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重聚落橋鎮
叁拾
從被抓過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将近兩個月。
蘇錦畫躺在柔軟的錦被裏,擡起手想要扶着側壁起身,然而乏力的四肢顯然不足以承擔一個人的重量,她又重重地摔回了錦被裏頭。
“小姐。”外頭的侍女敏銳地察覺到了動靜,輕手輕腳地進來,将蘇錦畫扶了起來,“小姐是渴了嗎?”
蘇錦畫沒有回答。
那侍女也沒打算等她回答,将蘇錦畫身上的被子蓋好以後,徑自倒了杯熱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做完這一切便靜靜地退了回去,一句多餘的話,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馬車還在不停地行走着,從蘇錦畫一個月前被帶上馬車到現在為止,蘇錦畫幾乎沒怎麽看到馬車停下來過。馬夫輪流趕着車,每到一個鎮子就換下勞累的馬,就是這樣還累死了不少馬匹。
按照這個速度趕下去,從北方的京城到南方的落橋鎮也要不了多久,愣是把兩個月的路程縮短成一個月,到底在着急什麽呢?
蘇錦畫不明白。
但是她知道,宋楠那頭可能已經急瘋了。然而她沒法告訴他,自己在這邊除了被下了麻沸散之外,一切都無可挑剔。受到的是最高級別的貴賓待遇,傳說中的魔教教主是她親生父親,整天對她好言相勸,這兩個月來,面對着她的堅持,那教主竟然沒有一點動粗的意思。
只是……心裏有點空落。
生活中缺少了一種色彩,然而就只是缺少了這一種色彩,其他再多的色彩也彌補不回來,生活因此顯得單調乏味。
蘇錦畫合上沉重的眼皮,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小畫。”高大的男人掀開了簾子進來。
蘇錦畫懶得擡起眼皮看他一眼。
“小畫,過了那麽多年,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那男人也不惱,自顧自地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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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男人嘆了口氣,“那陣子我練功走火入魔,脾氣變得暴戾,也釀成了很多慘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練成了,”男人說着有些激動,“只要小畫給我那塊玉牌,我們去複活你娘和你姐姐,我們一家人就又能開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彌補的,”蘇錦畫睜開了眼睛,“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逆天而行總是要遭報應的。”
“你……”男人有些氣急,“罷了,本也就沒能想讓你答應。”
“馬上就能到了,”男人喝完最後一口茶,“到時候你一定會很驚喜的。”
蘇錦畫心裏一跳,她此刻很想撩開簾子看看外面是什麽樣的,然而這是不被允許的,如果她想要透氣就只能綁着眼睛在侍女的攙扶下在車邊坐一陣子。
在馬車裏面只能通過透過的光線來判斷時間,當車簾外頭再也透不進光線的時候,蘇錦畫明白已經又到了晚上。
“小姐,要吃點東西嗎?”侍女在外面問道。
“不要。”
“那小姐需要點燈嗎?”
