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開賽

吳有姜昊宇去的地方是監察會的二樓，據說專門為在本城展開的各種公共活動服務。我和木荷在大廳裏等他們，因為辦事的時間有點久，我又熬了一夜沒睡覺，實在頂不住了。木荷見我一直在打瞌睡，幹脆帶着我去廳側面的一個單獨隔起來的休息廳休息。

我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陣細微的警報音給吵醒了。我摸出包裏的顯示屏，展開一看，卻見有個小光點無限地接近我了。

白玫居然又來了！

我一個激靈，翻身爬起來，躲到休息室角落一個巨大的盆栽後面，馬上用手環給姜昊宇發短信。得告訴他暫時找個地方躲躲，千萬別被白玫抓現行了。

姜昊宇回得很簡單，他說他現在在樓上二十層做機甲駕駛員的審定測試評級，無關人等進不來的。我略安心了一下，抓着衣服看向會客室的門。一會兒後，白玫果然走進來，找到供應茶水和點心的地方，抓了一杯水喝。喝完水，将杯子丢在清洗器內，他又走了。

白玫剛走出去不久，木荷拎着一個大箱子從外面走進來。她見我不在沙發上，疑惑了一下，我忙伸手沖她招了招，她靠近我，道，“你怎麽躲這裏？”

我又等了一會兒，見光點測底消失後才走出來，道，“你這是在哪裏拿的東西？做什麽用的？”

木荷也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道，“昊宇不是要參加機甲比賽嗎？我這些都是收集的歷年參賽者資料，還有參賽機甲的模型。拿回去讓他先熟悉熟悉――”

他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她居然這麽上心？

“老師剛發信息來，說他蠻有天賦的，如果在比賽上能夠一鳴驚人的話，肯定會被專業學院看中的。”木荷将箱子放在一邊，找了個軟沙發躺上去，“我也不行了，先睡會兒。”

她無憂無慮地睡着了，我卻怎麽都睡不着。

那個箱子有魔力，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為姜昊宇收集的資料嗎？為了讓他能夠被更厲害的學校看上？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亂糟糟的，但是只有一個目的是明确的，我一點也不願意他留在關內讀書。

還沒等我想明白該怎麽辦的時候，姜昊宇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柔軟的銀發因為汗水貼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他兩眼閃閃發亮，見了我就停不住嘴巴，一直在?N啵?N啵評級時候有趣的事情。他說他不知道這邊的設備和鬥場那麽先進，想要什麽級別的對手都能選擇。他說他從初級一直升到高級，差點驚動了本地的執行長。他說後來監察會常駐的機甲師沒辦法測試他的真實水平，所以緊急從外面聯系了一個機甲部隊的高級士兵來測試他。現在，他已經拿到了高級機甲師的證，有資格參加比賽了。

我勉強地看着他展示給我看的一個小小的金色徽記，他得意地将那玩意別在他的衣領上。

木荷被他吵醒了，坐起來，拍拍那個箱子，道，“這都是你要的東西，拿回去看吧！”

姜昊宇更高興了，完全不避嫌地，就開始和她讨論起來。

吳有道，“比賽明天就要開始了，你的機甲還沒準備好。時間緊急，來不及給你準備專用的機甲了，只能湊合湊合，去商店買制式的産品。你覺得怎麽樣？”

姜昊宇當然是沒意見的，他認為自己能力很強，制式的産品也不會阻礙他能力的發揮，而且，以他的本事，當然是搞得定改造的事情。

我悶悶地跟着他們又去了隔壁的大商場，看着他很爽快地買了商店裏最貴的現貨機甲。他得到了自己的大玩具，更開心了，幹脆坐進去，自己駕駛了，從天上飛回家。

我在手環裏對春|色哥哥吐槽道，“早知道他有錢了會這麽浪，就該把他賬戶上的錢都給歸零。”

春|色哥哥表示沒法，姜靜川給的手環，他有錢，當然是會給準備很多了。

呵呵，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給了姜昊宇條件後，他就直接變身成為脫缰的野馬了。

回別墅的車上，吳有看我垂着頭不開心的樣子，道，“小複，你不高興他去參加比賽嗎？”

木荷側頭道，“你是不是不願意他留在這裏讀書？”

我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化，所以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吳有安慰我道，“男孩子長大了，就只看得見自己前面要走的路，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身後。你要麽是給他提供一個更大的空間，要麽就是跟着他跑――”

這是什麽屁話？我側頭看一下吳有，咕哝道，“老古板，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師，現在人的想法和你那個時候已經不一樣了。”木荷笑吟吟道，“你要是不注意人心的轉變，文明也會崩潰的。”

