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噩夢與情愫(之二)
(三)
清晨,王全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準備出門。劉潔突然睜開眼叫住他,“王全哥哥,能替我送送媽媽嗎?”
王全:“……”
“醫生讓我靜養,不讓我出門,所以只好托王全哥哥替我送母親最後一程……對不起,我忘了王全哥哥也是病人,不好意思就當我什麽也沒說。”
王全走過去給她蓋好被子,“這怎麽行?你說過的話怎麽能收回,劉潔我們說好了。我替你送媽媽最後一程,你在醫院好好休息,行嗎?”
劉潔伸出手指,“要拉鈎嗎?”
“王全哥哥相信你,睡吧。”
汪嫣紅給王全送早飯,發現他沒在病房正準備去找,王全就柱着拐杖回來了。
汪嫣紅有些不滿地,“護士說昨天晚上你一夜沒回來,你的傷還沒好,怎麽又到處亂跑?”
王全喝着汪嫣紅帶來的稀飯說,“等會兒你回去一趟把我的那套黑西裝拿來……”旋即有改變主意,“還是把我的警服拿來吧……”
“你要出門?你的傷還沒好,醫生說……”
王全打斷她,“今天是傅英阿姨的葬禮,我要送送她……”
汪嫣紅苦笑地,“本來想瞞着你,你的傷還沒好利索,跑來跑去不利于你傷口的愈合……不過……”
王全重複着:“不過……”
汪嫣紅啞然失笑地,“你決定的事,很難改變你……我去給你拿警服,順便請個假陪你一起去……”
王全看着汪嫣紅離去的背影,很感慨。他沒說他和劉潔有個約定,他想這應該是他和劉潔之間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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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英阿姨的葬禮很簡單,主要是一些親戚朋友還有傅英病退前單位的代表。對比之下王全和汪嫣紅穿着警服在殡儀館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好在在舉行骨灰安葬儀式前,江局長和局政治部主任代表公安局送來花圈,這讓王全深深松了口氣。
王全望着墓碑上傅英慈祥的面容,很傷心。他想到要是自己當時處理的果斷一些,不讓□□爆炸,說不定傅英阿姨就不會死,可愛的劉潔也可以快快樂樂地活在這個世上。不讓□□爆炸,這可能嗎?王全腦子很亂,深深自責。所以他流着淚心裏默默地對九泉之下的老人說:傅英阿姨,你放心去吧,我不會讓劉潔有事的。你不是希望劉潔快快樂樂地活在這個世上嗎?那麽就如你所願,讓她好好活着,我保證。
人漸漸散去,王全還在墓前發呆,汪嫣紅碰碰他,輕聲地,“王全,這不能怪你。別自責了……走吧。”
劉副市長和江局長在路邊的車旁談着話,可是在王全看來劉副市長似乎是在有意等着自己。在殡儀館裏,王全就感到劉副市長探詢的目光。果然,劉副市長對他說,“王全,我正好要去醫院看看小潔,順便送送你……上車吧。”
江局長也忙說,“劉市長,我也一起去吧……小潔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得去看看……”
劉副市長苦笑地擺擺手,“一起上車吧……”說着拉開車門。
江局長幫王全上了車,自己也坐在後面。劉副市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王全沖車外的汪嫣紅揮揮手,車駛去。
劉副市長的奧迪轎車沿着公墓的盤山公路,穿過樹林行駛着。王全看着車窗外美麗的風景,這是他從死亡線上回來後第一次感到心情美好,要不是身邊有人他真想放聲大叫。
劉副市長扭過頭,“王全,身體怎麽樣?”
“謝謝市長關心,好多了……就是經常會感到頭暈……”
劉副市長對江局長吩咐說,“老江等過一段王全身體康複了,帶他到省醫院找專家好好檢查一下,畢竟省裏條件要好一些……”
江局長答應了。劉副市長臉色黯淡下來,“王全,我已經聽說小潔的事了。昨天晚上是你最先發現的是吧?”
