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假扮舞姬

“天香閣！”

範大同和吳天寶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你們去哪幹嗎？”吳天寶問。

澈天寧和宋文文商量過了，一定要混到天香閣裏去看看有哪些官員都在賬冊的目錄上。不過這樣的話，就一定要找吳天寶和範大同幫忙了。第一，她們并不認得幾個長安的官員；第二，她們沒有錢，天香閣可是長安首屈一指的歌舞坊，沒銀子怎麽可能進得去？

但是，這樣一來她們就不得不編一個理由來說服他們才行。

澈天寧說：“上次學院抽考官職名稱，我就一時好奇想看看長安裏各級官員都長得什麽模樣。特別是經過範大同他爹的壽宴後，我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你們兩個一個高官之子，一個是富商之後，哪懂得我這種鄉下人進城的卑微感。所以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找個機會，一睹那些達官貴人的風采。我打聽到，天香閣裏經常有朝廷大臣出入，所以我就約了宋文文想一起去看一看。”

宋文文也點頭表示很想去。

“你腦子壞了吧？”範大同一把抓過澈天寧，摸了摸她的額頭。

吳天寶卻用手指了指澈天寧和宋文文說：“你們兩個怕不是去看達官貴人的吧，你們兩個是奔着天香閣的姑娘去的吧。”

澈天寧挑眉一笑，說：“早知道你會這麽說，所以呢，我還有個忙要你幫我。”

“什麽忙？”

澈天寧附在吳天寶的耳邊說着。

“好，這個忙我幫定你了！”吳天寶聽完，一臉玩味地說。

“你們兩個搞什麽鬼？”範大同不知其所以然地問，“天寶，他要你幫他什麽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澈天寧朝他一笑。

範大同拉過吳天寶，一拳打在他身上說：“你還真帶他們兩個去天香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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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寶笑着搖搖頭說：“不是帶他們兩個去，是我們四個人去。大同，你相信我，只要你去，一定會大開眼界的！”

天香閣裏。

宋文文幫着澈天寧整理好身上的衣裙，然後豎起拇指說：“寧姐姐，你穿女裝真好看！”

澈天寧刮刮她的鼻子說：“是嗎？”

鏡前，澈天寧看着滿桌的胭脂水粉，一時竟忘記該怎麽用了。這半年來，她都快真當自己是男人了。

為了能更方便的在天香閣內走動，澈天寧只好假扮成閣裏的舞姬。她知道吳天寶和天香閣的老板娘比較熟，所以請他幫忙說一聲。宋文文起先并不同意她這麽做，覺得風險太大，萬一讓範大同和吳天寶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澈天寧卻說沒有關系，以他們兩個智商根本猜不到，情商就更別談了。

上完妝的澈天寧，讓宋文文都大吃了一驚。她眨着眼睛說：“這完全是兩個人了嘛！”

範大同和吳天寶在預定的房間裏等着，一個莫名地焦躁，一個悠哉地坐在席位上。

“澈天寧和宋文文到底要幹嗎？不是他們說要到這裏來的嗎？怎麽來了，反而人不見了？”範大同問吳天寶。

吳天寶讓他稍安勿躁，再等等就知道了。

範大同走到吳天寶面前，将他從座位上扯起來，剛要發作，就看見門被推開，一名裝扮妖豔的女子緩緩朝他走來，輕輕拿下他的手，柔聲喊道：“公子。”

範大同看着她的五官，明明是他最熟悉的眉眼，卻又那麽的陌生。那眉目間故作的風情，更讓他目瞪口呆。她卻颔首低眉的莞爾一笑。

“澈天寧？真的是你嗎？”一旁的吳天寶也剛剛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問。

“哈哈。”才裝了一會兒的澈天寧，原形畢露地大笑起來，在他們面前轉着圈問，“好看嗎？”

吳天寶剛想走到她身前再看一眼，範大同就一把拉她過去問：“澈天寧，你怎麽會穿成這個樣子？”

“你別扯壞了我的衣服啊。”感覺他的力道不輕，澈天寧不心疼自己的手臂，到心疼起衣服來。“這是我跟老板娘借來的，扯壞了要賠的啊！”

“我賠啊！”範大同說，“但你先說說，你幹嗎要穿成這個樣子？”

“扮舞姬咯。”澈天寧做着樣子說，“我等會還要出去給那些老爺們跳舞。”

“你敢！”範大同暴怒。

吳天寶從未見過範大同發這麽大的脾氣，澈天寧也被震得往後一退，正在關門的宋文文吓得直接靠在了門上。

看見三個人都被自己吓得不輕，範大同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可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揪着澈天寧說：“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你休想出這個門。”

“你放手！”澈天寧使勁掰着範大同的手，無奈怎麽都掰不開。“範大同，放手！”

吳天寶怕他們兩個打起來，趕緊上去拉架，卻被範大同一掌推得老遠。

宋文文見勢不妙，只好說：“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麽？”

“宋文文。”澈天寧喊她，不想讓她說。

宋文文嘆了口氣，真假參半地解釋說：“澈天寧這麽做，都是為了幫我。我爹曾是朝廷的命官，後來被公孫毅陷害，客死異鄉。今天公孫毅在這裏宴請群臣，我就是想來看看他都與誰交好，日後我能高中狀元，入朝為官的話，就不與這些人來往。”

吳天寶看着宋文文說：“你也想的太遠了吧？這離科舉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再說你能不能高中，那都是未知數！”

