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嘆服

中午吃過了午膳，老太太小憩了一會，下午和明珠幾個孫女玩摸骨牌，其樂融融，直到馬嬷嬷過來禀告，“老太太，太太讓人來說，人牙李婆婆領着一群丫頭們過來了，問您要不要給長長眼呢？”

老太太聽罷露出笑容來，“去，帶到小廳裏，幾個孩子也選個合眼緣的，以後就是服侍你們的人了。”

嘉萱琢磨着這是有意考他們呢，可她真還有點發憷，她沒選過不知道什麽樣的下人才算是合格的，這對自己也很重要，能有個忠心的下人，以後做事都方便很多，要是各個都如桃紅這樣，比她這個主子還像奶奶，可怎麽辦呢。

嘉萱下意識的把眼睛投向明珠，明珠哼了一聲，瞪她一眼，意思是你真笨的眼神，嘉萱撅着嘴伸手去拉明珠的手晃蕩着撒嬌。

明珠微微挺挺脖子，意思是看我的。

老太太看到幾個孩子打眉眼官司，也不說話，老神在在的端着茶品着。

不一會丫鬟霓裳來禀報，“老太太，人到了。”

“嗯，走咱們去瞧熱鬧去。”老太太牽着明珠的手，往小廳裏走。

進了屋入眼是兩排黃梨木雕雲紋的圈背椅和小茶幾，正面一擡眼牆上挂的是一副名家的字畫，下擺了兩張圈椅一張案幾。

東邊門口牆角擺了個花架子，上面擺了兩盆水仙和迎春，開的嬌豔動人，散發着淺淺的幽香。

西邊是一座紫檩木牙雕梅花淩寒的插屏，後面是一間歇腳的隔間了。

見到老太太來了，李婆子趕緊往邊上退了一步，等老太太坐了上首這才上前一步，行禮問安。

“嗯，李婆子，你今兒可帶了好的過來啊，我可是要給我孫女選伺候的人呢，不好的我可不要啊。”老太太笑着開玩笑。

“瞧老太太說的，早先大太太就跟我說好了的，再不敢耽誤您家的事，這次的貨色很不錯，有那麽幾個看着還像樣，都是南邊發了水災逃難賣掉的丫頭，身家都清白，您盡管放心。”李婆子哈着腰陪着笑，一派爽利做派。

丫鬟銀珠端着茶盤給老太太上了一杯茶，又給李婆子也端了一杯茶，“您喝茶。”

“哎呦，謝謝姑娘了，姑娘一身的氣派的竟比我家的女兒還要俊上幾分呢，到底還是老太太太太們會調理人，我們這些燒糊了的卷子，能跟着學上一二分也就夠吃用了。”李婆子笑着捧了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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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老婆子，別說那些扯閑篇的，把人帶來我瞧瞧。”

李婆子一拍手就把一群小丫頭們帶了進來，推推搡搡的排成兩排，大太太看了一眼說道：“這是給你們選伺候的人，你們自己挑吧。”

“嗯，明珠先來吧，一個個來。”老太太抱着明雅，旁邊站着嘉蓁和嘉萱。

明珠穩穩的上前一步，觀察了一遍，兩排小姑娘，高矮各有不同，頭發稀疏面黃肌瘦的，都顯得很憔悴，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太好，都是麻布的，有的也很短了不合身。

“你們把手伸出來我看看。”明珠瞅了一圈，自信且淡定的開口。

小丫頭們都依言将雙手平平伸出來等待明珠的查驗。

明珠上前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略微點頭，繼續開口，“有特長的站到左邊，例如女紅好，會做點心，會腌菜這樣的都算，哪怕你覺得自己嘴皮子好也可以站出來。”

很快丫頭們擠擠挨挨好幾個換了個地方，有兩個略微擡着頭，瞧着很自信很大方的樣子。

明珠都看在眼裏，“會寫字會算賬的站出來，學過醫會武的站出來。”

這一次就非常少了，大部分農家孩子都不識字的，只有三個站了出來，其中一個姑娘明顯高一點，雖然看着瘦弱一些，但比其他姑娘好了不止一點，瞧着很有把子力氣的樣。

“你們都叫什麽名字？會些什麽說一說，從左往右開始說。”明珠指了指這三個人。

最左邊的姑娘身上穿了一身藍布衣服，長得秀麗白淨，站在那裏舉手投足也比其他姑娘更大方更自信。

“我叫王三娘，我會寫字算術，女紅也會一些，比不上繡娘但簡單的荷包鎖邊我都會。”

說完還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瞥了眼旁邊的丫頭，那一眼頗有點看不上他們的意思。

明珠微微點頭，什麽也沒說，面上也看不出表情來。

“我叫李大丫，家裏逃難過來的，爹娘都死光了，我叔叔嬸嬸不願意多個人吃飯就把我賣了。我爹以前是童生，會寫字會算數，女紅一般般不出彩，但我會認一些藥材，我家後山都是藥材，我們經常自己炮制了拿去賣，我會一些。”

“我是镖師的女兒叫孫茜，我爹出镖死了，我娘也跟着走了，我被趕出來的，自賣自身，我還有個妹妹，我練過武基本功還算紮實，要買我就要連我妹妹一起買。”這姑娘幹脆利落，還沒決定要她呢就自己先提了條件了。

明珠看了一圈，用手點着兩三個姑娘，“你，那個紅衣服的出來，你大丫出來，你孫茜和你妹妹我都要了。”

轉過身說道：“祖母，母親，我選好了。”

老太太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摟過明珠問道：“好乖乖，你告訴祖母，為什麽不要那個叫三娘的呢，我瞧着她也挺好的，大方自信有懂禮，禮儀都比別人做的好呢。”

嘉萱在一旁默默點頭，緊盯明珠的眼睛，她也很想知道，剛才自己就有點擔心明珠若選了三娘，自己就選不上這麽合适的了，她覺得三娘挺不錯的，綜合素質很好啊。

就是奇怪明珠為啥不要三娘呢，她覺得明珠并非看不出來三娘比其他人都強，她這個姐姐猴精呢，不可能看不出來。

“有兩條，一我是選丫頭伺候我，不是要祖奶奶回家供着，二她身段禮儀識字都好，禮儀也比其他人做的更标準更好看，指甲圓潤齊整，手指修長白嫩，肌膚也細膩瞧着風霜比別人都少很多。你瞧瞧她在瞧瞧我剛要的大丫和孫茜都是什麽樣了，一看就是好多個月都沒吃過好飯了，臉蛋上身上都掉肉了，一身的風霜疲憊。

這說明三娘曾經生活的很好，我猜可能是犯官的家屬，興許還是小姐呢，要不然怎麽瞧不起大丫他們呢，這樣的奴才萬不能要回家，沒得惹出麻煩來呢。大丫他們就很老實，穩重，孫茜愛護妹妹心裏有主意卻不油滑，目光堅定性格沉悶，我喜歡老實人。”

明珠一番話說完，嘉萱再瞧老太太的神色，果然老太太露出了贊賞滿意的神色，再瞧那三娘滿臉通紅驚訝的表情，她心裏驚嘆一聲，忍不住在心裏身大拇指贊嘆了。

這幾點自己真的沒注意觀察到呢，看來自己不服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