“是的,我當時去病房找劉潔。她并沒在病房,醫生說她去停屍間想見媽媽最後一面,我趕到那裏就看到地上一灘血跡……劉潔已經割脈想自殺……”
劉副市長好像一下子蒼老起來,喃喃地,“怎麽會這樣?我一直以為這孩子很堅強,她還在一直安慰我,叫我不要傷心……”說不下去了。
江局長插話,“王全,多虧你發現的及時……對啦,那麽晚了,你怎麽會想到去找劉潔?”
王全看着兩位領導,“說起來有些可笑……我最近總有些不好的感覺,好像……好像有人在醫院監視我……”自嘲地笑笑,“也許是我的職業病犯了,疑心太重……所以那晚我感到很不踏實,睡不着又擔心劉潔的安全,所以……我太敏感了,是吧?”
劉副市長和江局長互相對視了一眼,劉副市長說,“王全,這個情況你應該早說……綁架犯的同夥至今還逍遙法外,我們不能有絲毫大意……”
江局長立即說,“我馬上去布置警力保護你和劉潔的安全……這個時候我們決不能有絲毫僥幸心理。”說着拿起手機和局指揮中心聯系。
于都市位于我國南方,毗鄰南海,是改革開放20年來新發展起來的現代大都市。20年前這裏只不過是個人口不到15萬的鄉下,可現在常住人口就達到了280萬,再加上170萬的外來工,人口足足膨脹了30倍。随着經濟的高速發展,于都市的治安狀況急劇惡化,面臨着接連不斷地惡性案件的發生,于都市公安局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如今在市領導的居住區發生了綁架人質的大案,而且主要案犯還在逍遙法外,這讓公安局從上到下心裏都沉甸甸的。連市領導和其家屬的生命都受到歹徒地威脅,你還能恬不知恥地宣稱于都是安全的投資樂土嗎?
明白這個案子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梁國松接到電話就帶着香河分局的幹警趕到了醫院門口。等劉副市長的車駛到門口的臨時停車位時,梁國松他們已經等了有10分鐘了。江局長還沒等車子停穩,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向迎上來的副手布置着工作。
劉副市長打開車門,王全叫住他,小心地對他說,“劉市長……嗯,劉潔這姑娘表面上看好像沒事,其實她心裏受傷害很深……而且她現在有深深的恐懼感,作惡夢還失眠,所以可能劉潔需要心理治療……還有,最好找一個人長期陪護她,不能再讓她一個人睡在屋子裏了……”
劉副市長重重地握握王全的手,“謝謝你,王全……”說完就和秘書走進醫院。
梁國松過來,在王全胸上打了一拳,“這麽快就活蹦亂跳了,走吧我們一起談談你的直覺……”
王全被老領導一席話說得哭笑不得。可是在王全談完那個背影的情況後,梁國松改變了嬉皮笑臉的态度,開始逼問王全那個背影的情況。
王全被逼急了,“我只見了那個背影兩次,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概一米七左右……這間醫院不是安裝了錄像監視系統嗎?”
梁國松眼睛一亮。兩個人馬上來到醫院保衛科,科長告訴他們,“住院部走廊沒有監控系統,不過停屍間是醫院的重要部門,那兒安裝了監控系統……怎麽出什麽事了嗎?”
王全和梁國松沒正面回答他,只是讓他調出昨天晚上的錄像帶。在監控室,保安人員為他們找出昨天晚上的所有錄像帶,發現獨獨停屍間那盒不見了。這讓保衛科長大吃一驚。梁國松也意識到問題大了,連忙召集老張、小嚴和汪嫣紅前來增援。
下面的調查工作,王全沒參加。他突然感到耳暈目眩,被梁國松強行送到病房,打了針吃了藥,足足睡了一下午。後來,汪嫣紅上來告訴他:錄像帶失蹤的事象這個案子大多數線索一樣,沒有下文。值班人員昨天晚上喝醉了,什麽事情也想不起來。保衛科長說準備報請醫院黨委把這個不稱職的保安人員開除。
王全深深嘆口氣,“這麽做有什麽用?”見汪嫣紅不語,自己回答,“一點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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