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冷了不爽了

溫燃回自己公寓住, 一切回到正确軌跡, 早起家政馮阿姨做飯,溫燃對着鏡子思考如何化妝, 最後思考的結果是不化妝了,素顏上班多麽惹人憐。

一個星期過去, 溫燃的手臂已經拆線,肉長得非常醜, 但她也不在意,上班還故意把右臂露出來。

狂犬疫苗也打完了第三針,每次打針的時候,溫燃對非要弄死錢戈雅的決心就更重一層, 決心不能讓錢戈雅零投資坐享拿韓氏所有項目的分紅。

溫燃自己開車上班, 剛開出小區沒多久, 就接到個标記快遞送餐的電話, 溫燃平時網購,總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沒在意, 讓快遞小哥把快遞放到保安室, 她有空回去取。

快遞小哥猶豫,“溫小姐, 這個箱子很大很沉, 你自己不一定能搬過去,我給你放你家門口?”

溫燃不記得自己買過大件東西,“行, 那你放門口吧。”

溫燃家住高檔洋房區,之前快遞也放到過門口,還從未丢過東西,倒也放心。

集團早會後,影後溫燃接到盧長義消息,說錢戈雅剛去樓上找溫董,溫燃端起做好的芝士蛋糕,乖乖地去溫董辦公室搗亂。

錢戈雅在彙報韓氏的進展情況,聽見身後門開的聲音,看到溫燃端着蛋糕進來沖她笑,錢戈雅眼角抖了一下。

溫燃把切好的蛋糕分給溫志成和錢戈雅,很乖地問坐在會客椅上的錢戈雅:“姐,是在談韓叔叔家的事嗎?”

溫志成聽到她摻和這些事就頭疼,“燃燃你把蛋糕放下就行了,你先出去。”

溫燃眼睛眨得很無辜,手搭在錢戈雅肩膀上,委屈巴巴地說:“爸,我和我姐和解了,我聽聽也不行嗎?姐,你讓我聽嗎?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不聽了。”

錢戈雅和溫燃好姐妹似的,拉着溫燃坐到她椅子扶手上溫柔地笑,“怎麽會呢,燃燃聽吧,姐沒關系的。”

韓氏現在主要有兩個問題,一個是在建的第九家主題樂園的合作商出了問題,合作商逃到國外去了,不得不停止建園,而最早建的主題樂園也已經過時沒有更新,所以目前經營方面出了問題。

第二個是韓氏的經營資金鏈出現問題,股市受多方影響出現下跌情況,多家合作商停止合作紛紛撤資,簡言之就是缺錢。

本來如果韓氏和沈氏聯姻,那麽想要撤資的合作商便能穩住,但現在就要靠錢戈雅的談判能力穩住合作商,還要再談新的願意出資的合作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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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燃現在是想與繼姐和解的乖妹妹人設,聽了一會兒後,親昵地握着錢戈雅的手體貼說:“姐,我想幫你,想幫你分擔壓力,有什麽我能幫你做的嗎?”

錢戈雅明顯背脊麻了一下,包括溫志成都挑了眉。

錢戈雅笑着反握溫燃的手,“謝謝燃燃,不過這些事很累心的,姐自己忙就行了,你就在公司做一些輕松的事,而且你還受了傷,姐不舍得你累到自己。”

溫燃垂下了眼,好一陣兒沒有說話,辦公室裏的氣氛随着溫燃的沉默陷入尴尬。

溫志成打圓場笑道:“好,姐妹倆就應該一直這麽好,不過燃燃你就在公司忙忙就好了,去外面談事情太累了,爸也心疼你。”

溫燃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挂上淚痕,悲戚傷心地看着錢戈雅,“姐,你是不想讓我幫你,還是不想讓我碰你的項目?我以為我們已經和好了。”

“不是不是,”錢戈雅連忙給溫燃擦眼淚,“姐不是那個意思,是這工作确實太累了,姐不是心疼你嗎?”

溫燃用右手擦眼淚,恰到好處地把人的視覺重點放在她右臂難看的疤上,“姐,我就是想幫你,就像你想幫爸一樣。如果爸拒絕了你,你心裏是不是也好難受,姐,你忍心我心裏也那麽難受嗎?”

