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笑結仇

唐琯負手立于大廳門口處,盡管一身髒亂,也能難掩她非凡的氣勢和氣質。以她為界,外面是豔陽如火、晴空萬裏,裏面卻陰涼而沉悶。

裏面帶給人的沉悶感,不是光線使然,而是原自赫連夫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時間過得越久,這種感就越強烈。

一進到這個客廳,赫連夫人就說唐琯身上太髒,讓她不必坐下。她也沒說什麽,就站在門口那裏了。其實吧。就算這個赫連夫人不特意說,她也會因為自己身上髒,而不會入座的。

唐琯真的想不明白,她會都照做了,這個赫連夫人為什麽還會這麽敵視她。更誇張的是,她總覺得的這份敵視,每一分每一秒,都沒停止過增長。

下次要是再獵到野豬,絕對不要再拿來赫連家賣了……唐琯這樣想着。

唐琯立在門口處,把藍天白雲看盡更覺無聊,就把視線投到院裏的荔枝樹上。盡管是荔枝的季節還沒過去,樹上連個荔枝的影子都沒見。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沒結,還是早就采摘完了。

唐琯正研究着荔枝樹,突見唐柳煙打扮的像龍眼雞一樣,僵硬的扭着那水桶腰,搖搖晃晃的走進來。

龍眼雞是長在龍眼樹上的一種昆蟲,鼻子長長的,一雙黃綠相間的翅膀複蓋着全身。唐琯總覺得這種昆蟲,比蝴蝶還要美麗、優雅幾分。

現在唐柳煙一身黃綠相間的衣裙,把老腰都豁出去了,也沒扭出個姿态來,連帶的讓龍眼雞的形象在她心裏邊瞬間崩塌。

唐柳煙看到唐琯立刻變成鬥雞,扶着腰快步走過來道:“醜八怪,你笑什麽?”

“咦,我笑了嗎?”唐琯摸摸自己的嘴角,見确實有上揚的弧度,便不帶誠意的解釋道。“我是見這裏的龍眼熟了,就傻樂了一下,沒想到還樂得笑出來了。”

吃荔枝的季節過去,龍眼又上來是正常的事,也沒什麽值得樂的。她會不自覺的發笑,是因為看唐柳煙那個樣子太滑稽了。

“你樂什麽?赫連家的龍眼會輪得到你吃嗎?”唐柳煙譏笑道。

“我就看幾眼,也沒有說要吃。”唐琯無辜的攤攤手,又把視線移向唐柳煙的腰,難得好心的勸道。“扭不動就不要扭了,等一下扭傷腰怎麽辦?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你家的秧還沒插完吧?”

“從今天起,我就是赫連家的丫鬟了,還插什麽秧?”

唐琯看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總覺得她像是當了皇後一樣,可事實上就只是一個丫鬟……

“你又笑什麽?”唐柳煙看懂唐琯笑容的嘲諷,頓時氣得雙眼冒火。

“咦,我又笑了嗎?”唐琯再次摸上自己的嘴角,“風好像把龍眼的香味帶過來了,因為這樣我又傻樂了一下,沒想到還是傻樂的笑了出來。”

“龍眼能有什麽香味?你剛剛就是在嘲笑我。”

唐柳煙眼中的火勢太大,唐琯覺得有點挨不住,便指一指赫連夫人道:“從禮貌上來說,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過去跟她行禮,而不是在這裏追究我笑什麽。”

女人生起氣來是很恐怖的,就算唐柳煙沒什麽大腦,唐琯也不想惹怒她,給以後的生活生出沒必要的麻煩。

唐柳煙縱然心裏有怒火,但也覺得唐琯說得在理,便冷哼一聲,強扭着腰肢朝赫連夫人走去。

待唐柳煙行過禮後,赫連夫人才語氣不善地朝唐琯喊道:“門口那個過來一下。”

唐朝四周看一下,才确定自己就是“門口的那個”。她邁着黃牛那樣的步伐,緩緩又沉郁的朝赫連夫人走去。

唐柳煙和赫連夫人可是同仇敵概的一對,而那個敵人正好就是她唐琯。赫連夫人現在喊她過去,絕對是不懷好意的。

唐琯才走到一半,赫連夫人就扇扇鼻子道:“行了,你這一身臭,也別走太近了。”

唐琯淡然地點點頭,直立在哪玩着手指。想想還是那些當街買豬肉的好,他們就做個買賣而已,哪會受這等侮辱。

要不是現在已過午時,到趕到縣城天大概都已黑下,她就馬上說不賣了。要是一開始決定把野豬帶到縣城去賣,就不用在這裏受辱了。

“這個是你的堂妺,你們都是認識了不用我介紹。”赫連夫人親膩地拉着唐柳煙的手,像示威似的道。“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收她為雨兒的通房丫鬟。”

唐琯訝異地看向唐柳煙。怪不得唐柳煙那麽得意,原來她當的是通房丫鬟。這通房丫鬟的地位是比較高,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男人的玩物罷了。

剛剛她兩次說自己在傻樂,其實真正傻樂的人是唐柳煙。很多通房丫鬟都沒什麽好下場,地位不上不下的,即讓女主人防備又妒恨,又是男主人的出氣筒。

碰上個好主人也有好命的,就是不知道,赫連冥雨口味會不會很獨特,把這樣一件極品……哈!捧在掌心上?

“你在笑什麽?”

只有一個人在問話,但唐琯卻收到了兩道怒火,最強烈地那一道來自于唐柳煙。唐琯覺得自己徹底把唐柳煙惹怒了,其實她真的不是有心的,這思絮飛啊飛的,就不自覺地飛到臉上了。

“我笑……我為堂妹能得嘗所願高興,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唐琯努力裝出無辜的樣子,看着怒火同樣很旺盛的赫連冥雨——第三次問她笑什麽的人就是赫連冥雨。

這個赫連冥雨好像每次出現,都是這樣了無聲息的,她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知道通房丫鬟是什麽意思嗎?”赫連冥雨低頭逼視着她,那雙桃花眼中跳着兩撮火焰。

“你在考我?”一個傻村姑也許不知道通房丫鬟是什麽,但唐琯沒少看《紅樓夢》,自然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我在很認真問你答案。”赫連冥雨抓住唐琯的手,着急地逼問道。

“你真的要我解釋清楚嗎?”

現在大廳裏,除了赫連冥雨和李逋,還來了兩個男人,好像并不适合談這個話題吧?他要她當衆解釋這個,該不是讓她當衆出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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