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冷了不爽了
游樂場尴尬碰面, 兩人相親變成四人約會。
下午一點鐘, 溫燃和商君衍已經吃過午飯,唐玥鬧肚子不想吃飯, 于是沒有吃午飯的沈硯沒有飯吃,四個人在熊貓餐廳裏看表演喝午茶。
溫燃和商君衍坐在一側, 溫燃點了個盒裝冰淇淋,點完商君衍不讓她吃, 她剛試着碰一下冰淇淋,商君衍就“啪”的一聲打她手背。
溫燃氣得嘀咕,“家暴是犯法的。”
唐玥前一晚寫公衆號熬了夜,正在打哈欠。
沈硯和唐玥坐在一側, 沈硯斂眉垂眼, 漫不經心地喝茶。
沈硯雖斂眉喝茶, 卻也能看到溫燃和商君衍的互動, 心底隐隐約約有某種道不清的一閃一閃的酸澀在蔓延。
他努力辨別這種酸澀感從何而來時,看到有小女孩抱着玩偶走進餐廳, 好似一瞬間有了答案, 像是他的墨水突然有一天離開他、認了一個新主人, 所産生的酸澀感。
這種酸澀不是因為喜歡吧,應該只是一時間還沒能接受溫燃這麽快就有男朋友的這件事。
溫燃咬着奶茶吸管, 視線自下往上瞟着沈硯, 瞟了沈硯好幾眼。
溫燃倒不是還對沈硯有留戀,她就是覺得如果沈硯早就和唐玥談戀愛了,他還同意她住她家, 還讓她假扮未婚妻這事兒就太渣了。
溫燃憋了半天,沒憋住,擡頭問唐玥,“你們談戀愛多久了?”
唐玥還在角色扮演中,脫口而出,“很久了,我們倆一起長大。”
溫燃若有所思點頭,那沈硯就是真渣啊,和唐玥在一起,還惦記着另一個青梅許小姐?
商君衍也擡眼瞥向沈硯,目光有兩分探究,他看人準,如果沈硯真渣,那沈硯早就把溫燃帶上床了。
沈硯做任何事都慢條斯理的,緩緩放下茶杯,他掀眉擡眼,“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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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玥:“???”
沈硯冷靜平淡的目光望着商君衍,“商總,唐玥确實和我一起長大,但沒有在談戀愛。她現在不想交男朋友,所以麻煩商總回去和長輩們解釋清楚。”
商君衍“嗯”了聲,轉頭看向唐玥,“唐小姐可以放心,我可以将問題攬在我身上。”
唐玥暗罵沈硯坦白之前怎麽不商量,邊笑說:“那謝謝商先生了,實在麻煩您,或者我把問題攬在我身上也可以的。”
商君衍有風度地搖頭,“沒關系,不客氣。”
說罷,他餘光看到溫燃趴在桌上,像是要下手迅速地吃一口冰淇淋,他抓着她衣領往後揪,溫燃嘴裏含着“哎哎哎”,就被商君衍給按到椅背上。
溫燃氣得整理領子,“吃一口都不行嗎?醫學上沒有說不讓人吃冰淇淋啊!”
