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紅木镂雕底座蘇繡屏風後走出一個年輕男人,清隽的面孔透着一股戾氣,深邃的黑眸微眯,傲慢地掃過李宏泰,目光冷冽,李宏泰不由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站起身,恭敬地說:“簡總。”

簡帛硯卻沒看他,看向溫錢的目光瞬間變得溫柔,“吃好了嗎?吃好了回去。”

溫淺什麽也沒說,乖乖地站起來,拿起椅子上的包,一言不發地跟着走了,溫淺走到他的身旁,簡帛硯伸出長臂攬住她的肩,溫淺想抗拒,知道身後四只眼睛盯着自己,只好任由他摟着,兩人離開中餐廳,溫淺幾乎被他摟在懷裏,經過的人朝二人打量,朝簡帛硯點頭,溫淺貼着他胸前,涼涼地說了句,“放開我。”

簡帛硯伸出手,輕輕籠了一下她的秀發,“你回頭看。”

她忍不住回了一下頭,看見李宏泰和王彥明從中餐廳裏走出來,朝她和簡帛硯的背影看,溫淺掉過頭,頭搭在他胸前,背影看兩人十足親密。

直到溫淺邁步進了電梯,電梯門剛一合上,她推開他,兩人又恢複安全距離。

電梯鏡面反光,照出兩個人的身影,溫淺冷淡地說:“剛才的事謝謝你。”

簡帛硯豁達一笑,“我不介意你利用一下我。”

電梯在四層停下,走進來一對男女,站在溫淺身旁,那男人旁若無人地親吻那個女孩。

溫淺偏過頭,對上簡帛硯的目光,他目光專注,溫淺只好低頭,哪裏也不看,好在很快到了地下停車場。

那一對男女走出去,溫淺和簡帛硯一同邁步出了電梯。

黑色保時捷轉了一個彎離開,李宏泰和王彥明站在停車場裏,李宏泰看簡帛硯帶着溫淺離開,埋怨王彥明,“溫小姐搭上簡總,你怎麽不早說?”

王彥明抱屈,“溫淺住在皇庭酒店,我也是才知道,剛才半信半疑,真沒看出來,溫淺有這道行。”

李宏泰在簡帛硯跟前小巫見大巫,y.t對簡氏集團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小蝦米,李宏泰今天被狠狠打臉,簡家大公子的女人他大言不慚想包養,真不自量力。跟簡帛硯争女人,沒看自己渾身幾斤幾兩。

“謝謝你,替我解了圍。”溫淺輕聲說了句。

“我是無意中聽到的,我招待一個朋友,正巧跟你隔着一道屏風。”他特意跟她解釋,面部表情一本正經,“我知道。”溫淺沒誤會他,簡總這樣的大忙人,怎麽可能無聊到跟蹤她?她要有這樣的想法,是太高看自己了。

他記住她短信的一句話,你什麽都不做。

對話中斷,兩人都沉默不語,經過十字路口上紅燈,他從內視鏡看着她,一束車燈光照進車裏,兩人目光在內視鏡裏交彙,他定定地望着她,她卻調開目光,看向別處。

紅燈變成綠燈,簡帛硯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到了皇庭酒店門前,溫淺低聲說了句,“謝謝。”她今晚說了三聲謝謝,徒然把兩個人的關系拉遠,淡漠生疏,他突然心情很煩躁。

他落下車窗,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往燈火輝煌的酒店走,她掏出手機,站在臺階上打電話,披肩的長發被夜風吹起,撩了他的心。

電話是溫薄打來的,“溫淺,我聽大伯母說你從家裏搬出來的?你住哪裏?”

“酒店。”

“你一個人住酒店?”溫薄聲音裏透出一絲懷疑,“你住哪家酒店?”

