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老鼠
“耗子?”謝凝籠着鬥篷走在街上,瓊葉撐傘,青瓷在旁邊禀告。她微微皺眉,不明白葉睿圖說的耗子指的是誰。
“屬下也不知,屬下慚愧,屬下應當問清葉長史原委,不該因私人情緒耽誤事情。”青瓷越說越慚愧,忽然在雪地上單膝跪下,抱拳道:“屬下有錯,請主人責罰!”
謝凝不禁失笑,問道:“青瓷,我同你說過麽?我面前不必随便跪下。”
“哦,凝兒現在好大的氣派啊。”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
謝凝臉色一沉,青瓷瞬間暴起,一手扣着暗器擋在謝凝面前,目如夜枭盯着來人。
來人一身大紅錦衣,外邊套着一件翠綠的雲錦半臂長衫,頭上戴着一頂鑲雞血石的金冠,大雪天手上居然還拿着一柄白玉骨描金的扇子。這一身搭配不倫不類,宛如一直色彩斑斓的公雞,只差扇扇翅膀打鳴了。但注意力從他身上斑斓的色彩離開後,立刻就被他的臉吸引了。
那張幾乎跟陸離一模一樣的臉!
只是陸離氣勢森冷,這人卻滿身纨绔之氣,恨不得向天下人說他有權有勢,能橫行霸道。
謝凝雙手籠在鬥篷裏,淡淡道:“陸坤。”
陸坤将扇子唰的一下展開,笑嘻嘻地叫道:“凝兒,別來安好?哥哥好想你,凝兒可……唔!”
話未說完,他已跪在地上,臉色痛苦。
青瓷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方才就是她踹了陸坤的膝彎。她冷冷地看着那張纨绔的臉,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肮髒的老鼠,沉聲道:“陛下在此,誰敢放肆!”
陸坤被踹得臉都白了,一手撐在地上顫抖着,卻還勉強地保持微笑,望着謝凝委屈道:“凝兒,你好狠的心啊,竟讓你的侍衛打我。”
謝凝便道:“青瓷。”
青瓷俯首:“屬下在。”
陸坤滿臉得意地看着,臉上都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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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微笑道:“再聽到一句不禁,随意動手,不必請示。”
陸坤臉上的神色一僵,瓊葉便冷笑道:“青瓷,方才他喚陛下名諱四次。”
青瓷二話不說,拎起起陸坤的衣領,提起戴了護手的拳頭。
“不,等……”陸坤才說了兩個字,臉上已啪啪啪啪挨了四拳,登時鼻青臉腫。
青瓷瞬息之間打完了,将人扔在地上,冷冷道:“行禮。”
“你……”陸坤牙也被打落了兩顆,從地上掙紮起來,笑着說:“你這丫頭……長得如花美貌,竟……竟做這等粗俗之事,不如……不如跟了公子我……唔!”
青瓷面無表情地一腳踩在他的胸口,聽到一聲清晰的骨骼折斷的聲音。“行禮。”
陸坤一口鮮血都嗆了出來,眼睛一瞪再一閉,不動了。
青瓷低頭檢查了一下,禀告道:“陛下,昏死了。”
“那便回侯府吧。”謝凝面不改色,依舊保持着溫和的微笑,轉身回了侯府。謝凝回來了便到正房裏頭去換衣服,随後穿着她的鳳尾大袖衫回來了,在正堂旁的書房裏見了陸離。
“太尉阖家團聚,朕未來得及祝賀,倒顯失禮了。”
這話是明顯生氣了,只是別扭着不肯明說而已。陸離知道,他将茶盞放下,道:“我也才接到消息。陸坤當年只是流放三千裏為奴,你大赦天下,他也在赦免之內,遣返原籍也是情理之中。”
謝凝揚手就将幾上的茶盞給掃在地上,汝窯的杯子摔得粉碎。“陸離,朕忍着将陸坤扒皮的怒氣,不是聽你說緣由的!”
陸離最怕她無動于衷的樣子,仿佛當年初見她時那木頭雕的姑娘,反而愛她生氣時的嚣張,忙哄道:“陸坤回京之後究竟見了誰,誰給他錦衣玉食叫他來惡心你,我都會查出來的,你又何必動怒?”
“朕怎能不動怒?”謝凝怒道,“陸離,你不将此事查個清楚,小心你那小妾的賤命!來人,擺駕回宮!”
謝凝坐在回宮的銮駕上還不放心,叫來青瓷,下令道:“去把那個髒東西盯緊了,朕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竟敢将他錦衣玉食地養着!”
“是!”青瓷立刻前去。然而等謝凝回到紫宸殿,剛将衣服換了,青瓷就回來就咚報道:“陛下,屬下無能,前去查看時街上已經無人,附近的痕跡也被毀滅得幹幹淨淨。屬下無能,求陛下責罰!”
