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55、56
第二天,天氣晴朗。
芷荞出去買早飯,心裏還想着昨天的事兒。
“你上哪兒去?”後面有人喊她。
芷荞回頭,就看到了推着單車出來的白靳。
她的興致不大高,回了頭:“沒什麽。”
白靳說:“你看着像有心事。”
“有心事的不是我。”她怏怏不樂的。
“那是誰?”
“大哥。”
白靳表情凝固,笑容有些僵住。
不過,他沒說什麽。
芷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又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着走了一路。
這地方賣早飯的不少,可賣雞蛋煎餅的就一個地方。走了一千多米,終于到了地方。芷荞付了錢,說:“老板,請給我兩個煎餅。”
她搓着手站在冷風口,等着老板做。
低着頭的模樣,分外乖順,望着鐵板上滋滋冒着熱氣的煎餅時,眼睛裏帶着柔情。
白靳問她:“給大哥買的嗎?”
“嗯。”
“你對他真好。”
“大哥工作很辛苦的,我們要多關心他一點。”氣定神閑,看着平時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樣子,其實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雖然他不說,芷荞心想,他肯定是有什麽事兒。
白靳沒接話,只是多看了她一眼。
煎餅做得很快,老板問她:“要不要辣?要什麽醬?”
芷荞說:“甜面醬,都要辣,辣椒要很多。”
說着就笑了笑。
兩個人口味都一樣,省了很多麻煩,不然,一個辣一個不辣的,買回去要是搞混了,那又是麻煩事兒一件。
比如白靳這厮,半點兒辣都不吃。
白靳看她笑得甜蜜,還一個人在那邊偷偷傻樂,心裏有些郁結。
兩個煎餅都裝了塑料袋,芷荞一手一個,跟他說:“我們回去吧,阿靳。”
“嗯。”白靳點點頭。
走到岔路口,卻被一幫人給攔住了去路。
這幫人來者不善,有人手裏還拉着棍棒,瞅着他們,其中就有上次被沈遇給教訓了的黃毛、紫毛、紅毛幾人。
不過,來找茬的不是他們,而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青年。
“趙川?”白靳皺了皺眉。
趙川笑了笑:“是我。打了我的人,就想什麽事兒都沒有地過去?”
白靳說:“打就打了,你還想怎麽樣?”
趙川本來就是想來找個場子,拿棍子什麽也就是威脅恫吓一下,讓白靳給他道個歉,服個軟。
誰知,他竟然應杠。
完全不按劇情走啊!
趙川怔住了,随即就有些下不來擡:“道個歉怎麽了?白靳,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靳心情正不爽着呢:“我跟你講,我就不喜歡吃敬酒。至于要不要吃罰酒,能不能給我吃罰酒,那得看你。不過,就你帶的這幾個——”
他手指點過去,“這些個烏合之衆,呵。”
趙川徹底炸了。
本來就是少年意氣的二世祖,被他這麽一刺激,登時就失去了理智,也忘了來時的初衷。
加上平時就不對付,新仇舊恨一起累積,他立刻爆炸,罵了句艹就讓人動手。
自己也向前面撲過去。
白靳胸腔中一直有一股火在燃燒,這幫人,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面對率先沖來的兩人,他一腳踹翻一個,又拽住了趙川的腕子,甩到了一邊。
趙川踉跄了幾步,頭磕在路邊的樹上,頓時火辣辣的疼。他捂着額頭四下一看,幾個小弟面面相觑,不遠處還有路人指指點點,不少人指着他發笑。
他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操了手邊一根棍子就沖過去。不過,到了近前,他卻打向了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容芷荞。
趙川就是個混蛋,還是個欺軟怕硬的。
這就是他這一刻的本能,一定要給白靳這小子一個教訓。
那就拿他的女人開刀好了。
可他的棍子還沒落下,只覺得手臂一震,擡頭望去,白靳竟然擋在了她面前,用手接住了這棍子。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已經有些扭曲了,眼睛血紅。
趙川心道不好,想要開溜,卻被白靳提住了後領子。
頓時,天旋地轉,肚子、臉等重要部位遭到猛擊,在周圍人的驚呼中,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兩天後。
白家。
顧惜晚猶如火燒眉毛,在客廳裏轉來轉去:“我兒子我自己了解,他絕對不會随便打人的!”
