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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竹林書院那些小短腿兩個時辰的書,又沒輕沒重的受了這麽一通折騰,臉色已是沒了紅潤,只剩下白了,一動不動的枕着堅硬粗糙的木枕,直到發出一點點輕微的均勻的呼吸聲。
身後裸着胸膛只吃了半飽的男子,到底還是嘆了口氣,伸手将她肩膀處的被子,往上蓋了蓋,扯的時候,難免看到她的睡容,一疲憊發怒後,眼底就會有青色,嘴唇不過咬了一口,便留了紅腫的印子,額有的發絲還微微有些汗濕。
不知何時,頭發上的絲帶被扯開來,一頭的青絲鋪在他平時只睡覺用的木枕上,泛起一層黑的微微發青的光澤,讓他的手頓了頓,扯的時候,難夠看到那一片豐漸的羊脂白,他不得不将被子快些掩起來,收回了手。
自然也沒錯過那片膚上的紅的發青的指印, 便是嘴裏不說,心頭到底幾分後悔,他明知眼前人金貴難養,何必還要與她用粗,只不知道這次她又要氣多久,手臂放在被子上,半天也未收回來。
直到見她睡着還不舒服的動了動,才回過神,眼晴眨也不眨的伸手将她臉上沾的幾縷頭發,小心撥到了一邊,雖然前任守備将府邸修得美輪美奂,但對他而言,不過是處用作歇息的地方,原來的錦羅玉帳,全被他扯了扔了,換的都是些顏色清灰的粗被軍襖,簡陋的很。
他一個男人不覺的什麽,可見她掙紮時手臂拐在被子上,甚至背上的蝴蝶骨都蹭磨的紅了一片,在白的皮膚極為明顯,也暗悔将那些滑不溜丢的東西扔了。
正準備移開視線,暗道那碗鹿血的禍端,等着又一波燥熱過去,便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神色一動,當即看向門處,習武之人對聲音極是敏感,謝承祖何以能做到如今地步,與家中祖傳的內功心法有極大的關系。
只可惜三代人,資質平庸,無一人習會,直到了他這一輩,才靠不錯的資質修下來,否則當年少年時,如何能抓得住無形無蹤的鞭尾,進了軍中,又如何靠着人手一本,爛大街的槍術,從戰場上數次保下命來。
對方在門口處停住,并沒有出聲,就算不言語,謝承祖也知來人是誰,他下意識看了眼昏睡過去的人,然後自床上緩緩起身坐起,掩好被角,才邁下床來,随手拾了地上褲衫套上,打開了門。
門外不是別人,正是左問,他已經事情的來龍去脈查了下清楚,一到白家,那白家的少爺見他見出守備府的腰眚,便将此事一股腦的說出來,檀承濟的故人,居然便是檀府裏的管事,那檀小姐之所以要上白家的馬車,不過是為着昔日的管事要賣身契罷了。
左門雖然未進屋,但是看到大人出來便反手關上門,不露一點縫隙,再看大人一身的單衣單褲,便心中有數,大人定是冤枉了檀姑娘,恐怕此時不僅冤了,還是得罪了,他守了這麽久大門,那檀姑娘的性子多少也摸到了些。
看着柔軟溫和,可實際也是記仇的,那記仇的方式,或許不像男子那般血債血償,可只不理會人一樣,也夠大人喝一壺的。
左問倒沒看大人笑話,禀報完便退下了。
謝承祖門口站了許久,才進了房間。
他內功強勁,身精體熱并不覺得冷,直到看到盆中的炭火已經燃盡,才察覺到屋裏涼了,走到床邊,又急急返了回去,取來了炭,床首尾兩盆,燃起後,不一會兒,溫度便上來。
躺在一片灰青色的褥上的女子,睡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只安靜的躺在那裏,讓謝承祖走到床邊,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直到确定她是睡着,才慢慢收了回來,随便坐到床邊,下巴不知是不是撞到了他肩胛骨上,仍留有一小片紅,他用指背輕輕撫了撫,又抹了抹她眼角的紅,才伸手在那一片黑緞子上,慢慢的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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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醒着時,他确實不敢,不是怕,只是不願看到她詫異的眼神,那他會覺得,自己與任何人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出了門後,輕手掩上,讓左問守着,他套上黑色外袍,便直接去了夥房。
才多久,守備大人帶回來個女子,便傳遍了北營區,下午時分的夥房,除了幾個燒火的小兵,沒多少人,不過大人一進去,夥夫便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
“大人是不是餓了?我火上正煨着補精元的湯呢,要不要用點?”補精元的湯?只差說鹿鞭湯了,提這幾個字,謝大人就一陣發黑,鹿鞭湯那種東西,只有缺的人才補,他早已過剩,再補,便真要補藥成毒藥了。
忙擺了擺手,另詢問道:“你這有沒有容易克化的粥之類。”
那夥夫一臉的笑,“大人不說,我也早就準備好了,我就知道夫人一定是餓了,這就拿出來……”說完便去了夥房,不一會兒提出一個食盒來。
放到桌上一打開,熱氣騰騰,大盤子切的豬肉,大罐的肉湯,白面的饅頭,還有一碗白米粥。”
這些東西在營裏的男人看來,那是一頓好的,可是……
謝承祖猶豫了下,心知房裏的人吃用一向講究,這白米粥是好東西,可到底寡淡了些,可營裏也沒有那些銀耳棗子冰糖之類,能有碗濃稠的精米粥就不錯了。
“再取些鹹菜吧。”
“好勒。”這營地裏的鹹菜旮沓可不好吃,鹹的喉人,讓夥夫洗了幾遍,便裝了盤子,提了食盒往回走。
回守備府時,平時幾個天天在大廳吃吃喝喝的手下,今兒個難得一個也未看到,大概是知道自家大人今日的府裏不方便,個個識相的沒來。
一路提回門口,左問見到他,忙上前唇語道:“屋內有動靜,似乎醒了。”
謝大人點點頭,擺擺手讓他退下,左問猶豫了下又道:“檀姑娘一直沒有回宅子裏,她的丫頭着急的不行,已經找到軍營門口了。”
“讓她等着!”說完待左問下去後,才推開了門走進去。
屋裏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時已是套上了外衫,正彎腰床下去勾踢到床角的一只鞋。
謝承祖關上門,急步走過去放下食盒,然後蹲下身一下子将她未夠着的鞋子撈在手中,卻并未遞還,只是看了看腳,才擡起頭看她,盯着她的神色道:“還不能套,你還沒有穿羅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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