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71、72

喜宴辦得很熱鬧,基本相熟的圈裏人都請到了。

芷荞也收獲了一大堆祝福。

兩人計劃着要去哪兒度蜜月的時候,白靳回來了。雖不算經年以後,也是許久未見,他變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沉默。

顧惜晚拉着他好一通家常,說個五六句,他才應個一兩句。

芷荞和白謙慎在一旁插不上話,也不知道說什麽,兩人對視一眼,都很有默契地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到了外面。

芷荞舒一口氣,看向他:“我們還是搬出去吧,我總感覺不自在。”

“為什麽要搬出去?這兒是你的家,也是我的。”

“可能以後會适應吧。”等到一切淡忘。但是,這會兒她就想搬走。這個家裏,除了白謙慎,最關心在意她的就是白霈岑。但是,他常年在駐地,平日她回來,難免碰上白靳和顧惜晚。

要是白謙慎還不在,真不知道是怎麽一副尴尬的境地。

有些事兒,她真的不想這麽直接地對峙上,讓彼此都陷入兩難。

然後,記憶深處那些早就忘得差不多的瘡疤,又會重新撕裂,倒還不如不見。

白謙慎看着她,笑了笑,揉揉她的小臉:“走就走吧,我辦公那兒的家屬院,還有兩個名額,正好給你——和咱們未來的孩子。”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芷荞嗤笑:“拜托,八字沒一撇的事兒。”

白謙慎也笑了。

就是一個美好的念想罷了。不過,這事兒也急不來。

晚上兩人就收拾東西搬了出去。芷荞收拾東西的時候,白靳過來敲門。

門是開着的,所以他只是站在門口,叩了叩門板。

她順勢擡起頭,就這麽看到了直挺挺站在那兒的他,面無表情的,跟記憶裏那個開朗的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慢慢地、直起了腰。

斟酌了一下:“阿靳,你有什麽事兒嗎?”

白靳望着他:“這麽多年了,有件事,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

“你說。”

“如果沒有他,你會不會選擇我。”

芷荞一怔,喉嚨變得有些幹澀。

她避開了他直勾勾的目光,轉身朝外面走:“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兒。”

白靳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禁锢在原地。芷荞被這股力道帶得往後一靠,差點栽入他的懷裏。她有些惱了:“阿靳,你瘋了?”

“我沒瘋!你是喜歡我的。”白靳望着她說,“小時候,我們玩得多麽好?你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那麽小心翼翼,那麽端着,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才是最快樂的,是不是?”

正從樓梯口下來的白謙慎正好聽到這一句,停在了那裏。

樓下,芷荞被他這樣直白露骨的話駭得停住,手上那股力道,也讓她不得動彈,尤其是他的目光,讓她有種壓抑的反感。

這一次,她甩開了他的手:“不是的。是我不對,一直都沒有跟你講明白。感情分很多種,我們關系好,親密無間,不代表我喜歡你。”

“是這樣嗎?”

白靳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并不躲閃的目光,一顆心一直往下沉。

芷荞鄭重點頭:“不過,你也不能怪我。在那以前,你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我一直以為,我們就是好兄弟、好朋友。”

如果他不說出來,她怎麽會知道?

而且,白靳性格悶,藏得住事兒,真的叫人難以察覺。

而她,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總是說不出很難聽的話,以至于一錯再錯。

“好的,我知道了,祝福你。”白靳松開了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像是最後的眷戀,也對她笑了笑。

這笑容,像是回到了年少時,那種青澀純粹的感情。

芷荞心裏震動,有些泛酸。

沒等她說什麽,白靳已經離開了。

芷荞在原地站了很久。

“你還要這樣看他的背影看多久?要是看不夠,要不要我把他叫回來?”白謙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芷荞怔住,回頭一看。

他已經走到了樓下,單手還放在兜裏,瞅着她。

語氣裏,有種別扭的醋意,偏偏臉上還要裝作高深平淡的表情。

真是難得看到他這種模樣,芷荞笑了,聳聳肩:“看啊,怎麽不看?他好看啊,長得那麽帥。”

“比我還帥嗎?”

芷荞笑出聲來,彎了腰,看他臉色不好看,才過去挽住他的手,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口。

“當然最喜歡你了,玩笑話你也信?”

白謙慎這才笑了,擰一下她的鼻尖,惹來她一陣不依:“捏扁了怎麽辦?”

