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雨忽至

後山上。

根本不會蹴鞠的澈天寧，範大同只好從最基礎的開始教她。

“對，注意力要放在球上，這邊，快。注意腳下，要靈活，好樣的，速度再快一點。”

好在澈天寧有些武功底子，學起蹴鞠來沒有那麽費力。才一下午的時間，她就已經能夠踢得有模有樣了。範大同并沒有因為她學的快，就輕松了事，反而更加嚴格地訓練她。

“頂頭球呢，靠得是腰部的力量。用這兒往上提，知道嗎？”

他站在她的身後，用手扶着她的腰，讓她知道頂頭球的要領。澈天寧已經來回頂了好幾遍的球，這最後一跳實在跳不動了。

她擺擺手說：“不行，我實在跳不動了。”

“那休息一下吧。”範大同見她的确是累了，畢竟整個下午她一直在認真地跟着他訓練，沒有絲毫的懈怠。

他們倆背靠背地坐在地上，都是大汗漓淋。

澈天寧擦了擦汗水，看着滾到一邊的球，心想這幾天真是難為宋文文了。她不由地說道：“原來蹴鞠這麽累！”

範大同也是一抹汗水地問道：“怕了？”

澈天寧用頭輕輕撞了撞他的頭，說：“我就發表一下內心的感受，不行啊？”

“行，只要你不放棄就行。”

“我當然不會放棄了，我可是要替宋文文贏得比賽的！”

範大同側過身問她，“我說澈天寧，宋文文對你就那麽重要嗎？你不惜冒着被退學的風險，都要幫他！”

澈天寧也側過身來看他，反問道：“如果是吳天寶呢？難道你不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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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幫。”範大同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就是了啊。”說到吳天寶，澈天寧搖了搖頭，範大同估計還不知道他最好的兄弟竟然也喜歡慕容月，假如他知道後，會不會怪吳天寶呢？感情啊，就是這麽奇怪。明知道不該發生的，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一顆心。只希望将來，無論慕容月情歸何處，他們兩個都能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平時在學院裏，範大同很少有這樣和澈天寧獨處的時候，不是宋文文在一旁叽叽喳喳說個沒完，就是天寶在。他突然覺得就這樣單獨和她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坐着，也不錯。

早已過了深秋的季節，天黑得越來越早。後山雖離學院不遠，但上山的路還是要走好一段的。也許是訓練後出了汗，晚風一吹，範大同竟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澈天寧伸出手，問：“範大同，是不是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他們兩個趕緊站起身，想趁雨勢未大之前趕回學院，誰知這場雨來得又快又猛。兩人只好先找個地方躲避一下。

“這雨還要下多久啊？”澈天寧看着山洞外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郁悶地說。

這山洞并不大，剛好足夠他們倆不被雨淋到，風卻一陣陣的往裏吹。

範大同看着站在洞口邊的澈天寧，剛剛他們跑進山洞前還是淋了一些雨的。微濕的頭發搭在肩上，澈天寧将它們都捋到身後，看似普通無奇的動作，卻讓範大同想起在孫家茶園采茶的那個晚上，一頭長發披肩的澈天寧。

因為找不到火源，周圍只有一些微弱的光亮。澈天寧回過頭只看得見範大同的輪廓，卻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問他：“怎麽辦？難道我們要在這裏待一夜了麽？”

“啊？”她忽然地回頭，讓範大同一下子愣住。

“啊你個頭啊！”澈天寧走過來推了推範大同的頭，他都不着急嗎？她沒好氣地說，“這雨要一直這麽下着，我們晚上就回不去了。你知不知道夜不歸宿一旦被先生發現，是很麻煩的啊！”

“切。”範大同當真不急，就在山洞裏的碎石塊上随便坐下，說，“又不是我想夜不歸宿的，是老天讓我回不去。我有什麽辦法？這麽大的雨，上山的路本來就不好走，要走你走，我是不走。”

這個範大同，怎麽這會兒發了少爺脾氣？不過他說的也對，總不能怕先生責罰，就連命都不要了吧。澈天寧只好也在他身邊，找個地方坐下。

學院裏。

吳天寶在吃晚飯的時候，聽說宋文文在訓練時扭傷了腳，回到宿舍便和金仁彬一起來看望她。

“我沒事，謝謝你們。”宋文文坐在床上拿着書說。

見宿舍裏只有她一人，吳天寶問：“大同呢？是不是去幫你拿吃的了？剛剛在食堂裏沒有看見他啊。”

“他們還沒有回來嗎？”宋文文不答反問。

“他們？”

宋文文看了看自己的腳，解釋說：“這不我腳崴了嘛，怕耽誤了和同安學院的比賽，澈天寧就臨時頂替了我參加蹴鞠隊。飯桶說要特別訓練她，就和她一起去後山了。”

“去了哪兒？”金仁彬怕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

“後山。”宋文文清清楚楚地說。

金仁彬這才焦急地對吳天寶說：“糟了喲。我下午聽到學院裏的幾個做工的師傅在閑聊，說後山這兩天泥土松動，若要是下雨的話，那會導致山崩的喲！”

“山崩！”

三人一齊朝屋外的大雨看去，全都沒有了臉色。

“慘了，他們如果還在山上的話，肯定會有危險的。”吳天寶一拍手說不好。

還是宋文文反應最快，當機立斷地說：“吳天寶，你去召集大家找人。金仁彬，你趕緊去通知學監和先生們。”