“不用,我要睡了。”蘇錦畫翻了個身,把自己完全埋在被子裏,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錦畫醒了,是被人搖醒的。
也許是因為吃了麻沸散的緣故,蘇錦畫的警惕性和靈敏度都下降了不少,連有人靠近都察覺不出。
“誰……”剛吐出一個字,蘇錦畫的嘴就被來着捂住了。
來着手腕上明晃晃地簾子發出細碎的聲音,上頭細小的鱗片在月光底下泛出皎潔的光澤。
“孟……”蘇錦畫差點失聲喊了出來,聲音在喉嚨口轉了幾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噓!”孟瑤打了個手勢,從懷裏拿出一個罐子,倒了兩粒出來,“解你的麻沸散。”
蘇錦畫遲疑地看了她一眼。
孟瑤翻了個白眼,二話不說趁着蘇錦畫這會兒虛弱着,直接把藥丸塞進她嘴裏,又熟門熟路地往她背後一拍。
蘇錦畫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已經下肚了。
“你姐配的,我才不會弄這種不能毒死人的藥,”孟瑤解釋道,“現在運運功看看,能恢複幾成。”
蘇錦畫将信将疑地運了運功,驚訝地發現功力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
“你最近的飲食都是我負責的,裏面有加一點點解藥,”孟瑤轉了轉手上的□□,“因為量比較少所以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剛剛的解藥帶動了之前的那些,才能使你恢複得那麽快。”
“你是那個侍女?”蘇錦畫驚訝道。
“那我再跟你說個消息,”孟瑤挑挑眉,“你那一大幫子後援團正在趕過來,之後你們會在落橋鎮彙合。”
“包括宋楠。”孟瑤特地強調了一下。
“你……”蘇錦畫有點語塞,只好轉了話題,“你怎麽突然……”
“向可已經死了,現在我是孟瑤。”孟瑤聳聳肩,“那時候我練了邪功整個人被吞噬了,就成了你們看到的那副蠢樣,現在想通了活得也自在了。”
“不過……”孟瑤半眯起眼睛,“我不是你們陣營的,你們過你們的大俠生活,我煉我的□□,兩不相幹。”
“你既然又重新活了過來,那為何還要做傷天害理的事?”蘇錦畫皺眉道。
“我不煉毒人了,傷天害理的藥我也不煉了,”孟瑤道,“相反,為了補償我之前做過的那些蠢事,我才來幫你們的。”
“那就好,”蘇錦畫松了口氣,“以後我們還是鄰居?”
“誰要做你們鄰居了?說好了要劃清界限!”孟瑤一甩頭,“不過你那個爹真是要命。”
“連邪功被吞噬成我那樣的算初步吞噬,”孟瑤道,“你爹現在看上去還是很理智的,但是其實已經被完全吞噬了,他的意識已經被邪功同化了,從內而外都完全沒藥救了。”
“小時候有一陣子他突然脾氣暴躁,”蘇錦畫回憶道,“果真是因為練了邪功而變得不正常。”
“明天就要到落橋鎮了,宋楠他們還要過幾日,”孟瑤道,“你明天找機會溜出去,在那兒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幾天,那塊兒你生活得久,總會熟悉一點。”
“到時候我會幫你。”孟瑤低頭戴好□□,塞給了蘇錦畫一包東西,又換了個聲音,“小姐,你要起夜嗎?”
“不、要。”蘇錦畫咬牙切齒道,面對壞笑着的孟瑤一腳把她踹了出去。
奔跑了一夜的馬車沾着露水駛進了鎮子。
“小姐,請問需要……”侍女端着盆進來。
哐當一聲,木盆摔在了馬車裏,裏頭的熱水傾灑出來沾濕了錦被。
“啊!!!”
一大清早,侍女嘹亮的嗓音震驚了一整個車隊,同時,一個穿着素色衣衫的窈窕身影從馬車裏面翻了出來,撒腿就往落橋鎮七拐八拐的巷子裏頭去了。
“追!給我追!”魔教教主急急忙忙地跳下馬車,發號施令。
很快幾輛馬車上跳下來匆匆忙忙的小卒們,一個個一邊跑一邊系着腰帶,衣衫不整,好不尴尬。
“怎麽回事!?”教主沖進馬車,只看到蜷縮在一角瑟瑟發抖的侍女和滿地的狼藉。
“我……我也不知道……”侍女顫抖着,“小姐推了我一把,就……”
話還沒說完,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侍女光潔的臉上落下一個紅紅的掌印。
“混賬東西!”教主狠命踹了那侍女一腳,“要你何用!”
