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夜遇官兵

吳家舊宅。

四個人站在一棟看上去已經廢棄多時的宅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吳天寶，你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麽這宅子破成這個樣子啊？”宋文文問。

吳天寶也納悶地說：“不能啊，我一年多前還來過的啊，明明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你記錯了地方？”範大同問。

吳天寶伸手指了指門前的匾額，上面寫着“吳宅”。

澈天寧也覺得不對勁。照理說，這是吳家的舊宅，即使吳家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住了，可總該按時派人來打掃整理的吧，怎麽會才一年多的時間，就荒敗成這個樣子。

一陣風吹來，竟把宅院的大門吹開了。

吓得四個人都往後退去，宋文文更是摟着澈天寧不放。

什麽情況？！

吳天寶只好尴尬地說：“沒事，沒事，門沒關好。”

“對啊，進去把門關上就好了。”範大同大着膽子說。

他們兩個男人說着就往裏面走去，澈天寧帶着膽子小的宋文文也跟在後面。宋文文問：“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澈天寧擡頭看了看天色，說：“先進去再說吧。”

大廳裏，光線雖暗了一些，但還算幹淨。家具擺設一一齊全，沒有外面看起來的那麽荒廢。

吳天寶查看了一下四周說：“外面變化大，裏面倒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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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大同和宋文文也這裏看看，那裏瞧瞧的。

澈天寧敏感地回過頭，朝廳外看去。她明明聽到了聲響，難道是自己過于緊張了？

“什麽聲音？”宋文文立馬跑回到澈天寧的身邊，吓得躲在她身後。

吳天寶故作鎮定地說：“我也聽到了，好像是雷聲吧。”

雷聲？澈天寧以為他們和自己聽到的是同一種聲音，但怎麽會是雷聲呢？明明像是有人使用輕功的聲音才對啊。

“你們都別害怕了，”範大同一臉淡定地說，“剛剛是我的肚子造反了，餓得不行了。”

一聽他這麽說，宋文文才放下心來，嘴裏念道：“範大同，你知不道，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吳天寶說：“我也被你吓到了。”

“那現在怎麽辦吶？”範大同摸着肚子說。

“那我們就趕緊燒火做飯吧。我和大同去生火，你們兩個去洗米吧。”

澈天寧還是警惕地看着廳外，拍拍宋文文挽着自己的手，安慰她說：“那行吧。”

廚房裏。

吳天寶和範大同抱着柴火從外面進來，宋文文正在淘米，澈天寧洗着菜。

“真是世事滄桑難預料啊。我這才一年多沒來，這房子居然破落到這種地步了。”吳天寶感嘆道。

放下柴火，範大同又撿起其中一根問：“天寶，你這房子不是有一年多空着沒人住嗎？為什麽柴火倒是新砍的呢？”

吳天寶還沒有回答他的話，又聽見宋文文也問道：“對啊，水缸裏的水也是滿的。”

澈天寧看着吳天寶，聽見他說：“可能是最近有下人來過吧，我也不清楚，這宅子原是我家老宅，不過後來不住了，我也是偶爾才會來那麽一兩次的。”

範大同的肚子又開始叫了，催促着趕緊做飯吃才是正經事。

“哇，這蘑菇真好吃。”飯桌上，範大同大快朵頤地稱贊道。

吳天寶一邊點頭一邊将菜送進嘴裏。

澈天寧和宋文文相視一笑，和他們一起吃着。

“原來，你做飯的手藝這麽好！”範大同朝澈天寧說。

“不是我做飯的手藝好，是你餓的不行了，自然吃什麽都覺得好吃了。”澈天寧笑着說。

吳天寶搖搖頭說：“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種又酸又辣，還有點甜的湯。澈天寧的手藝真的不錯啊，你都從哪學來的？”

“這是西疆的風味菜，可惜這裏的食材不夠，我只能勉強做出這幾道了。”

“好吃！”宋文文口齒不清地說。

澈天寧見她愛吃，又夾了一些放到她碗裏，讓她慢慢吃。

“那下次，我們多找些食材來，你多做些西疆的菜給我們吃。”範大同提議，吳天寶也附和道，食材的事他包了。

澈天寧看着範大同，答應：“好。”

她又說：“其實西疆最好吃的一道菜，叫篝火燴。每到大節，都必不可少。我曾經也最愛吃。”可是後來，她因為懼火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那後來呢？”範大同沒心沒肺地問，卻被宋文文在桌子下猛踢一腳，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看着澈天寧。

吳天寶趕緊打着圓場，将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說：“這宅子別的沒有，就是房間有的多。一會兒，你們自己去挑，愛住哪間就住哪間，不用客氣。”

“澈天寧，我們住一間吧。我剛剛看過了，房間都挺大的。”宋文文說。

範大同不樂意地說：“你幹嘛要和他住一間？那麽多的房間，你自己住會死啊？”