“涼拌。”

芷荞沖他做鬼臉。

下午去了趟超市,買了些日用品,一股腦兒搬上車,送去他現在的住處。

單位分配的房子,120平,他這個銜位來說也算不錯了,左鄰右舍都是些四十往上的老幹部。

兩人拎着大包小包上樓時,隔壁有個頭發花白的大爺推門出來,看到白謙慎就笑了:“搬家呢?”

白謙慎笑着說,摟住容芷荞:“帶媳婦兒一塊搬過來。”

老大爺的目光在容芷荞身上一轉,眼睛亮了,笑着說:“這媳婦兒可真漂亮,你小子有福氣啊。”

白謙慎笑笑說:“您過獎了。”

又說笑了幾句,兩人告別了老大爺,把東西一件件搬進屋子,後面還有兩個随行的勤務幫忙一起搬。

花了一下午,又把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就此安頓了下來。

芷荞累得虛脫,四肢張開攤在了沙發裏,抱怨:“你這屋子瞧着也不大啊,怎麽打掃起來這麽費力?”

“怎麽不大?120平呢,上面分配的,這算是大房子了。”

芷荞詫異:“你們上面還挺體恤的呀。照我說,這麽大房子,以後打掃起來可怎麽辦是好啊?”

“能怎麽辦?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每天都要打掃?”她征詢的目光露出來,望向他。

白謙慎确認般點點頭:“是的,每天都要打掃。”

容芷荞一臉身無可戀,弄得他都笑了。

他把碗筷一樣樣洗幹淨了,分類放好,又整理了一下,事情做得有條不紊,一看就是習慣了一個人料理生活的,動作幹淨又利落。

芷荞過去,從後面抱了他,雙手在他腰間按了按,嘻嘻笑:“八塊腹肌。”

他伸手去彈她的額頭。

輕輕的一下。

她吐舌頭:“就摸。”

兩人身高差明顯,小小的她在後面這樣抱着他,像是賴在他身上的小挂件,弄得他哭笑不得,心裏又是甜絲絲的。

這樣平淡又溫馨的日子,曾經是他向往的。

每天工作到天黑,回到家裏,有一個乖巧、滿心期待他回來的人,多好?兩個人互相慰藉,相依相偎,遠比一個人回來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和黑漆漆的牆壁——好得多了。

再剛強的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面。

他轉過身來,擡手撩開她的發絲,低下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芷荞被他弄得有點癢,咯咯笑起來:“別親了,癢死了。”

他的手下移,捧起她的臉,轉而去親吻她的唇。誰知,她掙紮得更劇烈了,使了勁兒推搡他,“別親了別親了,我的唇膏!剛剛抹上去的呢!”

“吃的就是你的唇膏。”他哼笑一聲,把她整個人攔在懷裏,像抱着一個洋娃娃,把她擡了起來。

這麽輕易,就讓她的腳跟離了地面。

芷荞踢了幾下,腳在半空蕩開。

“放我下來!”

“不放。”

“放不放?”

“不放。”

她威脅他:“成,那你不放吧,晚上請你睡沙發,別進房間。”

聽了這話,他都樂了,饒有興致地望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說,行啊,你個小家夥,有能耐了,威脅起我來了。

“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啊?”白謙慎問她,語氣還頗認真,不過,眼睛裏帶着的笑意出賣了他。

看得出來,他心情挺好的。

芷荞有點心虛,強撐着,跟他對視:“怎麽了啊?我就是一家之主怎麽了?你有意見嗎?有意見讓你晚上睡地板。”

“沙發就算了,好了,現在還讓我睡地板去了。你好能耐啊你。”他扛了她就往房間去,惹來她一陣陣驚呼。

折騰一晚上,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痛,渾身都像被壓路機滾過似的。

芷荞迷糊着眼睛,伸手在四周亂摸,結果摸到了滑溜溜的身體。她撐開一絲眼縫,果然看到趴在一旁睡着的白謙慎。

側顏完美、安靜,鼻梁挺直,煞是好看。

早晨的陽光照在他安靜的臉上,定睛一看,還能看見細小的絨毛。

芷荞小心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和想象中不一樣,不紮,反而還挺柔軟的。

他們部隊裏都是這種三七分,跟在軍校裏那種近乎光頭的板寸不一樣,有了銜位就沒有這硬性規定了。

這會兒,他也悠悠醒轉過來:“你醒了?”

