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時觀施施然下車,放眼望去寸草不生,只是一個一個礦洞有着人推車來回出入,還有人不停吆喝着,他遲疑地道:「這是礦場?」

「是的,這便是大通商會主要收礦的銅礦場。」許明昌在前頭領路,帶着風城王進到礦場旁的一個涼棚內。

棚裏一名顯然是監官的大漢一看到許知府出現,連忙迎了過來,谄媚的道:「許大人,有事交代小的就好,怎麽親自過來了?」

「少啰唆!這位是風陵七州的風城王,你态度注意些!」許明昌瞪了大漢一眼。「還不快去取帳簿,本官帶王爺來查帳了。」

「是是是,小的立刻去拿。」大漢胡亂地向風城王行了個大禮之後,屁颠屁颠地跑進旁邊的一棟小屋子,不一會兒便拿出了帳簿。

許明昌先取了過來,随手翻閱了一下,随即交給風城王,一邊解釋道:「王爺,這便是大通商會出貨量銳減的原因了。大通商會有着京中的勢力插手,但這幾年銅礦的産量不如預期,已無法和京中的勢力交代,大通商會的東家們想了想,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商會消失,一了百了,所以……所以就像王爺看到的那樣。」

時觀看了看手中帳簿,發現每日銅礦的産量及出貨的數目确實少得可憐,以風陵七州盛産的銅礦量,這裏還占不到百分之一,難怪許知府口中的那些大通商會東家要铤而走險。而許知府或許也收了什麽好處,才會幫他們隐瞞,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雖然覺得事情這麽簡單有些蹊跷,不過時觀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銅礦坑。

這種地方時觀是經常巡視,但卻沒有仔細注意過,畢竟風陵七州盛産各種礦産,礦産的收入甚至支撐起了大半個東雲王朝,他這個王爺若沒來過礦坑是不可能的,不過今日他有心細瞧,才發現礦坑着實是個非常殘酷的地方。

那些挖礦的人都是渾身髒污,有的人身上或衣服上還有血跡。他們并不壯實,有些還痩弱得可憐,有時候站在旁邊喝水喝太久,都會被監工的人責罵,甚至毆打。

時觀的眼眸漸漸眯了起來,在他的領地,竟也有如此不人道之事?看來他這王爺真的做得不到位,有些事也該管管了。

此時,一名礦工推着一車原礦出了礦坑,可能是不小心腳絆了一下,整個人跌倒在地,連帶那一車的礦也翻了一地,旁邊監工的大漢們見狀全都在心裏暗罵這家夥,居然在王爺與許知府來巡視時搞這種烏龍,皆是火冒三丈。

其中一名監工更是直接沖到翻倒的礦車旁,再補了那個跌倒的家夥一腳。「你這混蛋!小心一點做事不會嗎?你不曉得幾位大人在這裏嗎?」說完,他又生氣地補了幾腳,甚至拿起插在腰上的皮鞭,狠狠的在那人身上抽了幾下。

那名瘦弱的礦工蜷縮在地上,只能抱着頭哀鳴,根本無法反抗。

「王爺,那人驚擾了王爺,小的讓人替你打發了就好……」站在風城王身旁的大漢表情尴尬地解釋道。

原本面無表情的時觀突然間雙目暴睜,也不管棚裏的其他人,徑自大步走向那個被鞭打的人。「住手!給本王住手!」他一臉肅殺的奪下再一次被監工舉得高高的鞭子,也順便給了監工一腳。「本王叫你停手,你沒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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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工覺得莫名其妙,吃痛卻不敢叫。

棚子裏的許明昌與大漢急忙跟了過來,許明昌揣測着風城王的想法,大聲喝道:「在王爺面前你竟敢下重手?不知道這些百姓也都是咱們風陵七州的子民嗎?」

監工聽了,連忙跪下認錯。「草民不敢,草民不敢了……」

時觀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雙眼完全定在躺在地上痛到抽搐的那名礦工身上,語氣隐含着怒火道:「你需要做到這樣嗎?」

是的,他一眼就看出這名礦工是解煙裝扮的,對于她為了查案,不惜做苦工甚至被鞭打,他感到相當憤怒,抽在她身上的每一鞭,都像抽在了他身上。

這小妞難道不知道他會心疼嗎,居然如此輕賤自己?若說她只是為了完成影衛的任務而不惜一切,那他真想不顧一切質問她,皇上就這麽值得她拚命嗎?她不知道他連自己想要的女人都護不了,有多麽難受與自責嗎?

