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也離不開他。

“朝利大人……您好早啊今天……”送來早點時，見雨月已正坐在廳裏微笑，綠兒不由得驚嘆。擱下盤子，綠兒盯見頭發還亂糟糟着卻已捉起點心來吃的G，忍不住起身來，捉起梳子要幫梳頭。

“G大人…看您這模樣……”

“啊，讓我來好了。”然而，卻被雨月一手截下。綠兒眨眨大眼，愣了，過好一會兒才回身來，坐回位上。

“朝利大人還未吃過早飯吧，讓我給您端來一份吧。”

“啊，好的。麻煩你了。”

“對了，女将大人請G大人用完早膳之後過去和她一同品茶，請大人先準備一下吧。”說罷，綠兒捧起盤子要走，雨月急忙叫住她。

“綠兒！”

“什麽事？”

“我……也可以一起去嗎？”不請自來，實為尴尬。

女孩兒思掂一下，道，“這個我不能作主呢，要不然大人您先一同前往，再詢問女将大人的意見吧？”

“好的。”

綠兒退下來，這室又餘下他們二人。見身旁人睡眼惺忪地嚼着早點，他面上不覺挂上憂忡。G見到他這模樣，G悅地皺起紅眉，“幹嘛啊，不高興的話可以去躺一下啊。”

雨月強笑，他才不如G那般貪睡啊。

“只是覺得有種不祥預感……”

見他那森然容色，G不甚為意，還是只顧着桌上美食。

Advertisement

早餐過後，正是一日忙碌之期。二人徐徐行于與自己閑暇之感相去甚遠的氛圍中，可面上之色卻不見得有與之相配的惬意。仔細想來，在初來乍到時與女将見過一面後，二人就很少與她見面了。住在這兒的G還好一些，但對雨月來說，則真是久違的會晤了。應當是貴人事忙而無暇顧及他們吧，近日得以偷得浮生，所以來了興致邀請他們來茶聚？若是這般簡單就好，雨月就怕那強悍得堪比男子的女娘要對G怎麽來着。

沒過多久，二人已來到相約的茶室之前。雨月讓G先進去，自己在外候着。須臾，女将敞開門來，邀他入內。

“想不到今日朝利大人來得這麽早，我本想遲些時候再請您來一聚的，不過既然您來了，就一同賞茶吧。”

素淨清雅的茶室，還同初來那般，簡陋得只剩書卷和清茶。但茶能醉人，書亦香我，便少了酒與花這等紅塵之物，令此處落得如墜仙境，超凡脫塵。

兩人與女将對視而坐，皆如松，不敢有半絲馬虎。女将只專注于案上茶器，沖洗泡沏，這一輪柔慢優隽之姿是好生悅目，更是一門藝術，嵌入畢生的鐘情，注入一世的眷戀。這樣泡出來的茶，色澤通透如瑪瑙琥珀，香氣芳永如遠去舊憶。舉杯于鼻息下，一吸一嗅，若羽化登仙，洗淨煩憂。淺嘗一口，順滑柔軟，溫熱怡人，嘴中浪蕩一周，不需吞咽已靈巧地鑽入喉內，滋潤了一身的幹澀，甜暖了遍體的幽寒。

嘆出一口熱氣，亦帶久香不散，齒頰芬芳，極是享受。

這一壺茶，真是極品。

“女将大人的茶藝神乎其技，一杯小小青茶，已涵蓋萬千。”雨月感嘆。這話不是客套，此生得嘗此茶，已無憾矣。

女将婉然微笑，也不謙虛推卻，再為他斟上一杯，而眼睛卻望去一旁的沉默者，眉眼間眯出了歲月的細紋。

“數月不見，大人好像愈發俊秀了。”

此話一出，G拎着杯的手硬是一抖，差點兒濺出水來。擡起不解眸兒，G奇怪地看去女将。雨月亦詫異，不知這綿裏藏的是什麽針。

“朝利大人來得也恰好，那我也直言了。其實有一事，想與二位大人談談。”

為兩人各添滿茶後，女将攏手回去，氣氛一下間變得肅穆，二人只敢直起腰板，凝神靜聽。

“數日前，一位客官來找到我，說是茶居裏頭有人對他不恭。那位大人我是知曉的，之前曾鬧過事，是G大人您幫忙把他攆走的。大人可否記得？”

“……”G思索一陣，回想起來，“的确是有這麽回事。”

“我本以為，他是因被趕走一事來抱怨，所以打算敷衍了事。但他卻說，有人對他以劍抵喉，企圖奪他性命……”

