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火鍋店的座椅是兩個連在一起的。

林安安坐着坐着, 就蹭到了蘇陌的身邊, 和他緊挨着。

看着她滿懷期待的眼神，蘇陌一條胳膊随意地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唇邊含着笑：“就那麽想知道？”

林安安使勁地點頭。

她當然想，關于他的一切, 她都想知道。

“為什麽？”他問。

林安安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你是蘇陌啊。”

是對她而言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嬌，“好蘇陌，你快點告訴我。”

“你猜猜看。”

林安安擰着眉想了想：“我覺得你應該會選金融方面的, 因為之前我聽蘇叔叔說希望你畢業後能去他公司幫忙。”她又有點猶豫, “可是你畫畫那麽好，像許阿姨一樣當個畫家也不錯，你不會是想考美院吧？”

林安安覺得蘇陌會讓她猜，就一定不會那麽簡單。

至少應該是她一時半刻想不到的。

“再想想。”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 就聽到蘇陌這麽說。

那就都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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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安托着下巴, 側臉打量他。

老實說，以蘇陌這樣走到哪裏都能迷倒一片女生的條件，無論大學學什麽專業，都會很受歡迎。

私心裏，她希望蘇陌能學比較大衆一些的, 這樣她也可以試着去考考，說不定還能和他考在一起。

如果蘇陌成績普通，她根本不用擔心，等報考志願的時候, 他填什麽，她跟着填就是了。

可是蘇陌的成績那麽好，她真的能如願和他考在一起嗎？

她太久沒有出聲，蘇陌忍不住問：“猜不到嗎？”

林安安略顯不安：“蘇陌，你……該不會是想要去當明星吧？”

這是她能夠想到最不可能的事了。

別人不知道，林安安卻是知道的。

蘇陌會彈琴，不是鋼琴，也不是古筝，是那種只有在古裝劇裏才能看到的七弦琴。

第一次聽蘇陌彈，她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在她的認識裏，這樣的琴聲只有電視劇裏大俠才會的！

一曲彈完，她對蘇陌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她還記得她當時想的是，如果蘇陌去演古裝劇，一定能震驚全場。

可想歸想，當時她還不過只有十歲。

現在再問她願不願意讓蘇陌去演古裝劇裏的大俠，她一定是不願意的。

蘇陌太好了，好到她貪婪地希望他的身邊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如果可以，她想把他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

短短幾秒，林安安的思緒千回百轉。

蘇陌當然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起初的驚訝後，笑得差點停不下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額前的劉海弄亂了，再撥正，又好笑又無奈：“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他要去當明星？這是她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

顧瑤和白宇陽在對面也跟着笑。

不得不說，林安安的腦回路，有的時候跳躍起來，真不是他們能夠趕上的。

不是就好。

林安安默默地松了一口氣：“那你到底想學什麽呀？”

“我想學法律。”

林安安愣了下，很意外：“你要當律師嗎？”

蘇陌點頭，這也是他當初興趣課上會選擇辯論課的原因。

學了那麽多年理論知識，無論大小考試，他都能輕而易舉地能拿到第一。一次兩次這樣，他還能高興，可次數多了，就沒什麽感覺了。對他來說最過瘾的，還是站在辯論臺前，和對手唇槍舌戰的時候。

林安安完全沒想到。

白宇陽盯着他：“蘇陌，你爸會同意嗎？”

班主任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就提醒過他們，高考改革後，将來大學裏有些要報考的專業是和高考選科直接挂鈎的，也就意味着他們下個學期就要考慮好以後大學讀什麽專業了。

蘇陌的爸爸一心想要蘇陌去他的公司幫忙，可能同意他将來去讀法律嗎？

蘇陌平靜地說：“我已經跟我爸商量過了，他不反對我的選擇。”

“蘇叔叔可真善解人意。”白宇陽這才放心，他和蘇陌一起長大，蘇陌的個性他最了解了，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真怕他們父子會因此鬧出矛盾。

林安安卻垂下眼，有點小失落。

法律這專業，聽起來就很頭疼啊。

***

吃完火鍋，四個人結伴在商場裏閑逛。

平安夜的商場人山人海，沒一會兒，白宇陽就撐不住要打退堂鼓：“這麽多人有什麽好逛的，你們又不買東西，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去玩啊？”

“玩什麽？”反正明天不上課，蘇陌倒是無所謂。難得出來玩一次，他也想讓林安安玩個盡興。

白宇陽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興奮地說：“前面好像新開了個電玩城，有沒有興趣去潇灑一回？”