商君衍冷道:“你再犟一句試試。”
溫燃嘴角抿出滾動的波浪線,然後認慫的閉嘴。
游樂場的演出很多,現在臺上正演的是人扮演的熊貓和小醜互動的無聲的滑稽表演和魔術。
助演熊貓為了帶動氣氛,跳下臺找觀衆一起表演,擡眼就看到了溫燃她們這桌的顏值最高,跳着跑過來邀請離他更近的唐玥。
唐玥今天肚子不舒服,看起來像害羞地擺手,表演氣氛有一點尴尬,溫燃狀态不錯,不等熊貓來邀請她,就為熊貓解圍,笑着抓着熊貓的手上了臺。
在溫燃上臺後,沈硯緩緩放下茶杯,望向舞臺。
舞臺上本是小醜的幽默啞劇,但與觀衆互動,其實就是簡單的小醜扭氣球。
小醜把溫燃當小孩了,把長氣球扭出個小紅馬,遞給溫燃。
一般觀衆互動就是接過去後笑就行了,但溫燃愛玩又自信,走位從觀衆變成主場,站到桌子後面就對觀衆自信地挑了下眉,拿氣球開始打氣。
小醜要搶走氣球,溫燃挑眉挑出了妖精媚樣兒,用眼神制止小醜動作,小醜手一縮,還真停了。
溫燃手指修長靈活,渾身氣場像表演多年的老手,邊扭邊對臺下觀衆笑,邊靈活地扭出一頂帽子,完美地扣到小醜腦袋上。
臺下有觀衆鼓掌叫好,溫燃優雅微笑,兩手拉起裙擺像西方公主一樣屈膝行李,然後轉向商君衍方向,對他眨了下眼。
唐玥邊鼓掌邊對商君衍說:“你女朋友給你wink呢,她也太可愛了吧,還會扭長氣球。”
商君衍笑了笑,“大學是話劇社的,戲精一個,什麽都會點兒。”語氣中隐約有兩分“我女朋友什麽都會”的驕傲。
沈硯看臺上的溫燃,她自信,她熱情,她笑容如火,也有她獨有的可愛。
小醜的扭氣球互動被溫燃給搶了主場,接下來是熊貓的賣萌跳舞,熊貓扭腰,然後指向溫燃,意思讓溫燃模仿。
這若放普通觀衆,忸怩模仿一下,或者不好意思地下臺跑了,溫燃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自信沖破天際,她本來就腰細身材好,當下就完美模仿熊貓可愛又妖嬈的姿勢扭起腰。
熊貓來了壞的,右手向上一伸,然後摸地,再妖嬈地翹臀起身,做完這動作,手指向溫燃,繼續讓她模仿。
溫燃喜歡跳舞,但這種像夜店鋼管舞式的她私下跳跳還行,此時臺上跳這個肯定不行,可她也沒讓時間停止和冷場,過去抓着使壞的熊貓報複性地搖了搖它腦袋,搖得熊貓腦袋暈了坐到地上她才滿意,然後轉身回到臺前,跳了兩個八拍的新疆舞旋轉。
溫燃有功底,腰肢扭得優美,旋轉時優雅間有兩分妩媚,宛如專業的舞蹈演員,啞劇表演被她演繹出有觀賞性的漂亮舞蹈。
結束時她背對觀衆,結束動作是十分勾人小心髒的回眸一笑,既美又撩人。
唐玥倏然捂住胸口,“完了,我被燃燃撩到了,可愛又耀眼,她真的是個小妖精啊。”
沈硯輕輕垂眼,目露不解地看着胸口左兜處,那裏方才也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喜歡的許供春喜歡古董,喜歡帶白玉手镯,喜歡收藏瓷器,是個欣賞古典美的姑娘,與臺上的溫燃截然不同。
他原本對自己的認知,就是喜歡許供春那一類的,而他剛才,為這個小妖精的回眸一笑,心跳突然失了速。
溫燃在公寓裏也喜歡跳舞,在客廳裏露着小蠻腰輕扭,或是等待烤箱叮聲的時候,也扭着腰肢搖晃,之前他只瞥一眼便收回,未曾産生過這種心跳失速的波動。
溫燃笑着下臺,如這是自己家場子那樣自信自若,坐回到商君衍旁邊,“燃燃今天怎麽樣,美不美?”
商君衍點頭,不吝啬誇獎:“美。”
沈硯正在添茶,茶壺的壺嘴歪了一下,有兩滴倒出了茶杯灑在桌上。
溫燃之前也總會問他她美不美,但他從來沒理會過。
唐玥饒有興趣地看着商君衍和溫燃,“你們戀愛多久了?看起來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了。”
溫燃歪頭看了眼商君衍,心說既然唐玥無意,那她就沒必要再陪着商君衍演戲,“我們倆也是假的,商總花錢雇我來的。”
唐玥震驚,“真的假的?你們倆看起來很般配啊,怎麽會是假的?”
