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到家裏, 林安安還有點小不開心。

她今天可算是看出來了, 在蘇陌的心裏，她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聖誕禮物用玩偶收買她也就算了，反正她喜歡，再多也不嫌, 可是學神親學姐，這麽難得一見的事情，白宇陽和顧瑤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憑什麽蘇陌不給她看？還說什麽“少兒不宜”……

林安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有些弧度的胸, 鼓鼓腮幫子。

她也是有料的好不好！

客廳裏。

蘇正原和許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機裏正在播一部愛情電影，男女主經歷過磨難後久別重逢，相擁着訴說衷腸。

看到兩個孩子回來了，許芸朝他們招招手，笑容溫柔：“安安過來, 你和你哥哥今晚去哪裏玩了？”

林安安抱着小熊坐在許芸身邊, 乖巧地說：“我們去吃了火鍋，後來去電玩城玩了一會兒。”

“小白也和你們一起嗎？”

林安安點點頭：“還有瑤瑤。”

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喘息聲。

林安安扭頭，電視機裏，一男一女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唇齒相交。

于此同時，許芸、蘇正原和蘇陌也同時轉頭。

剎那間，四雙八只眼睛齊齊地注視在電視機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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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蘇正原先反應過來, 掩唇低咳了幾聲。

反觀許芸，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這兩人，剛才騙了不少眼淚，終于在一起了，真好。安安，阿姨跟你說，這部電影可好看了，有機會你也看看。”

林安安眯着眼睛笑：“好啊。”

“媽，安安還小，你幹嘛給她看這種東西？”蘇陌走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擋在林安安的前面。

許芸一愣：“我給她看什麽了？”

回頭，瞥見林安安歪着身子，視線越過蘇陌，要看電影。

許芸忽然懂了。

她笑笑，拍拍林安安的手，好笑地說：“這有什麽，不就是情侶之間的擁抱和親吻麽，等你們以後長大了，遲早要經歷的，對吧安安？”

被點名的林安安莫名地臉一紅，心跳加速，不知道是該回話還是不該。

蘇陌抿着唇，突然拉住林安安的手腕，扔下一句“我們先上樓了”，帶着她往樓上走。

蘇正原無語地看着愛妻：“他們兩個都還沒成年呢，有你這麽教孩子的嗎？”

這麽教怎麽了？她可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許芸輕哼：“我兒子下個月就成年了，我就愛提前教，怎麽了？哪像你呀，我聽正怡說你高一的時候就牽過人家女孩子的手，別以為我不知道！”

蘇正原壓根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妹妹賣了，連忙喊冤：“我哪有，你別聽正怡瞎說，那是人家非得來拉我，我甩不開……”

“得了吧，你一個男人，力氣還沒人家女孩子大？我看你是不想甩吧。”許芸說着，從沙發上站起來，上樓了。

蘇正原心裏暗叫不好，早知道就不說那句話了，兒子別扭，管他什麽事！

眼看着許芸都快上三樓了，蘇正原關了電視，大步流星地跟上去：“老婆，你聽我解釋——”

***

蘇陌和林安安上樓後，外面的動靜鬧了沒多久就安靜下來。

房間裏，林安安坐在蘇陌的床上，兩條腿有一下沒一下地亂蹬，手裏抱着一只粉色的玩偶小熊，一會兒戳戳它的肚子，一會兒捏捏它的耳朵，玩得愛不釋手。

蘇陌靠牆站着，身體微微有些傾斜，林安安在玩小熊，他就看着她玩。

不知過了多久，林安安突然站起來，抱着小熊，看也不看他：“我累了，我先回去睡覺了。”

還沒邁開腳步，手腕再次被人握住。

蘇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生氣了？”

“才沒有。”林安安死鴨子嘴硬，手上用力，想掙開他，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還說沒有？”蘇陌覺得好笑，往前走了兩步，低頭問她，“為什麽生氣？”

林安安賭氣似的撇撇嘴，不說話。

蘇陌扣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仰起臉：“安安，說話，為什麽生氣？”

林安安看他一眼，随後移開目光，皺皺鼻子，下一秒，突然張嘴，去咬他的手。

蘇陌其實也沒用什麽力，是她只要輕輕扭頭就能退開他的鉗制的。不曾想她不按常理出牌，躲閃不及，等回過神，食指被她咬住了半截。

蘇陌怔住，失神地望着隐藏在她紅唇下的半截手指。

白皙和紅潤，對比鮮明而又強烈。

隐隐的，還能看到凹下去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牙印。

不疼，只是有點癢。

林安安也沒想到居然能夠被她偷襲得逞，一時間，整個人僵在那裏。

蘇陌愣，她比他更愣，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良久，蘇陌發出一聲低笑：“林安安，你屬狗的嗎？我好好問你話呢，怎麽咬人啊？”