“單位附近。”

溫淺邊說進了酒店大門。

“你住哪家酒店,我過去看看。”溫薄語氣慣有的關心,“你不用來了,我暫住兩天,另租了房子,收拾房子時,力氣活你承包。”

她走進酒店,結束通話。

溫淺回到酒店房間,放洗澡水,酒店有提供處理過的新鮮玫瑰花,溫淺泡個玫瑰花浴,神經舒緩,想起去漢頓俱樂部路上看見範小琦的男朋友,車裏的姑娘,兩人關系非同尋常,琢磨是不是提點一下範小琦,範小琦搬走後,兩人打了兩次電話,沒見面,也不知道範小琦跟男友相處得怎麽樣,自己的事多,一直沒聯系她,尋思等搬完家,約一約範小琦,關心一下她。

溫淺從浴室出來,已經快十一點,躺在酒店舒服的大床上,四周太安靜了,整個四十層樓住她一個人,溫淺翻身下地,檢查一下門鎖了,又躺回去,簡帛硯住在隔壁時,她躺下就睡着,感覺很踏實,簡帛硯不回來,她心裏略緊張,四十層樓屬于簡帛硯的私人領地,除了送餐,或有事叫服務員,平常沒有一個人上來,走廊安靜,靜得溫淺似乎能聽見窗外風聲,她拉上薄被蒙頭,什麽都不想了,慢慢睡着了。

一覺醒來天已亮了,她下地拉開窗簾,天空蔚藍通透,沒有一絲雲,又是一個好天,樓高采光好,朝陽初升,溫淺一掃昨晚小小的恐懼。

她梳洗,然後去三十九層餐廳吃飯,原來對面坐着一個人,她些微不自在,現在她一個人吃早飯,輕松自如,全然忘了昨晚害怕,有剎那希望那個人回來住。

酒店過道不遠就是地鐵口,住在皇庭酒店,交通便利,溫淺出了地鐵口,到公司還有五六分鐘的路,時間還早,兩旁林蔭道,樹木遮擋住陽光,偶爾經過樹葉稀疏的地方,一打片陽光,溫暖不灼熱。

“溫淺。”一輛車開到她身邊,車裏的男人叫了她一聲,溫淺笑着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彭文光掃了她一眼,“聽說昨晚李宏泰請你吃飯,看樣你沒少一根汗毛。”

“我少了,你現在想起關心我是不是太晚了?”

“我昨晚有事,本來想給你打電話,一打岔忘了。”彭文光腦子裏真閃過給她打電話的念頭,後來忙別的事,把這事忘腦後了。

“算了,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排不到前三,不苛求你了。”

“溫淺,還是你懂事,跟你在一起不累。”車已經開進地下停車場,彭文光找個地方停車,下車前說了句,“溫淺,那天晚上有空一起吃點飯,我有事跟你說。”溫淺看他表情嚴肅,好像有正經事。

兩人一同進辦公室,小趙正吃早點,王彥明坐在她身旁,看來早點是王彥明買的。

“彭哥、溫姐,你們一起來的?”小趙主動打招呼。

“公司門口遇見了。”王彥明看見她瞬間羨慕嫉妒,心想,這女人長得好,就是資本,小瞧了溫淺。

溫淺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放下包,王彥明湊到跟前,一眼看見她桌上的包,拿起來,驚叫一聲,“愛馬仕包。”

小趙好奇過來,從王彥明手裏接過包來看,“溫姐,你包換了,聽說愛馬仕包包最便宜要幾萬塊,鑽石是真的嗎?”

溫淺從她手裏拿過來,“仿品,鑽石是假的。”把包放進桌下櫃裏鎖了。

王彥明了然,等小趙走開,趴在溫淺耳邊小聲說,“小溫,昨晚不關我事,李總對你有意思,求我幫他說兩句好話。”他急忙撇清,生怕得罪簡帛硯。

“我的事,不許在單位散布。”溫淺可不想造成大家的錯覺,公司的人知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這份工作沒法幹下去了。

“那是自然。”王彥明心裏大大的疑問,溫淺抱了金大腿,還在乎這份工作?溫淺不想張揚,自是沒過明路,溫淺跟簡帛硯無非為了錢。

“你們倆說什麽呢?背着人,好像有什麽秘密?”小趙看兩個人嘀嘀咕咕,,很好奇看着他們,“我們說一個客戶的糗事。”王彥明随口敷衍說。

小趙壓低聲音,“我跟你們說,昨天我中午去找葉靈有事,看見葉靈進了梁總辦公室,等了一中午沒出來。”