“不會?都把人打斷了十幾根肋骨了,還不會?”白霈岑雷霆震怒,猛地把手裏的茶盞掼到了地上。
“哐當”一聲,一地的碎瓷。
顧惜晚吓了一跳,神色驚慌,随即就是湧上心頭的羞惱和關切,她瞪向一旁杵着不動的容芷荞:“要不是為了保護你,阿靳怎麽會跟人打架?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掃把星!”
“你閉嘴!”白霈岑喝罵,“這跟荞荞有什麽關系?要不是這臭小子平日到處惹事,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顧惜晚被他罵得低頭啜泣起來:“是,阿靳是有錯,但怎麽能全部怪他?要不是為了救荞荞,他也不會這樣,現在趙部長不肯松口,還說要告到他們中警局。阿靳要是被處分,被開除,他這輩子就毀了呀。”
說起兒子的前途,白霈岑也沉默下來。
罵歸罵,對這個兒子他還是很關心的。
正一籌莫展,白謙慎從樓上下來:“開除也好。”
“你說什麽?”顧惜晚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阿靳他可是你的弟弟,就算你……”
白謙慎揮手制止了她:“我的意思,不是讓他被開除,還是趕在他們去報告前,提前遞交調至文書。當然,趙家那邊,和解是最好的,也不是不能。趙川只是斷了幾根肋骨,又不是死了或者癱了,只要我們禮數到、誠意到,不是問題。”
顧惜晚停住,也不撒潑了,狐疑地看着他。
白謙慎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想讓阿靳跟我一樣嗎?他在中警局,不過是個警衛,就算以後高升,當個武官頂天了。還不如外放出去,換個部門,歷練兩年,到時候……而且,阿靳的性子,也需要磨一磨。”
顧惜晚陷入了沉思,顯然被他說動了。
白霈岑一番思索,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轉頭叫人背了禮物去趙家道歉,一面安排人給白靳去遞交調至文書。
這樣一直忙到深夜,芷荞忐忑不安地上了樓。
肩膀微微一沉。
她回頭一看,發現是白謙慎,把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臉上是擔憂的神情。
“別想那麽多了,阿靳會沒事的。”
“嗯。”芷荞點點頭,又有些疑惑,“大哥,阿靳去外面,真的好嗎?”
“怎麽,你舍不得他離開嗎?”
“不是這個。”芷荞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冷,語氣也有些怪。她踯躅了一下,想起楊曦曾經的提點,又想起他這段時間怪異的态度——
心裏的猜測,呼之欲出。
“大哥,你是不是……”
“是。”
“……”
他目光灼灼,像燃燒着火焰,定定望着她,落在她肩上那只手如有鐵鑄般的力量:“我希望他離開北京,喜歡你以後不要看見他。”
“……”
“很意外嗎?”
“……”
“荞荞,阿靳喜歡你。我是說真的,不是說假的。”
“……”
這個晚上,她一夜未眠。
睡夢裏,有人坐在了床邊,她能清晰感覺到床鋪的微微下沉。然後,他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一個執着、帶着熱息的吻。
芷荞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這種偏執的愛,到底是愛還是占有欲?
她也喜歡他,但是,他有些作風,她實在不能茍同,卻又不敢反抗。
睡夢裏,他聽見他在她耳邊呢喃:“荞荞,我愛你……”
她心裏震動,咬住了下唇。
第二天起來,芷荞頂着兩個黑眼圈。
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兩日,白靳回來了,走路都帶着風。她人還在樓梯口,就聽見“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芷荞握緊了欄杆,往下面望去。
白靳站在白謙慎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就這麽巴不得把我攆走嗎?我的好大哥。”
白謙慎坐在沙發裏,喝一杯清咖。
他低頭吹了吹發燙的咖啡,小啜一口,頭都沒擡:“你離開,對大家都好。”
“是對你好吧?你是怕,怕荞荞喜歡上我?”