“嗯,還要去醫院,我去洗漱一下。”

“好,一會兒我送你。”他也起來,兩人動作齊整地穿衣服。

穿着穿着,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裏的笑意。

心照不宣的、有默契的那種笑。

白謙慎送芷荞到仁和,已經是8點多了。李成奚在過道裏一塊兒見到他們,腳步就是一頓。

他倆結婚那天,他沒來,說是太忙了,還要出差,去上海參加一個什麽醫學交流會,就沒過去,只給他們包了個大紅包。

白謙慎也沒計較,意味深長地說:“那就謝謝你的關系了,以後我們會好好的。”

芷荞看李成奚在那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心裏就是犯怵,又想起之前和楊曦遲到被他诘問的事情了。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李成奚只是淡淡道:“剛結婚你不多休息幾天?我給你多批幾天假吧。”

這麽好說話?

芷荞詫異極了,心裏想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當然,這話不能當着他的面兒說,不然還不被他削死啊?

她笑了笑說:“不用了,我得回來工作,醫院事情那麽多,總不能荒廢了。要是因為我一個人影響了整個小組的進度,多不好?”

李成奚也沒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離開了。

何夏站在他身邊聽了全部,心裏不忿,瞪了容芷荞一眼,但目光觸及白謙慎似笑非笑的視線,又馬上像鹌鹑鳥似的縮了回去,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李成奚。

她踯躅了一下說:“李師兄,你對容芷荞也太好了吧?她都這樣下你的臉了?”

李成奚不理她。

她又說:“既然喜歡她,為什麽不說?我看她那副不自知又不領情的模樣就來氣,我跟你說……”

“夠了!”他冷冷地打斷了她,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

心裏的隐秘這麽被人直白地剖露出來,讓一向高傲內斂的李成奚有點受不了。他瞟了她一眼,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一天天的不做事,整天就知道唯恐天下不亂。你除了嚼舌根還會幹什麽?”

說完撇下她徑直走了。

他這人就這直脾氣,看誰不順眼就會直說,而且,何夏這咋咋呼呼還自以為聰明的樣子,是他最為讨厭的。

見他不理睬自己還吼自己,何夏頗有種一腔熱血癡心錯付的感覺,難受極了。

隐隐還增生出一股怨恨來。

她想起了聞音說的那件事,原本還有些猶豫,現在暗暗點頭,算是下定了決心。

……

白謙慎離開後,芷荞就去了急診室幫忙。

幾個醫生和護士正在裏面做緊急處理,手術都很快,處理一個就用擔架擡走,送到相對應的部門做進一步檢查。

這時,護士長過來找到容芷荞,說:“有個病人,這邊有點麻煩,你去幫忙處理一下吧。”、

“啊?”芷荞愣住,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其餘實習生也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哪怕是忙到這種地步,實習生也是沒有上手資格的,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幫忙遞遞工具而已。

護士長居然讓她單獨去處理病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這病人還真是個奇葩。”護士長不由分說,拉着她的手就往旁邊的二號貴賓室走,路上還在抱怨,“她就手上劃了一下,破了那麽一點點,都不到5毫米,結果呢,她又哭又喊,非要找人來縫。好不容易李醫生抽出空了,去給她縫了,好的,她嫌李醫生是男的,不要。我們好說歹說,沒效果,沒辦法,只能又給她換了個女醫生。可是你知道不,她又嫌人太老,非要年紀在30歲以下的醫生給她縫。這叫什麽事兒啊?又要年紀小,又要醫術精湛,她怎麽不上天哪?”

然後,又說了好一通話。

光是這麽聽,芷荞都可以感覺出這個女病人有多麽奇葩了。可是,偏偏這個女病人還挺有背景,不能得罪。

護士長沒辦法,只能找她來救援了。

芷荞心裏也有些忐忑,畢竟沒處理過這種事情。

而且,現在醫患關系也很緊張。這麽奇葩的病人,要是不滿意她,還故意找她的茬怎麽辦哪?

可如今箭在弦上,也由不得她退縮了。

好不容易,跟着護士長到了2號貴賓室,在門口深呼吸,她自以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推門進去一瞧,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一個中年美婦好整以暇地坐在病床上,身後靠着靠墊,臉上還有些不耐煩。長得是很漂亮,也保養得不錯,珠光寶氣的,但是,那雙吊梢眼往這邊一看,就讓人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

芷荞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打退堂鼓。

這個傷了手非要年輕醫生給她縫線的,居然是沈怡?

