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傅執和初俏離開之後, 初峰很快也接到工作上的電話離開,江善全被傅家的保镖架着扔了出去,但卻仍不願離開, 還想要找傅承鴻說清。

偌大的傅宅,重新回到了平日的寂靜之中。

沒能留住傅執的傅承鴻頹然陷入沙發裏, 他捏了捏眉, 神态疲憊。

“斯年,這事你也受委屈了,江善全拿走的錢爸找時間給你補上,今後有什麽事都可以和爸商量……別像傅執那樣。”

這幾年,傅斯年聽傅承鴻說了許多遍類似的話。

“你好好學習,別和傅執一樣”“要是傅執能和你一樣就好了”“他怎麽就不能跟你一樣聽話呢”……

這些話翻來覆去,一開始傅斯年聽到時還會覺得開心, 可後來他才回過神,這話說得太客套, 像是誇鄰居家的孩子,恨自家孩子不争氣。

傅斯年其實也想傅承鴻責怪他, 像別人家的父親一樣, 要他更努力,更上進, 做得更好一些。

可傅承鴻從小到大,對他都沒有任何要求。

做得好,會表揚,做得差, 也全然沒有一點責備。

因為他打心底就不對傅斯年抱什麽期待,也從沒有寄予厚望。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融入過傅家。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竟然現在才看明白。

傅斯年苦笑。

“爸。”他叫住了準備出去的傅承鴻,“傅執小時候的事情,您知道嗎?”

傅承鴻止步,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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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神色平靜,示意他坐下:

“這故事有點長,有點複雜,我建議您坐下來慢慢聽我說吧。”

從江善全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語,在傅斯年的整理和潤色之下,勾勒出了傅執從出生到被傅承鴻找到之前的大致經歷。

在傅斯年講述之前,傅承鴻能調查到的,大多都是江家的鄰居所說的內容,而這些人大部分都被江善全的外表迷惑,并不知道具體情況。

而傅執原本對傅承鴻抱有的一絲希望,在傅承鴻對傅斯年的重視,和對他的不信任之下漸漸瓦解,這些事,他從未和傅承鴻提起過。

在傅斯年娓娓道來之中,年近五十的傅承鴻眼眶漸紅,悔恨和憤怒的兩種情緒不斷翻騰,他恨不得将江善全抓回來碎屍萬段,又恨不得給曾經不信任傅執的自己一巴掌。

看着傅承鴻老淚縱橫的模樣,傅斯年內心酸澀,但又終于松了口氣。

承他的情,算是還了。

那天A市的那場雪到底沒能徹底下起來。

葉飒捧着手機嚎的那場雪不過飄了十分鐘的雨夾雪,就相當矜持的消失無蹤了。

回到學校後班裏位置變動,和傅執成了前後桌的初俏時不時就趴在窗邊,整天跟許願一樣虔誠,傅執都怕天都被她盯出個窟窿。

“有那麽想看嗎?”

轉着筆的傅執盯着初俏的側臉,半掩的窗吹了點冷風進來,她的鼻尖有點紅,臉頰也粉撲撲的。

“窗戶關上。”傅執兇巴巴道,“這麽冷的天開什麽窗?”

初俏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低,像是撒嬌:“空調太熱,不開我都要睡着了。”

“那你也不能……”

“傅執。”

旁邊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拌嘴,站在傅執桌邊的是班裏的學習委員,很有書卷氣的女孩,一看就招語文老師喜歡的那種。

她有些窘迫,閃爍的目光裏帶着試探:“傅執,我能問你個題嗎?”

自從傅執之前一鳴驚人的考試成績出來,他曾經的狀元身份也漸漸傳開,不只是班裏的老師,連學校領導都對傅執關注有加,把他當成了競争今年全市高考狀元的好苗子。

有人找他問題,也不算奇怪,畢竟一班的人已經不再把傅執當成洪水猛獸了。

“什麽題?”傅執掃了眼題目,不怎麽留情面地道,“這題這麽基礎,而且不是剛講過嗎?”