林安安連忙松口。

她垂下眼簾，眼神微閃，語無倫次地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怎麽回事……”

“不知道怎麽回事？”蘇陌重複她的話，聲音裏帶了幾絲玩味，“所以，這是本能？”

林安安不明白，下意識地擡眼：“什麽本能？”

蘇陌勾了勾唇，低頭靠近她。她躲，他索性把她另一只手也牽住。

粉色的小熊玩偶被擠在兩個人的中間，微微有些變形。

蘇陌的話帶着笑意：“難道不是先在外面看到，回家之後又看了，所以也想試一試？”

試……試什麽呀試。

林安安腦子裏轟得一聲，好像瞬間明白了他的話，好像又很不懂。

她的面色驀地潮紅，眼神裏又帶了些不解。

蘇陌就喜歡她這樣呆呆傻傻的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讓他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手掌慢慢地移到她的後背，手上和腳上同時用力。

天旋地轉。

林安安吓得低呼一聲，下一刻，後背貼在了堅硬的牆上。

而前面，他步步逼近，她能感覺到玩偶小熊被緊緊抵在胸前的壓迫感。

“蘇、蘇陌……”林安安緊張又害怕。

蘇陌“噓”了聲，食指貼上她的唇，輕柔而緩慢地摩挲：“本來想等你再長大一點，我親自教你的，可是今天都被你看到兩次了，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指腹下的觸感柔軟，讓他舍不得離開。

他離得她太近，林安安臉上的溫度越升越高，手指無力地抵在他的胸前：“你……我……”

“什麽你啊我的。”蘇陌輕笑，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別生氣了，嗯？”

林安安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蘇陌他……

他他他居然親她了！

雖然這樣的一幕，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在夢裏夢到過，可現實裏如此毫無征兆地發生，她一點準備也沒有。

前一刻還在生着悶氣的心，忽的變得有些慌亂。

不知所措。

很亂。

真的。

特別特別亂。

“還不行啊？”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蘇陌低嘆，若有似無地氣息傳來，林安安的臉上又是一熱。

蘇陌低頭，離她越來越近：“這都不行，那就只能……”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這樣了。”

話音一落，他的唇就貼上了她的。

很輕柔的吻，蜻蜓點水般地從她的唇上掠過，停住，再次觸碰，如此反複。

沒有進一步的深入，也沒有侵略性的占有。

像是安撫，又像是誘哄，帶着她去了一個從未涉及過的神奇領域。

半晌，蘇陌終于放過她，後退兩步。

原本被他們二人擠在中間的小熊仿佛一下子脫了力，掉在地上。

蘇陌彎腰，把小熊從地上撿起來，象征性地拍了拍，又塞到林安安的手裏，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說：“好了，不早了，去睡覺吧。”

“哦……晚安。”林安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抱着小熊，一步步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拉開房門，逃也似的離開了。

“砰”地一聲，門又被重重地關上。

關上門的那一霎那，蘇陌沒忍住，摸了摸鼻尖，低低地笑了。

怎麽連一個吻都這麽傻啊……

***

第二天不用上課，林安安一直睡到九點多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滿腦子又是昨晚臨睡前蘇陌的那個吻。

那是她的初吻。

林安安伸手摸了摸昨晚被他吻過的地方，很軟，怪不得他會那麽喜歡。

想着想着，她突然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了個嚴嚴實實。

黑暗中，她閉着眼睛，忍不住又笑又叫。

下樓的時候，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

餐桌上放了一杯牛奶和一塊三明治，三明治是她喜歡雞蛋火腿餡的，中間還夾了很多肉松。

林安安拿起三明治咬了幾口，正準備去拿牛奶喝，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拿起杯子。

“已經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蘇陌從她身邊走過，自然而然地拿着杯子去了廚房。

等他出來，林安安的三明治已經吃完了。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蘇陌給她牛奶，喝的時候她也沒有看他。

一口氣喝完了，林安安放下杯子，轉身要走，被他拉住手。

依舊是她熟悉的聲音，只要聽到，就會讓她覺得很開心：“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