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十天長假

湖邊，澈天寧揉着太陽穴坐在臺階上。

昨天晚上喝了那麽多酒，明明沒有醉，為什麽今天起來頭卻痛了一早上，上課的時候一點精神都沒有。一下課她就獨自跑到這裏來，想吹吹湖風清醒一下。

“頭疼？”吳天寶不知道什麽出現在她的身後，問道。

澈天寧嘆着氣，點了點頭。

“讓你能喝！”吳天寶笑着在她身邊坐下。

“你來幹嗎？”這裏這麽偏僻，他都能找過來，她也是佩服。

吳天寶望着湖面，無奈地說：“躲債！”

“哈哈。”澈天寧大笑起來。雖然吳天寶假意因為讓劉瑤瑤受傷而愧疚，佯裝傷心的提出了分手，可劉瑤瑤一直不肯放手，一有機會就抓着他不放。“自作孽不可活！”

吳天寶瞥她一眼，說：“彼此彼此。”

“你幾個意思？”

“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端着壺喝酒的，有本事今天別頭疼啊。”

澈天寧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原來是指喝酒的事。她苦笑地自嘲道：“是，我也是自作孽！”

“過兩天學院就要放假了，你有什麽安排嗎？”吳天寶問她。

澈天寧搖搖頭，她既不能回李府，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她本來是想和宋文文商量一下的，看看要怎麽打發這十天的長假才好。劉學監真是奇怪，放假竟然不準學生在校留宿。

吳天寶用手指夾着一張紙條遞給她，說：“我家在長安郊外有一棟宅子，就是距離遠了點。平時我家裏人去得也不多，這一回我爹剛好讓我過去收拾一下，怎麽樣？你和宋文文一起來幫幫我。包吃包住哦！”

澈天寧狐疑地看着他，接過紙條看着上面寫着的地址，問：“真的？我看你是被劉瑤瑤吓得不敢在長安城內待着，才會往那麽遠的地方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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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寶尴尬地笑笑，只問她：“去不去啊？”

“去，這有吃又有住的，白癡才不去。”澈天寧收起地址，還是轉過頭對他說，“吳天寶，謝謝你了。”

她知道吳家是富商之家，家纏萬貫，又怎麽會缺少幫他打掃的人呢？他無非編個理由好給她一個臺階下，不願看到她和宋文文兩人在這十天裏無處安生罷了。

吳天寶也不說破，只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兄弟嘛！”

“那……範大同去嗎？”澈天寧問。

“我還沒有告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

澈天寧聳聳肩，頭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兩天後，柳先生确定範大同腳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範大同直誇他的醫術高明，柳先生卻說和他的醫術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是因為他的傷根本不是什麽太嚴重的傷，再加上他的體質比一般人的都強，所以才會恢複的這麽快。

範大同蹦蹦跳跳地回了宿舍，想着既然腳傷好了，那這個假期他一定要好好玩，敞開心懷去玩。

“你翻箱倒櫃地幹什麽？”一回宿舍，他就看見宋文文在整理東西。

“你的腳徹底好了？”宋文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

範大同擡起腳做了一個踢打的姿勢，說：“好了。你在收拾東西啊？”

宋文文看了他一眼，怪他明知故問，“你沒長眼睛啊。”

“喂，宋文文，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嘛。”最近宋文文怎麽總是火氣那麽大，動不動就給他臉色看。上次從酒樓回來，還和他說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可是第二天他再問他的時候，他又板着臉不承認，說自己什麽都沒說過。

宋文文才不稀罕他的關心，放下手裏的東西，坐下假模假樣地說：“謝謝你啊。明天就要放假了，學校又不讓留宿，我當然是在收拾行李啊。”

範大同也坐下接着問：“這個假期你是不是和澈天寧一起過啊？你們倆在長安都沒有親戚，你們打算去哪裏呢？”

“吳天寶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和他一起去吳家老宅整理舊物。”

“天寶？他怎麽沒有跟我說這事呢？”範大同拿起水杯準備喝水，一聽吳天寶已經替他們安排好了，自己卻一無所知。

宋文文冷笑一聲。自從慕容月對他改觀後，範大同就整天樂不可支的，這兩天更是忙着打聽慕容月假期要去哪，一副恨不得要跟着去的樣子。寧姐姐表面上看似無恙，對着範大同依舊該笑的笑，該說的說，可沒人的時候，她發現寧姐姐越來越喜歡發呆了。哎，這個範大同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雖然寧姐姐現在是裝的男人，範大同也不該有了慕容月就完全不顧寧姐姐了啊。反正她是氣不過的。

她說：“假期去哪，這是我們的自由，關你什麽事啊？吳天寶幹嘛非要告訴你！”

“這個吳天寶，難怪我跟他說小月要去外地度假，他都一點反應都不給我。還讓我自己去找小月，原來他是打算和你們一起去玩的。這也太不夠兄弟的吧？！”

“小月、小月、小月！”聽見他提起慕容月，宋文文無名之火又起，一拍桌子沖着範大同吼道，“你就知道你的小月，到底是誰不夠兄弟的？澈天寧那麽幫你追慕容月，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你和她說過一句‘謝謝’嗎？你知道她為你做的犧牲嗎？有異性沒人性！”

吼完，宋文文一甩手就出了宿舍，再也不想和他呆在一個屋子裏了。

範大同緊握着茶杯，目瞪口呆地看着情緒激動的宋文文沖出門外，心裏想：“為什麽我一提到小月，宋文文的反應會這麽大？難道……難道澈天寧真的也喜歡小月？”

