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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面如大敵, 喃喃道, “那是郡主殿下啊……是郡主啊。”
管家心聲道,是郡主沒錯啊,但也是你媳婦兒啊大人。
不管管家是怎麽以為他家的大人是不是成個親一激動就傻了的還是以為他家的大人不是不昨晚“勞累”狠了成傻子了, 總之這場婚事已算是圓滿,在衆人的注視下,已沒有什麽回頭路走了。
話說回來, 這次成婚對顧名還是很有好處的,別的不說,就說婚假,以為是與王室人員成婚, 故而本來只有十天的婚假也增加到了一個月,期間慕容壡下了手谕, 賞了她不少的好東西,但顧名府裏的人還沒來得及高興, 慕容壡就又下了一道手谕,這回是關于顧名職務變動的, 所有人都以為顧名這次一定會位居三品之上,或者說領一方的軍權,衆人會出于這樣的想法其實也很正常, 一來顧名在巴蜀之戰中确實立有大功,二來她與慕容晞完婚後怎麽說也是半個王室人,慕容壡不可能不升她的官。
……但這些人還真的是想多了,慕容壡是升了她的官不假, 但卻是封為了右庶長,并将她在原來的軍中職位剃除,這下朝中大臣們皆迷茫了。為什麽會迷茫呢?因為右庶長這個職務非常有意思,有意思的地方一則在于擔任此職位的必須是王族大臣,換句話說顧名雖然是娶了慕容晞為妻,但她終究不是姓“慕容”的,要算也只能算半個王室人,但慕容壡卻将她安在這一職位上了,這就說明無論在外人眼中顧名是半個王室人還是憑妻身貴的“小大人”,總之,在當今王上慕容壡的心裏,她顧名已經躍了龍門,是慕容氏中的一員了,這也讓朝中們的那些個人精們起了些心思。
二則便是這右庶長一位雖是軍功爵位的第十級,但并無實權,唯一有的,可能便是“免役”這一條好處了。故而顧名婚後的第一道升令綜合來看其是暗降了,雖她以前在軍中只是領着百人的“小将軍”,但到底是有權在手的,現在成了右庶長……說慕容壡不是故意整她的,那些大臣們還真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來,可說慕容壡是整顧名的吧她又變相地向衆人講明了顧名已是慕容氏。
……王上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衆人最後只感嘆道。
外面關于顧名這次升官的事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了,就連向來不出門的慕容晞都聽說了此事,她也同外人一樣,弄不懂王上到底是什麽意思,想問問顧名吧但後者見到她跟見到什麽德高望重的長輩似的,見面就跪下行大禮稱她為“殿下”,氣不死她慕容晞都要氣死一心忠于顧名的管家了,故而她也沒好的問,只能在心裏幹着急。
反觀顧名,倒是心大,一句抱怨的話沒有說,甚至在沒有人的時候還流露出一絲高興的意味來…調令下來以後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軍中交接,生怕慕容壡要反悔了似的,回來後便正式地接任了右庶長一職——然後便在府中呆了月餘——因為這個職務并不需要她到公署去辦公,所以她便心安理得的在府中閑暇了起來,直到太子殿下随軍去往東境監工一事臨近,顧名才重新被慕容壡啓用。
說到太子去往東境監工一事就不得不提到王都境內的另一家世家大族了:簡家。
說簡家是世家大族其實也算是說小了,正常來說簡家該是王族中的一支,只是簡家的族規森嚴,族中唯出了四位王後兩位帝師也從不自視王族,更不許族中子女以權謀私,仗勢欺人。
這一代的簡家族長是簡述,膝下有兩子一女,幼女早夭,長子簡易,次子簡之。
自秦成王一代簡家受創過後簡家便退出了政治中心,改為經商,發展到了秦壡王時期簡家在整個中原其經濟影響已不可捍動,本來以現在簡家與秦王室的關系這次慕容器去東境監工一事是怎麽扯都扯不簡家的,但是意外便出在年節時的那場晚宴上。
在那場晚宴上經定安侯的世子慕容凡介紹慕容器認識了簡家次子簡之,晚宴過後簡之還曾邀請過慕容器去城外簡家別苑游玩,一來二去的,慕容器對這個長了她三歲的男子很是有好感。這話倒也實在,簡家雖在朝中的影響早已沒落,但其深厚的背景與有錢的程度仍舊令人乍舌,在這樣家庭中出來簡之剛過十二行冠過後便名貫王都,雖不如他哥簡易那般翩若驚虹,但也是少有的“少郎君”了。反觀慕容器,雖是先太子嫡女,但因先王與其外家公叔一家那不尴不尬的關系,故而導致了慕容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過得不甚如意,甚至有時候還不如王族其他旁族子女過得體面,後來先王先太子戰死,先王幼女慕容壡繼位,慕容器的身份便更尴尬了,後來雖被立為太子,又有嚴相為師,但年少時所重留下的陰影并不是那麽好忘記的,以至于已經十歲少年人的她為人處世上仍有些畏手畏腳。