對方紅了紅臉,又抿着唇小聲解釋:“上課的時候走了下神……”

傅執除了給初俏講題之外,耐性都不佳,但看在是個女孩,還是給她開始講起了這道題。

葉飒瞄了一眼,小聲耳語:“有情況啊俏俏。”

初俏還在盼雪,無精打采道:“什麽?”

“學委居然問傅執題诶!”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學習踏實又刻苦,問誰都不奇怪啊。”

“但他問傅執诶!!!”

初俏還是沒明白這個奇怪的點,葉飒循循善誘:“就傅執那個狗見狗嫌的脾氣,還有那個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哐當咔嚓解題思路,誰不知道?”

初俏:……都這麽出名了嗎?

“我覺得他脾氣挺好的啊。”初俏努力替傅執挽回,“要說講題沒耐心,徐淼也一樣啊,相比之下傅執他……”

“……不是,就取個對數分子分母一倒,再裂相相消的問題,這有什麽好問的,你是一班的又不是十班的,難不成還要我手把手幫你算?”

……

“好吧。”初俏放棄,“還是傅執脾氣比較壞。”

原本就傅執這話,換成任何一個小姑娘都得被他氣哭,然而學委只是有些難堪的沉默了片刻,又小聲道:“……我知道了,下次我換個難一點的問。”

初俏驚了。

還有下次!!

姐妹,問個題而已,你至于這麽忍辱負重嗎?換個人問也是一樣啊!

結果沒想到不只有下次,還有下下次,下下下下次。

傅執倒是沒怎麽多想,就覺得這人怎麽這麽煩人問題這麽多,而學委小姑娘永遠一副小媳婦模樣,一點脾氣都沒有。

初俏品出了點不對。

看着學委問題時那一副無止境包容傅執壞脾氣,偶爾還會望着傅執的側臉發呆的模樣,她終于覺得葉飒不是想多了。

于是在下一次學委繼續拿着明明可以問更近的徐淼、卻一定要問傅執的問題過來時,初俏攔住了她。

學委有些怔愣。

全班不少八卦群衆暗搓搓地轉頭看向這邊。

傅執抿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旁旁觀的葉飒摸了摸下巴,心裏浮現了一個念頭:傅執這狗男人,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初俏,你有什麽事嗎?”

學委平日低調溫柔,和明媚耀眼的初俏比起來,她天然帶着容易令人同情的弱勢。

更何況她什麽都沒做,初俏要是為難她勢必是理虧的。

但初俏就是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出了口:“你能不能以後不要找傅執問題?”

班上議論聲一片,紛紛起哄起來。

學委是真的沒想到初俏會這麽直白,連轉圜的餘地都不給她,令她在這麽多人面前有些下不來臺。

她攥緊了手裏的本子。

“為什麽不能問?”她語氣有些委屈,瞥了眼傅執,往他旁邊挪了挪,“同學之間問題而已,你管不着吧……”

葉飒聽她這話,覺得真是好笑。

別班的就算了吧,傅執整天跟個連體嬰兒一樣粘着初俏,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倆是一對兒,就算沒公開,那也是郎情妾意不容別人插足的關系。

結果她當個睜眼瞎,整天往傅執面前湊。

也就是初俏脾氣好,換成是她,這人第二次來找傅執問問題的時候她就要撕逼了。

初俏拿起她本子上準備來問的題,指給傅執看:“這道題,你的做法需要幾步?”

傅執沒料到她會話題一轉,轉到做題上,愣了愣才答:“……三步吧。”

數列大題的最後一問,傅執從來都是五步以內解決的,為此時常被數學老師懲罰扣分,逼他必須把步驟寫完整。

但傅執懶,除了期末考試,他都懶得一步步的把那麽多含了得分點的步驟寫全。

“他三步的算法,你聽懂了會這麽寫嗎?”

