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失敗品

洛奇所說的随便走走，自然沒有她說的那麽沒有目标，從讀完了大陸史開始，她就已經訂好了一個目标，而所安排的路線也是朝着那裏出發的。

被洛奇告知需要将神力給封印，德薩十分不解，在聽完了對方的解釋後，他終于明白了問題所在。讓他封印神力，并不是為了掩飾身份之類的，更多的是能夠安然游走在這個世界裏，畢竟本來就是從未來來到這裏的，被時空排斥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洛奇之所以之前無法僞裝外表，無非就是她被時空法則視為異類，一切僞裝的力量都不被允許使用，而至于使用力量戰鬥是否會産生後果，現在沒有體現出，也不能代表一直不會出問題。為了以防萬一，必要的犧牲也是必要的。

封印了身體中的神力，德薩并沒有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反倒是洛奇封印了神聖力量，就和一個普通的少女無異了。要說和同齡人哪裏不對的話，也就只有那雙仿佛能看透萬物的雙眼了，成熟的孩子雖少見，卻也不是稀有生物。

僞裝了那太過顯眼的外表，洛奇有種說不出的清爽，一路上話也多了很多。讓德薩險些以為聖女的封印是一個開關，一旦解開了就是聖女模式，關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了。

也許是德薩的目光太過明顯，洛奇伸了個懶腰：“怎麽了？怎麽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德薩扶額：“我在想，神殿怎麽會培養出你這樣的聖女？”

洛奇在聽到這句話後，怔然。

這個問題，曾經的迪亞也問過她，果然是因為是同一個靈魂的關系嗎？

想了想，她給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十分不靠譜的答案：“問神殿吧。”

“喂！”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洛奇對着身旁的德薩搖了搖頭，後者立刻換上了嚴肅的神情，望着不遠處的小路。

很快的，一輛馬車出現了視野中，這輛的外表極為奢華，那挂滿了流蘇的頂部，以及馬匹身上用了魔法材料制成的馬鞍就能看出。這并不是适合快速奔走的馬車，而它現在不合常理的和普通馬車那般狂奔，可以肯定是在逃避什麽。

“你不像是喜歡管閑事的人。”見洛奇沒有收回視線，德薩慢悠悠道，“還是說，那個馬車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值得你這麽注意？”

對于德薩能夠猜到她的想法，洛奇并不意外，就算他失去了大部分記憶，畢竟是和她一起面對過各種麻煩的同伴，這份默契還是有的。

洛奇指着馬車上的徽章：“這個徽章我有看到過。”

德薩懶懶的望去，不屑道：“我還以為神，不過是一個小國的某個不知名貴族而已，随處可見。”

“那你是否知道……就是你眼中的這種小家族，做出了足以能夠毀滅這個世界的事情？”說着，洛奇又補充了一句，“你不信的話，可以親身嘗試一次。”

德薩抿唇，沉默不語。

洛奇微微一笑，隐去了身形飛到了半空中。

行駛到小路盡頭，馬車整個爆裂而開，顯露出了裏面的景象。一個穿着魔法長袍的藍發少女外面，一個金色的光球覆蓋住了她的身體，強大的魔法元素圍繞在身邊，讓洛奇都不由得一陣詫異。

莉莉絲，藍發少女很快的撤去了身外的結界，一臉無畏的面對那些突然間竄出來的士兵。

冷笑一聲，莉莉絲挑眉：“怎麽，你們的主人就這般不容人？”

“莉莉絲大人，請您不要繼續掙紮了，您是不可能鬥得過亞特大人的。”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路，一個穿着貴族服飾的青年走了出來，他的嘴角噙着漠然的笑容，看着莉莉絲的目光視如死物一般，“你不過是一個失敗品，主人願意讓你侍奉他，已經是很客氣了，你不要不識好歹。”

“這個少女居然是被制造出來的？”見識過普通人類高手，德薩看得出這個叫做莉莉絲的少女在魔法上的造詣并非常人所能及，因此十分的驚訝她居然并非人類這件事。

失敗品？也就是說這是前期被制造出來的生命？

想到這裏，洛奇臉色微變，神殿的教導她從來不曾忘記，既是生命就有其存在的意義，絕不是旁人所能夠随便幹涉的。

同樣的，哪怕被制造出來，有了自己意識和感知，就算是創造它的主人，也沒有權利決定它是否應該毀滅。

發現洛奇神情不對勁，德薩瞥了眼那邊，短短幾分鐘內，已經從原本的勸告升級為了武裝，各種魔法的光芒混合在一起，遠遠望去，倒不失為一副美景。只是從那龜裂的地面和倒下的兩邊的大樹來看，遠非只是好看那麽簡單。