喝茶的沈硯左耳稍動,徐緩放下茶杯,茶杯沒有手柄,他食指若有所思地在茶杯邊緣緩緩地打轉。
溫燃說是假的,那她和商君衍就沒有在戀愛,并非是男女朋友。
不知為什麽,有一種慶幸從胸口一點一點地從胸口滲出來。
商君衍老奸巨猾般的眼睛掃了眼沈硯手指繞杯的動作,再看正在思考如何回答的溫燃,他悠悠解釋道:“因為她爸和我媽有恩怨,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
正要說“因為商總有喜歡的人”的溫燃,感覺喉嚨被噎了一下,默默喝奶茶。
唐玥腦補了一場倆人是因為老一輩的恩怨而相戀卻無法相守的虐戀,同情舉杯道:“那,不管怎樣,還是祝你們幸福。”
溫燃把話語權都交給商君衍就不用說話了,她專注并努力地吸着奶茶杯裏的黑珍珠。
商君衍微笑舉杯,“謝謝。”
随後他看向沈硯,“沈總不給個祝福嗎?”
沈硯擡眼,忽而感覺耳蝸犯刺,他食指微按耳朵,語氣平靜,“祝福。”
商君衍挑眉,“祝誰們幸福?”
沈硯輕啓薄唇,“祝商總幸福。”
商君衍擡手搭在溫燃肩膀上,故意找茬,“燃燃,沈總不祝你幸福。”
溫燃聽了半晌,聽出商君衍故意找事,她喝了口奶茶,鼓着嘴讓珍珠在嘴裏晃來晃去,而後咽進去,稱了商君衍的心說:“我的幸福是自己的,少了沈總的一句祝福,也沒什麽影響。”
沈硯目光微深,從溫燃臉上一掠而過時,落到她肩膀上的商君衍手上,而後收回,沒有說話。
雖然溫燃和商君衍并非是男女朋友,但也确實超出朋友的親密暧昧。
沈硯心裏搖搖晃晃地冒出一分他不願意承認的“不是滋味兒”。
不早不晚的充斥着詭異氣氛的午茶終于結束,四人走出熊貓餐廳,倆男人走在前,倆女人跟在後,準備各回各家。
穿着高跟鞋的唐玥在專注地用手機回複微博粉絲的提問,沒注意腳下有臺階,一腳踩空撲到溫燃懷裏。
溫燃穩穩抱住唐玥,忽然笑開,“我男友力好像有點強啊。”
唐玥也笑了,“超有男友力。”
唐玥腳崴的疼了,穿着高跟鞋都沒辦法一瘸一拐走路,溫燃穿的是小白鞋,看着唐玥六七厘米的高跟鞋問:“玥兒,你三十幾號鞋?”
“我?我三六三七都能穿。”
溫燃當即脫下小白鞋給唐玥,“不嫌棄的話,我們就換一下?”
唐玥一點不嫌棄,還超級感激,忽然感覺和溫燃已然成為交心小姐妹。
四人正要揮別時,游樂場裏突然出現一陣騷動,有個女人在人群裏跑着,邊跑邊比劃着問游客,“請問你看到一個這麽高的小女孩了嗎,穿粉色裙子,背着一個小黃鴨的包,請問誰看到了?六歲,這麽高的。”
女人聲音焦急,臉上流着淚,聲音在顫抖。
溫燃聽到後第一個反應過來,下意識向女人跑過去,邊像在公司裏指揮楊淼石磊般部署安排,“商君衍你去出口堵着,玥兒你聯系游樂場發廣播。”
忽略了對沈硯的安排,溫燃踩着高跟鞋跑到女人跟前,“先別哭,冷靜一下,你和小孩在哪分開的?”
女人又哭又怕又急,“在漢堡店那邊,我讓她別動,我去排隊買漢堡,一轉身苗苗就沒了,求你幫我找找,求求了。”
游樂場裏人多,溫燃抓起女人的手帶她往漢堡店跑,“苗苗是你女兒吧,你就在漢堡店等着別動,以防你女兒回來看不到你。你把手機號給我,我看見你女兒就給你打電話,放心出口離這兒很遠,她肯定不會被人帶出去的,我安排人調出口的監控。”
沈硯沒有被安排分工,他下意識跟在溫燃身後尋望着小女孩。
他在打電話通知給游樂場服務臺幫忙後,聽到溫燃溫聲叮囑女人的話,“放心我們有很多方法能找到你女兒,你把你女兒照片發給我,我讓人放到表演場大屏幕上,你站在原地千萬別走,一定能找到的。”
女人連連感激答應。
溫燃臉上有汗,汗打濕了碎發,但面容和目光看起來卻很鎮定,慌而不亂,不焦急,從容不迫地叮囑和安排。
溫燃說完就跑開,她穿一身紅裙,裙擺随風搖曳,跑起來像團火焰。
溫燃跑向人群多的地方去找,又跑向兒童賣玩具的地方,沈硯明明應該分頭幫着一起找,但無意識地一直跟在她身後。
唐玥的高跟鞋對溫燃來說還是不合腳,細跟向外折了一下,她突然崴了腳,沈硯立即大步過去扶住她,“還好嗎。”
溫燃這才注意到他剛才在她身後,胳膊從他手中抽開,禮節性地說,“謝謝。”
沈硯也禮節性地退後,看着她的纖細腳腕問:“還能走路嗎?”