“請……請教主……”侍女捂着腹部蜷縮在一角,疼得冷汗直冒,說起話來都語不成調。
魔教教主當然沒這閑工夫聽一個小小的侍女把話說完,轉身甩着袖子便大發雷霆去了。
躲在角落的侍女悄悄擡起眼,看着馬車附近密不透風的守衛在教主的調遣下漸漸散去,瞄準了一個空隙,從車隊的末端輕輕溜走了。
巷子裏跑得氣喘籲籲的孟瑤扯下外面套着的衣服,嘟嘟囔囔道,“這哪裏像個小姑娘穿的衣服,也太素了一點,都快趕上戴孝了。”
“哪裏戴孝了,花花綠綠地晃眼。”一邊的蘇錦畫同樣嫌棄地脫下侍女裝的翠綠外袍,“這麽醜的衣服虧得你穿得上身。”
“……”孟瑤不想跟這個審美異常的人說話,并且向她翻了一個白眼。
兩人摸摸索索到了一間屋子前面,面前房門緊閉,門上的鎖沾了層薄薄的灰塵。
“繞回來了啊,”孟瑤感嘆道,“翻進去吧?”
“這裏會不會不安全?”蘇錦畫皺眉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孟瑤帶頭翻了進去。
“這話誰教你的?”蘇錦畫看了看左右,也跟着翻了進去。
“你那個長得挺好看,但是人卻不太正常的朋友,”孟瑤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軟塌上,“我們就在這裏歇歇。”
“這又不是你家,”蘇錦畫無語道。
從卧房裏頭找了面鏡子,把臉上的□□撕了下來,蘇錦畫揉揉還有點泛紅的臉頰,這要是直接打上去估計得腫好久。
“啧啧啧,要是他知道打得是自己女兒,會不會很心疼?”孟瑤道。
“不會,”蘇錦畫放下鏡子,“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他從來就沒變過。”
“之所以他對我那樣好,不過是為了彌補他內心的愧疚而已,心疼這種感情,他從來都不會有。”
真是應了孟瑤的話,二人在這原來的院子裏頭躲了三天,都沒有被發現。在家裏的存糧快被吃光,二人糾結要不要出去買一點的時候,宋楠一行人到了。
除了宋楠和墨白,還有從平海山治病回來的蘇錦年和秦子安,再加上孟瑤,這回人總算是到齊了。
“我的媽,簡直小說裏出現過的主要人物都差不多了。”墨白摸着下巴感嘆到,“哦不對,還差了宋竹。”
“對了,宋竹他……”蘇錦畫看着眼前只是因為趕路而胡子拉碴,并沒有受了什麽傷的宋楠,也算是放下了點心。
“已經被我爹嚴加看管起來了,動機還在詢問,反正總歸不是那種被下了毒迷昏了心智,”宋楠握着蘇錦畫的手,語氣低沉“其實想想,我們在速水鎮去府衙的時候,宋竹是跟小二一起出來的,既然小二不是什麽好貨,那與他在一起的宋竹竟然半分損耗也沒有,所以很可疑。”
“拜托,這可是我絞盡腦汁想了一夜,才想起來卧底是一個小孩兒的時候你倒退回來得出的結論好嗎!”墨白壓低聲音吼道。
“怎麽有種我們身邊都是卧底的感覺?”蘇錦年有點暈,“秦子安你不是吧?”
“你覺得呢?”秦子安挑挑眉,“按照你這幅蠢樣,我要是卧底也太憋屈了。”
“啊?”
“我有上百次機會能夠把你拐走,”秦子安攤手道,“這任務挑戰性也太低了。”
“你!”蘇錦年瞪着眼睛,揮起軟綿綿的小拳頭砸了上去。
看着她氣色紅潤,估計是那寒病去得七七八八,蘇錦畫心下稍微有點安慰。
“你們一對對的不要打情罵俏好不好!”孟瑤無語地敲了敲桌子,“我們還有正事沒幹!外頭晃蕩着的魔教你們倒是給點主意啊!”
“你習慣就好,”墨白無所謂地喝着茶,“反正看着看着就瞎了,瞎了以後你就能視而不見了。”
“……”孟瑤這個時候有點想掀桌。
明明是你們的事我幹嘛要操這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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