即便天生便擁有強大的魔法天賦，說到底莉莉絲也不過誕生了一兩年的時間，加上敵人人多勢衆，沒有堅持多久她就處于了下方。

這個時候，她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憤怒。從主人将主意打在她身上那刻起，她就無比痛恨她現在那極致的容貌和作為女性被創造出來的！

如果她沒有那種妖言惑衆的長相，主人絕對不會對她有其他想法；如果不是以女性模樣被制造出來，她至少能夠和之前那個同伴一樣被毀滅，從而得以保存自尊。

處于高處，通過風元素的告知，洛奇也能夠明白下面那個少女是多麽的不甘。明明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卻被別人就此束縛住羽翼，再也無法自由。

這一幕，洛奇看得不少，曾經在神殿的時候，這樣的人類她見過不少，只不過和莉莉絲這般敢與和命運相抗衡的幾乎沒有。

身邊元素狂暴的湧動，德薩驚愕的發現洛奇已經不在了原地，沿着元素瘋狂湧動的方向望去，他果然看到了那個少女。

“你叫莉莉絲？”撤去了隐身，漂浮在莉莉絲的上方。

莉莉絲循着聲音望去，看到黑發少女一臉漠然，而她的對面，那群被派來抓她回去的人，正被風給吹得東倒西歪。

“是的，我是莉莉絲，請問您是——？”誕生到這個世界不過幾年，莉莉絲幾乎不離開宅邸，偶有幾次出去也是為了替主人辦事，她确信沒有見過眼前漂浮在正上方的少女。

“你可以稱呼我為蒂亞。”

“蒂亞大人，雖然很感激您的幫助，只是——”莉莉絲咬了咬下嘴唇，看着那些面露怒色依舊睜不開眼的人，“您為了幫我得罪了這些人，我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報答您。”

洛奇飄落至地面，微微一笑：“我需要一樣東西，你告訴我它在哪裏就行。”

“什麽？”

“神明制作塔。”

聽到洛奇的問題，對面那些人中有人立刻變了臉色，顧不得掩飾身份，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水晶往地上一砸。

瞬間，風停止了。

“哦？魔法道具？”初見這個時空的魔法裝備，洛奇深感有意思，反倒對于那些沖上來的人無動于衷。

德薩身影陡然間出現在洛奇旁邊，以劍氣逼退一部分，氣急敗壞道：“你要感嘆要研究能不能等到我們離開了這裏在說？”

“行。”洛奇手指一勾，莉莉絲的身體跟着她一起漂浮了起來，隐去了身形的兩人迅速升空至雲層之上。

“好厲害！”莉莉絲動着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适應，她一臉崇拜的神情，“蒂亞大人，請務必讓我成為您的學生。”

洛奇抽了抽嘴角：“我不收學生。”

“诶，是因為錢的關系？”

“不是。”

“那是——？”莉莉絲不死心，繼續追問。

不等洛奇開口，德薩也飛至了她身邊。

“解決了？”

“嗯，短時間內他們已經無法動彈了。”不只是這樣，為了之後不遇到麻煩，他還悄悄的修改了那些家夥的記憶。

見德薩的表情有些奇怪，洛奇大致也能夠猜到他做了些什麽，之所以不說，是因為這裏還有一個莉莉絲。

“好了，小女孩。”洛奇沖着莉莉絲輕輕一笑，“現在你該告訴我了，神明制作塔在哪裏。”

讓兩人驚訝的是，莉莉絲并沒有馬上回答。

“你們找這個做什麽？”詢問這個問題的人，眼前這兩人不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你們也想要那些所謂的被制造出來的神明？”

“不，正好相反。”

“？”

“我們要摧毀裏面的一切，以及塔本身。”

洛奇的話讓莉莉絲瞬間睜大了眼睛：“你們不可能做到的！”

“為什麽？”

“因為那個塔……是神明創造的，只是一直沒有人知道。不止如此，塔裏的神明級別是失敗品，他們的力量也是擺在那裏的，不要說摧毀了，能夠一直走到頂層都是不可能的。”

“你們是很強，但是沒有人能夠和神明抗衡，你們去了那裏也只是送死。”

沒有莉莉絲想象中的驚恐和震驚，洛奇和德薩兩個人對視一眼：“她說那裏有神明，我們不是對手。”

“嗯，小女孩，你是第一個敢說我們不是對手的人。”對此，德薩無所謂的聳聳肩，“真不巧，我們正好剛剛打敗了真正的神明，你所說的失敗品……我們還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