初俏并非咄咄逼人,而是很簡單的跟她闡述這個事實。

學委臉色白了白,想要反駁,可初俏說的是事實,她沒法反駁。

她本來也不是為了問題才來的。

初俏循循善誘:“這個地區的最後一問對我們一班的人來說就是個常規題,你真不知道,不如問徐淼,或者問我。”

說完,她又相當真摯道。

“你和他也不熟吧,為什麽非要問他不可呢?”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會意一笑。

還能為什麽?不就是對傅執有意思嗎?

學委顯然說不過初俏,只能落敗而逃,想必之後都不會好意思纏着傅執問題了。

班裏衆人見狀又開始嘻嘻哈哈起哄:

“初俏,是不是女生以後都不能問傅執題了啊?”

初俏還沒回答,一旁轉筆的傅執嗓音散漫,慢悠悠道:“是這樣,家教比較嚴,不好意思啊。”

……艹!

都家教了!這麽騷的嗎!

初俏沒想到傅執會這麽說,聽着衆人起哄的口哨聲,她耳朵有些發燒,偏偏傅執的視線跟個勾子一樣盯着她,含着笑意,将往日眼中的鋒芒與殺意全都收斂起來。

那樣的眼神深情,卻也有種一往無前的侵略欲。

剛剛還和學委據理力争的初俏慫慫地縮了脖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藏在高高的書後,試圖遮住紅得滴血的耳垂。

臨近期末的這段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四門考試就全部結束,一個多月的寒假将至。

直到放假,初俏也沒盼到她心心念念的初雪,害得她寫着暑假作業都唉聲嘆氣,傅執給她打十次電話,九次都在盼雪,還有一次是酸他期末真考了年級第一的成績。

徐淼難得被擠下年級第一的寶座,班群裏歡欣鼓舞,紛紛彈冠相慶。

倒也不是他們讨厭徐淼,就是覺得傅執居然真能沖上年級第一,這世界簡直太魔幻了。

群裏有人喊:“按照慣例,我們的寒假作業答案将由新晉第一名提供,大家激不激動,我們要抄傅執的作業啦!”

傅執:“?你們見我交過寒假作業嗎?”

群裏漠然。

靠!忘了他這人從來不交作業了!!!

于是剛剛才為徐淼讓賢歡慶的同學們,掉頭就又去抱徐淼的大腿。

傅執切出班群,問初俏:

“還在寫作業?你真要把作業寫完了才出來玩?你是小學生???”

等了好久,初俏那邊才答:

“沒呀,我在山頂陪飒飒看她愛豆的演唱會!”

傅執:“……???”

老子從放假排隊約你到現在,結果還是排在你小姐妹後面了????

氣沖沖的傅執當時就問了位置,穿上外套就出去找初俏算賬。

一月末的寒冬,入夜後的氣溫低得吓人,傅執想起初俏平日就體虛手涼,他都舍不得叫她晚上出門,她倒好,自己跑出來看什麽演唱會?還山頂?

“傅執!”

順着階梯爬到半山腰,傅執就見夜色中有個藕粉色的團子沖她招手。

初俏穿了身蓬蓬的藕粉色羽絨服,衣擺長得蓋住小腿,山頂風大,她扣上了有兔耳朵的帽子,整個人縮在寬大的羽絨服裏,肌膚白的像雪雕的,鼻尖卻泛着,怪可憐的。

傅執見她凍得可憐兮兮,路上揣着的一肚子悶氣瞬間散了,走進一看她水汪汪的眼,心軟得稀巴爛。

“還挺抗凍?”傅執臉還僵着,語氣卻軟了下去,“零下十多度的山風,吹起來爽不爽?”