白靳說,“白謙慎,你看着高高在上,氣定神閑,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樣子,其實,你也有害怕的東西。你能玩弄一切,卻掌握不了人心。荞荞确實是喜歡你,但她也害怕你,她仰慕你,也看不慣你某些行事作風。你竭盡所能想把她留在身邊,到頭來,其實是把她越推越遠。”
“……”
“你只能攆走我,來安你自己的心。”白靳笑,笑完了,看着白謙慎,“你知道你自己也有問題,不過,卻從我這兒找。”
白謙慎的神色都沒變一下,仍是低頭小口啜着咖啡。
但是,太過平靜了,倒像是刻意維持的那樣。
成竹在胸不是裝出來的,他緊緊捏着咖啡杯的手,已經洩露了他的情緒。
不過,白謙慎到底是白謙慎,很快他就穩住了心神,起身放下杯子:“說完了?說完了就拿着車票麻溜兒得滾。”
他轉身要走了。
白靳終于繃不住了:“我做錯了什麽?你想讓我留下就留下,想讓我滾就滾?”
白謙慎回頭,正對他濯濯的目光,白靳毫不退縮跟他對視。于是,他走過去,揚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一聲脆香,在一樓大廳裏分外響亮。
芷荞捂住了嘴,就見他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看着白靳,一字一句說:“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你竟然敢問我這樣的問題!”
白靳南下這件事,已經無可轉圜。
而且,他也沒有停留,當天晚上就走了,幹淨利落,招呼都沒打一聲。
芷荞的記憶,一直停留在那天晚上看到的、聽到的那一刻。
耿耿于懷,不能釋解。
晚上出來倒水,路過宴會廳的時候,她隐約聽見顧惜晚壓低了聲音的哭叫:“我後悔了!我可憐的阿靳,就這麽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家,背井離鄉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你兒子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兒子,處心積慮要把我們趕走。現在你還在,說句難聽的,要是你以後不在了,我你們娘兒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白霈岑怒道:“你這是咒我死嗎?我還沒死呢!”
顧惜晚罵道:“你現在跟死了有什麽區別?什麽事情都不管,這個家以後改叫‘白謙慎’得了!”
“謙慎做的沒錯,阿靳就是被你給寵壞了。出去歷練一下也好,又不是不讓他回來了。”
“那他幾時回來?什麽時候回來一次?”
“你能不能不要胡攪蠻纏?”
顧惜晚平日還是很敬着白霈岑的,這次,真的被逼狠了,也是被踩到了底線,才這麽不管不顧的。
她罵完白謙慎又罵容芷荞:“都是這個小狐貍精!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兒子跟她有一腿,還勾引我兒子!當初給她一筆錢寄養在外面就是,你非要領回家裏!現在弄得家無寧日,你開心了?”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我不講,我不要講道理!”
……
芷荞聽得沉默。
原來,顧惜晚對她不是漠然,而是讨厭。
而白靳的離開,與她也脫不了幹系。
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家裏是這樣格格不入。
在自己的房間裏想了會兒,她敲響了白謙慎的房門。
只一會兒,門就從裏面被人打開了。
白謙慎站在門口,望着她,有些詫異的模樣:“荞荞?有事嗎?”
芷荞點點頭。
他讓開了點位置,等她進去後,才把人關上。
她在他的床邊坐了,垂着頭,似乎是在思考的樣子。白謙慎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想什麽呢?”
芷荞仰頭看他一眼,目光觸到他溫柔的神情,所有的诘問都出不了口了。
“……沒什麽。”
白謙慎抱住她,也不多話,只是這樣靜靜抱着。好像,這就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芷荞有點頹然。
心裏,到底是有個心結的。
這樣忍耐了幾天,表面上若無其事,心裏還是有疙瘩。
白謙慎也看出來了,這日在修剪花枝時,無意間問了句:“荞荞,你有話可以直說,不用藏着掖着。”
芷荞抿了抿唇,看向他:“大哥,我……”
“你說吧,沒關系。”
芷荞踯躅,但想着這樣的心結一直在心裏,難免生根發芽,日後兩相猜忌,到底還是開了口:“阿靳……”
“我是故意把他調走的。”
芷荞沒料到他如此坦誠,如此直接,怔在那兒。
白謙慎放下剪子,看向她:“原因你也明白了。”
這下,輪到芷荞不知道說什麽。
老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哥,你不覺得你……”
白謙慎說:“我做事确實欠妥。”
芷荞的話就這麽被堵住了。是的,他有時候确實專斷,他自己也承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承認,但不會改。
之後,芷荞病了一場,躺在床上休息了兩天。
李姐給她端來了藥碗,又把一個護身符遞到她掌心裏:“容小姐,祝你好運,這是靈隐寺的大師開過光的。”
芷荞雖然不信這個,但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收了:“謝謝。”
“謝我做什麽?是謙慎一大早爬了五個小時的臺階給你求來的。她知道你心裏對他有怨,怕影響你休息,不來見你呢。”李姐笑道。
芷荞摸着護身符,心裏若有所思。
有點兒酸,又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管白謙慎對旁人怎麽樣,對她還是很好的。
實習在即,芷荞病好後就去了學院,跟楊曦一塊兒處理一應的事宜,最近就特別忙。
楊曦說:“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出去玩玩?”