“好，沒問題。”那兩人立馬分頭去做。

宋文文拖着右腳從床上下來，站在門邊，望着這該死的大雨，心急如焚。“寧姐姐和大飯桶，你們兩個千萬不要有事啊！”

山洞裏，澈天寧和範大同不知道現在整個弘文學院都在為了找他們而炸了鍋。

澈天寧聽到範大同餓得肚子咕咕直叫，笑話難怪宋文文會叫他“飯桶”。

又是幾聲悶響，範大同揉了揉肚子說：“我肚子有叫得這麽明顯嗎？”

澈天寧也覺得不對勁，傾耳一聽，又朝洞外望了望，語氣嚴肅地說：“這不是你肚子在叫，這應該是遠處有土石崩塌的聲音。”

“土石崩塌是幾個意思？”範大同問。

澈天寧皺了皺眉，回答他：“就是山崩。”

“不是吧？”範大同也朝洞外望去，剛巧一小塊山石從上面滑落下來，吓得澈天寧連忙将他拉回山洞，他卻擋在她身前，倒退着回去。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卻叫着彼此的名字。

“範大同。”

“澈天寧。”

範大同說：“你先說。”

那塊落石着實吓得他們兩個不輕，半天才回過神來。澈天寧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她特別地想告訴他，說：“吳天寶已經替你擺平了劉瑤瑤，慕容月也答應了我她會考慮重新競選女子加油團團長的。你聽到了嗎？”

範大同卻說：“你把手給我。”

“幹嗎？”

他摸索到她的手，緊緊地抓住。然後說：“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什麽情況的話，我們就一起往外跑。你一定一定不要放開我的手！”

傻瓜，如果真的山體塌陷的話，他們還能跑到哪裏去？不過她還是牢牢抓起他的手，即使心裏再慌，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範大同，你知道嗎？我來弘文學院，最開心的就是能認識你和宋文文！”

範大同輕聲一笑，回她：“能認識你澈天寧，我範大同三生有幸。”

因為顧及學生們的安全，只有懂武功的柳先生和路先生上了後山來找人，其他同學都撐着傘和聶先生一同在山下等消息，就連慕容月都來了。

“澈天寧！”

“範大同！”

“你們在哪裏？”

柳先生和路先生一路叫喊着他們的名字，希望能盡快地找到他們。

東三舍。

已經換好衣服的範大同，看着對面坐在一起吃東西的澈天寧和宋文文，自己也大口大口地扒着飯，吳天寶端來茶杯放在他面前，讓他慢點吃。

宋文文真的是很沒用，在看到他們平安回來後，竟然當着範大同的面摟着澈天寧就哭了起來。吳天寶知道他們三人晚上都沒吃東西，從廚房拿來飯菜，索性喊了澈天寧一起到範大同和宋文文的宿舍裏吃。

“沒想到小月也來山下等你們的消息，大同你這次真的是因禍得福啊。”吳天寶對範大同說。

“誰說慕容月是去等飯桶的，也許她是去等澈天寧的呢？”

“吃飯！”澈天寧和吳天寶同時對宋文文說。

範大同卻跟沒聽見一樣，繼續不停地扒着飯，嘴裏塞得滿滿的。澈天寧見狀，實在是看不下去地對他說：“範大同，你悠着點好不好？又沒人和你搶飯吃！”

她才一開口，範大同就被咽到似的，猛咳起來。吳天寶趕緊把茶水遞給他，他端起來就喝。宋文文樂得哈哈大笑。澈天寧嘆了口氣，哭笑不得。

“對了，大同。”見範大同緩過來氣，吳天寶說，“劉瑤瑤的事呢，我已經幫你搞定了。接下來呢，只要小月當上加油團的團長，就萬事大吉了。”

“哦。”範大同又開始低頭扒飯。

吳天寶拍拍他的肩旁，疑惑地問：“喂、喂，我跟你說小月的事呢？我說……”

“澈天寧，明天我們的特訓還繼續嗎？”範大同不顧吳天寶還在說話，擡起頭望着澈天寧問。

“繼續啊。”澈天寧點點頭，離比賽只有幾天的時間了，她當然要他繼續教她蹴鞠了。“你再教教我怎麽頂頭球，今天我都頂了八百遍了，還是覺得不靠譜。”

“是吧，我就說了練蹴鞠很累的，這下你相信了吧。”宋文文也說。

“你都不知道，範大同有多坑？同一個動作，他總要讓我來回反複不停地做，稍微有一點不合他意的，就不算過關。”

“他對蹴鞠隊裏的每個人都這樣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連金仁彬都受不了他了。”

澈天寧和宋文文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讨論有關蹴鞠的訓練，各自吐着槽。範大同看着她們兩個，嘴角莫名地上揚。吳天寶則是一臉沒趣地看着範大同。

吃完飯，澈天寧叮囑宋文文晚上睡覺時要注意她的腳，還給她提前鋪好被子，搬了一摞書放在她床上，讓她睡覺的時候把腳放在上面。範大同催着澈天寧也早點回去休息，說他會替她留心照顧宋文文的。

走出門，吳天寶沒精打采地說：“哎，早知道他這麽不上心，我就不自找麻煩去幫他解決劉瑤瑤的事了，簡直浪費我青春，還有我的美色！”

澈天寧站在他身邊，笑着說：“吳天寶，你還真的是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