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聲東擊西3
顏浔媚眸無波,靜靜地聽着沈珂說完,才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茶,随後幽幽地說道:“本座記得,當初是沈将軍非要攬下這差事的。”
言則,就是你們自己無能。
“冥殿此言差矣。”沈珂怎麽會不知道顏浔話中有話,接着解釋道,“末将安排的人絕沒有問題,他們只是守在牢房中,斷然不會對那兩個刺客動手。”
顏浔墨眸輕掃,“沈将軍倒是夠自信的。”
不鹹不淡的語氣,卻極具壓迫感和輕嘲之意。
沈珂垂眸不語,眼裏帶着一絲精光,一絲冷芒。
“冥殿遇刺之事甚大,安南為了給冥殿一個交代,朕也安排了人前去守衛,和沈将軍的人一起,天牢重兵把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是不會出現意外的。”風穆的聲音響起,帶着一定的分量。
顏浔輕笑了一聲,略帶疑惑,側目看向他,說道:“那依皇上的意思,是他們自己自殺的?”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風淩桀站出來說道。
顏浔挑眉,看向這突然冒出來的一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旁的沈珂截胡,“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之前末将将人抓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搜查了他們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嘴裏的,他們根本不會有機會自殺。”
顏浔漠然地看着他們一唱一和的,心中卻一陣嘲諷,自己無能還推三阻四?
“不是說又眉目了?暫且不論他們怎麽死的,你們之前調查到了些什麽?”顏浔問道,低沉的嗓音緩緩流出,帶着自己的氣勢和壓迫。
沈珂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為難,但是看着顏浔一臉堅決,他拱了拱手,“回冥殿,末将查到,這次的刺客和之前您來安南國時在城門口遇到的刺客是同一批。”
“這如何查證?本座之前遇刺,沈将軍貌似不在?”顏浔斜眸看着他。
真難纏,沈珂在心中暗嘆,感覺和顏浔說話比跟皇上說話都累。
“這個,因為當時太子殿下也在場,自然會有人有所記錄。”沈珂自然不能說是風淩桀直接告訴他的,這種檔口,他沒有膽子将太子給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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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在城門外和宮中本座都遭遇刺殺,難不成本座跟安南國反沖不成?”顏浔的唇角上揚,帶着一絲戲谑看着衆人。
風穆擰眉,但是沒有多說什麽。
見狀,一直隐于人群中的風淩謙才站出來說了一句,“冥殿嚴重了,是本王的疏忽。”
看見風淩謙出來認罪,杜媛馬上就不甘心了,行了禮,然後有些可憐地說道:“父皇,冥殿,王爺盡心守護大家的安全,統帥三軍,可是事情發生在宮中,理應是宮中人的疏忽,怎麽能怪罪王爺呢?”
直接将過失者又推向了沈珂,她怎麽能眼見着自家丈夫受罰。
“那麽多人,直接從禦花園中冒出來的,肯定是事先藏于宮中,本公主當時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風子筱也接着說道。
她的哥哥可是住于宮外,不僅與這幫刺客也撇清了關系,就算護駕不力,也應該算在沈珂和風淩桀的頭上,怎麽可以讓哥哥承擔。
風淩桀依舊疏離地看着衆人,置身事外一般,清越而矜貴。
只是沈珂聽到這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責他,有些坐不住了,“謙王妃和四公主言之有理,但是末将只是守衛宮中安全,誠如公主所言,他們若是事前藏匿于宮中,又有人包庇,末将自然難以發現。”
要想掩護刺客,而且人數衆多,此人定然位高權重。
顏浔見他們這說來說去的,也沒有了耐心,唇角緊繃,“沈将軍,兩個重要的刺客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只查到了這些嗎?”
他來這裏不是聽這些人廢話的,本來好好和自家夫人相處的時間都變得少了,還說不到重點,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冥殿息怒,末将之前和皇上已經說了,他們絕對不會被我們的人殺死,也不存在自殺的機會,所以……恕末将鬥膽,存在嫌疑的倆人便只剩下原護法和冥殿夫人,只有他們去過牢房。”
沈珂說道中途的時候有幾分猶豫,而後說話聲音大了幾分,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什麽?”顏浔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瞥了眼旁邊的瞪大了眼睛的殷茵和依舊冷漠的原赦,這種事怎麽可能和他們有關。
風穆見顏浔這般吃驚的表情,安撫道,“冥殿請先聽沈将軍把話說完。”
他當初接到消息的時候,詫異感并不比顏浔小。
沈珂見顏浔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帶着無言的威脅,他只能再次硬着頭皮上前。
“回冥殿,末将之前聽守衛說,傍晚時分,冥殿夫人先進了天牢,随後原護法也進去了,他們審犯人的時候都沒有人看見,守衛都在外面,而原護法剛走不久,刺客便出了事。”
話至此處,衆人都将目光看向殷茵和原赦。
而沈珂好像話還沒說道顏浔的心口上,接着添火,“末将還從守衛那裏了解,他們都說的是奉命而來,可是冥殿之前已經說過人交由末将處理,後來是否有此授命?”