吳有難得被怼得說不出話來，只好道，“男孩子多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

我看着木荷，可憐道，“你找了這樣重男輕女的人做老師，是不是根本什麽都沒學會？他肯定會藏私，很多東西都不教你吧？你要不要來我家？我家的老師們就不會這樣的，男孩子們學什麽女孩子都要學的。”

木荷顯然也很有興趣，祈求似地看着吳有。吳有幹笑兩聲，沒給她回應。

“那女孩子學的呢？”木荷好奇了。

女孩子要學什麽？不都一樣嗎？我充滿了懷疑。

木荷耐心道，“女生成年後不是會得到随身空間嗎？怎麽培育自己的空間，怎麽使用空間內的能量，這些知識也很高深的呀！這些知識，男人都不懂的。”

哦，這個呀！

我對空間沒什麽興趣，敷衍道，“可能，也會一起學的吧？！”

其實，這段交談幾乎已經将我的來歷弄得很明白了，但是他們還是假裝看不見，既不繼續追問下去，也當沒聽到一般。我一邊覺得危險，一邊又覺得這兩人實在好玩。

到家的時候，姜昊宇已經把機甲停在院子裏開始改裝了，錢樂從隔壁的別墅走出來看見後，整個人都驚吓了。當他得知姜昊宇搞到了機甲比賽的資格後，更是說不出來話了，只勉強道，“參加比賽要小心，入場前要簽生死狀的。”

生死狀我知道的，咱們的女種之地比較蠻荒，很多時候紛争靠的是武力解決，生死狀是常有的事情。

錢樂見我們大人小孩都沒擔心的樣子，皺着一張臉，走了。

姜昊宇已經把心全放到比賽上去了，專心改造機甲，揣摩別人的機甲和資料，甚至還熬夜了。

次日一早，咱們收拾好去比賽場地的時候，姜昊宇特別穿上了自己的黑色禮服，表示鄭重。

比賽的場地安排在城郊一個巨大的體育場館裏，有專線車到。姜昊宇自己駕駛了機甲去現場，我們還是只有靠專線車去。

到了體育館外面，到處都是人潮和小攤販。

吳有道，“像這種大型的公共展覽、比賽或者活動，監察會都有贊助，所以本地居民可以拿到一些免費票。等決賽的時候，票就要收費了，而且很貴，所以那時候人會少些。”

“那大家怎麽看比賽？”

“其實現場看比賽主要是氣氛好，但看得懂的不多，因為沒有現場解說。所以，決賽都會留在家裏看轉播，因為轉播的時候可以多角度切換看，而且有懂行的主持人和解說――”

果然，我們擠到內場的時候，到處都是大人和小孩，吵雜得沒辦法。

幸好位置在中央看臺，事業最好，能看見全部的擂臺。座位旁邊還有屏幕，能放大觀看。

盛大的開幕表演後，主辦方講話，各參賽隊的代表人講話，最後終于是參賽隊伍入場。許多不同顏色不同樣式的機甲威風凜凜地走進來，直接燃爆了現場的氣氛。

木荷調整屏幕大小，指着最後的一個藍色機甲道，“昊宇出來了！”

我跟着看過去，果然，他駕駛的機甲落在最後面，被那些光彩亮麗的各色機甲擋住了。他雖然對機甲進行了一些改裝，但都在合理範圍內，所以并不出奇，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吳有道，“現在內域風頭最旺的武器供應商就是內姜了，特別是內姜的随扈家族姬家，每年都會推出好些精品。”

木荷沒說話，托着下巴看姜昊宇，眼睛都不轉一下。

“之前他們出得最多的都是單兵武器，很少出成套的産品。這次姬太先生一口氣推出了十套不同的戰甲，想來是積蓄好力量，要向更高階的産品發起沖擊了。”吳有雖然機甲玩具玩得不怎麽樣，但是對這些形勢還是看得很清楚。

“不過，那些傳統的軍工大戶不會這麽輕易讓他分一杯羹的。”吳有笑着，從自己的儲物包裏摸出了一些水果零食放在小桌板上，又道，“他們的實力更雄厚，和各個大學和研究所都有合作，還有自己專門的職業戰隊。姬太只要能有一臺機甲進入最終的決賽，都算是成功了――”

我偏頭，不解，有那麽困難嗎？雖然我對姬先生并不了解，但是黃泉星的人偶爾提起他都是滿臉推崇的樣子，甚至咱們科技部的老大還好幾次都說，“如果有姬太先生在，咱們女種之地就不用愁了。”

這麽厲害的人，在關內居然會被評論為只要有一臺機甲進入決賽就算成功？我不懂，到底是咱們的人将他看得太高了，還是他低調。

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相信姜昊宇，他就算駕駛最破爛的機甲，也肯定能進入決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