聽至此，雨月不禁寒顫，面色大變。

“實在是萬分抱歉！！”猛地深鞠躬來，道歉的聲音震懾了一室的靜谧。其實事後他亦頗感後悔，但當時事态所逼，他沒能壓住自己的怒火，“我并不想要奪人性命，只是打算把他吓退，因為G……”

女将看看深埋着腦袋的雨月，又看看面頰緋紅的G，忽而掩唇一笑，害得二人都愣了，完全摸不着頭腦。

“二位大人無需如此緊張，對方亦無責怪之意……”

二人松一口氣，而女将卻突然提聲道。

“但是。”

兩人的心又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對方提出了一個要求。”

屏氣凝神，等待審判。

女将把目光投向G。

“對方要求G大人，明夜能夠伺他一晚。”

“不行！”

話未道完，雨月已激動萬分，幾乎要拍案而起。G與女将訝然望着他，雨月頓覺失禮，才收斂了回去。

“G大人，您意下如何？”

女将繼續問來，G面有難色，看是極不情願，但又不敢開口拒絕。畢竟此事因他而起，人在檐下，有苦難言啊。見G難做，雨月挺身而出，“女将大人，是在下冒犯了您的客人，就讓在下來賠罪……”

“朝利大人您不必多說，”女将冷聲道，“我主意已決。”

“……”那便似被剝奪摯愛之物的劇痛，一想到要白白看着G去伺候其他男人，他是怒妒交加，恨不得立即帶上G走遠高飛，再都不回來。

就在G快想要折了尊嚴，含着凄楚應允下來時，雨月忽然做聲，其音低沉而陰暗，面上有駭人殺戮之光，森寒斐徹，若臨死的武士，執生死于度外，唯獨忠堅不移。

“那就恕我決不允許。”

見如斯情境，G更是默聲。女将看似懵然，終在四眸狠狠對視的片刻後，她彎了眉目，無奈笑來。

“真是意外呢……”若是自語的一聲。女将笑得是甜蜜，二人只傻乎乎看着，直等她收住笑意，也搞不清楚笑的是什麽。

“那…這樣吧。朝利大人也來和G大人一起賠罪如何？”

“真的嗎？！”雨月喜出望外地驚呼，其欣喜之情，就像個孩童似的。

“那二人就請好好伺候客人一夜吧。”女将如此說道。

于是乎，二人很快便迎來忐忑難安的所謂“初夜”。招待客人之事在意大利時自己也有做過，可以扶桑之禮，茶藝之技，加上早日失态之舉，G真不知何以面對。雨月倒是淡定，只見他泡好一弧熱茶，再放置好香包，合手而坐，含笑意于頰。見他這般惬意，G更是懊惱。

“待會要怎樣？如果好像前幾天那樣的話……”

“無須擔心，G。”雨月鑿鑿道，捧了G的手于掌心，眼睛還射來堅定光芒，“我定會保護你。”

“……”不擔心自己，G覺得要擔心的，是那個來客吧。

長長漫夜，終于等來此刻。當門被打開，G都不知要展露怎樣的表情，決不可憎惡，更不可惱怒，但叫他和顏悅色，如藝女那般的嬌姿曼态，更是不可能。

正當猶豫之際，對方卻搶先一步，竟猛然跪倒在地。

“實在非常抱歉！”

一時之間，兩人都呆若木雞。連極盡警惕的雨月也松懈下來，一臉的震驚。

男子起身來，坐在二人面前，久不作語，似醞釀着什麽。久待之後，對方終于似鼓出膽量，張嘴是一鳴驚人。“請你讓我看一下身上的刺青！！”

此話一出，方才的驚愕都要退去，還是換上先前各自的感想——這果然是一名好色之徒！

“你的刺青，自脖子延伸下去了吧？請務必讓我看看全貌！！”

男子萬分興奮地道，然而G已面色發青，欲發作而不能。雨月則怒火攻心，幾乎要拔刀而起。

見雨月面上難禁之愠色與身上洶湧的跋扈， 男子亦覺如置身龍潭虎穴，再這麽下去的話肯定性命難保。他趕緊甩手解釋來，“你們別誤會！我并不是想要尋花問柳，只是那刺青實在太吸引我了……”

這樣的辯解似乎未能讓二人滿意，只見兩頭怒獸就近在眼前，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男子支支吾吾，終扯了喉嚨叫道，“因為，我是個刺青師傅啊！！”

霎時，二人皆靜，目定神止，這夜闌深深，秋水潇潇，宛若剛才的騷動都是幻覺。閑坐在這青色茶間，聞得幽香飄洩，更有佳人怡眼。道明身份後，三人得以平心撫息而談。可男人目中那朝向G的欣羨始終掩蓋不住，爍爍如星塵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