“玩什麽?我沒有這個心情。”
“跟你大哥吵架了?”
“沒有。”芷荞低頭擺弄脖子上的護身符,不說話。
楊曦瞅一眼,皺着眉,翻過那護身符看了看:“什麽鬼東西啊?你也信這個?”
芷荞連忙把符搶回來:“你別亂動啊!”
“這麽寶貝?”楊曦納罕。
芷荞不說話。
楊曦看了眼她的神色,嘆了口氣:“你二哥真被發配到X市去了?”
“什麽叫‘發配啊?’你說話真難聽。”
“我說話難聽?有你大哥做得難看嗎?”
楊曦雖然覺得白謙慎長得不錯,氣質也好,到底是純欣賞,加上他這人自帶威嚴,又跟她不是一個年齡段的,難免有距離感。
跟白靳就不一樣了,她、白靳、芷荞、還有沈遇,那都是一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平時又打打鬧鬧在一起混久了,關系難免更近些。
“反正吧,我覺得你大哥做得挺過的,我聽沈遇說,阿靳氣得連夜都走了,招呼都沒跟我們打,就告訴了沈遇一個人。”
芷荞垂着頭,還是摸那護身符。
楊曦拿開那護身符,把她的手疊在掌心裏:“阿靳為什麽也不跟你說,你想過沒?他縱然恨他大哥做這麽絕,也厭你這樣不争,你總不能一輩子,都被他這麽操控着吧?”
“什麽叫操縱啊?”芷荞白她一眼,打心底裏不喜歡她這麽說。
楊曦說:“是是是,不叫操縱,叫溫柔地溺死你。”
芷荞:“……”
楊曦說:“他就是個魔鬼,俗話說得好,不咬人的狗不叫。你大哥啊,還真是應了這句話,看着越溫和的人,心裏面越變态。”
“差不多得了你,有本事你去他面前說。”
“我沒本事啊,所以就在你面前說說。”楊曦大言不慚,一板眼,“不過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心裏也明白的。從一開始,你倆的關系就不對等。”
她又不說話了。
楊曦說:“你自己想想吧。”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年春景。
到了四月,天氣難得有些潮潤,芷荞想回一趟老家,卻被實習的事情絆住了。過了日子,心裏頭還想着這件事。
一師兄問她:“家裏頭有事嗎?”
“沒,沒什麽。”
“你顯微鏡拿反了。”師兄提醒。
芷荞低頭一看,連忙把器械給到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差點打翻線盒子。
師兄從她手裏接過東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你回去吧,這兒交給我。”
“好的,謝謝師兄。”
芷荞心情不大好,回了趟宿舍。
這個點兒,校園裏分外安靜,頭頂的槐樹枝葉繁茂,已經開出了滿頭的白花。風一揚,停停揚揚地飄一地,偶爾有兩片回到她的肩頭。
芷荞掰了掰手指,低頭走了一路。
快到樓底下的時候,有人在前面問她:“怎麽你這段時間都不回家?”