初俏被凍得有點遲鈍,慢半拍才搖了搖頭,旋即一笑:“哎呀,你怎麽來得這麽快?才半個小時就到了诶。”

傅執解下自己的圍巾,嚴嚴實實地圍在初俏脖子上,一圈又一圈:“不快,哪兒有你赴你小姐妹的約快,昨天作業還沒寫完,今天就屁颠屁颠來看演唱會了。”

初俏自知理虧,不接他這話,藏在口袋裏的手伸出來拽拽他的衣袖:“你看你看,裴寒又上臺了,你看得清嗎,就是那個——”

“那個穿得像個火烈鳥的?”傅執眼光挑剔,“浮誇。”

初俏連忙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讓飒飒聽見了,她聽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寒崽!!!媽媽愛你!!!!!”

不只葉飒,觀景臺上其他沒買着票的粉絲也紛紛尖叫起來。

傅執:“???”

傅執:“什麽玩意兒???人家看着至少比她大五歲好吧!????”

初俏糾正:“是六歲。”

“你也喜歡他??媽媽粉???”

露天的演唱會下面人山人海,燈光如晝,紅色應援棒連成一片紅海,臺上的光線焦點聚集在一個人身上,抒情歌聽得傅執昏昏欲睡。

“那倒也不是。”初俏答,“我只是陪飒飒來的,硬要說的話,只是裴寒的路人粉而已,他客串過我爸導的電影,還見過一面。”

一旁葉飒嘤嘤嘤道:“別說了,我太酸了,你怎麽就不記得帶上我呢。”

初俏無辜:“我也才知道你粉他嘛。”

知道初俏完全只是個陪客,傅執稍稍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就聽初俏道:“但是他唱歌确實還挺好聽的,比演戲好,傅執你說呢?”

他說?他說就是唱的什麽鬼玩意兒?他上他也行!

酸不拉唧的傅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濾鏡有多深。

“一般。”

他有點不耐煩。

周圍一衆追星女孩熱血沸騰,大冬天還喊得震天響,傅執都被她們的激情驚得有些嘆為觀止,但這确實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和葉飒打了聲招呼,傅執帶着她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

稍微安靜了些,初俏又歪着頭問他:“你是不是對追星有什麽偏見啊?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叫你過來,這邊确實挺吵,你要是不感興趣要不要回……”

“不是。”傅執低頭把她的手從口袋裏扯出來,抓進自己的口袋,“那邊人多,不方便我這樣。”

初俏呆住了。

傅執倒是沒什麽害羞別扭的,他想的也不是占初俏的便宜,只是剛剛看她的雙手都凍得通紅,下意識地想幫她捂手。

可一放進口袋裏,傅執才品出了幾分旖旎的滋味。

少女的手冰得像從冰櫃裏撈出來的糯米團子,冰皮軟餡,捏在手裏任他搓揉,跟沒骨頭似的軟。

他年輕氣盛,大冬天穿大衣也不覺得冷,滾燙的手灼得人心裏發慌,和他面對面的初俏見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兩個大衣口袋裏,外面看不出來,卻藏在口袋裏包裹得嚴嚴實實。

她四肢酥酥麻麻,體溫驟升,要是有雪堆她恨不得把腦袋放進去冷靜冷靜。

“傅執……你松手。”

她半張臉藏在傅執給的圍巾裏,清甜的嗓音隔了層布料聽上去悶悶的,毫無殺傷力。

傅執手裏稍稍用力,将兩人本就極近的距離拉得更近。

他彎了彎唇,聲音在背後喧鬧的尖叫聲裏淡淡的,卻又清晰:“初俏,你手怎麽這麽軟啊?”

她臉皮薄,一下就紅了臉。

“傅執!”