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溫淺看着剛走出校門的小趙,她曾經跟小趙一樣單純而熱情,王彥明說了句,“公司一大舊聞了。”

下班後,溫淺乘地鐵回酒店,皇庭酒店只提供免費早餐,晚餐自費,她在樓下超市裏買了一盒泡面,泡面功夫,進浴室沖了澡,從浴室出來,桶面泡好了,打開電視,端着面剛想吃,有人敲門。

她住在這裏平常無人打擾,倏忽想可能是簡帛硯,放下面,走去開門,門口站個年輕女服務員,是上次送衣裳的那個服務員,很客氣,“溫小姐,您的晚餐是在房間裏用還是到餐廳用,你在房間用餐,我們給您送來。”

“我沒訂晚餐。”溫淺想可能弄錯了,趕緊澄清,吃五星級酒店一餐飯,她要餓一個月肚子。

“簡總吩咐給小姐送餐。”溫淺放心,“送到餐廳吧!”服務員出去,她看眼泡爛了的桶面,頓覺沒食欲。

小餐廳,就溫淺一個人,菜品七八樣,一個服務員站在一旁,溫淺不習慣人侍候,對她說:“你忙去吧,我沒什麽事。”

有錢人的生活真舒服,溫淺從未有過的享受,吃了一肚子海鮮,勉強吃下小半碗米飯。

溫淺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揉揉胃,晚上沒事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她把電視的音量調得很低,以便于能聽見走廊的腳步聲,如果簡帛硯回來她能知道。

九點多,隔壁房間一直沒動靜,簡帛硯信守承諾,真沒回來住,也是,簡帛硯有無數房産,不用住酒店,不像她無家可歸,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滾了兩次床單,在她心底還是留下很深的烙印,他時不時地突然跳到她腦海裏。

如此連着三天,沒看見簡帛硯的影子,簡帛硯不在,溫淺早餐去三十九層吃,晚餐去四十層小餐廳單獨開晚餐,日子過得挺滋潤。

這天晚上,她洗完澡上床,卧室裏有電視,她看一部熱播電視肥皂劇,看到興頭上,手機響了,她爬到桌邊,拿起手機,是她母親季淑雲的電話,“淺淺,我去學校接小強,老師說他一天沒來上課,我在學校門口等,不見他人影……”

“媽,你別着急,你現在哪裏,我過去找你,跟你一起找小強。”季淑雲是個性格懦弱,沒主見的人,凡事依賴女兒,“我在學校附近,媽等你,你快點來。”

溫淺掃一眼時間,十點半,她趕緊套上衣裳,拿起包,猶豫一下,這款愛馬仕十幾萬,半夜提着出門,招賊不安全,她打開包,從裏面拿出三張百元鈔,把房卡塞進牛仔褲兜裏,拿手機匆匆出門。

站在酒店門前攔車,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輛空車,上車說了一句,“市第四中學。”

老司機熟悉寒城大街小巷,夜晚不堵車,車開得飛快,二十分鐘開到學校門口,溫淺遠遠看見一個黑影,司機師傅問:“姑娘,用不用等你,這麽晚了,這個地方偏,你回去打不到車。”

“師傅,我包兩個小時車多少錢?”

“後半夜,包車貴,兩個小時你給三百元吧!”溫淺正好拿了三百元,“好,我下去叫個人。”

溫淺推開車門跳下車,看黑暗中的人影像她媽,叫了聲,“媽”

季淑雲看一輛計程車駛來,車下下來人,迎過來,“淺淺”

“媽”溫淺走過去,“媽,你一直站在這裏等?”

“沒有,我去附近網吧找小強,怕你找不到我,剛過來。”

“媽,附近網吧你都找了?”

“我要進去找人,網吧的人攔着我不讓進,說裏面沒有小強。”

“媽,上車。”溫淺拉着她媽,上了車,給對司機指路,到學校附近的兩個網吧。

司機開到亮的燈箱寫着極速網吧門前,溫淺和季淑雲下車,溫淺進裏面,季淑雲在身後跟着,溫淺進門,剛要往裏走,上次那個兇巴巴的男人走出來,“你們幹什麽?故意來搗亂?”