蘇陌沒意見，點點頭，看向身邊的林安安。

林安安左手被蘇陌牽着，右手拿着一杯奶茶，站在一個賣玩偶的櫥窗前，目不轉睛地盯着裏面瞧。

櫥窗裏，擺放着一排形态各異，大小不一的毛絨玩偶。

“安安，去嗎？”

她不說話，白宇陽又問了一遍。

周圍太鬧，林安安的心都在毛絨玩偶上面，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麽，下意識地答道：“蘇陌去我就去。”

白宇陽扯扯嘴角。

這結果，問了和沒問沒什麽區別，以後還是只問蘇陌就可以了。

四個人正準備走，蘇陌突然說了一句“等一下”。

只見他拉着林安安走進了那家店裏，指着林安安剛剛看的毛絨玩偶對着營業員說了幾句，出來的時候，林安安手裏抱着一只比她半個人還大的粉色小熊，高興得眉開眼笑的。

顧瑤也喜歡，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小熊的耳朵：“好可愛呀。”

白宇陽無語了，一臉嫌棄：“林安安，你幾歲了，還要蘇陌給你買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

林安安抱着小熊得意洋洋地說：“這可不是我讓蘇陌給我買的，這是蘇陌送我的聖誕禮物。”

白宇陽立馬換了一副表情，朝蘇陌伸手：“哥，我的聖誕禮物呢？”

蘇陌觑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幾歲了還要聖誕禮物？”

白宇陽一怔，随後不服氣地說：“我只比林安安大五個月，她都有，為什麽我沒有？”

“她還是小孩子，你呢？”

“我……”白宇陽心塞，早知道就不那麽說了。

在電玩城裏瘋玩了将近兩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街上的人已經沒有那麽多了。

一出門，冰冷的風撲面而來。

電玩城裏開了空調，林安安把圍巾和帽子都給摘了，突然一陣寒風襲來，她禁不住縮了縮肩膀。

蘇陌手裏拿着她的圍巾，一圈圈地給她圍好，再把帽子給她戴上，連被風吹紅了的耳朵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把林安安全副武裝好，蘇陌才拿出手機，給何叔打了電話。

挂了電話，他對其餘三人說：“何叔在前面的路口等我們，我們走過去吧，不然他還得繞遠路開過來。白宇陽、顧瑤，你們跟我們一起走吧，我讓何叔先把你們送回去。”

這麽冷的天，有免費的車坐，白宇陽自然樂得答應。

四個人沒走幾步，接近一個巷口時，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一個女聲。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四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朝黑漆漆的巷子裏瞧。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行不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身後的人還是沒什麽反應，她走一步，他也跟一步。

唐娅楠終于抓狂，轉過身，朝他大吼：“周皓，你他媽神經病啊，姑奶奶追你的時候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現在要你走啊，你——”

後面的話似乎被迫住口了。

四個人對視一眼，腳步轉了個方向，往巷子裏走。

走近了，他們才看清一向對女生冷漠疏離，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學神周皓，居然把一個女生抵在牆上親吻。

看那女生激烈反抗的程度，很容易想象學神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那不是學神和他們班轉來的那個學姐嗎？”白宇陽啧啧驚嘆，“哇塞，學神真是超奔放。”

顧瑤雙手捂着嘴，眼神裏又是崇拜又是羨慕，激動地難以自持：“周皓學長太帥了！”

壁咚啊，這是只有小說裏才有的場景，今天居然被她看到現場版了啊啊啊！

林安安張了張嘴，剛發出一個音節，還沒來得及發表感想，就被蘇陌冷着臉拉走了。

他手上的勁有點大，腳步也很快，直到重新回到他們剛才走的那條街上，才停了下來。

林安安穿得多，跟起來特別吃力，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了，微微喘着氣，抱怨道：“蘇陌，你幹什麽呀！”

蘇陌抿着唇，不自在地說：“你還小，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少看點。”

林安安嘀咕着抗議：“我不小了，我明年就十八了！”

蘇陌沒再說話。

沒多久，白宇陽和顧瑤也跟了過來，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感嘆剛才的所見所聞。

何叔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路口，等大家上了車，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

送走了白宇陽和顧瑤，回家的路上，蘇陌的手機上突然進了一條微信。

一看發信人，正是剛才的緋聞男主角：“都看到了？”

言簡意赅的四個字，讓蘇陌再次不自在起來，他瞥了一眼正全神貫注看街邊霓虹燈的林安安，尴尬地回複：“對不起學長，我們只是路過。”

學神言傳身教：“嗯，要把握機會。”

蘇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