倒在地上的解煙一聽,就知道時觀已看出她的僞裝。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他如何看穿的,不過她已經查出了一些東西,仍有必要繼續下去,所以只能低聲道:「王爺,小的……小的家裏清貧,才會來這礦坑做事。」

「如果本王叫你不要做了呢?」時觀忍住氣問。

「小的家裏還有老父老母要奉養,不能沒了這份工作……請王爺恕罪,小的會努力做事的……」

在外人看來,礦工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好像真怕失去這份活計。

時觀陰沉地睨着她,好半晌才道:「哼!既然你這麽堅持,本王就不勉強。本王只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丢下話,他氣憤的将鞭子随手一甩,鐵青着臉離開了礦場。

許明昌等人不明白風城王為什麽特別關注這名礦工,卻在心裏嘲笑此人不識好歹,待會兒恐怕有得他罪受了。

風城王府難得沒有舉辦夜宴,恢複了該有的安靜,所有奴仆也在該休息的時候休息,除了風城王的房中燈火大亮,其餘地方不再燈火通明。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七天,風陵七州各家的纨褲子弟都痛苦的嚷嚷着晚上沒有地方去,等了幾天最後也心死了,開始轉戰其他地方,花街柳巷、賭場酒樓都有了複蘇的趨勢,反倒讓那些晚上找不到孩兒的父母親們傷透了腦筋,認為還不如讓兒孫到王府吃喝嫖賭,至少能保證安全,也不會玩出問題來。

到了第八天的晚上,福貴來到時觀的房間內禀報了什麽,時觀的表情即刻變得極為陰郁,他快速披上外衣往房外走去,福貴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後頭。

時觀并沒有出府,而是拐了幾個彎來到客房,連門都沒有敲,便徑自推門進去,福貴聰明的沒有跟進去,反而站得遠遠的替主子看起門來。

解煙臉色泛白地坐在床上,外衣淩亂,有的地方還滲出了血跡,應是聽到他來了随手穿上,而床邊散亂着一些金創藥及布條等療傷之物,看得時觀內心的憤怒及不舍越積越深,隐隐到了爆發的邊緣。

此時的解煙已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清秀臉蛋瘦了一些,挂上圓圓的大眼,緊抿的櫻唇,像只貓兒般顯得不屈,卻看來楚楚可憐,也幸虧了她現在是這個樣子,他才能硬生生的壓下怒火,對于這樣的她,他當真罵也罵不出口,更別說什麽教訓了。

「你扮成礦工受污辱毆打,弄得渾身是傷,你這麽拚命查案,難道只是因為仰慕皇兄?」他沉着一張臉說道。

「這一切與皇上無關,因為我是影衛,不顧一切完成工作就是影衛的使命。」

解煙擡起頭,堅定的表情之下,卻是有着難言的委屈。「你向皇上要了我來,不就是為了查案?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發火。」,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模樣,就連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他仍是嘻皮笑臉,但這一次他卻讓她結結實實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氣。

她不知道他憑什麽發脾氣,她恪守職責,沒有因為是由京中借調過來而心生怠惰,做的還是他的事,他為什麽要對她發怒?這種想法令她感到不甘心,更對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得。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瞬間瓦解了她的心防,讓她原本也有些被他挑起的怒氣化為了不知所措。

「你不知道本王為什麽發火?好,本王告訴你。」時觀走近了她,伸手輕輕握住她的肩頭。「因為在本王心中,你不是影衛,而是一個女人,而且是本王預訂的女人。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受傷,我更不希望你這麽拼命的查案是為了皇兄,而不是為了本王!」他的表情沒有戲谑、沒有嘻笑,只是滿滿的認真。

他承認,一開始他會想要她,其實是不懷好意的,因為她切切實實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但是相處日久,她的倔強、她的柔情,都慢慢轉變了他的心思,讓他身為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暧昧感覺漸漸萌發,直到這次看到她為了查案受傷,才讓他對她的情感完全爆發。

解煙楞楞的看着他,努力吸收他所給予的所有訊息。他等于是直接告訴她,他先前對她表現出的占有欲、說他想要她,還有他要她心甘情願投入他的懷抱……都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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