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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白天人不多,溫淺靠在車廂壁,想着剛才邱素錦說的話,帛硯父母的意思讓他跟沈茵結婚,尤其是帛硯的母親,早已把沈茵當成未來的兒媳,沈茵對帛硯的事業有幫助,論學識,容貌,堪配帛硯,帛硯他對你不一樣,僅僅是不一樣,難道你沒幻想過,有朝一日他能娶你?婚姻雙方勢均力敵,各取所需,才能更好的維持婚姻。

溫淺不能承認,邱素錦的話全對,對又怎樣?她離不開這個男人,她愛他,愛得有多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走出地鐵,穿過馬路到公寓附近超市買菜。

她推着購物車,一會撿滿一車東西,結款時,七七八八的又一筆不小的支出,她卡裏的錢花去不少。

她提着兩大食品袋回家,放下東西,進卧室換衣裳,想明天回一趟t.f公司,半年銷售獎兌現,她撇了一眼床頭櫃抽屜,伸手拉開,裏面躺着兩張卡,她拿起來,簡帛硯給她的,一張卡裏的錢做家用,她一次也沒用過,簡帛硯如果是她丈夫,他養着她,她心安理得,她把卡放回去,她不想用他的錢,她承認自己的自尊心太強了。

換好衣裳,打開冰箱,冰箱裏有不少從半山別墅拿回來的鮑魚海參魚翅,她計劃做幾道菜,蒜香黃油蝦、番茄魚片、脆皮茄汁水豆腐,嫩炸牛肉,魚翅羹。

魚翅羹不會做,她打開筆記本,現上網查魚翅羹的做法,這些名貴的海鮮,她還是在外應酬,偶爾吃一兩次。

簡帛硯回家時,一進門,唱機裏放着着圓潤輕柔的音樂,細聽是簫曲,曲子幽靜典雅,一個窈窕的身影,在廚房裏穿梭。

菜已擺到餐桌上,溫淺聽見開門聲,探出半截身子,輕快甜糯叫了聲;“帛硯,你回來了。”

畫面溫馨,簡帛硯走到廚房門口,倚着門框,“吃完我帶你出去。”

溫淺回過頭,“去哪裏?”

“看話劇。”

她上大學時,演過話劇,因此很感興趣,她高興地說:“最後一道菜,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兩人對坐吃飯,簡帛硯拿起筷子看看桌上幾道菜,“色香味俱全,不亞于酒店大廚。”

“我今天去酒店跟魯大廚學的,你嘗嘗味道一樣嗎?”

“你什麽時候去的?”

“中午,學廚藝,捎帶蹭頓飯。”

“你下午去哪裏了?”

“回家,買菜做飯。”

“這一桌子菜你做了多久?”

溫淺不好意思,“我不熟練,有的菜現上網查的,總之做了很久。”

他想問,他接到小姨的電話,他小姨邱素錦說,我見到哪個女孩了,我真想幫她,可是無能為力,你好自為之吧!

他話到嘴邊,改口說:“話劇白鹿原,七點開演,在大劇院。”

寒城大劇院有一千多座位,溫淺從來沒有跟簡帛硯一起在公共場合出現過,這種場合,難免碰到熟人,溫淺又極想看話劇白鹿原,白鹿原傳承厚重的文化。

吃完飯,溫淺就坐在梳妝臺前,先畫眉毛,眉梢上挑,又化眼妝,挑了一管顏色豔麗的口紅,塗抹。

最後梳了個丸子頭,架着一副大大的太陽鏡。

衣帽間裏挑了半天,挑出一款米白色羊絨短大衣,內裏穿短裙,圍上一條圖案豔麗的大方巾,腳蹬淺棕色長筒靴,整個人氣質變了,原本的清新幹淨,變得時尚張揚。

提着一款精致手袋,走出卧室,把眼鏡推了上去,“怎麽樣?這身打扮還能認出我嗎?”