芷荞覺得這事兒有點巧,心道,她不會是故意來找茬的吧?開心了兩天的心情,頓時就有些微妙了。

她皺了皺眉,看向對方,下意識帶了幾分警惕。

沈怡原本四處張望,眼中不耐煩的意思很明顯,可看到她之後,眼神頓了一下,似乎亮了亮。

好像,隐隐有些興奮的模樣。

芷荞背脊僵硬,不明白她興奮在什麽地方?

難不成,還在真是來惡整她的?為了整她,還把自己手指給弄破?這金尊玉貴的貴婦,為了她這個小喽啰犧牲還真是大啊。

她按下心裏的不爽,冷淡地走過去,心道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好讓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受傷了?”她拉了張椅子坐了,口罩下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拿那雙漂亮的眸子非常淡定地掃了沈怡一眼。

怎麽形容那種淡定的?

大概就是雲淡風輕、高高在上,隐隐帶着裝逼感的淡定吧。

那一刻,芷荞非常佩服自己的演技,感覺氣場上,自己瞬間從一個實習生升華成了一室主任,李成奚附體了!

沈怡原本一臉開心,看到她這副模樣,怔了怔。

在她的想象中,容芷荞見到她,無非是憤怒、厭惡等情緒。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表情。

她頓時摸不着頭腦了。

難道她不讨厭她了?

可是,她之前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一想到她對自己的心肝寶貝幹了這種事,她就渾身不舒服,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內疚。

所以,哪怕這會兒容芷荞罵她、抽回她一個耳光,她都不會意外,反而會釋然一些。

可是,她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沈怡茫然了。

看到她的表情,芷荞心裏有些滿意,心道,好家夥,果然是來搗亂的,看她怎麽整死她!

“手傷了是吧?”芷荞朝她的患處看了一眼。

沈怡回神,連忙點頭,把破了一個小口子的手指舉起來,拿到她面前,還晃了晃。

“行了行了,別晃了,就這麽點兒傷口,再晃它也不會變大的。”芷荞鄙夷道。

心道,貴婦就是貴婦,矯情!

沈怡被她說得有些尴尬,難得安靜地坐了下來,坐姿也端正了,就像是回到了小學,面對班主任時的模樣。

“忍着點兒。”芷荞抽出了針線,下意識翻了翻盒子,驚呼道,“咦?怎麽沒有麻藥了?哎,只能硬縫了。”

“啊?”沈怡愣怔。

這也是她第一次傷這麽嚴重,她從小嬌生慣養,連皮都沒有擦破一下,這次為了接近容芷荞,才咬牙給自己劃出了這麽一道傷口。

心道,縫一下而已,又不痛,而且還有麻藥。

可是,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沒麻藥了?

沈怡身體僵硬,難以想象那種痛。

這時看着容芷荞,感覺就像看着屠夫似的。

容芷荞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忍着點兒,不會很痛的。”然後,抓過她的手就直接動起手來。

沈怡渾身僵住。

不疼?怎麽可能不疼?

她都快哭出來了。

從小到大,沒有傷得這麽嚴重過。為了接近女兒,她也是操碎了心,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好不容易等容芷荞縫完,她整個人都要虛脫了,牙關緊咬,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好了。”芷荞把針線放回包裏,看了她一眼,心道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麽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會吧,多大的人了呀?

她也沒對她怎麽樣吧?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她這副表情,還不知道她把她怎麽樣了呢。

可是,看着她這種表情,她忽然覺得,其實她也沒那麽讨厭了。

她這人不記仇,不過,雖然惡感減了,對她還是沒什麽好臉色,起身道:“你可以走了,沈女士。下次這種小傷,自己樓下小賣部縫一下就好了,不用上醫院來搶占原本就寶貴的資源。”

沈怡被她說得赧顏,可眼見她要走了,立刻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初衷,連忙站起來。

“容小姐!”

芷荞回頭,不解地看着她:“你還有什麽事兒嗎?”

沈怡踯躅了一下,尴尬地舔了下嘴唇,說:“上次的事情,是我沒有搞清楚,對不起啊,我在這兒跟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芷荞挑了下眉。

這人,居然會道歉?

頓了下,她才道:“沒事兒,我不打算計較了。”她又要走,沈怡又急了,忙道,“那怎麽行?我能不能請你吃飯,好好跟你道個歉?我這心裏,總是過意不去的。”

芷荞這下,是真的納罕了。

吃錯藥了吧,這女人?

