晚上轉機了啊?”
“走吧。”他不多說,走在前面,袁思推了把小助理,跟上去。
他們先是去取回了托運的行李,下了航站樓,一輛車已經在路邊等,上了車,易哲對她們說:
“現在我們去橫田機場,那邊有架私人飛機可以借給我們用。”
小助理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袁思說了聲“謝謝”,易哲道:“不必客氣。”
私人飛機的空間比想象中寬敞,飛機的主人很客氣,還特別配了個空姐為他們服務,只是一開口說出來的全是日文,還需要袁思一句句翻譯。
飛機起飛沒多久,小助理就沒坐住:
“袁小姐,您有沒有覺得無聊?我帶了撲克牌。”
袁思沒忍住,笑了起來。
“玩嗎?”小助理怯生生道,“我們可以玩鬥地主。”她用眼神向易哲求助,“易先生會玩的吧?”
“會一點。”易哲沒拂她的面子。
袁思問:“三個人可以玩得起來嗎?”
“不是還有空乘姐姐嗎?”小助理把目光轉到那位空姐身上,“正好四個人。”
袁思還是笑,要教日本人打鬥地主嗎?
空姐聽不懂中文,眼睛瞪得大大的。
最後的結果是,袁思在小助理的指手劃腳之下,一點一點把規則講給了空姐,對方很認真地聽着,不時地點頭說“嗨!”。
四個人在機艙裏打起了鬥地主,玩得異常high。
袁思還是第一次跟日本人打牌,打着牌還要充當翻譯,日語詞彙量又充實了不少。
洗牌的時候看看小助理,袁思一度懷疑她才是老板,其他三個人都是她助理,居然就由着她提出的建議,陪她玩。
袁思有一把抽了一手好牌,手裏三個炸,滿心歡喜覺得自己會贏,強行搶了小助理的地主。
沒想到打得太得意忘形,太早把大牌全都打了出去,手裏最後留下一個黑桃5。心裏叫苦不疊,體會到什麽叫做打爛一手好牌,沒想到,輪到她上家的時候,滿手對子的易哲,打了一個方片4出來。
“贏了!”袁思秒速出牌。
易哲不動聲色地把手裏的牌洗在牌堆裏。
“易老板絕對放水了!”小助理看在眼裏,哇哇直叫。
“怎麽能這麽說話,易老板不是那種人,實在是他牌太爛了。”袁思得了便宜還賣乖地笑。
玩着牌不知不覺,飛機就降落在了北京,下飛機時,那位日本空姐一臉依依不舍,鞠躬與他們道別。
小助理還把撲克牌留給她作了紀念,在袁思的轉達下,兩人約好有機會還要一起打牌。
陳言安早早派人來接機,出了機場,她們就和易哲各走各的。
“謝謝你,易哲。”袁思出于禮貌,再次道謝。
“舉手之勞。”易哲坐進他的邁巴赫裏,多餘的話,沒有再說一句。
一通折騰,袁思總算是回了自己的家,然而她在日本滞留的那一周,落下不少事情,沒歇多久,就被陳言安勒令去趕各種通告。
各大媒體早就為着她首次出演電影就摘得東京電影節影後桂冠的事,準備好了采訪稿。
陳言安苦口婆心跟她說了一些應對問題的注意事項,叫她不要緊張,也不必特意迎合記者,說自己想說的就可以。
“我喜歡簽有性格的藝人,說話滴水不漏确實不會得罪人,但也不會擁有多大的魅力。你得到的誇獎與你受到的争議永遠成正比,你就followyourheart,想到什麽說什麽吧。”
記者起初倒也沒問太難的問題。
“這次拿到這樣一個國際大獎,心裏有什麽感受要與我們分享?”
“就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為什麽這麽想?”
“可能我沒想過自己會走一個專業演員的發展道路吧。”
“那麽,您覺得您的專業體現在什麽地方呢?”
“我應該是個朋克歌手啊……”袁思認真道。
記者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袁小姐說笑了。”
“最近感情狀态是怎樣的呢?”
“我單身。”袁思言簡意赅。
“與同劇組的男演員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袁思微笑,她不想回答就不說話。
“據說您和王逸林導演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怎樣?”袁思微笑。
陳言安讓她想說什麽說什麽,簡直不能更爽快。
接下來記者就把“傳聞這次成為電影女主角,易哲先生在背後給了不少支持”的問題咽在了肚子裏。
幾輪采訪下來,袁思不好采訪的名聲在記者圈子裏傳開了,然而十二月份百影獎開幕,她又拿了影後提名,記者們還是得硬着頭皮搶着采訪她。
“嫌煩嗎?這就對了,不煩才壞了。”陳言安笑吟吟地開導她,“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永遠不會有人因為你态度親和好說話就提攜你,只要你有實力,他們就算再不喜歡你,還是要哭着喊着找機會跟你合作。”
到最後袁思倒是與百影的最佳女主角無緣,而周夢琪和阿林分別拿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導演。阿林憑着漂亮的電影票房和他這雙送獎手,還真的把他之前曾經與袁思說過的電影構想做了起來:
找一群影帝影後,去大漠拍部武俠劇。
試完鏡簽合同的時候,阿林還強迫每一個人都寫了份生死狀:
“沙漠裏環境艱苦,盡量克服,未經允許,不得請假外出。”
袁思落筆的時候猶豫地咬着唇:“那在裏面方便洗澡嗎?我要求不高,只洗頭也行。”
阿林沉吟片刻:“行走江湖的人,靈魂都在流浪,哪有條件洗頭……”
陳言安在旁邊嘆口氣:“傻孩子,簽吧,明年把你沒拿到的那座獎拿回來。”
“明年?”袁思表示懷疑,這部戲在她的前世拍攝時長跨度整整兩年。
要兩年出不了沙漠,她簽下了字後,破天荒去了趟易宅。
“我來看一看想想。”對着頗感意外的易哲,她有些心虛地解釋道。
易哲颔一颔首,請她進來:“她去上圍棋課了,晚點回來,先坐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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