錢戈雅側邊咬肌輕不可見地緊了又緊。

溫燃哭腔嘆氣,“姐,我雖然受了這麽重的傷,我都沒有怪過你。”

錢戈雅目光閃過一道不耐煩和怒氣,卻握緊了溫燃雙手,溫柔笑說:“既然燃燃這麽想幫姐,那姐當然願意了,謝謝燃燃。”

“我才應該謝謝姐啊,”溫燃張開雙手抱住錢戈雅,“姐,那如果我為韓氏拉成了新投資,公司分給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我都給你。”

溫志成已經半晌沒說話,此時忽然瞪向溫燃,語帶埋怨,“你姐怎麽可能會讓你一邊幫她工作,還一邊剝削你,別總那麽想你姐,不是都和好了嗎,還給你姐下套?”

錢戈雅聽得咬牙恨齒,但笑容不變,“是啊,姐怎麽可能剝削你,凡是燃燃你談成的投資,姐把韓氏分給我的錢都給你。”

溫燃抱着錢戈雅的手臂又緊了緊,晃着錢戈雅的肩膀輕輕地搖,“姐你真好。”

溫燃走出溫志成辦公室,這一口一個姐叫的,肉麻到她自己都抖了一下,感覺自己剛才簡直就是惡毒女配白蓮花。

但是還真是,以前是她太剛太直接,真實想要在這種家族混下去,就得會演。

溫燃回自己樓層,收到盧長義發來的信息,“錢總黑着臉回來的。”

溫燃心說周一錢戈雅剛給她下跪,今天又把錢給她分出去一部分,錢戈雅臉不黑才怪。

錢戈雅的尊嚴和錢都丢了一半,溫燃覺得滿意,但又總覺得錢戈雅不可能輸兩次了還不還擊。

當天下午,沈硯在沈冀懂事長辦公室談與溫城集團的合作。

沈硯臨窗而站,手握着棕色保溫杯,輕輕晃着杯上的熱氣,透過熱氣若有所思地看着虛無空氣。

沈冀董事長态度堅決,“和溫城集團的合作我是絕對不會簽字的,你應該記得上周我在電話裏提醒過你,這事不必再談。”

沈硯走回到董事長對面的會客椅上坐下,清冷雙眸有兩分漫不經心,“有商君衍和他父親商鳴的擔保,您也不同意?”

沈冀擺手,“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一個人品有問題的合作商,能把一個公司弄破産,首先我不認可溫志成這個人,其他任何附加條件就都不在考慮範圍內,我寧可把給你設定的盈利額降低一半,也不同意這事。”

沈硯手指一下下地輕敲着保溫杯,“我看過溫城集團的兩個方案,符合我們的理念和要求,很出色,而且。”

沈冀打斷道:“上周溫城集團出的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就是你和我通電話說打算和溫城集團合作的前一天,溫志成繼女放狗咬了溫志成的親生女兒,咬的半個胳膊都爛了,家庭紛争他都沒處理好,何況企業之間的合作?這件事還沒在行業內傳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這醜聞夠丢人的。”

沈硯敲擊保溫杯的動作已然停住,沒聽到後邊父親說什麽,耳朵裏都是“溫志成繼女放狗咬了溫志成的親生女兒,咬的半個胳膊都爛了”這一句。

那天他碰到溫燃胳膊,她喊了疼,他也看到她走路時僵硬得不敢擺動右手。

當時她已經受傷,卻只是彎着嘴角笑說,“硯硯晚安,祝好夢”。

咬的半個胳膊都爛了,她一字未言,而他也沒再多問一句。

郝樂拿文件來沈總辦公室簽字,文件放到桌上,“沈總,這兩份需要您審批簽字。”

卻未得到沈硯的回應,他擡頭看向沈硯。

沈硯左手中間三指并攏,撐着太陽穴,右手捏着一只珍珠耳釘。

平時襯衫領口與領帶總是系得一絲不茍,此時解開了兩顆扣子,領帶也已松開,在郝樂的方向望過去,正能看到沈總鎖骨上的那個黑痣,沈總整個人的氣場,莫名從嚴謹中顯露出些微的頹廢。