簡之是很好的夥伴,因家境的緣故故而他不必對慕容器掐媚,也不必對慕容器漠視,只是以平常心的态度對待她,這讓第一次擁有玩伴的慕容器感覺很是新奇,新奇之中又帶着幾絲迷茫。與簡之交談幾次過後時間很快便快到了慕容器前往東境的日子了,慕容器本沒有打算告訴簡之,但在一次小聚時慕容凡不小心說漏了嘴,得知此事過後的簡之第二日便拿着名帖去了東宮,收到名帖的慕容器吓了一跳,不知簡之來此的目的何在,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于是只得快步出府迎之。
來到府門,慕容器見只有簡之一人與随從小厮過後,不知怎地竟松了口氣,“簡之?”慕容器上前喚道站在門府外的藍衣少年,後者回頭一笑,“殿下。”
這還是簡之第一次稱呼慕容器為“殿下”,以往兩人皆以名諱直稱,從未如此拘謹過,慕容器正想出言阻止,忽地又想到現下是在東宮府門,人多眼亂,為儲君者萬不可帶頭壞了規矩,想必簡之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才如此禮數周全,想到這,慕容器不竟對簡之更加高看了幾分,不看還不打緊,一細看慕容器便有回不了眼,只見那藍衣少年,烏發紅唇,眉眼清亮,就那般靜靜地站在那兒,生出一股疏離的意味來,但在同她說話時又溫柔的不像話,着實讓少女心動。
“聽聞您将遠行?”
慕容器木納地點了點頭,一思索便就知道是自己小叔慕容凡說出去的,心裏便有些愧疚自己沒有親告訴對方了。
“歸其幾何?”
“尚未可知。”慕容器沒有騙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大概等她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吧,這樣一想慕容器便更是愧疚了。
聞言,簡之的表情似乎有點遺憾與失落,但慕容器還沒來得及看清,簡之便隐了下去,再度帶上了笑,“草民來得唐突,讓殿下見笑了。”說着簡之便向她欠身作了作揖。
其實慕容器是有些不習慣簡之這般對她的,不對,是很不習慣簡之這樣高潔的世公子這般彎腰低眉的,但同是作揖,簡之作揖就是要比別人漂亮潇灑,行為舉止皆是自成風流,讓慕容器的心頭猶然生出一股不舍得念頭來。
正是思量間,簡之身後的小厮已小步上前,雙手托着一方木盒在簡之身旁站定,低眉順眼道,“奴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平身。”這小厮慕容器是見過的。
簡之擡手取過小厮手上的方盒,遞到慕容器手邊,道,“亦繁自知殿下此前路途遙遠,尚有國事在身,不敢妄言相送城外,故而唐突來此,望殿下見諒。”
慕容器想說不必如此的,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又聽見簡之道,“這是亦繁的一點心意,出門在外,望殿下萬切保重。”說着便将手裏的方盒遞了過去,衆目睽睽之下慕容器沒辦法,自得接過,盒子裏不知道裝了什麽,有些重,慕容器低頭看了眼,一擡頭,發現簡之的眼睛比平時亮上了幾分。
“簡之……?”她想問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到底是少年人,有些性急。
“這是金絲铠甲,輕薄貼身,東境複雜,殿下穿上它可來防身。”
這話若是十年後的慕容器聽見了必然便能明白簡之送她的這份禮物有多貴重,情意多深,可當下只有十歲多的慕容器聽了這話後只驚嘆道,“金絲铠甲?!傳說中可防世間所有兵器的金絲铠甲?你怎麽會有它的?!”
“殿下博學,”簡之溫柔道,“這是家父年輕時得一故人相贈,放在府裏無用多年了。”
“這般貴重,那我更不能收了。”說着慕容器便要還他了。
“給有用之人方可為活物,殿下還我,我用不上它,它便又只能在府中吃灰了。”
“這……”慕容器面露遲疑。
簡之又道,“殿下收着吧,草民還有一事要求殿下呢。”
慕容器一聽這話頓感重責在身,忙道,“亦繁請說。”
“草民聽聞東境有一花,其味若蘭,其色若菊,其形若蔓,名曰:解語,長于水岸。殿下若能見之,明之,望采一二回贈亦繁。”少年的眼睛柔情似水,語态神色莫名的與朝中的那位重臣相似,慕容器心下一動,應道,“好,我…本宮應你。”
聞言,簡之滿足地點了點頭,不待慕容器挽留便已提出了辭呈,帶着小厮走了,留得慕容器一人在府門口抱着那盒方木,神色迷茫困頓,她似乎要抓住什麽,但那個念頭又一閃而一過,令她苦不得解,最後還是轉身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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