“還有，扮女人的為什麽不是你，而是澈天寧？”範大同追問道。

“我沒穿過女裝，我樂意！”澈天寧看着他說，“這下你可以松手了吧？”

範大同一松開手，澈天寧就跳到吳天寶面前，對着他的頭就打下去。“誰說宋文文不能高中的？就算這天下能人多，她中不了狀元，中個進士總不難吧？至少在我們弘文學院裏，還有誰的學問比她好！”

“範大同，我總算是看清你了。”她又跑回到範大同面前，指着他說，“朋友有難，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這裏添亂。我穿女裝怎麽了？很醜嗎？見不得人啊！你那麽緊張幹嗎？就算丢人丢得也是我澈天家的人，礙你什麽事了？”

範大同被她說得直撇過頭去，完全沒了剛剛的氣勢，弱弱地說：“我沒說你穿女裝不好看。我只是覺得這樣……這樣不好。”

“不好你個頭！你們兩個到底要不要幫我們？”澈天寧問。

“幫。”範大同和吳天寶齊聲說。

在澈天寧的安排下，吳天寶陪她在天香閣裏逛着，找公孫毅在哪個房間。範大同說他也要去，澈天寧不讓，因為他爹也會來，還特地讓宋文文留下來看着他，以免他沖動壞事。

“公孫毅。”吳天寶一眼就認出了穿着便裝的公孫毅，帶着兩名侍從走了進來。

澈天寧挽着吳天寶的手，留意着公孫毅進了哪個房間，二樓最右端的房間。澈天寧和吳天寶互相使了一個眼色，都朝那邊走去。

房間的門打開過三次，每一次公孫毅都能看到門口站在一男一女，原先他還以為是天香閣的客人在和姑娘打情罵俏。直到這一次，他才終于明白他們不是在調情的男女，而是在伺機觀察他的房間。公孫毅眼裏閃過一絲狠意，對身邊的侍從吩咐道：“抓住那個兩人！”

完了，被發現了。

“你去找大同，我在這裏擋一會兒。”吳天寶迅速反應道，“放心，我沒事。”

事态緊急，澈天寧雖然擔心吳天寶，但是一想若自己被抓住，那她是女人的身份必定會暴露。只好聽吳天寶的話，趕緊跑到範大同在的那個房間裏。

見澈天寧着急忙慌地跑進來，本來就懸着一顆心的範大同，更緊張地問：“怎麽了？”

“我和吳天寶被發現了。”澈天寧說。

範大同打開門，看見吳天寶正在那邊和他爹說着話，他眼睛一轉。将宋文文推出房間，說：“宋文文，他們沒人認得你，你先走，先離開天香閣。”

“澈天寧。”宋文文慌張地看着澈天寧，不想走。

能逃一個是一個，澈天寧也贊同範大同的話，讓宋文文先走。宋文文只好硬着頭皮，走出房間。頓時，整個天香閣二樓亂成一團，宋文文剛好趁亂離開了。

“範世伯，我真的是見你在裏面，才在外面守着的。”被人架着的吳天寶跟範大同的爹解釋道。

“為什麽？”公孫毅冷冷地問。

“因為……因為……”吳天寶為難地說，“因為大同也在天香閣。”

房間裏，範大同面對着女裝的澈天寧，一咬牙拔下了她頭上的發釵，她一頭長發傾瀉而下。

澈天寧接住自己的頭發，問：“你幹嗎？”

只見範大同慌忙地解着自己的衣服，對她說：“把眼睛閉上。”

“你要幹嗎！”澈天寧抓着自己頭發更緊張了。

範大同見她還是圓睜着雙眼看着自己，輕吼道：“閉上眼睛！”

澈天寧只好聽他的話，閉上了眼睛。然後她感覺到範大同整個人朝她壓了過來，将她壓在牆上，他的頭就埋在她的頸項間喘着氣。澈天寧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他，一雙手擋在他和自己之間。她剛想罵人，公孫毅就帶着人闖了進來。

“是誰！敢壞本公子的好事！”範大同佯裝惱怒地轉過身，将澈天寧結結實實地擋在自己的身後。

一起進來的範大人看見自己的兒子衣裳不整，身後還有一位披頭散發的女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天香閣的姑娘。範大人當場被氣得渾身發抖，指着範大同罵道：“你個不孝的東西，竟然……竟然跑到這裏來和女人厮混！”

“爹，您怎麽在這兒？”範大同頓時沒了脾氣，只喊道，“天寶，吳天寶！”

“在呢，在呢，我在這呢。”門外被人架着的吳天寶，踮着腳回答道。

“你……你還讓吳天寶來盯着我？！”範大人揪起範大同的耳朵問，“你膽子夠大啊？可以！你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走！”

“哎呦，爹……您輕點……輕點！”被揪着耳朵的範大同，走之前還不忘記朝躲在牆邊的澈天寧看去。

澈天寧長發半遮面，一副我見猶憐被吓壞了的表情，她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領，一手掩着雙唇，見範大同要被帶走，既着急地看着他，又不敢完全擡起頭來看。落在公孫毅的眼裏，當真信了她只是不舍範大同被帶走，又因身份卑微不敢挽留。

公孫毅擺擺頭，走出房間，讓侍從放開了吳天寶。吳天寶朝着範大人離開的方向喊着：“大同……大同……”

房間裏的澈天寧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地坐在了地上。