沈硯陷入曾經忽略的細節回憶裏。

那天他聚會回來後,她問他手機怎麽關機了。

她應是在受傷後聯系過他,而她聽到的只有關機提示音。

喬子執在醫院裏說,“溫燃平時看起來像團火似的惹眼,但內心估計跟她這小白裙似的”,他聽出喬子執未出口的兩個字是什麽。

“脆弱”兩個字,當時已經自然而然地流進他耳裏。

她有一晚是臉腫着回來的,躺在他腿上,把他的手放在她眼睛上,無聲地哭了很久。

眼淚濕了他掌心,她只字未提發生何事,漸漸哭得睡着,第二天卻和他說是拔了智齒。

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孩,能有多堅強?

不會有多堅強,遇到事情後,是脆弱和孤單的。

有一種奇怪的絲絲的疼,從身體裏某處緩緩蔓延出來。

這種疼,全部來源于他父親的一句話——“溫志成繼女放狗咬了溫志成的親生女兒,咬的半個胳膊都爛了”。

他有喜歡的女孩,可那女孩從小就成長在幸福家庭裏,從不缺愛。

他對那女孩兒從未産生過這種從心底某處生出的疼。

此時這種疼感,有點陌生。

但是并不奇怪吧,沈硯想,他應該只是同情生長在那樣家庭裏的溫燃而已。

若是去孤兒院,心底或許也會生出這種絲絲的疼。

而且溫燃已經有男朋友,商君衍看起來是會很好照顧她的人。

如喬子執所說,溫燃和商君衍兩個人,很般配。

郝樂輕咳了一聲,聲音加重,“沈總,這兩份需要您審批簽字。”

沈硯回過神來,将珍珠耳釘放進抽屜,接過文件簽字。

簽字時,沈硯漫不經心地問:“知道溫經理家的住址嗎?”

“您要找溫經理嗎?”郝樂說:“她中午的飛機出差了。”

沈硯握着的剛筆頓住,“你怎麽知道?”

郝樂在游樂場的時候就加了溫燃微信,忍不住顯擺,“我有她微信啊,燃總中午剛發的朋友圈,還在飛機上碰到一個休假的機長,剛好坐在一起,估計聊了一路,倆人還自拍了。沈總看沒看過‘沖上雲霄’?那機長帥的跟男主角似的。”

沈硯的筆尖在紙上印出一個濃墨,濃墨渲染出一個猶如雜亂心情的墨跡,繼續簽字,“沒看過。”

韓氏已有的大投資人是溫志成和沈硯,另外溫燃在M省的時候也認識好幾個投資大佬,還是她爸故意讓她去拜訪的,于是溫燃又出差去M省拜訪大佬們。

溫燃之前用一周的時間挨個拜訪過,這次用了三天,就拿下兩家投資合作人。

溫城集團自己開發的項目以及合作開發的項目很多,溫燃對其他董事經手的項目沒興趣,只對錢戈雅搶走的項目感興趣。

既然老溫頭不讓她碰霍東霖的海洋館項目,那溫燃就碰和韓氏集團的合作,要把在合同上零投資并拿到韓氏所有項目分紅的“錢戈雅”三個字,改成她“溫燃”兩個字。

從機場回到家,溫燃看到家門口的大箱子,才記起來是好幾天前送的快遞。

箱子很大,她試着擡了一下,也确實很沉,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家門口好像有股臭味兒,弄得她反胃,就也沒打開這個箱子。

同一時間,沈硯的家裏,秦阿姨正在将溫燃所有的東西放進紙箱裏。

溫燃東西真的很多,放了兩個大箱子才裝下。

秦阿姨回老家一個月,完全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沈硯是要将這些東西扔了,還是送到哪兒去。

沈硯手捏着一只珍珠耳釘斂眉坐在沙發裏。

茶幾上手機響,将耳釘放進掌心攥着,沈硯看到微信裏郝樂發來一張截圖。

是溫燃的朋友圈狀态。

溫燃頭像是一團火,發的狀态是溫燃拍的烤箱照片,文字是說回家了,烘焙師開始烤面包了。

郝樂的關系網和溫燃的關系網有交織。

溫燃狀态下有商君衍點的贊,以及商君衍留評:“給我新做蛋糕了?女朋友,老時間老地方見[勾手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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