“是啊，會死啊。”宋文文直接回答他說。

見他們又吵了起來，澈天寧和吳天寶都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地吃飯。

是夜。

畢竟是在陌生的地方留宿，澈天寧和宋文文都是和衣而睡。

澈天寧一直對這宅子有種警惕心，睡得沒有宋文文那麽沉，一有動靜就醒了。又是那種聲音，她睜開眼躺在床上，看着房門。不看還好，一看她差點沒有失聲叫出來。

那明顯就是一個人頭頂着門，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正朝屋子裏看。

澈天寧被吓得一身冷汗，一把抓住宋文文的手，剛想喊醒她，卻聽見範大同和吳天寶的驚叫聲。澈天寧看見門口的那個黑影，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怎麽了，怎麽了？”被叫聲驚醒的宋文文，一下子坐起身來。

澈天寧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房裏，帶着她一起到了大廳，只見範大同拉着吳天寶也在。

吳天寶一見她們兩個就張皇失措地說：“鬼啊，有鬼啊。”

宋文文不明就裏地看着吳天寶，還一副睡眼朦胧的樣子。忽然，門外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飄過，在屋角處緩緩升了上去。宋文文這才反應過來，和吳天寶一起躲到案邊蹲下尖叫起來。

澈天寧和範大同也是臉色煞白地看着彼此。

範大同的膽子最大，他先把燈點亮，然後舉着燈想去開門看個究竟。

澈天寧讓宋文文和吳天寶待在一起，自己走到範大同身旁，他們倆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門邊。範大同對她比着手勢，一、二、三！

院子裏，除了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澈天寧朝屋頂上看去，也什麽都沒看到。

兩人納悶地回到屋裏，卻看見吳天寶和宋文文驚恐萬狀地看着範大同。吳天寶擡起手，顫抖地指着他說：“大同，你……你衣服上怎麽會有血？！”

澈天寧一聽，立馬拉着他檢查，關切地問：“你哪裏受傷了嗎？”

範大同也看着自己的身上，說：“沒有啊。”

在他衣服的下擺處，果然有一攤血跡，驚得範大同一跳腳，“咦？什麽東西？”

澈天寧蹲下來聞了聞，的确是血的腥味。只是這到底是人血，還是什麽東西的？她臉色難看地站起身，環顧着這房子，心中也是驚悚一片。

範大同趕緊将染血的外衣脫下，扔到一邊。

“這屋子真的有鬼麽？”宋文文瑟縮地問，都快哭了出來。

澈天寧看着血衣說了一句更擔憂的話，她說：“鬼有什麽好怕的？要是人，那才更可怕！”

範大同下意識地問：“那是劫財，還是劫色呢？”

澈天寧敲了敲他的頭說：“此時的你，是有財還是有色啊？”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宋文文又是一聲尖叫，卻被她身邊的吳天寶捂住嘴巴。範大同想都不想就把澈天寧拉到自己的身後，用身體将她擋住，然後看到一隊官兵拿着火把，破門而入。

表哥！

最後走進來的是李大人。

“你們沒事吧？”李大人問，眼睛看着被吳天寶捂着嘴巴的宋文文，那只手略顯刺眼啊。

因為他曾經調查過弘文學院敬師堂失火一案，所以範大同和吳天寶都認得他。

“李大人？”他們齊聲問。

李大人走過去，扶起蹲在案邊的宋文文和吳天寶，分開兩人，對着驚魂未定的宋文文淡淡一笑，拍拍她的頭。

澈天寧從範大同的身後走出來。啊喂，表哥！你表妹在這裏啊，你都不關心一下嗎？

原來，李大人正在追捕兩名朝廷欽犯，一路沿着線索追到了這裏。剛剛他們在屋子裏看到的“鬼影”就是那兩名欽犯，其中一名在追捕中受了傷，範大同衣服上的血就是不小心蹭到那犯人留在門邊的血漬。

“原來這樣，差點吓死我們了。”知道真相後，吳天寶謝天謝地地說。

澈天寧和宋文文坐在一起，一個看着李大人，一個不好意思看着李大人。

範大同問：“那你們抓到他們了嗎？”

李大人惋惜地說：“還是被他們逃了。不過，應該逃不了多遠，我已經派了人去追了。”

會在這裏遇見他們，李大人也意外得很。他看了一眼表妹，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李大人吩咐其他人先退下，單獨留下了澈天寧。

“那兩個人是公孫毅的心腹？”聽完表哥的話，澈天寧問，“那你這麽大張旗鼓地追捕他們，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要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話，只要我能掌握公孫毅的罪證，就能替文文的父親翻案，而你是我安排在文文身邊，負責保護她的就行。”

澈天寧佩服表哥的聰明才智，更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以表哥的性格，根本不會把她牽扯到這些恩怨之中來，誰叫她自己作死，還連累表哥殚精竭慮。

“表哥，”澈天寧湊到李大人身邊，不懷好意地問，“剛剛你進門的時候，為什麽不是第一個來看我的啊？我才是你表妹吧！”

“你身前不是還擋着一個人的嗎？”

李大人面不改色地說完，擡腳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