溫燃原地跺了兩下腳,感覺還行,然後沒忍住皺起眉,“你沒去找小孩嗎?”
沈硯聽出溫燃語氣中的厭煩與責怪,胸口像被刺了一下,他呼吸沉了又沉。
雖然他已經給游樂場服務臺打過電話,但仍說不出解釋的話。
溫燃心系在找小孩身上,沒再看他,一瘸一拐地跑開。
沈硯垂眼看到溫燃的腳後跟和高跟鞋磨出了口子,他眉頭微蹙了下,走向旁邊攤位買了兩個創可貼。
付款後,沈硯道謝,轉身要去給溫燃,卻未再看到溫燃的人影。
沈硯輕揉了下眉骨,才意識到他居然跟了溫燃一路,有點不太正常。
過了有二十分鐘,溫燃在一棵挂滿鎖頭和紅綢的姻緣樹下的一個隐秘洞口旁,發現了穿粉裙子背小黃鴨包的小女孩,小女孩正蹲在那兒用小草逗螞蟻。
那裏有個螞蟻洞,不斷有螞蟻進進出出,小女孩專注地玩着,大眼睛清澈明亮,很漂亮的五六歲的稚嫩小女孩。
溫燃重重松了口氣,過去把苗苗抱起來帶回到漢堡店。
商君衍和沈硯也恰好走回來,溫燃把苗苗交給女人,女人疊聲道謝,抱着女兒又急又氣又想打她,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揚手就要打人,“你亂跑什麽啊!”
苗苗吓得張嘴就哭了起來,往溫燃身後躲,溫燃連忙又把苗苗抱起來,指揮商君衍,“你在這兒陪一會兒這位大姐,讓她穩定穩定情緒,不能打小孩的。”
旁邊有賣小貼紙的,楊貝貝就喜歡這些貼紙,溫燃抱着苗苗去買貼紙,自信道:“老板,來一張銀河護衛隊。”
老板:“???”
忽然身側伸過來一只手,輕敲着桌面上的一張貼紙解釋,“是這個,海底小縱隊。”
“……”
溫燃回頭看了一眼,沈硯站在她身側,正垂眼看着桌面上的貼紙。
溫燃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熟悉,然後轉身又買了一張紅心貼紙,摘了一顆紅心貼在小女孩臉上,她又往自己左臉上貼了顆紅心,笑問:“苗苗,阿姨美不美?”
苗苗掉了兩顆牙,笑起來超可愛,“阿姨好美!”
溫燃還穿着高跟鞋,右腳微瘸,擡腳時能看到右腳的腳後跟有磨破冒血的口子,抱着苗苗走路很累的樣子。
沈硯手裏握着創可貼,在她身後叫住她,“溫經理。”
溫燃回頭,“沈總什麽事?”