放下茶杯，回想起宋文文接連幾日來的言語舉動，他說過澈天寧是他最好的朋友，那日喝酒澈天寧還對宋文文笑得那麽……“詭異”，肯定是宋文文知道了澈天寧喜歡小月，然而澈天寧不讓宋文文說。範大同皺了皺眉頭，雙手放在膝上，看着茶杯發呆。

為什麽？學院裏那麽多人喜歡慕容月，他範大同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心痛過。但為什麽一想到澈天寧喜歡慕容月，他就這麽難受呢？竟然還有一種莫名的心痛感……

路上，宋文文拉着澈天寧快速地走在前面，範大同緊跟在她們後面，又怕跟得太緊了，一直跑跑停停的。吳天寶走在最後面。

“好了，文文，你別和他置氣了。”澈天寧小聲對宋文文說，她都被她拉得快要跑起來了。

“寧姐姐，你脾氣好能原諒他，我才不原諒！”宋文文也小聲地說。

“他又沒有錯，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澈天寧實在是不想跑。文文啊，你要再這麽鬧下去，我真的就說不清楚了！

澈天寧原地停下，想等範大同和吳天寶一起走。她一轉身，卻正好和跟在她們身後的範大同差點撞一個滿懷。澈天寧和範大同都沒想到會這樣，彼此尴尬地望着對方。

宋文文為了幫澈天寧解圍，一把推開範大同，沒好氣地問：“幹嗎突然轉身啊？”

範大同看看宋文文，又看看澈天寧，憋屈地說：“我哪有轉身啊？明明是他轉的身。”

宋文文被他抓到了錯處，更是惱羞成怒起來，問：“這條路是你家開的嗎？而且你管那麽多幹嗎呀？你家住海邊啊？”

被問得招架不住的範大同只好說：“我家不住海邊。可是大哥，現在是你們擋住了我的去路啊。”

“你現在走左邊，我們現在走右邊。你為什麽偏要走我們這邊呢？”

“你們可以走左邊，你們可以走右邊，為什麽你們偏偏走中間呢？”

“你為什麽要學我說話？”

“我哪有學你說話！”

……

澈天寧看着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直到吳天寶過來分開他們說：“別吵啦！前路還遙遠，我們抓緊趕路。等到了，你們再吵，好不好？”

宋文文和範大同無視吳天寶，還想繼續地吵下去。

澈天寧也不勸，只拉過吳天寶說：“讓他們吵，我們先走。”

“澈天寧。”這下兩人才終于停下争吵，都喊着澈天寧，一起向她跑去。

吳天寶問澈天寧：“他們兩個怎麽一言不合就開始吵？”

澈天寧笑笑說：“冤家。”

“我看也是。”吳天寶搖搖頭。

宋文文和範大同彼此不爽地看一眼，都跟在澈天寧的身後。宋文文嫌範大同跟自己搶位置，不高興地問道：“你不跟着慕容月去度假，跑來這裏幹嗎？”

範大同死死霸在澈天寧的身後，說：“我為什麽要跟着慕容月去？我就喜歡跟着澈天寧，你能拿我怎樣？你不也喜歡跟着他嗎？我偏不讓你！”

走在前面的澈天寧，絲毫沒有為範大同的話感到欣喜，反而隐隐覺得不妥。宋文文和她是姐妹，難免會對自己格外親近些，的确是愛粘着她。範大同和宋文文又争執慣了，不知實情的他，要再這麽和她争下去，萬一逼得宋文文一時氣迷心竅說出些不該說的來，那就搞笑了。

澈天寧停下來，轉過身說：“你們兩個不要再鬧了，好嗎？”

她嚴肅地看着宋文文，言外有意地警告她說：“宋文文，無論範大同是不是想和慕容月在一起，作為好朋友，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你都不該去強求的，知道嗎？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決定。你既然當他是朋友了，你就該尊重他。他會知道你的好意，也會感激你的。”

澈天寧借着範大同和慕容月的事來暗喻自己和範大同的關系，勸宋文文不要再為了她去和範大同置氣了。她既然選擇了成全放手，也心平氣和，就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從來沒有被澈天寧這麽嚴肅對待過的宋文文，委屈地癟癟嘴。她自然是懂澈天寧的意思，也知道是自己過分了，低着頭拉着她的衣服說：“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替她不值嘛。”

“替誰不值？”吳天寶一頭霧水地問。

澈天寧嘆了口氣，搭着宋文文的肩，說：“有什麽不值的？是他自己要喜歡慕容月的，又沒人強迫他。哪怕結果再壞，他都會甘之如饴的。何況現在，他和慕容月不是已經做了朋友嘛。”

這番話，澈天寧表面上在說範大同，實際上是在描述自己的心理，也消除了吳天寶的疑惑。吳天寶也拍了拍宋文文的肩，說：“看不出來，你也挺關心大同的嘛。”

一旁沒心眼的範大同，根本聽不出來她們話裏的玄機，還以為宋文文真的是為自己着想，而讓他更開心的是，宋文文并不是為了澈天寧才和自己生氣的，那這麽說，澈天寧就不喜歡慕容月咯？他激動地說：“謝謝你，宋文文！”

其他三個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興奮弄得莫名其妙，互相看看，都一臉蒙圈地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