芷荞腳步頓住,擡起頭來。
白謙慎站在她面前,對她微笑,手裏捧着一大束菊花,細心地用透明塑料和白蕾絲包着。
他把花遞給她:“前幾天出公差,回了趟陵山,這是在你父親的墓前摘的。”
芷荞心裏震動,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又緩緩落到了那捧白色的菊花上,伸手接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露水還是什麽,花瓣上還有透明的水滴。
芷荞低頭看着,看了很久:“謝謝。”
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下,到底是落下了一滴。
再沒有比這個更真誠個禮物了。
她把頭砰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微微顫動的睫毛,正好述說了她此刻的心情。白謙慎低頭看了一眼,張開雙臂抱住她。
兩個人,就這麽在樓底下相擁,誰也沒有說話。
後來,他牽着她回家,路上跟她講了很多南下路上的事情,包括去陵山時的見聞。
“你很久沒有回去了,應該不知道,現在那兒變了很久。”
她的興趣被完全調動起來,是對故鄉的思念,仰頭望着他,抓着他寬大的手掌,有點急切:“到底怎麽樣?”
“之前去時,外面那段路是不是坑坑窪窪的?直徑不到兩米?一輛車一輛車進去,還得排着隊,要是碰上下雨天,泥濘難行,只能排隊等着的,等着前面車一輛輛過去。”
“是啊,叫人心焦。而且,每年的這一天,沒有不下雨的。”
“清明時節雨紛紛嘛。”
芷荞笑:“大哥你也喜歡拽兩句詩文了?”
白謙慎也笑,食指點她的鼻頭:“我這叫應景,随口一說,可不是賣弄。”
“我也沒有說你賣弄啊。”
“你語氣裏已經這麽覺得了,心裏更是這麽想。”
“我冤枉。”
他漫不經心,信誓旦旦:“你一點兒也不冤。”
又說笑了會兒,芷荞心情放松下來,把一早的想法告訴了他:“大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你不是早就搬出去了?”剛上大學那會兒,就住宿舍,還在外面有房子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我會少回去,或者,基本不回去。”
白謙慎腳步停下,連帶着她也停了下來。
他也沒有問原因,只是望着她。
芷荞一開始還有點緊張,但是,目光和他對視過後,忽然又放松下來:“阿靳走了,顧阿姨心情肯定不好,要是我老是回去刺激她,難免家裏失和。”
“我跟爸都會保護你的。”
她搖頭:“就是因為,你們都向着我,不平者,心裏就愈加不平。白伯伯對我很好,我不想他老是跟顧阿姨吵架。”
白謙慎沒回答,顯然是不認同。
他這人目空一切,在原則問題上,或者自己認定的事情上,半點兒不退步,反而會把對方逼得節節敗退。
用他的想法就是,顧惜晚這樣雷聲大雨點小、沒有什麽本事卻心眼兒多的女人,根本就不足為慮。
他也不認同,她這樣委曲求全,為了顧全別人讓自己心裏難受的做法。
不過,他能明白。
可能是性格原因吧,她不喜歡争端,也不喜歡辯解,有時候被人誤解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別人只要不太過分,她就當沒有看見。
有時候,為了顧全大局,也會選擇委屈自己,只讓大家都好過一點。
以顧惜晚的性格,雖然不能拿容芷荞怎麽樣,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給臉色看是肯定的。芷荞要是回去,難免受她冷眼,她心情不好,家裏也不得安寧。
所以,他也不能說她做錯了。
“好吧。”白謙慎笑了笑,“那你打算去哪兒住?你要實習了,原來那地方肯定是不适合了。要不要我幫你找地方?”
“不用了,再說吧。而且,實習的醫院有分配住宿的。”
“也行。”
他在槐樹底下望着她,伸手在她肩上撣了撣,摘去一片花瓣兒:“荞荞,你記住,不管怎麽樣,你還有大哥呢。受了委屈就說出來,別老是悶心裏面。”
她仰着頭,對他微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白謙慎低頭一看,有些奇怪:“以前沒見你長這個呀?”他伸手就要去摸。
其實,是她以前嘴巴不咧這麽大過。
見他較真了,真要摸她的牙,好像要拔下來一樣,芷荞立刻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牙醫,穿着白大褂,藏在口罩後、高深莫測的臉。
登時,就和眼前這個笑眯眯的青年重合了。
她吓得,一溜煙兒就撒丫子跑了。任他在後面喊,她也不回頭。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