簡帛硯坐在沙發裏,愣了一下,原來是為了怕人認出來,溫淺的烈焰紅唇極具性感魅惑,他忍不住笑了,“你媽看見都認不出你。”

車停入大劇院地下停車場,溫淺下車,四周看看,簡帛硯鎖車走出來,二人來到樓上大廳,大廳裏的人熙熙攘攘,燈光璀璨,溫淺和簡帛硯暴露在強烈的燈光下,溫淺不由心虛,自己這身裝扮,一反之前小清新風格,可是引來了不少人側目,回頭率頗高,溫淺開始擔心,對牽着她的手簡帛硯說;“不然我們分頭走,到裏面彙合,你把票給我一張。”

簡帛硯側頭看她,目光犀利,看得她擠出幾分笑,解釋說:“這種高檔的地方,沒幾個人認識我,認識你的人多,我怕給你帶來負面影響。”

其實,她做銷售這行,有不少客戶,認識不少大老板,難保那個有錢有閑突發雅興來看湊湊熱鬧。

簡帛硯沒理她,溫淺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他握住不放,溫淺憤然,這不是成心毀我名聲,讓我嫁不出去。

這時,不遠處有人揚聲喊;“帛硯。”

溫淺借機用力把手抽出來,佯作不認識他,往身旁經過的一個男人身邊湊了湊,簡帛硯跟那人打了聲招呼,回頭看見溫淺跟在一個年輕帥鍋身邊,對他不理不睬,佯作不認識。

他惡意地喊了聲,“溫淺。”

溫淺假裝聽不見,繼續朝前走,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扯住她的手,厲聲質問,“招呼你為什麽不答應?”

周圍往裏走的人,紛紛朝她看,她趕緊把眼鏡放下來,用圍巾捂住臉,小聲說;“我沒聽見。”

他橫了她一眼,“欠收拾。”

她看旁邊經過兩個女生偷看她們,以為是情侶吵架,吓得她沒敢搭茬,低頭快步往裏走。

進到劇院放映廳,她們的座位在二排正中。

話劇很長,溫淺目不轉睛盯着臺上,簡帛硯側頭看她一眼,把手放在她大腿上,摩挲她大腿裏側,攪得她心神不寧,她想讓他把手拿開,他偏不拿走,他們座位離舞臺太近,溫淺不敢說話,話劇開演前,手機都要求關了,不許說話,有動靜影響臺上的演員。

在簡帛硯惡意的挑逗下,她受不住,氣息不穩,靠在他身上,他唇角噙着笑感覺到她身體變軟,他故意懲罰她,進場前,她一系列舉動,令他很不爽,她暗恨,他成心戲弄她。

落幕,話劇演員們謝幕,燈光亮了,衆人起立鼓掌,簡帛硯才把手從她腿上拿了下來,溫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他睨了她一眼,笑容暗昧,伏在她耳邊小聲說:“敢不理我?”

散場人多,簡帛硯說了句,“挎着我。”

溫淺放下眼鏡,把大圍巾拉了上去,低頭挎着他,有點像過街老鼠,人流摩肩擦踵,都往門口走,隔着幾個人,有一個姑娘正朝她看過來,試探着喊了聲;“溫姐。”

溫淺吓得把手臂立刻從簡帛硯胳膊上抽了出來,把眼鏡推了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說:“小楊。”

心說,化妝成這樣,還能認出來,你這眼睛夠毒的,公安局偵探科缺人,沒去試試。

小楊和王彥明擠過來,小楊朝簡帛硯的背影看,“溫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一個外地客戶,晚上在酒店待着沒事,閑着無聊,非要讓我帶他出來看話劇。”

小楊半信半疑,剛才明明看看溫淺挎着他胳膊,王彥明朝那人背影看了一眼,心中了然,“溫淺,你銷售獎在部長手裏,你有時間回去取。”

心想,溫淺傍上這個主,難怪不來上班。

簡帛硯站在前面等她,看她說起來沒完,喊了一聲,“溫淺。”

溫淺恨不得踹他兩腳,跟小楊小聲說;“這個客戶性格有點古怪,衣食父母,不能得罪,我先走了。”

趕緊追上簡帛硯,簡帛硯冷眼瞅她,“我這個客戶性格古怪?”。

這麽小聲,都聽見了,耳朵夠長,她嘿嘿兩聲,“哄她們的,你最好了。”

又小聲說;“公共場合,你給我留點面子。”

“回家收拾你。”

散場九點半,兩人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溫淺直打哈氣,眼睛阖上,迷迷糊糊地說;“我明天去一趟公司,領錢,我要努力多掙錢,我們的生活才能更好。”。

她這困得說話不經過大腦,自言自語,他看着她後半句含含糊糊地說完,人已經進入夢鄉。

床頭燈亮着,他靠床頭坐着,她往他身邊拱了拱,睡得呼呼的,他拉開床頭櫃抽屜,兩張卡躺在裏面,顯然她沒動過。

第二天早晨,簡帛硯剛起床,看溫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原地打轉,他招呼了她一聲,她正在廚房忙活,沒聽見,他拿起來,看一眼,梁永彬的電話,“溫小姐,你今天能過來一趟嗎?我跟裝潢公司的人談好了,你到現場指導一下。”

簡帛硯對着手機,厲聲說;“永彬,你那破別墅差不多得了,別拿這個做由子,總折騰她。”

那頭一下沒聲了,停了一會,梁永彬在那頭疑惑的說:“大哥是你?溫小姐的電話怎麽在你哪裏?”