網吧裏面黑,那個男人走到跟前,“是你呀!你怎麽又來了。”看看她身後的季淑雲,“你這個大嬸,剛才不是來了嗎?我都說了這裏沒有你兒子。”

溫淺和顏悅色地說,“你讓我們看一圈,沒有我弟弟,我再也不來打擾你,不影響你生意。”

男人看兩個女人,放松警惕,“快點看。”

溫淺急忙走到裏面找了一圈,确實沒有弟弟溫強,老板說,“跟你說沒有你們還不信。”

季淑雲一個勁賠不是,“對不起,打擾了。”

“以後別再來了。”老板在二人身後說。

母女出來,也沒乘車,走着去離這不遠的另一家叫動感網吧,溫淺剛一進門,一個打扮俗氣的女人過來,看見季淑雲,不耐煩地說,“你剛才不是來了嗎?”

季淑雲說,“我要進去找兒子,你們不讓進。”

這時,兩個男人從後面出來,“怎麽回事?跑這裏鬧事?溫淺一看還是那天的兩個男人,陪着笑臉,“兩位大哥,我找我弟弟。”

“這裏沒有你弟弟,快出去。”俗氣的女人尖利的聲音,邊說邊往外推搡季淑雲,一個精瘦的男人走出來,好像是網吧老板,“出去,出去。”

溫淺和她媽被推推搡搡,往外攆,這時,溫淺手機響了。

夜深了,簡帛硯從一家新開的泰國餐廳出來,跟幾個朋友分手,上車,夜晚路上車輛少,秋風微涼,一吹沒了困意,他不知不覺把車往皇庭酒店方向駛去。

到了皇庭酒店門前,他沒往停車場拐,而是停在皇庭酒店對面路邊,落下車窗,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銀色火機藍光一閃,随即滅了,薄薄的煙霧袅袅飄出車窗外,他透過白煙看向高聳大廈的最頂層,煙霧被夜風慢慢吹散,他按滅煙頭,接通車內電話,電話裏一個女性溫柔的聲音,“簡總,您有何吩咐?”。

“四十層的溫小姐睡了嗎?”

“簡總,溫小姐十點半匆匆忙忙出去了,好像有急事。”

簡帛硯蹙眉,半夜她去了哪裏?他拿過手機,一下找到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裏面傳來嘈雜的人聲,半天沒有人說話,簡帛硯鎖眉,急問:“溫淺,你在哪裏?出什麽事了。”

裏面傳來男女呼喝聲,夾雜噪音,溫淺的聲音模糊不清,“我在市第四中學附近的動感網吧。”

簡帛硯甩了手機,一踩油門,車竄了出去,一路飛車,闖了幾個紅燈,來到第四中學校附近,四處尋找,看有一家牌匾動感網吧,把車開過去,溫淺跟她媽被幾個人推了出來。

簡帛硯下車,叫了聲,“溫淺。”溫淺回頭看他,頓了一下,叫了一聲,“簡總。”

簡帛硯顧不上計較她稱呼他什麽,走過去問;“怎麽回事?”

溫淺就把弟弟沒回家,經常去了網吧的事說了,簡帛硯當即說:“你們別着急,你帶伯母先去車裏,夜裏在外面站着冷。”

秋夜寒涼,母女坐進車裏,溫淺看簡帛硯站在一棵樹下打電話,隐隐約約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寒城所有的網吧,查叫溫強的未成年……”

他一手握着手機,另一只手拿着煙,溫淺看暗處紅光一閃一閃的,樹下高大的人影晃動。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簡帛硯抽了兩根煙,上車,“你弟弟找到了,在中南路一家叫神州網吧。”

車掉頭,朝來時的路駛去,溫淺無意中回頭朝車窗外看,驚見剛才哪家動感網吧一群人闖了進去。

溫淺看眼身旁的簡帛硯,簡帛硯專心開車,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以簡家的財勢,黑白兩道都有關系,出手對付一個小小的網吧,像碾死一只螞蟻輕松。