他們都沉思了片刻,顏浔當時都已經暈了過去,怎麽可能會讓他們去審刺客。
而風子筱和杜媛看向殷茵的眸中明顯有些幸災樂禍,這假傳王命本就是重罪,更遑論他們進去之後,刺客還出了事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詞,殺人滅口。
而殷茵則對着他們翻了個白眼,“我和原赦進去只是為了探查真相,畢竟遇刺暈倒的是冥殿,這有何不可?”
“夫人和原護膚關心冥殿本沒有什麽,可是您倆位應該都是擅自前往,而且你們出來之後,刺客便暴斃了,恕末将鬥膽,你們可查到什麽線索了?”沈珂對着殷茵,明顯說話中有了底氣,聲音中氣十足。
“可笑”顏浔用手支着頭,然後另一只手直接将殷茵護到懷中,魅眸直射沈珂,聲音慵懶中帶着淩厲,“本座的人何時許你這般污蔑?你算個什麽東西。”
顏浔怒火并不明顯,依舊肆意的姿态,可是殷茵和原赦都知道,顏浔已經大怒,怒不可遏。
可是外人感覺不到,只覺得顏浔只是開始動怒了而已。
“冥殿稍安。”風淩桀清冷的語氣聲傳來,“只是弄清楚事情真相罷了,再說,這也是事實。”
“什麽事實?本座的人去審審刺客都不行?”顏浔冷哼了一聲。
“本宮并無此意,只是尊夫人和原護法未經允許進入天牢,冥殿可知茲事體大。”風淩桀與顏浔直視,倆人視線相交,各帶殺氣。
沈珂再次上前,剛剛的為難之色再起,“禀皇上,冥殿,之前末将再審問他們的時候,在他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聽到了原護法的名字,當時在場的人接可作證,包括守衛近二十人。
末将也覺得事情蹊跷,随後便另派人出去求證,結果發現,那些死者皆是殺手,和之前城外發生的刺殺之人都擁有相同的特征。另外,末将不明白冥殿夫人為何會只身前往天牢,縱然護夫心切也不想是普通女子作為,請皇上明察。”
沈珂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人證物證有了,時間對得上,原赦其實就是潛伏在顏浔身邊的兇手,只有跟着顏浔的人,才那麽明白顏浔的動态,才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刺殺。
就算他帶着殺手并将其藏匿于皇宮,也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人發現,當知道他們落入沈珂手中的時候,就以審問為借口殺人滅口。
至于殷茵,一個普通的女子怎麽可能獨自前往天牢,他們之前就調查過,殷茵來路不明,而現在這種場景,很有可能是原赦和殷茵合謀,欲殺掉顏浔。
原赦臉色鐵青地看着他們,手上握着利劍,指關節泛白,他的反應落在衆人的視線中就成了惱羞成怒。
風子筱臉上露出一抹快意,她感覺很快就能看到殷茵被顏浔給棄了,或者直接殺了,奉假命前往本就該死,如今多了一條合謀刺殺的嫌棄,怕是洗不清了。
殷茵轉過頭,看着臉色極其陰沉的顏浔,她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說他們真夠倒黴的,怎麽偏偏走了之後,那兩個人就暴斃了。
但是此刻的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顏浔會不會相信她,畢竟那些人都有理有據的。
原赦聽完仍然容顏冷俊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顏浔的吩咐,像是他們說的再多,也比不上主子一句,漠然至極。
顏浔沒有松開摟着殷茵的手,側眸,看着一臉緊張兮兮的小家夥,輕笑了一聲,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聲音染上了幾分愉悅,“想不到夫人這麽關心本座啊。”
男人的聲音性感且帶着調笑的意味,在這種場合中顯得有些突兀和風格迥異。
但是也讓殷茵的心中流過一陣清泉,他好像一點兒也沒疑心她。
可是顏浔的話讓其他人都感覺到了無比的詫異,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為王的存在,對這些事情就算不會相信必然也會心存懷疑,怎麽會這般全然沒有顧忌,心無芥蒂地調笑。
風子筱等了半天等到這個答案,簡直整個人跟雷劈了一樣,臉色比沈珂那張死人臉更加難看,冥殿……就這麽喜歡那個女人嗎?
沈珂眸中劃過晦暗,沒關系,等下還有原赦呢,殷茵他沒有證據,而原赦可是無從狡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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