“這你還用問嗎?你識趣點,最好離她遠一點。”

梁永彬還要說什麽,簡帛硯挂斷電話。

溫淺在廚房聽見屋裏對話,走進來,“帛硯,我的電話嗎?”

“打錯了。”

吃飯時,溫淺忘了昨晚自己頭腦不清已經說過了,又說;“我回公司一趟。”

“領錢。”

他接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

她納悶地看着他,能掐會算。

“你昨晚說過了,掙錢養我。”

他說完,低頭喝鮑魚粥,沒擡頭看她錯愕的臉。

她笑着,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說夢話。”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包養我,心裏平衡了。”

這男人傷自尊了咋地,她急忙跑過去,在他背後摟住他脖子,“真小氣,還記着我說的氣話。”

他被她摟着,她手臂軟軟的,嬌笑着,聲音都軟軟的,他的心也柔軟成一團,“小傻瓜,有人養我,我以後可以不工作了。”

“我願意養你,相信我能養得起你,我會努力賺錢。”

他拍拍她的臉頰,寵溺地說:“這樣你能高興,我吃軟飯也無所謂,只是別太累了。”

早晨上班堵車,溫淺寧可乘地鐵,到單位時,小趙看見她,“溫姐,你昨天的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你了,溫姐你陪那個客戶是什麽地方人?”

溫淺随意地說:“南方人,初次到北方,他不熟悉寒城,陪他玩兩天就回去了。”

小趙将信将疑,“溫姐,那個客戶挺年輕,長得太帥了。”

看得還挺清楚,簡帛硯外表太出衆了,令人過目不忘,有人誇他,她心裏自然高興。

溫淺站在營銷部經理趙雲龍辦公室門前,敲了兩下門,屋裏趙雲龍的聲,“請進。”

溫淺推門,邁步進去。

趙雲龍擡頭看見她,“小溫,你來了,家裏買房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過戶手續辦完了,最後等着發證。”

趙雲龍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現金支票,“這是半年銷售獎,財務部的人想直接打到你卡裏,網上銀行好像出了點問題,你自己去銀行取。”

溫淺接過支票,看了眼支票上面數字,五萬塊錢,她應該拿多少銷售獎,她早已計算好,五萬有點零頭,梁岩把零頭抹掉了,梁岩這種菜市場大媽,蠅頭小利,占點小便宜,沒有一點大将之風,t.f公司沒什麽前景,彭文光辭職單幹,帶走一批客戶,t.f銷售業績未來将大幅下滑,難以維系,溫淺早已看到這一點,離開時對的。

“小溫,你的銷售獎,在部裏是最高的,好好幹。”

溫淺收起支票,從趙雲龍屋裏出來,走廊上碰到總經辦的秘書小高,“小溫,明天聖誕節公司會餐。”

不知不覺到聖誕節了,“我都忙忘了,明天平安夜。”

溫淺拿支票去銀行取錢,沿途街上到處賣聖誕禮物,商場門口站着促銷的聖誕老人,賣用彩紙包裝的紅蛇果,溫淺買了一個。

在銀行取了錢,她直接去皇庭酒店跟大廚魯師傅學烹饪,正好中午餐廳開飯,溫淺到三十九層吃午餐,三十九層的服務員認識她,混頓飯。

等後廚忙過飯點,溫淺去後廚找魯師傅。

魯師傅笑呵呵,“溫姑娘來了,今天咱們學幾道菜,都是簡總愛吃的,溫姑娘做給簡總吃,簡總保證高興。”

溫淺從身後拿出平安果,笑着遞給魯師傅,“徒弟送師傅的平安節禮物。”

魯師傅接過來,很高興,“溫姑娘有心了,我女兒跟溫姑娘差不多年紀,從來想不起來給我買禮物。”