她越是這樣反常,她心裏的警惕心就越強,一口回絕:“不了。”說完,沒等沈怡再說,她轉身離開。

徒留在那兒黯然的沈怡。

沈怡找到白謙慎這裏的試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早。

“坐。”白謙慎親自招待她,專門騰出了會客室給她,把人都給摒退了。

沈怡猶豫了會兒才坐下,有點坐立難安的模樣。這次來這兒找他,她也是花了很多的心裏鬥争的。

不過,鑒于容芷荞現在對她的态度,她真的按捺不住了。

“您坐。”白謙慎微微彎腰,給她倒了杯茶,端放到她面前,自己在她對面坐了。

他待人總是這樣如沐春風的,很成熟,從不意氣用事,所以,哪怕之前沈怡找過他的茬,他也像沒發生過什麽似的,靜心聽着她說。

态度平和,适當表現出一點兒詫異,也像是之前從不知道她和容芷荞的關系似的。

沈怡踯躅了很久,終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事情就是這樣。我知道,我很糊塗,我很混蛋,我之前還……”

她感覺心有點痛,一陣陣糾痛,恨自己的糊塗,“可是,我總不能一直讓她這樣在外面受苦。”

“誰說她在外面受苦?她在我們家待的挺好的。”白謙慎抿了口咖啡。

這一句,就把沈怡所有的話都給堵住了。

她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只覺得喉嚨無比幹澀。

是的,對比她之前的荒唐行為,容芷荞确實在白家待得不錯。

可是,她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她想要彌補……

然而,白謙慎表情平淡,似乎沒有要幫她的意思,沈怡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原本以為,她放下面子說出一切,他看在容芷荞的面子上回幫她,誰知,他居然像是無所謂似的。

她的陣腳頓時亂了。

“我是真的對不起,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白謙慎笑了一下:“對不起,你就只會嘴上說說嗎?這些年,你們在聞音身上花費的,這都是荞荞應該有的。”

沈怡頓時明白了。

他這是為容芷荞鳴不平。

倒不是在意那些東西,就是心疼她,感覺她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原本所擁有的一切都被別人給搶走了。

沈怡說:“我肯定會補償她的。”

就算他不提,她心裏那道坎也過不去。

……

“荞荞,晚上出去吃飯吧。”白謙慎忽然道。

芷荞一怔,轉過身來,手裏還拿着裙子比劃,有些詫異地看着他:“怎麽忽然想要出去吃了?”

白謙慎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異樣:“沒什麽,就是不想忙活了。”

“好吧。”

去的是樓下不遠的一家中餐廳,不算多麽高檔,但是很幹淨。沈怡早在包廂裏等着了,看見他們,立刻笑着站起來:“你們來了?快坐。”

芷荞怔在那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白謙慎。

那眼神好似在說,你在搞什麽名堂?

不過,白謙慎怎麽都不可能害她的。芷荞想了想,還是挨着他坐下,只是皺着眉,望着對面的女人。

在白謙慎的建議下,沈怡今天穿得很樸素。

沈怡表現得也很熱情,和之前對她冷嘲熱諷、劍拔弩張的樣子完全不同,像是一個長輩似的,問冬問西,有些過于熱情了。

芷荞心裏毛毛的,總覺得有些事情出乎了她的預料。

“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你們聊吧。”

白謙慎倒也沒有拉她,起身跟她一塊兒告辭:“伯母,回見吧。”

沈怡失落,更是不舍,但也沒有辦法。

到了外面,容芷荞有些氣憤地問他:“你還不說實話?”

“什麽實話?”

“別裝傻!你們到底有什麽事兒瞞着我?”

面對她灼灼的目光,白謙慎有些沉默,真不知道該不該這個時候說。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他看一眼,給掐了,然後回了個“在忙”。

可過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

芷荞看一眼,是聞音,她呵了一聲:“接吧。”

他苦笑:“你要是不喜歡,我把她拉黑就是了。”以他的性格,從不跟人過分親近,但也不會做出太過激烈的事情。

能這樣說,确實是例外了。

芷荞說:“我還沒那麽小氣,接吧,沒準是什麽要緊事呢。”

白謙慎接了:“什麽事兒?”

跟以往不一樣,聞音沒有跟他話家常,而是急切地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說吧。”

“是關于我、容芷荞和聞家的事情。”

為了不讓容芷荞擔心,他放了擴音,聽到這話,芷荞皺起了眉。可這時,白謙慎已經組織不了了,就聽得聞音直白地說:“容芷荞才是我媽的女兒。”

芷荞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都愣住了,随即哭笑不得,拿過白謙慎手裏的電話,對那頭說:“你是得了失心瘋嗎?聞小姐。而且,以後請你不要給我老公打電話了,他不想做得太難看才沒拉黑你,拜托你有點自知之明行不行?”