沈硯走近她,“你腳磨壞了,用創可貼貼一下吧。”
溫燃沒注意到沈硯手裏的創可貼,抱着苗苗回頭看了眼後腳,笑了笑,無所謂的樣子,“這點疼算什麽,沒事,忍了就行了。”說完就抱着苗苗走了。
沈硯眼前閃過溫燃右臂被咬的拳頭大的醜疤的畫面,心疼感又在胸口擴張開,疼感莫名又進階了一級,絲絲點點的疼,變成起伏的疼。
沈硯攥緊創可貼單手插兜,跟在溫燃身後向漢堡店走去。
溫燃哄好吓哭的苗苗後,苗苗媽也冷靜了,嘆息地抱起女兒親臉蛋,感激問溫燃,“請問您怎麽稱呼啊?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溫燃長籲一口氣,心說不打孩子就好,“我叫溫燃,不客氣的。”
女人很執着地感謝,“我叫苗爽,我老公是警察,苗苗她大伯是醫生,她二伯是律師,我是做淘寶童裝的。美女,我特別感謝你,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麽麻煩,你就找我,我剛才不是把電話和微信給你了嗎,有什麽事你就盡管說。”
唐玥這時也走了過來,她是時尚博主,這時才有空打量這位媽媽。
女人大概三十多歲,穿的T恤和背的包都是小衆設計師的主打單品,都是輕奢品,不盲目追求奢侈品,蠻有品位。
溫燃沒在意面前人穿着怎樣,只是笑道:“苗姐,您交代的這麽清楚,還真不怕洩漏隐私。其實這種情況應該丢不了的,我小時候也走丢過一次。”
說着溫燃笑着回頭看唐玥,“當時我是被人抓到臺上去走T臺了,我爸媽繞着T臺瘋狂找我,就是沒往臺上看。”
唐玥感興趣問:“你怎麽會被拽上臺了?”
“就是我長得好看呀,”溫燃盈盈笑得自信,“我五六歲的時候特漂亮,放現在就是會被淘寶店主重金聘請的小模特小網紅,和苗苗一樣招人喜歡。”
沈硯偏頭看苗苗,苗苗長得很好看,大眼睛清澈明亮,臉蛋兒嬰兒肥胖胖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确實是很招人喜歡。
抱着女兒的苗爽,這時的後怕又冒出來,緊緊抱着女兒,忽然忍不住開始掉眼淚,估計滿腦袋都是這若把女兒真給弄丢了怎麽辦。
溫燃看着這一幕,輕輕抿起嘴,被勾起了當時被爸媽愛和保護的回憶,爸媽那時找到她的時候,也都哭了,抱着她大哭不止。
溫燃漸漸鼻子忽然發酸,抓起商君衍的手掌捂到自己眼睛上。
商君衍沒抽開手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将她攬進懷裏,左手掌心捂着她眼睛,另只手輕輕拍她的腦袋。
沈硯看得眼睛變暗,溫燃之前臉腫躺到他腿上時,也這樣抓着他掌心覆在她眼睛上。
他曾有過被依賴的瞬間,現在她依賴的是商君衍。
過了好半晌,溫燃低着頭從商君衍懷裏退出來,摘掉臉上的紅心,一巴掌貼到商君衍腦門上,甕聲甕氣說:“看你今天算是個人,給你個獎勵。”
商君衍是霸道總裁範兒,此時腦門上貼了個紅心,他沒有立即摘掉,很有違和感,但也有點對溫燃的寵溺。
唐玥看得滿眼冒星星,感慨說:“你們真的好甜啊,上那種戀愛綜藝的話能甜死人。”
沈硯手腕微動,視線從商君衍額頭上的紅心收回,落到自己的手腕內側。
溫燃也曾給過她的心,貼在他的手腕內側。
溫燃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看廣場舞,逛游樂場,她會覺得她也是熱鬧中的一個,不那麽孤單。
剛才一瞬間生出那點難受,讓她感覺自己很矯情,本來該和商君衍離開各回各公司了,但她不想走,抓着商君衍胳膊說:“我想坐摩天輪,你陪我坐一輪再回公司吧?”