她是近水樓臺,這種頂級大酒店廚師,是不收徒弟的,溫淺的身份特殊,人又聰明漂亮,魯師傅樂意教。

上完烹饪課,她乘專用電梯上到四十層,去屋頂花園,屋頂花園花草平常有專人打理,窗外是嚴寒的冬季,屋頂花園溫暖如春,春意盎然。

溫淺斜倚在簡帛硯平常坐的白色藤椅裏,望着玻璃外淡藍的天空,剛享受一下,來電話了,許傑的聲音聽上去些許興奮,“小溫,你現在有空來一趟,有個客戶點名要你做設計圖。”

難道接了一個活就出名了?以前要知道她做設計師這麽火,早改行了。

她跳起來,“我現在過去,你跟客戶說等我一下。”

森柏空間藝術設計工作室門外,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屋裏背身坐着一個姑娘回過頭,溫淺進門看見主動上門的客戶,頓時愣住,沈茵站起來,朝溫淺伸出手,“溫設計師您好!”

溫淺只半秒驚訝,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沈茵的手,許傑熱情地說:“小溫,這位沈小姐慕名而來,點名要你為她的別墅設計。”

慕名也對,慕的什麽名,簡帛硯身邊的女人的名。

沈茵毫無芥蒂微笑,“我聽永彬介紹說你設計水平很高,永彬對你很滿意,把你推薦給我,不知溫設計師肯不肯接我這個活?”

溫淺本能想拒絕,拒絕又顯得太小氣,沈茵不過找個設計師,自己先退卻了,這不是她的性格,再說設計師是她的工作,她沒理由拒絕,于是大大方方地說:“謝謝沈小姐能信任我。”

“溫設計師,那我們詳細談談。”

許傑很高興地為兩位女士服務,給二人各沖了一杯咖啡,他聘用溫淺沒選錯人,溫淺帶來不小的收益,這位沈茵設計費沒等他開口要,提出三萬,溫淺負責設計圖,對半分,他有一萬五的分成,坐收錢,許傑信心百倍,第一個月設計室業績不錯,開門紅。

沈茵觀察溫淺,近距離看帛硯喜歡的女孩,這個溫淺明知道她是什麽身份,卻沒有一絲慌張,言談舉止透着自信,靜靜地聽她說話。

溫淺看着沈茵,沈茵的漂亮是張揚的,出身豪門千金小姐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溫淺不得不承認,她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

“如果明天溫設計師有時間,我随時恭候溫設計師看看現場。”

“好,明早八點我準時過去。”

兩人約定了時間,沈茵剛站起身告辭,溫淺包裏的手機響了,溫淺拿出手機,看一眼,有意無意地看了沈茵一眼,手裏握着手機往外走。

溫淺走到走廊放低聲音,“帛硯。”

“今晚回別墅,你在哪裏?我現在去接你。”

溫淺跟沈茵談完事情,沈茵告辭,溫淺這功夫在門外打電話,許傑送她出來,溫淺瞄見她,趕緊說了句:“帛硯,我還有事,我等你。”

沈茵走出門,溫淺客氣相送,“沈小姐慢走!”

沈茵走進電梯,電梯裏沒人,電梯門合上,沈茵臉上退去雲淡風輕,電梯鏡面映出一個美麗的姑娘柳眉微蹙,藏着無限的心事。

外面天空陰沉,像要下雪,空氣寒冷,沈茵一出門,冷空氣慣進衣領,她漸漸壓下心浮氣躁。

她的車停在寫字樓前,她走過去,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駛來,停在道邊,車裏的人落下車窗玻璃,沈茵看着簡帛硯在打電話。

一會,溫淺從寫字樓裏走出來,上了車,車子駛離寫字樓,沈茵開車,跟在黑色保時捷車後,隔着一段距離,怕簡帛硯認出她的車。

簡帛硯握着方向盤,眼睛看向前方,“拿到錢了?”

溫淺拍拍包,驕傲地揚起下颚,嗯了聲。

簡帛硯笑,“多少?”

溫淺偏頭,伸出一個巴掌,五個手指。

簡帛硯故意說;“五十萬。”

“我去搶銀行。”她忍不住笑,“五萬,有本事吧!還擔心我養不起你嗎?”

溫淺沒注意,這條路通往她們第一次見面的酒店方向,這是去半山別墅經過的路段,簡帛硯突然一打方向盤,拐進一條背街,車突然停下。

溫淺這才注意,“這裏是……”

她還沒想起來,簡帛硯就抓過她,堵上她的嘴,她的思維就此停止,沒接下去想這是個什麽地方。

沈茵的車從前方橫道經過,冬季傍晚,光線稍暗,車開大燈,沈茵放慢速度,側頭看見背道簡帛硯的車停在那裏,燈光一晃,映出車裏兩個人影在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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