神州網吧,離學校稍遠,大概溫強不敢去附近網吧,躲到這裏,怕母親和姐姐找到。

簡帛硯和溫淺母女下車,神威網吧門口站立七八個人,溫淺看見裏面有溫強,季淑雲跑過去,拉住溫強,埋怨,“你來網吧,害媽去學校門口等你大半夜,你太不争氣了。”

溫淺告訴母親和弟弟上車。

一個像網吧老板模樣的人,跑過來,朝簡帛硯低聲下氣,“簡總,高擡貴手,我不知道這孩子您認識,以後再也不敢容留他。”這個老板就差沒給簡帛硯跪下。

簡帛硯揮揮手,冷漠聲,“去吧!”

網吧門口站着的一群人走過來,為首一個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大哥,所有網吧我都告訴了,以後不許留這小子,那個敢陽奉陰違,他的網吧是不想開了。”

“你們辛苦了。”

俊美的年輕男子眼睛朝溫淺身上瞄,嬉皮笑臉,“小嫂子。”

簡帛硯看眼站在不遠處的溫淺,一本正經,“我是她客戶。”

俊美的年輕男子哈哈笑得前仰後合,“客戶,新鮮,大哥你可真會玩。”

“去。”簡帛硯削薄如刀片的眼風一掃,他收斂住笑。

簡帛硯上車,送季淑雲和溫強回家,季淑雲下車時,對前面坐着的簡帛硯說,“謝謝你,那天來家玩,辛苦你大半夜不能休息。”

“沒事,伯母,我是溫淺的朋友。”

溫淺沒有反駁,客戶自動晉級為朋友,溫淺下車,送母親和弟弟,母子三人往回走,季淑雲生氣,拍打溫強,“小強,老師說你逃學,不上課,補課班老師往家裏挂電話,說你沒去補課班。”

溫強低着頭,把腳下一個石子踢出老遠,心煩氣躁,“我上課也聽不懂,聽了也白聽,根本考不上大學,你們別整天管我,煩不煩?”

溫淺蹙眉,“小強,今年來不及,你可以複讀一年重考。”

“我不想學了行不行?”溫強不耐煩地大聲喊道。

母親對弟弟溫強太嬌慣了,應該給他點壓力,溫淺說:“家裏的情況你知道,半年後高中畢業,滿18歲你自食其力,人生是你自己選的,以後別後悔。”

溫強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溫淺說什麽都是白說,不想多說了,“媽,你跟小強回去吧!我走了。”

“淺淺,你住安然家裏嗎?”季淑雲才想起問女兒住處,“媽,我又租了一個單間,很快房子騰出來,我就搬過去。”

季淑雲嘆口氣,“淺淺,你爸工作辭了,這些日子見天在家喝酒,不出去找活幹,兩處的房租你一個人負擔,小強報的補課班,他不去上課,白糟蹋錢,還是退了。”

溫淺問溫強,“小強,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還想不想學,想學姐花多少錢都供你。”

“不想學。”溫強大聲說,走進樓門裏。

季淑雲也沒辦法,“淺淺,我明天去把補課班學費退了,退回的錢給你,你付房租。”

“不用了,媽,房租我已經給了,錢你留着當生活費。”

溫淺看着她媽進了樓裏,轉身折回,上車。

簡帛硯把車掉頭,朝皇庭酒店方向駛去,溫淺随意掃了一眼車裏,突然發現她頭頂上方有個攝像頭,仔細看車裏座椅,眼熟,腦子裏電光石火般閃過那晚車震場景,不覺面紅耳赤。

密閉的空間,男性低沉磁性的聲音飄入耳鼓,“那個晚上之後,這部車沒有載過人,除了你。”

這是她的榮幸?她不知道該說什麽,總之一切從那天晚上開始變了,脫離了她生活的軌道,如果沒有發生那天晚上的事,她已經買了婚房,籌備婚禮,嫁給陳仲平,跟陳仲平分手沒多久,她幾乎想不起他,好像很久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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