商君衍今天已經花太多時間陪溫燃,此時沒什麽耐心了,冷嗤道:“我恐高。”
唐玥聽笑了,肩膀推着沈硯說:“沈硯,你找到病友了啊。”
發小一起長大,提起這茬,唐玥就忍不住爆料嘲笑,“沈硯小時候也恐高,我徐姨總嘲笑他膽小。”
沈硯不自然地別開臉看游人。
溫燃想起來上次來游樂場,沈硯就說過他“怕高”,她當時以為那是他拒絕的借口,沒想到是真的,于是也相信商君衍說的他恐高的話了,很貼心地對商君衍說:“恐高我陪你,我保護你。”
沈硯緩慢呼吸,像有個刀子劃開胸腔,不僅酸澀,也煩躁。
溫燃也這樣貼心地和他說過“我陪你,我保護你”,他當時呼吸的胸膛,像被按了暫停鍵般,有兩秒停滞。
當時那一瞬間,他冰冷的心髒,像被她用溫暖的手指碰了一下,在他心髒那個位置留下片刻溫暖。
但是他當時并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他什麽,是一時興起還是什麽,反射性地表現了他以往的清冷傲慢,反射性地豎起防備疏離她。
如果不是溫燃,換了任何一個女孩那樣追她,他都會是同樣的态度疏離。
哪怕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喜歡他什麽,好像是她天生就是這樣會溫暖人的人,會溫暖那個小女孩,會溫暖他,也會溫暖商君衍。
所以,眼前的情況,就真的很像是溫燃一時興起追他,追得沒勁了,就不追了。
沈硯心口酸澀,煩躁。
商君衍看溫燃不想回家很想坐摩天輪的模樣,終究是答應了,手扒拉着她腦袋,摟着她肩膀往前走,“走吧。”
溫燃笑了起來,邊被商君衍摟着往前走,邊回頭問唐玥,“玥兒,你要不要坐摩天輪?”
唐玥立即搖頭,“不要,我以後要和我男朋友坐。”
溫燃不解,拽着商君衍停下,“這還有什麽傳說嗎?”
唐玥有顆少女心,“你上學時候沒聽過嗎?情侶坐到摩天輪最高點的時候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
溫燃回頭看了眼商君衍,怕唐玥聽見,捂着嘴小聲問:“你和笑笑坐過嗎?”
商君衍頓時露出超級不耐煩,“沒有,你還去不去了?”
溫燃不想一個人坐摩天輪,太孤單了,這時很怕商君衍反悔,連忙和唐玥揮手,“我去玩了,回見啊。”
溫燃沒忘禮貌,還跟沈硯揮手,“沈總再見。”
沈硯呼吸緊了下,點頭道:“溫經理再。”
“見”字未說出來,溫燃已經推着商君衍的腰走了。
唐玥心思粗,完全沒注意到沈硯的任何情緒變化,轉身要走,但沈硯忽道:“我還沒吃飯。”
唐玥滿臉問號,“你沒吃飯嗎?那你剛才在熊貓餐廳怎麽不點東西?”
沈硯轉身選了個戶外餐廳坐下,點了不好吃也不難吃的快餐。
唐玥此時才發現沈硯好像情緒不太好,“沈硯,你不開心啊?”
沈硯平平淡道:“沒有。”
沈硯這頓飯吃得很慢,慢到溫燃和商君衍的摩天輪,已經漸漸升到最高點。
唐玥終于注意到沈硯在不斷地擡頭看摩天輪了,後知後覺道:“你喜歡燃燃啊?”
沈硯依然無波無瀾的兩個字,“沒有。”
摩天輪上,俯身能看到地面情況,視力好的商君衍看到在下面擡頭的沈硯,他挑了下眉,悠悠起身坐到溫燃同一側。
溫燃詫異看他,“你幹什麽?”
商君衍扒着自己的眼皮說:“你給我看看,我眼毛掉眼睛裏了,眨眼不舒服。”
溫燃難得見商君衍示弱,還很感謝他陪她坐摩天輪,就歪頭給他扒眼睛找眼毛。
地面,沈硯和唐玥便看到了摩天輪裏的那一幕——
商君衍和溫燃正在接吻。
唐玥想感慨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真的好浪漫,但此時不太敢說話了,小心翼翼地回頭看沈硯,“沈硯,你還好嗎?我其實覺得吧,如果他們倆還不是确定關系的男女朋友,你追她的話應該……不算男小三,試試嗎?”
沈硯起身買單,語氣清冷,“沒興趣。”
沈硯肩平背直地走向游樂場出口,表面看起來無波無瀾,內心波動的不斷起伏。
他以為看到溫燃手臂的疤時的情緒,像看到孤兒院可憐女孩的心疼。
以為看到溫燃和商君衍在一起時的情緒,像看到墨水遇到了新主人的酸澀和煩躁。
但是看到溫燃和商君衍接吻後,他知道他對溫燃的感覺是——在意。
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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