謝凝經過一段時間,人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深知一個暈倒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更不可能在金吾衛到來之前不見,除非有人守在暗處等着,将陸坤這只老鼠放出來惡心她,再将半死的耗子拎回去,弄好了再回來惡心她。
“你不要驚動其他人,同時跟太尉府的人聯絡,有任何進展都告訴朕。”謝凝沉吟道,“不要隐瞞,任何事情都跟他們說,陸離再心疼他兄長,他那些手下可不厭惡得很,巴不得将陸坤大卸八塊。你去跟葉睿圖說,朕不禁要殺了陸坤,還要将陸坤身後的人都揪出來。葉睿圖號稱骁騎營之智,他若是讓人逃了,朕就給他賜一個骁騎營之恥的牌匾,挂在他的院門上!”
青瓷想着一向驕傲自負的葉睿圖跪受骁騎營之恥的牌匾,嘴角不由得翹了翹,差點沒來得及壓下來。只是這一下也沒能逃過謝凝的眼睛,她瞬間意識到青瓷和葉睿圖之間恐怕有什麽糾葛,便道:“當初給你那個令牌還在麽?”
“回陛下,令牌已交還蘭桡姑姑。”
“蘭桡。”謝凝立刻道,“去将令牌取來,從此以後交給青瓷,由她處理宮廷之外的事務。”
“是。”蘭桡立刻去取令牌給謝凝。
謝凝親手将紫宸令交到青瓷手中,叮囑道:“你現在還未有職位,但□□與裕安帝都曾設立貼身護衛的職責。青瓷,你若是能順利抱辦成此事,朕便可名正言順地将你冊封為紫宸衛,領從五品武将官銜。朕的一片苦心,你清楚了麽?”
青瓷神色激動,立刻雙手奉起,恭敬地将令牌接過了,俯首道:“是!屬下遵旨,屬下必定竭心盡力!”
謝凝看着幾乎是雀躍地離開,不禁笑着搖了搖頭。蘭桡笑道:“畢竟青瓷才十六歲,年紀小得很,不穩重也是人之常情。”
“也是。”謝凝靠在錦榻上歇息,忽然問道:“蘭桡,你入宮多久了?”
“回陛下。”蘭桡恭敬答道,“婢子十一歲入宮,如今已經十四年了。”
“十四年……”謝凝垂眉,“你一直在長秋宮?”
“婢子初入宮時,是在掖庭宮,後來在尚宮局司薄司呆了三年。太後當年要查後宮籍薄,婢子奉命護送籍薄去長秋宮,恰好先帝駕到,太後妝容難整,婢子便鬥膽為太後整理妝容。太後看婢子的手藝還行,便将婢子留在長秋宮了。”蘭桡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忽然跪道:“陛下恕罪,婢子曾在司薄司見過……薛姑姑的籍冊,彼時年幼無知,曾大膽找過薛姑姑。”
她口中的“薛姑姑”正是謝凝的母親薛明岫,謝凝絲毫不吃驚,溫和道:“朕記得你,從前你為朕梳過頭發,所以那天你為朕梳頭,朕就記起來了。”
“蒙薛姑姑與陛下恩德,婢子沒齒難忘。只是……陛下,婢子當直言。”蘭桡輕聲道,“薛姑姑的籍冊是一片空白,并無籍貫、父族姓名與罪名,籍冊上只有一句話。”
她咬了咬嘴唇,道:“善文墨,通經史,終身不得離開掖庭。”
善文墨,通經史,這兩點謝凝是知道的,因為她從小受母親教導,從前她不懂那些打發時間的故事與篇目有何用處,直到嫁入侯府,才知其中蘊藏了許多道理。但謝凝不知道的事,她的母親竟然讓先帝為之忌憚,特意叮囑不能讓她離開掖庭,更将母親沒入掖庭的罪名也抹去了。或許母親早已猜到這點,所以直到她病逝,也不曾提起半個跟身世有關的字,只将裸銀镯子交給她。
謝凝記得這個裸銀镯子是母親一直貼身戴着的,知道這镯子意義非凡。而白天宋明璋的神色她記在心裏,宋明璋與這個镯子關系匪淺,但他們究竟是兄妹還是仇敵?
謝凝心中猜不透,眉頭不由得皺起。蘭桡見狀便道:“陛下且不必煩憂,待明日傳召宋明璋入宮便知分曉。”
謝凝點頭,立刻讓人去安排,一整夜都睡不安穩,總是夢到母親刻板又溫和的臉,帶着欲說還休的表情。謝凝驚醒之後難以入眠,又一大早地趕去上朝,回來時才将朝服換下,瓊葉便來報道:“陛下,宋先生來了。”
“傳。”謝凝淡淡道,去了禦書房坐下。才将茶喝了一口,便聽一聲通傳,接着便是穩健的腳步聲傳來。謝凝在宋明璋跪下行禮之前先擡了頭,笑道:“宋先生,瞧朕怎麽說的?不久就會見面,對吧?”
宋明璋擡頭,只覺得那張臉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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