“在呢。”

他尾音拖長了,散漫又慵懶,透着點調戲小姑娘的趣味。

“我們聊點別的好不好。”幾乎是靠在他懷裏的小姑娘有點窘迫,昂着頭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希望他別再繼續聊些讓人害羞的話題,“你們男生追星嗎?我看程越他們也追星的,比如最近很火的那個小花……”

“我不追星。”

傅執嗓音溫柔而低啞,在熱鬧的背景音中,他靜靜的望着她,用柔和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他平日那樣濃烈的眼風,盡數歸于寂靜深情。

“臺上藝人千千萬,都不如你在我眼中璀璨。”

撲通。

撲通。

胸腔裏的心跳分不清彼此,在初俏的耳邊一聲聲地猛烈跳動,活蹦亂跳的,像是要全世界都清楚知道它的存在。

有什麽微涼的東西落在她額頭,一觸即離,像是什麽淺嘗辄止的試探。

殘存的那點柔軟的冰涼,像落雪簌簌,悄無聲息的化開。

他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他應該再耐心一點,再穩重一點。

可以看到初俏這樣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眼裏透着她自己或許都不知道的信任和依賴,他就幾乎無法控制的脫口而出——

“俏俏。”傅執替她別起耳鬓碎發,露出她緋紅的臉頰,“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她大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像是墜入了一個夢境,她腳不着地暈乎乎地飄在空中,好像答案就在嘴邊,但張了張嘴,卻又混亂得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思緒。

“啊,下雪了。”

有人忽然說了一聲。

恍惚的初俏擡頭往天上看了一眼,果然,深藍的夜空中有點點雪花飄飄揚揚落下,這一次終于不是跟鹽粒一樣的了。

雪花鋪天蓋地,砸得初俏有點懵。

傅執看着一片雪花落在初俏微紅的鼻尖,她眨眨眼,模樣有些呆。

“下、下雪了诶。”

期待了好幾個月的雪不期而至,沖擊力好像也不亞于傅執的告白。

初俏的表現反正是這樣。

傅執有點無奈地掐了掐她軟綿綿的臉,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算了。”他嘆息一聲,語氣寵溺得不可思議,“不管你是真傻也好裝傻也好,現在答不出來沒關系,我給你時間,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再回答我。”

傅執有點替自己心酸。

長這麽大,他還沒這麽耐心過呢。

不過如果是對初俏的話,好像怎麽耐心都是合情合理的。

算了。

無所謂了。

反正他這輩子,栽她手心裏了。

——話雖如此。

但傅執沒想到他居然硬生生的等到了來年夏天,都還沒等到初俏的回複。

“……都觀察好了嗎?二班三班他們确定要幹是吧?”

距離高考不到一周時間,班裏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倒計時的日歷撕得沒剩幾頁,明天高三統一放假,在見面就是在高考當天,所以這幫全年級老師拿來教育普通班學生的尖子班代表們,一個個也開始謀劃起了搞個大事情。

比如撕書。

“傅執!這事兒你必須跟我們頭一批的一起撕啊。”班裏有男生喊,“你都不來我們失去一大樂趣啊!”

傅執翹着二郎腿,無情拆穿他們:“你們是怕把年紀主任招來了沒人敢頂嘴吧。”

被說穿心事的男生哈哈一笑。

“那你來不來?”

“廢話。”傅執說完回頭看後桌的初俏,“你呢?都要高考了,你這些破書什麽時候撕?”

還在翻看英文雜志的初俏愣愣道:

“為什麽要撕?”

“洩憤啊。”

“我沒有憤啊,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初俏抱住她桌上的書,由于手不夠長還抱不全,“不許你撕!你撕它我撕你!”

傅執按住她的書,附身低低道:“好啊,我最近皮癢,欠撕。”

“……???”

“不敢了?”他輕聲笑道,眼神直勾勾地,有點玩世不恭的輕佻,“那你要不要嘗試一下賄賂我?給我點甜頭,我會很好說話的。”

甜頭兩個字,他說得暧昧又慵懶,頗有些意味深長。

初俏看了他幾秒,恍然大悟。

從口袋裏掏出一顆草莓軟糖給他。

“吃了我的糖,你就不能撕我的書了。”初俏抱緊了她的書,下巴放在高高的書堆上,有些傻乎乎的認真,“我們說好的。”

傅執想,誰他媽吃顆糖就跟你說好了?

老子想吃的,是你這顆糖。

作者有話要說:俏俏味草莓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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