聞音愣住。

顯然,沒想到容芷荞也在。

她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這事兒已經瞞不住了,她就想着自己主動挑破這件事,總比被人揭穿要來得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容芷荞會在白謙慎身邊。

這就像是脫光了,到情敵面前去展覽一樣,臉上火辣辣的疼。

可這會兒,她也只能隐忍,說:“你在哪兒?我們見一面。”

芷荞想了想,給她報了個地址。

她想,這件事總得有個圓滿的解決。

而且,她心裏也漸漸升起了疑團。原本很荒謬的事情,結合沈怡這段時間來的表現,竟然讓她有些不妙的苗頭。

她捏了捏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想見到聞音的心就迫切了。

她需要一個答案。

白謙慎抓了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我自己去吧。”芷荞撥開了他的手,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心裏有事,一路上開得驚險,有一次還差點擦上了別人的車。可能是熟悉的地方才能給自己安全感,她選了仁和醫院旁邊的一家咖啡廳。

聞言早就等着她了,笑了笑,給她拉開椅子。

“坐。”

芷荞卻沒有這個心情跟她客套:“有話直說。”

看她這樣冷臉,聞音苦笑一下:“其實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芷荞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哪怕她的笑容毫無錯漏,芷荞還是存着警惕心。

聞音似乎很傷心,道:“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姐妹了,媽她很想你,這些天一直找你,想得到你的諒解,可你就是不搭理她。要知道,生養之恩大于天,你這樣,不覺得有點過不去嗎?”

“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廢話,我想我們不用聊了。”芷荞站起來,抓了包就要出門。

聞音追出來,抓住她的手:“你真的是沈怡的女兒。”

然後,她把金屬片的事兒跟她說了。

芷荞一開始是不相信,但是,看看她,又想起這段時間沈怡和白謙慎的反常,又隐隐信了幾分,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倒也不是怨恨,只是不真實。畢竟,她這些年在容家沒有過過什麽苦日子,頂多是容峰夫妻去世的時候,稍微難過些。

但是,她能淡然處之不代表面前這位大小姐也能。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瞬間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變成了雙親已經故去的孤家寡人,她能接受得了?

還眼巴巴過來找她?

芷荞覺得不可思議。

聞音卻說:“我是真的想跟你和好如初,大家一塊兒回聞家,侍奉父母……”

——原來目的在這兒——

芷荞都笑了,但也只是笑了一下,把她的手給撥開,諷刺道:“原來是這樣,借口倒是冠冕堂皇,只是,說得再好聽也沒用,為了賴在聞家繼續過錦衣玉食的日子,你居然厚着臉皮來跟我和好?可惜,我不吃這套。”

“容芷荞!”聞音的臉都漲紅了,又是氣憤又是羞辱。

芷荞卻很平靜,仍是那樣淡淡地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笑:“你放心,我要是回到聞家,肯定第一讓你滾蛋!”

說完,她沒再跟她墨跡,轉身就離開了。

聞音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馬路這一邊,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

這時,一輛貨車從對面街角朝芷荞沖來,車速之快,芷荞都呆了,眼看就要躲閃不及——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沖過來,拽住她的手腕就朝旁邊一拽。

她整個人跌入了對方的懷裏。

臉也大力撞上了他的胸膛。

芷荞一顆心快要跳到喉嚨口,都不會說話了,怔怔地擡起頭,望着趕來的白謙慎。

他平靜的表情也早就不複存在,抓着她的手緊緊的,像是一松手,她就會離去。上下檢查了一遍,确定她沒問題後,他才恻然回頭,冷冷看着聞音。

也看着從卡車裏滾下來的何夏。

聞音被他一瞧,臉色慌亂之色閃過,連忙回頭,先聲奪人:“何夏,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你瘋了嗎?就算你再讨厭容芷荞,也不該這樣!”

何夏都愣住了,完全沒料到,這個主使者居然會倒打一耙。

她頓時不幹了:“你還要臉嗎?明明是你讓我這麽做的,我也不想的!聞音,你怎麽這麽厚顏無恥?”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白謙慎直接打斷她們:“有話跟警察和法官說吧。”

“什麽?”

兩人齊齊望過來,卻見他已經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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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